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255章

作者:哀蓝 标签: 打脸 快穿 东方玄幻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本是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之人,可他们兄弟三人都帮了她这样多,她要怎样才能回报这份恩情啊!

  谢隐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干,除了织布厂,以后我还想建个服装厂啊、食品厂啊、卫生用品厂之类的,但就是缺人干活呢。”

  秀宁破涕为笑:“我一定不偷懒!”

  像是秀宁绣的帕子就是,很多人都不愿意去成衣铺,宁可买了布回家自己做,为啥?因为太贵了,布贵,线贵,成衣更贵,衣食住行,衣排在最前面,足见其重要性,而且时下没有时髦的花色布匹,能开发的空间可大了去了。

  等秀宁有了自己的事业,她还会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吗?她还会自卑、自厌、自弃于痛苦的过往吗?

  她会发现好日子都在后头,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哪个傻姑娘会去做同妻?男人总想要多一些女人是因为他们不会被剥削,是因为男权社会里他们永远都是既得利者,而女人呢?她们仅有的一个子宫要被数位丈夫共享,“爱”就是最大的谎言。

  正如谢隐所料,里正听说有新的织布机后激动的双手狂抖,当然他也没有立刻相信,而是要谢隐带他去看,秀宁又为他展示了新织布机的用法,里正这下是兴奋地在方家院子里团团转,可他的想法跟方大差不多,都是把这个图纸献上或是卖掉,根本不敢想自己村子也建个厂做这个。

  “这、这能行?”

  谢隐道:“又没试过,叔,您怎么知道不行?”

  里正也想答应啊,可他哪里敢做这样大的决定?谢隐也不逼他,而是让他回去好好思考,果不其然,里正还是上报了县令大人。

  这也是谢隐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图纸是方家的,如果是里正自家,人家肯定不会往上报,这万一被收走了自己却什么都没得到,岂不是亏大了?

  但这图纸是方家的,他本身就捞不到太多好处,往上报了就算出事自己也不背锅。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谢隐并不生气,方大方三跟秀宁倒是同仇敌忾,觉得里正没良心,二弟/二哥/方二哥好心带全村人致富,身为里正倒是怂了,不想着先给村里人落好处,还去上报,真是叫人失望!

  谢隐失笑:“我都不生气,你们气什么?”

  “你脾气好,我们脾气又不好。”方大瓮声瓮气地说。“要我说,咱直接把图纸卖了,也好过被里正拿去借花献佛。”

  拿他弟弟的东西邀功做人情,咋这么能啊?

第290章 第二十五枝红莲(五)

  县太爷听说有人改造了老式织布机,新型织布机小巧方便效率高还可以单人操作,比谁都激动,立马让里正带着他亲自来看一看,谢隐本身也没想过能跟里正合作,这人太过瞻前顾后,总怕有意外,因此没什么胆量,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他不会做谋财害命之事。

  别说是方大方三,就算整个兴江村的人都没见过县太爷,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儿了,能管他们死活的,因此县太爷的马车进村,一个个吓得是既想围观又不敢抬冒头。

  县太爷姓何,面貌挺和善,面容清癯,他上任后的这几年,本县向来安分无事,可见是个真心想做好的,见了织布机后,何大人激动的语无伦次,反倒显得谢隐格外淡定。

  他愿意献上图纸,但也有要求。

  那就是在兴江村可以不受限制,建厂做生产商,同时还要允许他们建立织布厂,何大人听了这要求,很大方地挥手表示答应,这图纸若送到京中呈现给皇上……

  他按捺住内心狂喜,在里正的见证下,给谢隐行了很多方便,但谢隐并没有立刻向何大人提出解决秀宁户籍的条件,毕竟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等有了成效,再来也不迟。

  兴江村的建设便这样轰轰烈烈做了起来,从村子到山之间得有好几里地,这几里地都空旷无人,所以很适合做厂子选址,至于山上野兽的隐患,有谢隐在,倒也不必担心,它们不会下山吃人,而且选址离村子更近些,离山里还是挺远的。

