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第23章

作者:木兰竹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马氏吩咐完之后,安慰陈标道:“仗打完之前,你爹没心情读书。我们来得及。”

  陈标点头。他本想在信中让他爹别看《马氏哲学》这本书,看了也别到处嚷嚷。但他又担心朱元璋会拆下属的信——锦衣卫可是朱元璋创办的。

  如果他是朱元璋,看到他给他爹的信,说不定会非常好奇《马氏哲学》,弄巧成拙。

  以陈标对他爹的了解,他爹就算被这本书迷住,也会在看完整本书,有了自己的理解之后,才会去找朱元璋。

  现在扬州刚被打下来,他爹忙着扬州重建,没多少空闲时间读书,时间来得及。

  陈标拍拍胸口。没事没事,肯定没事。我爹又不是傻子,不会自己没想明白就去找朱大帅。

  当晚,陈标就坐上马车,在李贞、李保儿、陈文正三人的护送下前往扬州。

  陈标年岁虽小,但扬州离南京实在是太近。李贞先不提,李保儿和陈文正都是勇猛的小将,护送者皆为朱元璋留下的亲兵。这点距离,马氏并不担心。

  她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书,会让陈标破天荒要求出门。

  她儿子自幼(虽然现在也幼)过分谨慎,从陈标多次让陈国瑞小心朱元璋就可以得知。

  陈标出生后,朱元璋打下不少地盘。他本来有意带陈标离开应天,到周边炫耀一下打下的地盘。但陈标总有无数的说辞推脱。

  什么隔了一百里就可能水土不服的借口,陈标都能说出口。

  朱元璋和马氏都认为,陈标不仅过分谨慎,还很懒。

  其实陈标只是不喜欢古代坐马车的出游方式,颠得屁股疼,根本没有旅游的乐趣。

  但这次为了阻止他爹把《马氏哲学》呈给朱大帅,陈标只能委屈自己的小屁股了。

  陈文正是个耿直人,说话不过脑子:“弟弟你亲手写的书,四叔就算要呈上去,也会亲手抄一份,然后假借某个大儒的名义,怎么可能出卖你?你该不会是受不了几位老师的热情,故意找借口偷溜吧?”

  李保儿:“……”

  他抽了陈文正马屁股一鞭子,让表兄赶紧滚蛋。再不滚蛋,标儿就要恼羞成怒了。

  陈标果然恼羞成怒,在马车里探出脑袋指着陈文正威胁,等会儿路上不准陈文正吃他带来的蘸酱,让陈文正吃干粮去。

  李保儿看着陈标恼羞成怒的模样,惊讶道:“标儿,难道文正说中了,你真的是躲宋先生他们?”

  陈标尖叫:“没有!我真的是担心我爹犯傻!哪怕只有一成概率,也不能赌!”

  陈文正呲牙:“好好好,对对对。”

  李贞看足了笑话,见陈标气得脸都红了,才阻止陈文正继续逗陈标。

  陈标腮帮子鼓鼓地回到马车生闷气。

  他真的是因为担心陈国瑞犯傻,防范于未然。堂哥这种莽夫,根本不懂他的谨慎!

  陈标捂着肉乎乎的小屁股,饱受马车颠簸折磨的时候,朱元璋已经陆陆续续接到应天送来的信。

  陈文正把蓝玉揍了,李善长把常遇春揍了……嗯?

  朱元璋看着信,眼睛里写着大大的疑惑。

  他反复看了几遍,才放声嘲笑,并把信丢给徐达。

  他这次亲征只带了徐达,汤和去其他地方征战了。所以自家儿子相关的乐子,朱元璋只能和徐达分享。

  徐达看完信后,笑着摇摇头:“李公大约是对标儿当小先生的事动心了。”

  朱元璋道:“待我回去再说吧。以标儿的谨慎,要说服他可不容易。他呀,天天都嚷着陈家太厉害,朱元璋会砍陈国瑞的脑袋。朱元璋如果真的要砍厉害的人的脑袋,肯定也先砍你这个上将军的脑袋,哪轮得到陈国瑞?”

  徐达刚刚因功拜奉国上将军,是朱元璋麾下实质的兵马总统帅。朱元璋未亲征的时候,攻伐之事都由徐达做主。

  徐达笑道:“那可不一定。我也就打仗厉害一些,打仗厉害的人可多了。但陈国瑞赚钱厉害,也就李公的功劳比陈国瑞大一点。”

  朱元璋板着脸严肃道:“那就先把李先生砍了,才轮得到陈国瑞。”

  徐达叹气:“李公被砍了,朱大帅麾下就真的没有值得信任的文人了。”

  朱元璋摸了摸胡子:“让标儿顶上,我相信标儿。”

  徐达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大笑:“老大啊,你这话敢和标儿说吗?你要敢和标儿说,我立刻举着双手支持你。”

  朱元璋也忍不住笑了:“举着双手是投降,不是支持。唉,标儿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他要能一下子长到弱冠,我还愁什么?”

  徐达道:“就算标儿及冠,大帅你也不能把什么事都推给标儿啊。你想躲懒,难道标儿不想?”

  朱元璋笑着打开另一份加急的信:“我不是躲懒,我是想为标儿麾下一大将,标儿监国,我为他北伐去……哎哟我嘞个悟掉了!”

  徐达立刻凑上来:“什么事?急得老大你口音……哎哟我滴个乖来!”

  “悟掉了”和“我滴个乖来”都是表示惊讶的语气词。

  两为了逼格而基本说官话的濠州农夫汉子,被这封信惊出了濠州当地土话。

  朱元璋和徐达面面相觑。

  “我怎么请都请不来的浙东四先生来了两个?”

