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117章

作者:甜心菜 标签: 女配 甜文 穿越重生

  真的甘心吗。

  元容沉默着,许久之后,反问道:“你甘心吗?”

  一句无头无尾的问话,津渡却听明白了他的答复。

  人生本就不公,纵是再多不甘,再多不舍,又能如何?

  他们无法操控自己的命运,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能左右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意。

  津渡不甘心,可他的心告诉他,他忘不了顾月,哪怕希望渺茫,哪怕可能没有结局,他依旧愿意站在原地等着她。

  元容不甘心,可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不想她在他走后的每一天以泪洗面,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中,再不愿向前踏一步。

  津渡不再多劝,他取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元容手里:“服下后,十个时辰起效,慎重。”

  用过午膳后,顾休休便推着元容到了别苑外的空地里放纸鸢,津渡和顾月也在一旁跟着,元容攥着手里的盒子,看了一眼津渡。

  津渡抿了抿唇,搬来一坛子花酒:“尝尝这酒,花儿亲手酿的。”

  “才酿了不久,现在便拆开喝,味道会不会……”顾月迟疑着,见津渡已是手脚麻利地一人倒了一杯酒,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那便先尝尝吧。”

  顾休休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津渡,又看了一眼元容,没有说话,正要尝一口手里的酒,却见元容将自己手里的酒杯递了过来:“豆儿,你尝尝,我这杯怎么没有酒味?”

  她接过来,轻抿了一口,道了一句:“味道是很淡。”而后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姐夫,我阿姐还没有记起来你们的事情吗?”

  津渡听见这声‘姐夫’,笑眯眯道:“没有,不过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会让顾月重新爱上他。

  顾休休扯了扯手里的纸鸢线:“那要是他们再给阿姐下忘蛊,让阿姐忘了你怎么办?”

  “不会,先不说他们找不到花儿,就算找到了,这忘蛊在同一个人身上,种不了第二次。”

  便是说,就算再有人给顾月下忘蛊,忘蛊也不会起效了。

  顾休休点点头,在元容的注视下,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花酿酒。

  “对了,姐夫。”她转移开话题,聊到了虞歌身上:“你知不知道,除了长卿,你在洛阳城还有个妹妹。”

  津渡挑起眉梢:“什么妹妹?”

  “便是刘廷尉的夫人,虞歌夫人,她是苗疆女子,也是你妹妹,乃是苗疆王的外室所生……”

  还未说完,便被津渡打断了:“你被人骗了吧,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听他如此决断的口气,顾休休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此时却不禁疑惑:“你怎么那么肯定她不是你妹妹,苗疆王有几个外室不也正常?”

  当时为了打探苗疆王病危是真是假,顾休休在永宁寺里询问了虞歌有关苗疆王的事情,虞歌张口就来,仿佛与苗疆王极为熟稔的样子。

  她就问了一句虞歌怎么知道这些,当时虞歌说,她母亲是苗疆王的外室,前段时间还给她来过信。

  “我父王的外室是不少,但你何时听说过苗疆有公主?”

  津渡笑了一声,眯着眼睛道:“苗疆只有神女,而无公主,但凡是苗疆王的子嗣,不论与神女所生,还是与外室所生,必为男嗣。”

  顾休休被他说得愣住了。

  虽然她极少关注苗疆,但就像是津渡所言的那般,她从来没听说过苗疆有公主。

  她生怕自己理解错了意思,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苗疆王生不出女儿来?”

  津渡点头:“传说是第一任神女向苗疆王下的诅咒,而后每一代苗疆王所诞的子嗣必为男婴。”

  顾休休没心思再追问第一任神女为什么要下这个诅咒,她只是觉得很怪异,说不上来的怪异。

  假若苗疆王受过诅咒,诞不出男婴,那虞歌为什么要骗她,说自己是苗疆王的外室之女?

  假若虞歌不是苗疆王的女儿,那虞歌又为什么对苗疆王以及津渡那两个哥哥如此了解,就仿佛与他们熟识一般?

