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25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一道有些戏谑的、凉飕飕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

  “主人。你不是让我早起修炼的吗?你怎么还不起?”

  桑洱眉头一皱,慢慢转醒,就看到自己上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伶舟化成人形了。

  尽管他的原形不知为何受了影响,变小了,可他的人形,并没有缩水,是一张矜贵高傲、长眉凤眼的好相貌。

  伶舟盯着她的表情。他今天突然化成了人形,迫不及待就想过来,吓唬一下她。

  结果,桑洱只是怔了一下,并没有因为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而大吃一惊。

  伶舟不由觉得有点无趣。

  桑洱的喉咙有点沙哑:“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锁了门的。

  伶舟一哂:“门没锁。”

  看来昨晚是烧昏头了。桑洱抽出了被他圈着的手,脸烧得有点红,声音有些虚弱,还是很克制:“下去。”

  她这副罕见的弱势模样,不知为何,看得伶舟有点新奇,他没有动,还去捉她的手腕。

  这么一凑近,他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你昨天受伤了吗?”

  桑洱不明所以:“受伤?”

  伶舟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在她身上一嗅,皱起眉,嘟囔道:“被子里怎么有股血味。”

  话才说完,他就忽然坐不稳了,被桑洱一脚踹了下床。

第151章

  冷不丁被踹了下床,伶舟罕见地有点懵,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一脚踢得不重。平时,桑洱带他在外面修炼,动辄对他“拳打脚踢”的力度,都比这要重得多。

  伶舟的浓眉拧成了结,一抬头,就看到塌上之人拥被坐了起来。

  晨曦微明,她仿似因身子乏力,起身时虚晃了一下,青丝如烟,垂在身后,乌黑双眸也染了些湿润之意,似海棠花开,香雾空朦,苍白双颊上,却氤氲出了两缕恼怒的红晕:“滚出去!”

  伶舟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一秒,一个枕头就迎头扔来。

  砰——

  屋门重重地关上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小石院子上空的桂树枝丫。砖墙狭缝蔓出的大片墨绿青苔,被靠墙的扫帚一遮,映得半昏半明。

  伶舟被赶了出门,站在寒凉的风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门,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

  往日,桑洱最晚在辰时中,就会起床活动、修炼。

  今天她的房门却一直关着。直到未时初,才姗姗来迟地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伶舟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桌子边上,一手撑着头,似乎在想着事儿,另一只手横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把玩一块灵石。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又灵活。剔透的血红色灵石吸纳了阳光,投出点小光斑,若在桑洱手上,能占了她半个掌心。如今跟个小玩意儿一样,在伶舟的指间轻松地转动着。

  听见开门声,伶舟动作一停,挺直了脊背,蓦地望向了那道慢吞吞地走出来的身影。

  她已经穿戴妥当,一头青丝绾成了利落的马尾,衣领平整,遮得严严实实。嘴唇带了气血不足的苍白,似乎洗过脸,双颧却还是浮着病态的酡红。

  晨光未明时,那一副娇柔虚弱、不设防备的姿态,已被她全副武装地藏了起来,再无踪迹。

  她又变成了平常那个冷淡又高高在上的主人。

  伶舟眯了眯眼,不知为何,有种不太满意的感觉。

  .

  那厢,桑洱一走出房间,就闻到了白粥和油条的香气。

  她循味望去,看到桌子上放了还在冒烟儿的一锅粥,还有用纸包起的几根油条,一愣,问道:“你做的?”

  伶舟简单明了地吐出实话:“买的。”

  也对,这家伙哪里会做饭,炸厨房就有他的份儿。每次饿肚子,都是直接吃妖丹、魔丹了事的。

  这回,他打包了午饭回来,也没有自己先享用。看来之前立的主人先吃的规矩,效果非常显著。

  这就是所谓的调教有方了吧?

  桑洱没啥精神,点了点头,哑声道:“吃饭吧。”

  修仙之人的身体抵抗力好,却也并非金刚不坏之躯。要么很长时间不生病,要么一生病,就病来如山倒,浑身不得劲儿,小腹也有点不舒服。

  桑洱捧着金黄金黄的油条,咬了一口。因为舌头很干,分泌不出唾沫,松脆酥香的油条,只能干啃。

  这时,一碗盛得满满当当的盐白粥,放到了她面前。

  桑洱一顿。伶舟却好像不觉得自己主动做这些事有什么奇怪,自顾自地将砂锅盖子放回去。

  再一想,他现在的心魂是完整的。桑洱心里一动,又不觉得奇怪了。

  有了白粥润喉,油条就容易入口多了。桑洱捧起了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口稀粥,嘴角沾了点儿米粒,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凝注在了她的脸上。

  一抬头,就发现伶舟左手托腮,右手指甲无声地刮了刮桌子,正定定地凝睇着她。

  伶舟的面部很深邃,骨骼起伏凌厉,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有一种矜贵而不动声色的审视感。

  伶舟还是兽形时,就经常趴在这个位置,看她吃饭。被一张毛茸茸的兽脸盯着,她还可以毫无负担地当他是空气。可换了是人形的他,桑洱就有点不自在了。

  正好胃口有点不好,白粥喝了一半,油条只咬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桑洱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等会儿……”