  “浙东二儒全来了!”

  “那个水心先生的学派,就是标儿所说的在朱夫子活着的时候能与程朱理学分庭抗争的牛气学派?”

  “不仅仅是学派传人,是水心先生的后人!直系后人啊!”

  朱元璋和徐达再次面面相觑。

  半晌,朱元璋捂着胸口,徐达使劲深呼吸。

  冷静,冷静。我们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这场面……

  这场面我们别说没见过,连想都没敢想过啊!

  徐达声音颤抖:“老大,大帅,你不是把文人都得罪跑了吗?!怎么还有大儒逆天下文人大势来投奔你!”

  朱元璋比徐达先冷静下来。

  他想起自家儿子和他说过的“天命”。

  儿子说,他之后为了讨好天下文人,为了厚着脸皮与朱家联宗,成了向弱者挥刀的刽子手。

  朱元璋本以为,儿子的话说明天下文人实在是很难讨好,不如顺从本心。

  哪知道,他顺从了本心,自绝于天下正统文人,居然有大贤主动投靠?

  天命,天命……这就是天命,是他本应该拥有的天命吗?

  他根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只要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还全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让如他一样的普通老百姓再不担心兵祸天灾,老天爷自会把他想要的给予他?

  就如同他被郭子兴夺走兵权,被逼回乡招揽了一伙穷兄弟,居然各个都有将才一样。所以匪夷所思之事,都是他朱元璋背负的天命?!

  朱元璋深呼吸,彻底冷静下来。

  天命可畏。

  徐达还在傻乐:“老大,标儿真是太出息了!他说他不拜师!那些大儒们居然说不让他拜师也要一同教导他!”

  “嗯。”朱元璋合上书信,道,“他们能逆流冒险来投,我应当交付信任。”

  徐达呆滞:“老大,你的意思是……”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拿起最后一封书信,在徐达想要探头来看时,把徐达的脑袋推开。

  徐达好奇:“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朱元璋道:“标儿要过来,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不能和常人所说的事。你别看了。”

  徐达失笑:“是不能与常人说?恐怕是会让陈国瑞被朱大帅忌惮之事吧。”

  朱元璋道:“知道了还不快滚,小心我忌惮你,下次一同征战的时候在背后砍你一刀。”

  徐达起身:“但是老大,每次征战你都是冲最前面啊。你要在战场上砍我,得转身回砍……唉,别真拔刀啊,我滚,我现在就滚。我去看看工匠把碑刻好没有。”

  徐达一边跳着躲避朱元璋丢来的石头,一边往外面跑。

  朱元璋节俭,书案上临时用的镇石都是直接从外面捡来的石头,没有搜罗美玉奇石,所以随便砸人,不心疼。但那棱角分明的石头砸在人身上,可就很疼了。

  朱元璋让徐达滚蛋之后,再次打开马夫人写来的信,自言自语:“和我读的书有关系?难道是那一本?”

  朱元璋走到卧室,打开放在榻上的箱子,翻找了一番,从箱子底部找到《马氏哲学》。

  他读书都做了详细的计划。待计划内的书看完之后,他才会看不在计划中的书,算是额外的学习。

  《马氏哲学》这本奇奇怪怪的书,到手之后他就粗略翻了一下,发现只有小半本有字后,就将其先丢到了一边。

  书既然未抄完,他不如回去问儿子要原本,一口气看完。书只能看一小半,那不是急死个人?

  朱元璋盘坐在榻上,翻开《马氏哲学》:“什么书让标儿如此激动?总不会是他从仙界带来的天书,怕泄露天机吧?应该不是,以夫人信中言语,这书陈国瑞可以看,但朱元璋不可以看。唉,标儿对朱元璋的偏见啊……”

  朱元璋想到,陈标对“朱大帅”的偏见,有他不断给“朱大帅”甩锅的一份功劳,不由乐了。

  ……

  朱元璋亲率十万大军围攻扬州城时,张明鉴慌得不行。

  应天和扬州比邻相接,朱元璋显然对扬州势在必得。就算围,也会把青军围死。张明鉴要么战死,要么投降,没有二选。

  被围了几日,张明鉴见朱元璋麾下围而不攻,扎营安寨,甚至开始丈量周围田地,有屯田的意思时,就知道自己没有考虑的时间了。

  之前为了取乐,扬州城中普通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现在扬州城就是一座空城,只剩下他们青军。

  即使他们还有粮可吃,被耗死是迟早的事。

  何况张明鉴把青军都带成了一群恶魔,青军见势不对就会哗变,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张明鉴。

  于是张明鉴犹豫之后,向城外派遣使者,与朱元璋商谈议和之事。

  朱元璋回信,接受投降,但张明鉴必须死。

  张明鉴气急败坏,要和朱元璋决战。结果他接到朱元璋回信的当晚,就被摸到床头的副将们剁成了肉泥。

  恶魔青军对老百姓没有人性,对他们的统帅又怎么会有人性?

  之前听从张明鉴,不过是被张明鉴的恶名压着。现在城都被朱元璋率兵围死了,他们当然选择割下张明鉴的脑袋,给朱元璋当投名状。

  青军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张士诚等势力听闻朱元璋要攻打扬州时,都等着青军把朱元璋狠狠咬掉一块肉。哪知道,这仗就试探性的打了几下,青军居然砍了主帅张明鉴的脑袋,直接投了。

  等着看笑话的其他势力纷纷傻眼。

  朱元璋如今仍旧是元末势力中最弱的一个,所以无论元朝廷、张士诚、徐寿辉等势力,都没有将朱元璋选为第一个清除的势力,就是为了让朱元璋成为他们的“缓冲地带”。

  朱元璋得罪了天下文人,更让他们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