  顾休休放下酒杯,也不知怎么,倏忽就想起来那日他们启程去西燕前,刘廷尉和虞歌来东宫找他们喝酒,虞歌喝多了之后,说自己三十九岁,生过五个孩子的事情。

  她当时以为虞歌是喝醉了酒,才胡言乱语。可如今细细一想,她却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虞歌就是神女,那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神女,诞下元容后就吞金自尽的神女。

  虞歌说自己生过五个孩子,算上津渡和津渡的两个哥哥,加上元容,再加上虞歌和刘廷尉所生之子,正正好好是五个。

  再说那年龄,假设虞歌三十九岁,而元容今年虚岁二十四岁,津渡比元容要大上一岁,年龄刚好能够跟神女诞下他们的年份对上。

  顾休休忽然有些振奋,嗓音都止不住发颤:“你上次说过,神女能永葆青春,对吗?”

  津渡颔首:“神女的容貌会定格在十六七岁时候的样子,她不会年老色衰,就算到了七八十岁,也依旧是少年时的模样。”

  她在得到答案后,只是对着津渡扔下一句:“你帮我照顾一下长卿。”说罢,便飞奔着跑进别苑里,到马厩里选了一匹快马,纵马朝着洛阳城赶去。

  原本是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让她缩短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头却百味杂陈,复杂难言,说不上来的滋味。

  倘若虞歌就是神女,那虞歌当年诞下元容后,吞金自尽不过是为了假死离宫,她又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跟元容相认?

  就算她有苦衷,可她明知道元容中了万疆蛊,也明知道神女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下元容的人,她为何仍隐瞒着身份,对元容见死不救?

  倘若她对元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那她出现在元容的好友身边,与刘廷尉结为夫妇,到底是意外,还是割舍不下母子情分?

  顾休休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无话不谈,相处了很久的好闺蜜,突然变成了自己丈夫的亲生母亲,任是谁也无法一下子消化掉这么大的信息量。

  直到马儿停在刘廷尉的府外,她撇去那些杂乱的想法,跃下马背,一口气没喘匀已是疾步跑进了府中。

  刘廷尉倒是在府中,但虞歌不在。

  见她一脸急切的模样,刘廷尉问道:“她出去有一个时辰了,说是出去透口气,你找虞歌有什么急事吗?”

  顾休休自然不好多说,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毕竟她还没见到虞歌,便不能确定这个离谱又离奇的想法。

  没得到定论前,她总不能告诉刘廷尉,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其实是她婆婆。

  这样论起来,刘廷尉的儿子和元容还是兄弟,那元容看到刘廷尉岂不是要喊一声……继父?

  顾休休有些凌乱了,她在府中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见虞歌还没有回来,不由问道:“刘廷尉可知道虞歌夫人去了何处?”

  虞歌难不成是又偷偷跑了?

  刘廷尉看出了她眉眼中的焦急,道:“她没说,要是有什么急事,你找我也是一样。”

  这可不一样。

  顾休休在心里答了一句,抿了抿唇,倏忽想起上次虞歌提到过的‘传家宝’。

  她记得,那日虞歌喝酒后,似是特意询问过她——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给你的传家宝?

  倘若虞歌就是神女,那神女的传家宝是什么,总不见得就是一本会动的小黄册子吧?

  而且虞歌多次在她面前提及过那本传家宝,只不过她以为是带颜色的小册子,虽然有些好奇,但被元容收起来后,她也没好意思再寻过那本传家宝。

  顾休休越想越觉得蹊跷,她从刘廷尉府中快马加鞭赶到了东宫,让朱玉并着东宫侍从,将那青梧殿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终于在元容的书房里,找到了那本传家宝。

  一并找到的,还有一副挂在书房里的画像,那是她的画像,大婚翌日到北宫去入画时,元容亲手画的画像。

  当时弹幕上的读者们就在猜测,那画像到底会被他收到哪里去,没想到竟真是挂在了他的书房里。

  顾休休谴退了侍从后,翻开那本传家宝,一页一页向后翻看,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图画。

  与上次无意间看到的那般图画差不多,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行房姿势,但这一次,她耐着性子从头翻到了尾页。