  若是真有豺狼虎豹下山吃人,那即便是躲在家里也没什么用。

  要建房子就得烧砖,烧砖就得有砖窑,砍树的同时还得再种树,别说是兴江村,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一起干活都不够,在谢隐的提议下,几个村的里正跟族中长辈经过商议,最终还是同意了女人们也出来干活。

  不过,不能男女混在一起,要分开。

  恰逢不是农忙时,家家户户都有空档,虽然也有人奇怪为何方二突然“懂”了这么多,但是里正跟县太爷的话,谁敢不听呢?且又有工钱拿,与其在家里发呆,倒不如出来做活了,一家人多赚那几十文钱,饭就能吃得再饱些。

  砖窑烧好的头一批红砖就用来了建造厂房,谢隐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教他们如何盖房子,这砖房的好,但凡看过的人都会明白,建筑工是很不错的一条出路。

  厂房建好后便投入使用,男女工人分开,因为缺铁,再加上手艺不如谢隐,所以织布机的制作过程要慢一些,但第一批做好的织布机便迅速投入了织布厂,由兴江村的女人们率先开始使用。

  当看到那小巧方便的织布机将布匹缓缓纺织出来,且成功率极高,布匹质量也很好之后,里正激动地都哭了,他还想开宗祠祭拜先祖,觉得这是祖宗在天之灵保佑,可他跟谢隐都不是一个姓,到底是谁的祖宗在保佑?

  何大人见了也难掩喜悦,他在本县一任就是十几年没挪窝,得罪了人就得被人狠狠压一头,再加上自己没什么关系,眼见便要终生郁郁不得志,谁曾想人到中年,却遇到这般能工巧匠,他如何能不期待呢?

  兴江村村民们的变化无疑是最大的,从前他们的生活里除了农活没有别的事,于是谁家有点八卦,就恨不得去扒个底朝天,俩小孩儿打架他们都能津津有味地看,总之就是又穷又闲。

  但工厂建立起来后,家家户户都有了活做,见面也是问工作,对八卦还是感兴趣,但不像从前那样跟见了蜜的苍蝇似的。

  腿脚好利索的方大还真就成了砖窑厂的厂长,每天带人烧砖,而织布厂这边则由秀宁负责,谁让只有她会用这织布机呢?而且她心灵手巧,很擅长做女红,其他人都比不上。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配合,但也有那蛮不讲理的,比如兴江村卢家一家子。

  这一家子男人都好吃懒做,全靠卢家女人撑起来,里里外外一把手,连女儿都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

  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心疼吗?

  她心疼,但她无能为力,家里三个男人,她打得过谁,阻止得了谁呢?

  村子里热热闹闹砍树烧砖建工厂招人,卢家男人却不让她去应聘,说女人成天抛头露面的没规矩,卢婶子听了,心都凉了。

  随后她男人卢老三嘴里又骂骂咧咧,怪那已经被卖掉的女儿不懂事,上次把她赶走,居然到现在都没回来,看样子是翅膀硬了,不听父母话了,早知道生了这样一个女儿,不如早点把她掐死!

  卢大卢二纷纷点头附和,又怪罪卢婶子做的饭不够滋味,清汤寡水连点油花都见不着。

  而他们能吃上肉,还不是靠得卖卢姑娘的钱?

  她要是不往家里送月钱,他们喝西北风去吧!

  就这样,卢婶子又被男人跟儿子赶去城里找女儿要钱,只是这一次,女儿却跟她说了件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什么?!”卢婶子不敢置信,“你、你说你赎身了?!”

  “是啊,其实我每个月都多攒了一点钱,现在够了,就把卖身契买了回来。”卢姑娘看着母亲,“娘,我能回家了,你难道不高兴吗?你不是说没有我在家,你累得不行?现在我回去,也能给你分忧呢,我们走吧。”

  看着女儿已经换上粗布衣裳,还背了个很小的包裹,里头一看就什么好东西也没有,卢婶子差点晕过去。

  她没拿到钱,也没拿到吃肉跟白面,这样回去怎么跟男人还有儿子交代?

  果然,回到家后,卢姑娘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卢老三没想到女儿居然敢擅自赎身回来,大发雷霆,甚至还动手打了卢姑娘,卢大卢二也气愤不已,觉得卢姑娘不懂事,这是要把家里给害死啊!

