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第269章

作者:木兰竹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陈标走了这么久,年纪前五不过变成了耿天璧、陈樉、周骥、常葳、陈棡,只一二名换了个位置而已。

  五人天赋显然比其他同窗稍稍厉害一些。

  不过在年纪较小的人中陈标有看好的人,他们只是输在了年龄上,比如常遇春的长子常茂位居第六,把自家三弟咬得很紧。

  陈樉输给了耿天璧,陈棡被常茂咬屁股,他们俩现在学习劲头十足,陈标很欣慰。

  许淑桢笑道:“我可不敢作假。”

  陈标道:“不敢作假,但可以只说好不说坏。我身为他们的老师,就是要帮他们查缺补漏。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缺点,我如何教导?”

  许淑桢愣了一下,立刻抱拳道:“我立刻重做一份实习报告!”

  陈标摇头:“不用重做,再补充一份他们的缺点就好。哪怕是很小的缺点,或者情绪不稳定的地方,也要细细告诉我。教学生就像是打仗,一个细小的疏漏,可能就会兵败如山。”

  许淑桢再次抱拳称是。

  陈标又对陈火星道:“陈理和明升很快也会来实习。你多对他们多照顾一些。如果他们问起来,你随便编个理由,比如和陈理同姓,或者看明升亲切之类。”

  陈火星打仗治兵比不上许淑桢,但在安抚方面很擅长。

  陈火星笑道:“陈知府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察觉,只会感觉兵营里每个人都是好人。”

  陈标失笑:“好。”

  送走许淑桢和陈火星后,陈标伸了个懒腰,让人去请常遇春和三位兄长。

  常遇春和陈标的三位兄长同时来到书房,陈标正仰头观看墙上的大地图。

  常遇春看到那张地图的吃惊不已:“这地图哪来的?”

  陈标道:“我画的。”

  他凭借记忆画出世界地图大致的轮廓,又根据老爹给的地图和从海外高价买来的好图做调整,才得到这张地图。

  陈标对这张地图并不满意。

  他记忆中只有因经常出差而记在脑子里的行政地图,并没有详细的自然资源、地貌地图。

  只有文科生才会去画地图,理科生不需要。

  这时候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文科生啊。

  在古代,一张详细的地图,那是多么可怕的金手指。

  常遇春看到陈标满脸的嫌弃,把夸奖的话咽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如果说出夸奖的话,陈标一定会说出对他的心脏很不好的话。

  朱文正兴奋道:“标儿,你让我们来看地图,是要出去打仗了吗?”

  陈标没好气地踹了朱文正的腿肚子一脚:“打个头!哪有钱和粮打,你给我变出来?”

  朱文正立刻丧气:“唉,还是不能打吗?我快无聊得长蘑菇了。”

  陈标道:“那不是因为你老把工作推给忠哥和英哥的缘故吗?!别跑题,我让你们来,是商量抵御蒙古南下劫掠的事。”

  朱文正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劫掠?!大元不是都被我们打跑了吗?!他们还敢来劫掠?!”

  陈标道:“蒙古族又不止大元那支。相反,因为大元势微,草原部落不再听从大元指挥,劫掠才会重新开始。”

  朱文正等人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但对草原部落并不是很了解。

  他们出身低微,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了解了中原大地的事就已经很厉害。中原之外,对他们是“盲区”。

  其实并不止他们,就算一些和草原年年打仗的皇帝,也不一定了解草原的事。

  现在通讯全靠人来传递,想要获得自己势力范围外的信息非常难。西汉为了摸清匈奴在西域的势力,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使臣。

  两军交战、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向来都只是“道德倡导”。

  谁不知道“来使”在大部分时候也是探子?不斩才奇怪。

  大明现在没时间也没有能力派出“使臣”去拜访草原和西域,所以包括朱元璋在内的所有大明人,都只能从缴获的大元皇宫文书中猜测草原现在的情况。

  这些文书陈标都看过,再结合现代社会的他对蒙古的一些了解,以及派出的商队打探的信息,陈标恐怕是这个时代最了解草原部落的人。

  “统领蒙古高原东部草原部落的是鞑靼,即大元皇族这一支;统领以准噶尔为中心草原部落的是瓦剌,贵族有绰罗斯家族等;兀良哈部落是蒙古第三大部落,势力最为弱小,为鞑靼所管。”

