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 第12章

作者:可乐姜汤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武力压制下,秦玦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往墙角走去。

  穆君桐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高烧刚退,今天又沾水,恐怕伤势又加重了。

  她颇感头疼,扶额叹气。

  若是他又生病,最后花钱受累的还是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张口把他叫住:“等等。”

  秦玦扭头,眉头紧紧皱着,浑身都在提防穆君桐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

  “过来睡吧,先把伤养好再说。”她退了一步,“但是明天不准吃饭。”

  秦玦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在分辨她的真实想法。

  看来刚才那一下真是把他逼急了,穆君桐耸耸肩,推门出去找店小二打水洗漱。

  穆君桐合上门后,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玦站在房屋中央,幽幽地盯着合上的房门。

  他身上的所有情绪反应消失不见,似是被凭空抽走一般,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内里填充着幽黑的空洞。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人性便是如此乏味,贪、嗔、痴、慢、疑,当一个人展现了这些,就能拉进一点距离。

  真是可笑。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很是了解自己,从来不信任那些乖顺的伪装,不过这样也好,他再也不用费心思讨巧卖乖了。

  ……

  等穆君桐回来时,秦玦已经坐回了板凳上,只是睁着眼睛看窗外,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些许月光洒进来,画面有些诡异。

  穆君桐警惕地在屋里扫了一圈,确定没什么趁手的武器。

  她躺到床上,侧头看秦玦,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原封不动,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天空,像个木偶人一般,透着股鬼气。

  不是吧,刺激成这样了吗?穆君桐短暂地反思了一下,不敢睡了。如果秦玦真的想伤她,都不用武器,把桌子搬起来砸她脸上也行。

  穆君桐很累,好不容易花钱睡到了床榻,她要好好补觉,才不想在这硬熬。

  于是她强撑着眼皮,掏出绳子,下床把秦玦捆住。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玦也不挣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布,这幅模样更是让穆君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极端的人若是被逼急了,唯一的可能只会是变得更极端。

  她回到床上,被折腾得没了睡意,见秦玦看着窗外,没在意自己的动作,便转身背对着他,打开资料又看了一遍。

  每个时空的流速不同,这边过了好几天,时空局才过了一个小时。波动不停的时空线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看上去没有收拢的迹象,但好歹是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一闪一闪将要消散的模样。

  时空局监测人员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探测时空数据,读取秦玦的资料,同步到穆君桐那边。

  所以穆君桐一打开资料,就发现更新了不少。

  虽然细节上仍旧模糊,但大体走向清晰了很多。比如之前关于秦玦少年时期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这次却更新了具体经历。

  在正常时空线里,经历了行宫刺杀后,秦玦便失踪了。他躲避追兵,朝他外祖所在的诸侯国逃去,一路上遭遇了无数次刺杀,到最后发现除了欲利用他令诸侯的外祖父,其他人一个都不能信。

  于是他只能于各方势力中残喘偷生,在路上流浪成长。

  两年后,秦玦外祖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经历了一场厮杀,浑身沐血,勉强能看出人形。据资料所述,他当时蹲在尸体堆里面,啃食着尸首血肉模糊的面颊,吃得津津有味。

  那一瞬,秦玦外祖动摇了,他开始不确定要不要留秦玦一命了。养虎为患,这个外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危险。

  穆君桐看得眉头紧皱,不知道秦玦在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是否和他后来的暴行有关?长大以后的秦玦,可是会在大殿上烹煮大臣,让众人分食的疯子。

  她抛却脑子里可怖的画面,视线转到暴君薄弱之处的记载,同之前一样,还是说他的头疼发作时,痛不欲生。

  正当她要移开视线时,忽然发现后面多了一行小字:尤在其生母祭日时发作最甚。传闻正是月圆之夜,其癫病发作,只能靠杀人缓解。

  穆君桐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天幕上,皎洁的圆月静静流光,月华如薄纱,似能浣尽世间一切苦楚与悲哀。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世事更迭,唯有明月始终高悬,记载着每一个灵魂不值一提的逝去。

  所以,是今天吗?

  穆君桐朝秦玦看去。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窗外,浑身萦绕着一股腐朽麻木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他发怒时那般鲜活,可是穆君桐却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比其他所有时刻都更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身上一点悲伤和孤寂也没有,只是直直地望着月亮,好像能一直这么安静地望下去。

  穆君桐却忽然肯定了,今日就是他生母的祭日。

  怎么定义一个人还有药可救呢?有感情、分善恶,或是心存脆弱?