  这次情况特殊,锅里没东西了,她又生病了。虽然,在印象里没见过伶舟生病,应该也没有感染一说。但是,现代人的思维作祟,桑洱还是觉得,让他吃病人的口水不太好,本想让他再出去买点吃的。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伶舟已经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把她吃剩的粥和油条都挪了过去,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吃了下去。

  桑洱:“……”

  算了,他爱吃就吃吧,反正也吃不死。她那么紧张干什么。

  “你吃吧,吃完就按我昨天布置的那些任务,好好修炼一下。我进去休息。”

  伶舟懒懒地哼了一声,托腮,注意到桑洱起来时,手一直轻轻按着小腹。

  桑洱回房,打坐了一会儿,高烧下去点儿了。小腹始终不舒服,她又钻进了被窝。这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夜晚,朦胧间,桑洱忽然又感觉到身上一沉。

  她眼皮一跳,缓缓睁眼,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倦意和不悦:“你……怎么又进来了?”

  伶舟没答话,皱着眉,端详她的脸,直接问:“你怎么不起床吃东西?”

  “不想吃。你给我出去。”

  桑洱跟鸵鸟一样,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但伶舟这次却没有依言离开,反而还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硬是翻了回来。

  在九冥魔境里,没有所谓的大夫和生病的概念。伶舟只知道,自己每次受伤,难受得动不了,就只能卧在山洞里睡觉。不止他,九冥魔境里的魔兽全是这样的。

  但睡觉并不是万能的。有的魔兽睡着睡着,食欲会越来越差,开始不吃不喝,越来越瘦,最后蜷缩至死。

  现在的桑洱,就有了那些魔兽的趋势,吃很少很少的东西,还一直睡觉。

  伶舟越发觉得不祥,抿着唇,不顾她微弱的推拒,强势地将她的四肢展平了,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她的额头。

  果然好烫。

  而且,他又一次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伴着幽幽体香。不过这一回,伶舟没敢乱说话。因为他记得,今天早上自己一说这个,就被她恼羞成怒地踹下了床。

  桑洱倒没注意伶舟的小心思,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棱骨都刺刺地胀痛着,也意识到这次的病情有点严重,光靠运转灵力和睡觉,恐怕压不下去。

  于是,桑洱推了伶舟一下,使唤他:“你去找大夫,替我买两剂药回来。”

  虽然才化人第一天,但跟着桑洱在人界混久了,伶舟的社会化很成功。买药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桑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被扶起来时,一碗药已经递到了嘴边。

  身体不舒服,桑洱不再推拒,着他的手,温顺地喝了药。药效发作后,她隐约觉得有点冷,蜷紧了被子,后来,被子里好像塞进了一个火热的暖炉,暖炉还长出了手,抱住了她,捂住了她冷痛的小腹。

  那种来自于熟悉怀抱的安全感,让桑洱的神经松弛了。她本能地朝那个胸膛拱了拱,安静地睡了。

  翌日醒来时,桑洱浑身骨头睡得酥酥软软的,慢慢睁目,就发现自己窝在了伶舟的怀里。而她的肚子上还压了他一只手,散发出的温热,驱散了拘挛的坠痛感。

  而伶舟早已醒了,正望着她的睡颜在发呆。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从来没有和任何动物或者人类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睡过觉。

  但是,昨晚看到她那么冷,他想给她取暖,不由自主地就搂住了她。

  而桑洱身上的那股血腥味……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伶舟的唇有点不自在地一抿。

  昨晚出去买药时,他特意问了那个大夫。那不是受伤,是人类女子可以交配、并且能孕育下一代的征兆。那大夫见他似懂非懂,似乎当他是个新婚的男人,将他拉到一旁,低声提示他怎么样才能缓解媳妇儿的疼痛。

  他的手是暖和的,正好可以覆在她的肚子上,顺道让她伏在自己身上。

  一低头,伶舟就能凝睇到怀里之人的睡颜。

  他其实有点弄不懂桑洱的心思。

  收留他后,她一直对他很是冷漠,给他饭吃,给他睡觉的地方,仅此而已。外出收妖,虽然会给他妖丹吃,但使唤他的时候,也是毫不心软。

  若他受伤,趴在地上流血,她也只会投来淡淡的一瞥,抛给他一个药瓶,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过,当他被道士欺负时,她也会第一时间保护他。当他疲倦寒冷,或因伤势未愈、走路一瘸一拐时,她会将他搂在怀中,抱着他走路。昏天暗地的暴雨之夜,她还会默许他用尾巴卷着她的腰。

  伶舟时而觉得她离自己很近,时而又觉得她在抗拒自己。

  今晚,本来他是想着,等她身体不再打颤时就放手的。但想是一回事,抱是另一回事,他的双臂就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夜都不肯撤手。

  怀里少女如海棠春睡,毫不设防地依赖他的模样,和平时对自己冷言冷语、处处压制着自己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

  她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软乎乎的,又软又小的一团。

  仿佛冷漠的蚌壳被撬开了,露出了柔软的蚌肉。那种混杂着新鲜、好奇和征服欲的感觉,让伶舟油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心脏也砰砰跳。和她相拥,似乎比“打败她”这件事更吸引他。

  天亮后,伶舟也不想叫醒她,还数起了她的睫毛,这么无聊的事他也做得津津有味。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他甚至还冒出了一种有点古怪的冲动。

  ——想咬她那儿一口,留个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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