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 第115章

作者:可乐姜汤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所以呢,这些能带给你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我捆绑在一起了。

  他举起她,双脚离地没有安全感,穆君桐本能地用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

  “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想要你品尝到我的半分痛苦。”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共犯, 是密不可分的, 她恨也好怨也好, 总归是一路人。但渐渐的,他的贪欲加重。他们不属于一类人,即使他再怎么挣扎, 也只是个邯郸学步的异形。

  他无疑是爱她的,他的爱暴烈而荒诞,几乎等同于恨。恨她的出现, 恨她给了自己骨血, 也恨她随时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他随时都在演练着分别, 因为他不能同化她,也不能成为她。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拉她一起沉进他脏污漆黑的沼泽中。

  他认为这个世间污浊不堪,每个角落里都在藏污纳垢。就像曾经疯狂王城的黑暗角落,年少的他会看到无数的白花花的躯体纠缠在一起,似野兽博弈,是狂欢,也是利益交换。

  他认为世间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了,那些浓稠的翻滚的欲念,那些夹杂着怪声的纠缠,比野兽不如,恶鬼都比这赏心悦目。但他想和穆君桐做这些事,既是因为想要玷污她,也是因为他想要化作那样恶心的怪物纠缠她。

  这一瞬间,她透过他的双眼看到了他破碎的叫嚣的灵魂,高声呼喊着爱意与毁灭。没有人可以抵抗这样的眼神。

  她恨恨地低头,咬住他的唇,在他松手时,一把推开他。

  她没少打过秦玦,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习惯性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正如现在,她推开他后还不满足,再一次用力,直接将他连推带按地压倒在地。

  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打得头破血流,或是用膝盖抵住他的脖子,直到让他窒息。

  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身体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重响。

  他撑起上半身,微微抬眉看她,面上挂着挑衅又低微的矛盾笑意。

  穆君桐,你是否感受到了这份爱恨的灼烧,是否同样想和我一起焚毁?

  她快要控制不住,很想要伤害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内心涌动的躁动。

  可真当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脸时,却化作轻到极致的抚摸。她抬起他的下巴,像以前那般观察他的容貌,似在挑选一件品质上好的瓷器。

  当她被逼到极点后再去审视他,他身上的那种病态颓唐的艳丽便极致惊人。

  穆君桐不太了解自己,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她更了解秦玦。那些关爱万民苍生的念头刻在她意识深处,已经成了她的下意识反应。可今夜她实在是太清醒了,清醒到穿过那些本能,看到了自己,看清了自己。

  今夜她不想垂怜众生,只想顺从自己。

  本该掐住他脖子的手抬起了他下巴,本该拿刀的手按住了他胸膛。她跨坐在他腰上,他们的体型差让她像落在浮船上的落叶,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浮动,摇摇晃晃,像一场暴力的争斗,只为翻身占得上风。

  ……

  瓷器碎裂,扎在了秦玦身上,落了血,像雪地突兀绽放的红梅。六年前的那场大火恍若重现,烧毁了皇庙,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黑烟与灼烫。

  他们这种人很难将自己完全暴露给对方,一旦这样做,每分每秒都在本能地提心吊胆。越紧张越防备,破戒感越重。

  人是如此的脆弱,命门遍布,一旦想要坦诚,就必须将自己的弱点送到对方眼前。他们的手会在对方命门处停留,这一瞬,惊悚感让浑身发僵,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还手,似乎已经能尝到生死边缘的挣扎。

  可越是这样,那种抛开束缚的感觉越让人沉迷。

  他感到了快意,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感到了恶心。应该是恶心……否则他的胃不会这么紧张,全身换做了一滩恶臭软烂的泥泞。这团泥泞终于玷污了那把血光森森的刀。

  他控制住她,引她在铜镜前正视自己的脸。

  看到了吗,你的眼神是多么清醒。你无法自持,你坠向了我。

  ……

  晨光熹微。

  他趴在她膝头,懒散着身子,墨发四散。

  因为他用细索捆绑自己以认罪,所以她不可避免地伤害了他。浅淡的红痕错乱地落在身上,不算严重,但他肤色雪白,又落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所以红痕便显得触目惊心。

  她用指腹划过其中一道,趴在她膝头假寐的秦玦一顿。

  似乎是疼了。

  不过以他的忍痛程度,大概率是装的。

  她不想揭穿,讥讽地哼了一声:“自讨苦吃。”

  他道:“是吗?我觉得很甜。”

  明明就是讨糖。

  穆君桐看着他卑贱讨好的姿态,忍不住叹道:“秦玦,你病得不轻。”

