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仍不知道亲爹是朱元璋 第180章

作者:木兰竹 标签: 宫廷侯爵 美食 爽文 穿越重生

  燕乾笑道:“是我占了很大便宜。不过标儿放心,我会约束好家人,绝对不会让家人借你的势。”

  陈标摆摆手,道:“我相信你们燕家。燕龙图的后人,家教绝对没问题!主公交给你的工作,你还是得做,每日来我这里学一个时辰就好。”

  燕乾道:“我若提前完成工作,可以多学习一会儿吗?”

  陈标道:“不可以!我要休息!我会给你布置功课,你自学,学不懂再问我。”

  燕乾遗憾道:“好。”

  他再急切也不能累着标儿,只能自己自学了。

  陈标最终收下了燕乾的拜师礼,但拒绝了燕乾的敬茶。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时代的规矩,知道他接了燕乾的茶,就真的成了燕乾的老师。陈标如此谨慎,怎么能成为朱元璋麾下将领的老师呢?

  就算朱元璋专门写信给陈标同意此事,陈标也回复,“主公,咱们不能开这个先例”。

  朱元璋十分无奈。

  朱元璋看着手上另一封陈标写给陈国瑞的信,更无奈了。

  这封信中满纸都是陈标对未来的惶恐和不安。

  比起陈标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兴奋,陈标对自家爹就更容易倾述自己内心的阴暗情绪。

  木牛流马和内燃机、蒸汽机的零件需要的精细度都很高,现在几乎都要手工打造,只能用于实验。

  陈标担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批量制造这些机械的办法。

  陈标还担心,朱元璋会不会容忍这些跨时代的机械出现,会不会担心别人用这些机械,直接禁止这些机械使用。

  陈标更担心,技术很难隐藏,如果外国看到了这项技术,也开始研究,华夏进度没有外国快怎么办。

  陈标在信中颠来倒去,絮絮叨叨,一会儿说怕被其他人学了,一会儿说绝对不能藏着掖着……看得朱元璋头都大了。

  朱元璋没有召来其他人询问。他自己安安静静思考木牛流马的未来。

  朱元璋不是一个会被其他人左右思想的人。他会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更忠实于自己的本心。

  如陈标所说,木牛流马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他必须自己做好决定。

  他现在做的决定,以后会影响华夏、甚至世界的历史进程……呃,好激动!

  朱元璋激动了一夜,立刻招来王袆,让王袆代笔为自己写信。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召集更多的人一同学习研究!”朱元璋美滋滋道,“标儿说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生产决定生产关系,木牛流马出现后,我才有了这句话的实感啊!”

  中途被迫加入朱元璋巡视队伍的王袆皱眉道:“如此利器,若是被他人得到……”

  朱元璋摆摆手:“钢铁冶炼、火药制作、盔甲制作、钱币制作……哪一样不是被他人得到就会威胁统治?难道我让所有人都不准用铁器,只能用木头和石头吗?”

  王袆松开眉头:“主公说的是。”

  朱元璋又道:“以标儿信纸中透露出的不自信,在他能看到的历史中,或许这些伟大的东西都是外国先创造出来,然后用来打咱们……”

  王袆打断朱元璋道:“还有这事?!”

  朱元璋挠挠头:“标儿经常嘀咕,什么百年耻辱,神州陆沉。不过那都是大明已经灭亡后,替代大明的下一个王朝末期发生的事,所以他让我不用管,想管也管不了。”

  我朱元璋连大明灭亡都管不了,哪还能管下一个王朝末年的事?

  不过朱元璋暗自祈祷,既然没有不灭的王朝,那就让大明成为华夏历史中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朱家人当亡帝之君,不比当亡国之君强?

  所以朱元璋并不在乎现在做出会影响“皇帝”存在,但会有利于现在百姓的事。

  朱元璋自己就是穷苦百姓出身,太明白老百姓脑子里想什么。老百姓就图个安稳,只要日子能过得下去,就会按部就班地过下去,不会想着改变。

  如果有一日老百姓不需要这个皇帝了,那就是这个皇帝让老百姓无法忍受了。这样的皇帝,即使他朱元璋再世,也该加入老百姓这一边,再次举起红巾军的大旗。

  王袆脑袋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主公!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关心?!”

  朱元璋呵呵笑道:“我关心也没用啊。我只能把我能做的事做好,让百姓好过一点。我的要求不高,就和汉朝一样,明君除了我和标儿,再持续个三四代,百姓在宋元受的苦,可能会抚平一些吧。”

  王袆不断叹气。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心梗啊。

  朱元璋安慰道:“标儿说,现在这个时间,也是海外开始高速发展的时间。只要咱们比海外发展更快,咱们本就比他们强,他们哪赶得上咱们?别太忧虑。”

  王袆这才稍稍安心:“主公说得对。我泱泱华夏一直屹立于世界之巅,只要我们继续往前走,他们就赶不上。”

  朱元璋道:“是这个理。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朱元璋扬了扬陈标的信:“就算时代改变,咱们也是领着时代改变的人。不用瞻前顾后,往前走就成了,反正大明也不可能在我和标儿手中灭亡,你说是吧?”

  王袆忍不住给了朱元璋一个白眼。

  这让他怎么回答?是吧?不是吧?

  好想给主公那欠揍的笑容上狠狠一拳!

  朱元璋见王袆有些生气,收敛住玩世不恭的笑容,干咳一声,严肃道:“总之,阻拦炎黄往前走,才是罪人。我和标儿,万万不可当炎黄的罪人。我朱家的子孙,也绝不当炎黄的罪人!”