  若是在生母祭日这日,顶着血肉模糊的重伤也要沐浴净身,望着圆月做祭奠呢。

  穆君桐心里有些复杂。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今日的吵架是秦玦刻意为之。

  但沐浴也是他为吵架随意选的借口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秦玦自己也不知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藏在算计里的真意,就如同躲在乌云后的皎月,可能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不遮不避地露出全貌。

第11章

  到了后半夜,秦玦发了起了低烧,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还被绳子捆着,半边身子发麻,但那种昏沉的感觉散去,看来睡了一觉,烧退了。

  他难受地坐起来,朝床榻看去。

  空空荡荡的,穆君桐不知去了哪儿。

  他心中升起不妙的猜测,瞬间清醒,猛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身上的绳子捆得他烦躁不已,他边走边挣扎,恨不得用牙齿将绳索磨断,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无用的暴躁情绪中。

  刚走到门口,房门突然被推开。

  穆君桐站在门外,差点和秦玦撞上。

  经历了昨天的吵架,现在两人一打照面,穆君桐第一反应是尴尬。

  不过在看到秦玦沉郁的表情后,穆君桐心头的尴尬散去,换做了警惕:“你怎么了?”

  昨晚都放弃挣扎了,不会早上醒来越想越气准备找她同归于尽吧。

  秦玦看着穆君桐,神情僵硬了一瞬,迅速将刚才的躁郁压下,撇开头:“没怎么。”只是醒来头脑不清醒,以为她不告而别了。

  “哦……”穆君桐应了一声,无话可说,尴尬情绪又上来了,眼神落到秦玦身上,连忙道:“我先给你取下来。”

  解开绳索后,穆君桐率先打破沉默道:“睡得怎么样?”

  秦玦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眼神毫无波澜,带着病气缠绕的无力,却让穆君桐尴尬得想要干笑。

  她意识到了这话头起得有问题,于是直接切入正题,把手里的纸包拎到秦玦面前晃了晃。

  秦玦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恢复了原状,仿佛那一瞬的愣怔只是错觉。

  他并没有穆君桐想象的那般激动或惊讶,只是抬眸沉沉地看着穆君桐,眼神有些复杂。

  穆君桐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以为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问:“今日不是你母亲的祭日吗?”

  如果不是,那她这包纸钱可是白买了。

  她讪讪收回手,把纸包背回到身后。

  秦玦却忽然开口:“是。”

  “嗯?”

  他垂眸,又重复了一遍:“是今日。”

  他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平静至极,甚至有点冰冷的麻木。

  这个样子和昨天的他有些差别,很细微,细微到难以捕捉到。

  她忽略这奇怪的直觉,把纸包放桌上:“那你要烧纸钱给她吗?”

  秦玦又把眼神落到了她脸上,比起祭奠生母这件事,他好像更加在意穆君桐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虽然常常做出这种打量人的动作,但这一次,他的眼神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要深沉得多,这种能够穿透人的目光让穆君桐浑身都难受了起来,她挑眉,同他对视,示意他收回目光。

  他这样做了,撇开头,无所谓地答道:“人死如灯灭,没有必要。”

  穆君桐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事实确实如此。

  虽然她和秦玦都曾想杀了对方,如今更是各怀心思,但穆君桐却不想就此算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道:“买都买了,就别浪费了吧。等会儿去城外找个地方,将纸钱烧了。”

  很神奇的是,正如她所料那般,秦玦并没有反对。

  他很想问穆君桐,她那么在意钱,昨夜还因为这事跟他大吵一架,今日怎么花钱买这些无用的纸钱。

  但他并没有张口,当然,他也不会开口。这个疑问只会藏在心底,没有答案就算了,有些事不需要刨根究底。

  就像穆君桐不去问秦玦是否思念亡母一样,秦玦同样不问穆君桐为何要一大早出去买纸钱。两人之间时常暗流涌动、剑拔弩张,但有些时候,却奇异地拥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两人来到城外,找了处荒山脚,将纸钱烧了个干净。

  有风刮过,将燃尽的黑灰吹得漫天飞舞。

  穆君桐咳了咳,忽然道:“也不知道这样烧纸钱算不算数。”

  秦玦微微蹙眉,侧头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地搭话:“这世上没有坟头的死人多了去了,这样烧纸钱,也算立了座孤坟。”

  哪儿能这么算呢。穆君桐想反驳,但只是撇了撇嘴,没出声。

  他对于生死的态度很是诡异,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谈论今日是晴是雨一般,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才能引起他的心绪波动。

  或许任何事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