  他丝毫没有被羞辱责骂的恼怒,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我们秦家一脉相传的疯癫,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择手段的强权者,在什么境况下都会不择手段,包括爱人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你一直很了解我。”他陈述这个事实,感到无比的快乐。

  为什么了解他?这个问题他曾经疑惑过纠结过,现在他不再困扰,只想沉浸品味这个事实本身。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包括他自己。

  素未见面前,她就已经拆解了他的骨架,看过了那些烂糟糟的肺腑,挑挑拣拣,将他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状。

  她的洞彻就像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拥抱住他,连肋骨上也被这种窒息的力道染上淤血的痕迹。

  然后才是他抛开那些空洞的五脏六腑,剜掉红肉,一点点填充进她的灵魂影子,用怪诞诡异的姿势学着行走。

  他怎么不恨她,怎么不爱她呢?

  穆君桐感觉他的眼神有些悚然,想要回避,他却先一步靠过来。

  她磨掉了他的尖牙,仍保留了大部分形状,但变得很钝,钝到落在脖颈动脉处,也只是表面嚣张的示威,要不破皮肤,更不能致命。

  他用钝牙磨了磨,不疼,轻轻的、钝钝的痒。

  什么时候学得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

  大概率是自学的。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动作多么古怪,不像人,像兽。

  她揉着他的头顶,顺势推开,用恶毒但真实的语言分析他:“你真是个怪胎,只是外表看不出来。”

  他的动作顿住,把头搁在她颈窝,声音听上去很委屈:“你这话真伤人。我好难过,我很难受。”

  穆君桐揉了揉他的头,他抬起头来,她便仔细地看他。

  眸光清澈,眼尾泛着还未褪去的殷红,微微蹙着眉,眉间愁绪如落雪,轻而冷。

  看上去真是挺难过的。

  但她却勾起了嘴角:“是吗?你根本没有这种感觉,别撒谎了。”

  秦玦维持着这个表情看她,一秒,两秒……忽地一瞬间,面上的表情如冰层破碎、融化,露出原本的面无表情的脸。

  他眨眨眼,眸光不复清澈,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专注眼神看着她:“你真了解我。”

  他胡乱下结论:“你爱我。”

  穆君桐无奈地笑了一下。

  这个反应实在是恼人,他沉下脸。

  说来奇怪,骂他羞辱他,他不会有任何反应。但一牵扯到他这种人本不该在意的爱意,他却有了情绪波动。

  穆君桐见他反应不悦,只好说服自己不跟这个疯子计较,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带任何爱意或是昨夜那种燎原,只是一个单纯的友好的安抚。

  他却愣住了。

  他的面上浮现出了一种她未曾见过的表情,很复杂不好形容,木木的,有些怅惘,又有些欣然。

  穆君桐感到诧异——这是他真实的表情。

  其实当秦玦做真实表情时,总是有点僵硬。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感觉不是面对“秦玦”,不是那个资料上描写的暴君,而是这个真真实实活着的存在的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没有这么友好地安抚过他。以往顺毛捋的时候,要么是不得已的,要么是虚伪的,或者一边安抚一边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这让他感到新奇而奇妙,眼前视野都变得柔软了几分,像是在角落里藏进了云朵。

  若是以前,他一定要胡编乱造一堆理由证明她爱他。可当他真正触碰到了她真切的怜惜安抚情绪时,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管怎么样,他尝到了甜头,立刻换上她最吃的性格,趴在她膝头耍赖。

  看看我,柔软又可怜,再赏赐我点安抚吧。

  穆君桐无言以对。

  她垂眸,这个角度显得理智又冷淡。其实之前在她从收复城池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后,她就察觉了秦玦那个单纯炽烈爱意的君王人设的不对劲儿。

  这不是他。

  虽然她确实为“他”的行为感到动容。

  不过又很难说十成十的假,因为即使穆君桐看过他那么多资料,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的这个秦玦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她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忽然开口揭穿道:“你可以对我展现真实的性子。”

  趴在她大腿上的人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或是过了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来,那份讨好的样子不见了,看上去麻木又疏离。

  他问:“你不喜欢这个样子?”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多点耐心,同他好好谈谈:“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的眼神在她眉眼间打量了一圈,还是换上了讨好的表情:“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永远装作那个样子。”

  这种眨眼的转变让她感到古怪而诡异。

  她硬着头皮道:“若是我喜欢你本来的样子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就否认道:“不,你不会。”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地反问。

  秦玦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眸思考了一会儿,再次抬眸时,眸光是她从未见过的空洞:“因为我不知道我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样。”

  明明他的双眼昳LJ丽清亮,她却像是在看骷髅那双黑漆漆的窟窿。

  他开口,语气平淡:“我没有真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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