  那天晚上,整个兴江村都听到了卢家的吵闹,而卢婶子只会捂着脸哀哀哭泣。

  她被丈夫儿子啃着吃着,没有办法,只好流着泪再去啃吃女儿。

  谢隐找到里正,说:“咱们村子现在蒸蒸日上,连何大人都夸我们,这种时候,村子里出了把女儿卖了换钱买肉吃,女儿自己攒够钱赎身回来还要打骂她的人家,对咱们村子的形象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如今十里八乡的各个村里,他们村是独一份,其他村都得靠他们村过日子呢,原以为布匹会卖得最好,没想到卖得最好的居然是红砖,哎哟,那砖窑是从早烧到晚都不够卖,村里的建筑队一出去就得个把月回不来,为啥?

  单子做不完啊!

  红砖不贵,建屋子又干净又亮堂,铺路也是整整齐齐不沾泥巴,外头的人可羡慕死他们村了!

  他们兴江村,那就用方二的话说,个个都根正苗红的,没一个坏人!这卢家简直就是害群之马!可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败坏了他们整个村子的名声!

  也就是隔了一天,里正跟几个长辈商量过后去卢家,就看见有牙婆进了去,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卢老三是闺女前脚回家,他后脚去找牙婆,又要把闺女再卖一次!

  他们一家父子三人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别的不能干,搬砖总行吧?可他们好吃懒做,只想靠老婆女儿养,怕苦怕累,兴江村的好名声都要被糟蹋干净了!

  卢姑娘神情恍惚,里正带着人说要把他们家赶出村子,她爹却大声咒骂她,这难道是她的错吗?

  卢婶子则跪下来给里正磕头,求他饶了他们这一回,里正重重叹了口气:“家家户户都盖起新房子,吃上肉了,你们家还住这破烂泥屋,他们不让你去上工你就不去,难道你要一辈子伺候他们不成!”

  里正也是有儿有女,家里的儿媳妇常常会拌嘴,嫁到外村的两个女儿也有些烦心事,可自打村子里的厂子起来了,这些小摩擦就都消除不见,就连女儿们的婆家看见他们都客客气气,里正不傻,也不是石头,他看到卢家这姑娘,就跟看见自己女儿一般,不舍得她遭罪。

  卢婶子仍旧哀哀哭泣,看起来很可怜,可她却肆无忌惮地用这份可怜来威胁别人放过她的亲亲夫君跟宝贝儿子。

  卢姑娘在母亲面前蹲下:“娘,以后你跟我过吧,我有手有脚,我能养活你。”

  谁知卢婶子却反过来怨她了,“都是你,你说你过得好好的,赎什么身啊!咱们从前的日子不就挺好吗?你就是看不得这个家过得舒坦是不是?我真的是被你给害死了,你爹、你哥哥、你弟弟,都毁在你手上了!”

  卢姑娘沉默着一言不发,因为关心卢姑娘而跟着谢隐前来的秀宁攥紧了拳头,她走过来拉起卢姑娘:“你跟这种人说什么?他们卖了你一回,就有第二回 ,以后就算在一起过日子,说不得就要有第三回,你还没想明白吗?他们根本不配当你爹娘。”

  那天秀宁跟她说,让她对父母谎称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主人家还了卖身契,卢姑娘原本还不懂这么做是为什么,现在她明白了。

  假如她现在真的是自由身,那么她就只有被卖的命运,她回来一次被卖一次,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货物,被转手的货物。

  秀宁悄悄往卢姑娘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对她说:“做奴才不好,若是能赎身,自然是回归自由,你现在回村子里,就来我们织布厂干活吧,我们还缺人,有工钱还管饭,还有女职工宿舍在建,不愁没地方住。”

  卢姑娘吸了吸鼻子,终究是没忍住眼泪。

  被卖掉的时候她告诉自己,爹娘有苦衷,他们也不愿意,若是家里富裕,怎么会卖她?

  等去了主人家,挨打挨骂也得赔笑脸,就更想念家里,无法拒绝家人的靠近,可那样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只是又一次的抛弃罢了,她爹不会管牙婆把她卖给谁,上回卖去了富贵人家,是她运气好,可这一回,若是卖到了什么脏地方,她爹会心疼她吗?