  王袆深呼吸,对朱元璋拱手:“主公英明!”

  朱元璋道:“好了,别拍马屁了,快给标儿写信。我也给标儿写信。”

  朱元璋抓着毛笔,用自己总算稍稍能看一点的字,兴高采烈地给陈标写信,继续劝陈标收燕乾为徒,最好让燕乾多磕几个头。

  你问这有什么好处什么利益?

  朱元璋没想这个,他就是觉得好玩,就是想看燕乾给陈标磕头喊老师,为陈标鞍前马后把陈标当爹伺候。

  谁让燕乾也是他老兄弟之一?

  邵荣和燕乾,都是他信任的老兄弟。

第97章 秀英夫人在乎的事

  陈标接到朱元璋长长的回信时,已经九月了。

  几日前,他接到了陈国瑞的来信。自家老爹的来信除了“儿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爹爹全力支持你”,以及“收燕乾当弟子啊!让他给你磕头!一定要收!”,什么有营养的话都没有。

  朱元璋的书信,则是先非常感性地感慨先辈的付出,再非常理性地分析了木牛流马出现后世界将会到来的改变,然后以一个“我华夏本就屹立于世界之巅,当变革到来,我华夏引领变革,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的豪迈话语结束。

  陈标看得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爹!你看看人家朱大帅,啊不,看看我们主公!这胸襟!这眼界!这睥睨一切的气魄!

  经过与朱元璋多次通信,陈标唾弃那个曾经想要让自家爹替代朱元璋的历史地位的自己。

  爹不配!

  没人配!

  人杰就是人杰,我等穿越者怀揣着现代人的知识回来就可以替代人杰?有这种本事,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早就成为人杰了!

  几百上千年出现的一个天命所归的“历史”人物,是我等穿越想篡夺就能篡夺的吗?

  陈标服气了。

  原本历史中的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陈标已经不在乎了。但他现在认识的朱元璋,是一个绝对值得跟随的人物。

  怪不得许多穿越者穿越后面对历史名人纳头就拜,只想着辅佐他们,不会想取代他们。实在是人格魅力不分古今中外,抵挡不住啊!

  陈标当即给老爹写信。

  学着点,哪怕学了主公一成的气魄,就够老爹你吹一辈子!

  陈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对主公的敬仰钦佩中回过神,恢复了冷静。

  陈标吹干纸上墨迹,叠好后交给送信的陈家下人,甩甩手去找娘玩。

  好了,今日份对主公敬仰钦佩额度用完,陈标又继续站在自家角度和“现代陈标”角度,继续警惕朱元璋,以及……给封建王朝挖坑。

  陈标到书房的时候,马秀英正在练字。

  马秀英用来练字的字帖,是陈标亲手写的大白话版本的历史课本。

  陈标没有打扰马秀英。他径直搬了个椅子坐到马秀英身边,双手撑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娘亲练字。

  马秀英偏过脸对陈标笑了一下,继续聚精会神练字。

  待一张字帖练完之后,马秀英将字帖收起来。

  “娘,这是给女校的课本?”陈标问道。

  马秀英道:“不是课本,是字帖。季先生说我的字还不错,可以给女子临摹。”

  陈标疑惑:“有无数书法大家字帖,为何需要娘亲你来写字帖?”

  马秀英叹气:“有些女童家里比较注重这个,不肯临摹男子的字。”

  陈标愣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马秀英的手臂:“娘,辛苦了。”

  越底层的妇女,在走到上层社会之后,就越趋于保守。因为她们自卑,希望能够通过更严苛地遵守礼教,获得上层社会的认可。

  她们并不明白,礼教都是约束底层人的鬼话。世家贵女们很少将礼教当回事。

  比如对女性礼教约束最重要的一条,嫁出去的女性就是夫家的人,只应该为夫家利益考虑。世家贵女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可都是娘家才是本家,夫家是为娘家和自己牟取利益的地方。

  马秀英现在没看得这么透彻,也没想得这么远。她只是单纯又懵懂地认为女子应该多读书,这一定很有好处。

  朱元璋的心腹将领们大多是底层百姓,他们的结发妻子自然也以乡野村妇居多。

  为了说服那些披上绫罗绸缎,戴上华丽首饰,战战兢兢模仿别人口中“贵族女眷”的将领夫人们,马秀英便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做出了许多妥协。

  比如不让书院中的女子接触道“陌生男人”的东西。

  马秀英笑道:“不过你可不算不上陌生男人。若是你的墨宝,书院的女学生们就争相传抄,很是喜欢。她们不知道听谁说,多沾染你的气息,将来说不准能生个和你一样聪明的孩子。”

  陈标嘴角微抽。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女性读书的原因只是为了找一个更好的婆家,养育出更优秀的孩子。这种迷信能在女子书院中流传开来,也情有可原了。

  陈标问道:“娘,这事让秀英夫人操心就成了,你不过是女夫子中的一员,何必如此劳心劳力?”

  马秀英轻轻揉了揉陈标的脑袋,微笑道:“因为娘喜欢啊。”

  陈标偏了偏头,脚无意识地踢了两下:“哦。”

  马秀英休息了一下,继续练字抄书。

  陈标看着马秀英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由想起了前几个月娘亲和老爹相拥而泣的场景。

  他很少见到娘亲情绪因为爹失控,而娘亲在那一次失控后,很快就回到了原本的生活步调,无论是对爹还是对爹后院的女人,行为都没有任何改变。

  倒是爹有些过分黏着娘了,和自己传递书信的时候,总有一封肉麻的书信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