  直到倒数第二页,顾休休在图画里发现了一行小字——万疆蛊解药藏于尾页夹层中,服之过后,每日按照册中画式行房,百日过后,可痊愈。

  顾休休:“……”

  她有些无语,将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从夹层里倒出来几十颗又小又圆的黑色颗粒,小心包在手帕中,置于香囊中,带着手里的传家宝,跨上马背又朝着别苑赶了回去。

  难怪一开始虞歌将这本小册子交给她的时候,就说过,让她私底下与元容一起研究一下。

  原来虞歌一早就知道元容中了万疆蛊,本是想借着新婚的名义,将解毒的法子给她,但她和元容都以为这是一本黄册子,没好意思多看,就收了起来。

  顾休休途径刘府时,又顺带问了一下门外的护卫,得知虞歌还没有回来后,她一刻不停,策马狂奔赶回了别苑。

  即便她几乎没怎么耽搁时间,但赶到别苑时,天色也已经有些黑了。

  顾休休下马时太过急促,穿着褕翟礼服,碍手碍脚,差点没踩滑了摔下去,被马鞍撞到了膝盖,却不敢耽误时间,踉踉跄跄朝着别苑内跑去。

  “长卿——”一边跑,她还不忘喊着元容的名字。

  元容没回应她,倒是津渡迎了过来:“他不在苑内,方才说想要出去转转……”

  没等到他说完,顾休休便打断了他:“他去了哪里?”

  “湖……”津渡指着南边的方向,思忖着:“就是那片湖,叫什么来着……”

  又是没等到他说完,顾休休已是握着手中的小册子,朝着他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不知为何,想到他今日提到过想要水葬,她便觉得有些慌。

  当顾休休靠近那片湖泊,看到夕阳下空荡荡的轮椅后,那慌张而无力的感觉,堆积达到了顶峰。

  他如今五感皆失,因万疆蛊的蚕食,已经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而她亲手为他打造的轮椅就停在那湖泊边……那元容去了哪里?

  顾休休将小册子并着香囊解下,看着夕阳温柔的光打在湖面,波澜粼粼,水光滟潋,仿佛一瞬间被拉回了十几年前,那一日在天桥下,她纵身跃进水中,去救那轻生溺水的男孩一般。

  许是因为死过一次,她对水已经有了无法磨灭的阴影,那种将死之时的窒息感,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复述的无力。

  水从四面八方灌入她的口鼻,无法呼吸,胸腔刺痛。身体沉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向下拖拽,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任由死亡将她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顾休休单是站在湖水边,便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可她几乎没有犹豫,面对那曾经化作梦魇,困扰了她十几年的噩梦,纵身跃了下去。

  似乎在爱的面前,一切阴霾和不堪回首的过往都会化作力量,让人充满勇气。

  她做足了思想准备,但还没有跃进湖中,便被一只手臂拽了回来,那熟悉的气息瞬时间将她包裹住,她怔愣着,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长卿?”

  顾休休张了张嘴:“你的腿?”

  “弟妹……”元容下意识地唤出口,又神情迟疑地顿住:“虞歌来过了。”

  “毒解了?”

  “嗯。”他微微颔首,有些苍白的面容上,那双黑眸中浮现出一丝怪异:“她说还没有解完,剩下的解毒之法要问你……”

  顾休休想到那本传家宝上面写的小字,耳根一红:“这个事不急,虞歌夫人呢?”

  “走了,说是回去喂孩子。”

  顾休休指着那轮椅,忍不住控诉道:“那你怎么把轮椅放在这,刚刚吓死我了……”

  元容抬起手来,将无名指上的桂花枝指戒亮了出来,道:“你送我的指戒松了,掉进了湖里。”

  话音落下,她才察觉到他浑身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湖里爬上来。

  “一条树枝编的指戒,都戴了一个多月了,哪至于你跳到湖里去捞?”

  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模样,顾休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抬手锤了他胸口一下,明明没怎么用力,他却突然咳了起来。

  她一下慌了神,下意识去寻帕子,想要给他擦血,还未刚刚伸出手去,却被他轻轻握住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