  不会的,说不定她在青楼里卖身子,她爹拿了几个钱进去,都不会看她一眼。

  这就是她爹。

  卢婶子不愿意跟男人儿子分开,所以最后一家四口都被赶出了村子,卢姑娘拿了秀宁的钱,这回是真的把卖身契赎了回来,之后便进了织布厂。

  原本里正觉得卢家人被驱逐,那这房子村里得收回来,谢隐却说有卢姑娘在,这就是她的房子,不能因为儿子不着调,就不把人家女儿当人看。

  卢姑娘在织布厂干活非常卖力,这里可比在主人家好多了,不会挨打挨骂,只要认真干活就能养活自己,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人人平等,大家都很和善,没有谁欺压谁的说法。

  渐渐地,她也就不再因父母兄弟耿耿于怀,只后来听说,她爹带着俩儿子还是好吃懒做等着她娘伺候,卢婶子操劳过度大病一场,这父子三人竟是宁可当乞丐要饭,也不愿意干活,更别提是给卢婶子看病!

  卢姑娘终究是心善,她出了钱给卢婶子买药看病,卢婶子自鬼门关活过来,总算明白往日自己有多么愚昧,只可惜女儿已经不再信任也不再需要她,她也只能黯然神伤地找了个打扫的活儿,每日远远看着明媚活泼的女儿,默默地守着她。

  以后这对母女会不会和好没有人知道,但卢姑娘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不会再回头看了。

  任何使你痛苦的,都可以割舍。

  因为厂子红红火火,所以谢隐的话在村子里比里正都管用,他让村民们种棉花,虽然不曾见过这玩意儿,大家却还是听他的,有些好奇的小孩天天往地里跑,观察这奇奇怪怪的东西,棉花,为什么要叫棉花?它是花吗?花,那不就不能吃吗?不能吃的东西要来做什么呢?

  种了不知多少年的地,谢隐对棉花种植已经很有一套,从滴灌到施肥,再从除草到防虫,他还做了一本小册子,每户人家都派个人来学习,不学不行。

  方三今年的考试又没过,在私塾里也学不到什么了,他看着大哥日渐精明能干,二哥更不必说,就连柔弱的秀宁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村里俨然是一票娘子军头领,惟独自己一事无成,心里焦急。

  谢隐见他情绪不对,知道这样下去别说考秀才,读书怕是都静不下心,就让方三暂时在家里待着,负责管小孩儿。

  大人们天天上工,小孩们到处窜到处跑可不行,这么点大的孩子正是接受教育的时候,别的地方暂时无能为力,但兴江村的人对谢隐十分信服,他说要建村校,家家户户都愿意出钱。

  方三的学识去考状元虽不行,给孩子们启蒙肯定游刃有余,谢隐平日里也在村校,和方三所教授的知识不同,他更多的是带孩子们做实验、讲故事,而且鼓励村民们把女孩子也送来。

  重男轻女的情况虽然还有,却比一开始好了不知多少。

  小孩子们变得干净、聪明、懂事,父母感受的最清楚,村校只收很少很少的学费,但孩子多,这些钱都由几位老师平分,方三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在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中逐渐得到平静。

  如今的兴江村在外头有了个称号,叫“神仙村”,这里红砖绿瓦道路平整而畅通,村民们的风貌也是积极向上,何大人每次来都合不拢嘴,如今兴江村出产的红砖跟布匹在本州已经出了名,就连知州大人都曾亲自来看过,并且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最好是所有村子都能像神仙村这样自给自足、精神富裕。

  这一日,县衙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这位客人身高八尺,气质尊贵,一双凤眼不怒自威,侍从亮出令牌,吓得何大人扑通一身跪在地上:“微臣见、见过殿、殿……”

  “何大人不必多礼。”

  这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态度温和将何大人扶起来,何大人受宠若惊,随后听贵人问道:“我听说本县有一神仙村,村里的人尽皆安居乐业幸福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不知是真是假?”

  何大人有好多话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就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贵人见他这般,不由轻笑:“何大人不必紧张,当我是个普通人即可。”

  说是这样说,可谁敢?这位可是太子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