  “成吉思汗强大后,蒙古诸部落奉成吉思汗为蒙古王,孛儿只斤被称为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既是大元皇帝,也是蒙古共主。”

  “瓦剌与鞑靼并列,奉孛儿只斤家族为蒙古王后,与孛儿只斤家族世代联姻,只守着漠西。”

  陈标皱眉:“现在,瓦剌东进了。”

第158章 长期和短期的策略

  大元非常讲究“根脚”。

  “根脚”是大元惯用的俗称,就是“家世”的意思。他们对出身限制得很死,一些职位和爵位非大根脚者不能担当。这也是扩廓帖木儿立下汗马功劳,也被大元朝中官员歧视的原因。

  讲究根脚大元,就和讲究“士族门阀”的两晋至唐初期那段时期,需要编纂“世家等级名录”的汉家王朝一样,官方藏书中也有蒙古贵族“根脚”评级。

  陈标皱着眉头喝着浓茶,花了大精力把那群拗口的名录背下,为此还学了蒙古文和回鹘文。

  通过“根脚名录”,陈标勉强掌握了草原的蒙古部落现状,知道原来“黄金家族”在蒙古上的地位并非高不可攀,许多草原贵族都对“蒙古王”的位置虎视眈眈。

  虽然他们有“祖训”在,非“黄金家族”不能继承蒙古汗位,但有一种方式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且,还有特别桀骜不驯的贵族,想要挑衅“黄金家族”的地位,比如瓦剌贵族。

  就算在“黄金家族”内部,忽必烈的弟弟阿里不哥一脉世代与忽必烈一脉为敌,一直对忽必烈一脉的汗位虎视眈眈。

  朱元璋将大元赶回了草原上,阿里不哥一脉和瓦剌贵族绝对不会放过颓微的大元皇族。

  “无论是阿里不哥一脉还是瓦剌贵族,都非常排斥汉化。他们仍旧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没钱没粮的时候就南下劫掠。”陈标道,“根据商队打探的消息,不仅瓦剌已经东进,阿里不哥一脉也已经和残元皇帝、太子斗起来。”

  常遇春握紧了拳头:“等阿里不哥一脉斗赢了残元皇帝和太子,他们是不是会南下?!”

  陈标点头:“我是这么认为。而且他们不是南下攻城略地,而是单纯劫掠。这对大明而言,其实比残元更危险。”

  朱文正脑袋没有转过弯:“为什么?”

  李文忠揉了一下太阳穴,也皱紧了眉头,解释道:“攻城略地就有城有地,我们和其打仗就和在中原打仗一样,知道在什么地方打。如果残元回归完全抛弃汉化的游牧民族,我们就和以前王朝一样,他们打我们有得赚,我们打他们就是纯消耗。”

  见朱文正还不明白,李文忠举了一个例子:“你就把他们当成贼。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们是做贼的,我们是防贼的。”

  朱文正使劲抓了一下头发:“好复杂!我们不能出去找贼窝吗!”

  李文忠哭笑不得:“都说他们是居无定所的贼了,去哪找?”

  朱文正道:“我听标儿读史书,那个叫汉武帝不就打到贼窝了吗?”

  陈标道:“正哥,你只听到汉武帝把匈奴赶了出去,但你知道他怎么赶的吗?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过书了?”

  朱文正仰头:“你知道的,你正哥我现在是镇守边疆的主帅,忙,非常忙。”

  连正思索什么的陈英都忍不住吐槽道:“你脸皮真厚。”

  陈标道:“看来以后我得重新恢复抽查你读书情况。当他们住在蒙古大帐里,随时可以迁徙的时候,打赢他们容易,找到他们难,追击更难。汉武帝当时最强盛的时候聚集了十八万骑兵,由卫青和霍去病两个名将带领,像篦子一样将草原篦了一遍,才将他们赶走。”

  朱文正道:“我也可……”

  “可你个头。”陈标骂道,“正哥,你不仅很久没看书,连算术都丢给我了吗?十八万骑兵耗费了文景之治积攒的全部钱粮,并且搜刮得当时几乎饿死了一代人。我们可没有文景之治的积累,就算把现在的百姓都饿死,也养不起这么多骑兵。”

  朱文正:“……”作为主将,一说起粮饷,他的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疼了。

  在场四位现在和未来的名将的脑袋都开始隐隐作疼。

  陈标道:“再者,汉武帝虽然将匈奴赶了出去,以当时的条件,也难以确立对草原的统治。当大汉骑兵退去之后,就有新的游牧民族进入。”

  以前是匈奴,后来是突厥,现在变成鞑靼,以后是瓦剌……华夏农耕文明拥有得天独厚的孕育文明的自然环境,却也拥有其他文明所难以想象的“地狱模式”开局——在黄河长江流域上方,是最广袤的草原,能孕育出最强盛的游牧民族。

  在战争上,农耕文明对比游牧文明有天然劣势。这劣势就是“千日做贼”和“千日防贼”。

  游牧文明打一次仗,不仅能消耗贫苦牧民的人口,就算失败也贼不走空;农耕文明到了茫茫草原上,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打败了游牧骑兵,却一个子都捞不着——在打仗期间,牧民们赶着牛羊,运着草原贵族的金银珠宝,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大明打大元,本质上还是农耕文明打仗的那一套——攻城略地;当大元变成了蒙古,大明再和蒙古打仗,就成了守着家门阻挡盗贼,从只要打了胜仗就有收获,变成了眼睁睁看着别人消耗自己。

  现在陈标要面临的就是这种局面。

  北平作为边防一线重镇,是完全抛弃汉化的草原部落首要劫掠目标。最迟明年,北平一入秋,就要开始备战。

  陈标将北平严峻的形势一一道明之后,在场四位将领都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愁眉苦脸。

  常遇春道:“标儿,你将此事告知陛下了吗?”

  陈标道:“当然,我前天就将折子送去了应天。陛下应该很快就能看到。”

  朱文正大叫一声,吓了几人一跳:“不想了不想了,标儿,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陈标:“……你能不能别放弃思考?这么大的事,别推给我一个人!”

  朱文正捂着耳朵:“我想不到。”

  陈标嘴角微抽。

  沉默了许久的陈英道:“标儿,我们不能在草原建城屯田吗?若是草原上都是如中原这样的城池田地,他们的骑兵便不能来去自如。”

  朱文正立刻放下捂着耳朵的手,道:“这个好!”

  李文忠皱眉:“我也这么想。但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历史中那么多明君贤臣都未做过,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困难。”

  常遇春对屯田很擅长,立刻道:“可能是草原无法屯田。我从南屯到北,有的土地缺水少肥,勉强屯田,只会迅速变成荒漠,连草都长不出。”

  陈标眼睛一亮,对常遇春竖起大拇指:“常叔叔真厉害,一下子就说出了最关键的原因之一。”

  修建长城的人不知道,长城碰巧几乎和400毫米等降水量线重合,正好是半湿润区和半干旱区的分界线。

  半干旱区就算能种田,在如今科技条件下,产出也比不过投入,更别说荒漠化的问题。

  其实北平屯田已经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一户人家能够种的田的产出,稍稍风不调雨不顺,可能还填不饱他们的肚子。

  陈英又道:“那不屯田,和他们一起放牧呢?”

  朱文正再次拍着大腿道:“说得对啊!”

  陈标点头:“这确实是解决办法之一。我们可以占据水草最丰茂的地方建立军事据点,将军屯改成军事屯田。但这仍旧有一个问题。”

  陈英想了想,道:“是不是如果军屯能自给自足,就很容易屯兵自重的问题?”

  陈标叹气:“对啊。其实你们三人都挤在北平,北平几乎是我们兄弟四人的一言堂,我心里都慌慌的。也幸亏我年纪小,否则皇上再信任我,朝中估计也会有人弹劾我拥兵自重,威胁皇位。啊,常叔叔,你别笑,我很认真!”

  常遇春干咳了一声,让嘴角努力放平:“我没笑。标儿,你说得对。”

  等标儿你长大了,确实会“威胁”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