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2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这样要求是有原因的——在这个世界里,妖魔鬼怪是不同的东西,弱点也不同。通过受害人的尸体,可以简单地对害人之物的类型做出判断,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结果一问才知道,那些尸骨现在不在村子里。原来,村民们担心腐烂的尸体会引发瘟疫,又怕冲天的恶臭会惹来邪物,就将河边捞起的尸骨都安置在了半山一间废弃的义庄里。

  昭阳宗一行人在商议后,决定先去义庄,再行搜山。

  没想到,进山不久,天气忽然生变,变得阴云密布,树林里聚起了遮天蔽日的浓雾。

  这阵诡异的白雾一飘起来,桑洱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几段原文——没错,她目前看到的剧情是简略版的。很多具体的细节,只有在接近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才会完整加载出来。捉妖任务因为有解谜因素,提前透露的内容就更少了。

  这个片段告诉她,作者要安排她在雾中迷路,跟所有同伴走散。

  桑洱一惊,环顾四周,就发现刚刚还站在她周围的人,真的全都不见了。消失速度之快,堪比P图软件的一键抹除。

  桑洱:“???”

  起雾后,剧本迟迟没有加载出后面的内容。桑洱第一次进入副本,还不太信邪,站了一会儿,便试图寻找出路。

  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剧本要你迷路,全世界都会为你鬼打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一个小时后,桑洱第三次绕回了出发的那棵树下:“……”

  可以,这很霸道。

  既然挣扎无用,那就躺平吧。正好肚子有点饿,她就坐下来吃了点东西。

  刚才进了她肚子的巧克力和蜜汁鸡翅,都是桑洱用【人品积分】这一项里的JJ币换来的。这玩意儿算是宿主的金手指,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道具、法器、剧情buff等物品。不过,因为桑洱现在只解锁了商城的初级页面,能买到的都是比较不值钱或者鸡肋的东西。

  三月的夜晚,春寒未消,山里气温很低。好在,修仙之人的御寒能力很强。桑洱斜抱着剑,身子前倾,将下巴搁到膝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前方的火堆。

  这狗屁剧情,不会是想让她在这里枯坐一晚上吧?

  就在桑洱这么想时,一段新的原文,忽然在她脑海里铺开了——

  【桑洱迷路后,在大禹山乱转。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听见前方的草丛后传出奇怪的声音。

  桑洱疑惑地拨开枝叶,意外地看到了落单的谢持风。

  他痛苦地伏在地上,喘息不止,似乎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

  难得周围没人,桑洱心里痒痒,不愿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走上前去,对衣衫不整的少年伸出了魔爪……】

  系统:“叮!剧情任务发布。请宿主在半小时内填补该段情节空缺。事成后,将减除炮灰指数50点。违规或超时完成,则惩罚增加500点。现在,倒计时开始。”

  桑洱:“……”

  来活儿了。

  人在砧板上,不得不卖身。

  桑洱挠了挠脸颊,起身踩灭了火堆。

  火光湮灭,四周霎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唯见远方山脉朦胧的轮廓,像洇开了的墨,渗入了苍穹里。

  沿着系统指引的大方向,桑洱小心翼翼地踩着湿厚的林叶前行,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一片寂静的林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桑洱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了前方那丛茂密的草垛后,传出了若有似无的痛苦喘息声。

第2章

  桑洱上前,用剑鞘格开了树枝,悄悄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此地荒烟野蔓,杂草疯长,林木茂密。纵横交错的枝梢遮蔽了暗淡的月光,投下残影幢幢。隐约能看见树下的大石旁,伏着一个人影。

  桑洱略一思索,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小鸟形状的黄色符纸,注入灵力。在符纸脱手的一瞬,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符纸突然窜出了明亮温润的火焰。两只三角形的鸟翅膀舒展、扑扇了几下,竟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就这样飞了起来。

  这是仙门里一种叫做凤凰符的纸式神。只需一点灵力启动,即可化作浑身浴火的飞鸟。最神奇的是,符纸在燃烧时不会蜷曲发黑,更没有灰烬落下,比什么蜡烛、手电筒都好用多了。

  昏暗的环境骤然被光线拂亮,只见前方那野草依傍处,陷了一块覆满青苔的巨石。一个少年伏在石旁,乌发散乱,气息浊乱,劲韧的腰背紧绷如弓。

  他扣住石头的那只手,在青苔上活生生地拖曳出了数道触目惊心、深得发黑的血痕。仿佛是正在经受难言的剧痛折磨,只能借此举动,来保有最后一丝神智,不让自己一头撞死。

  感觉到了周遭光线变化,他动了一动,撩起了眼皮。

  青丝之下,是一张冷汗淋漓的煞白面孔,半眯的眼湿红糜艳,与平日的模样,判若天渊。

  正是谢持风。

  桑洱猫在了树后,谨慎地观察了片刻,确定对方不会暴起后,才侧身钻过树丛,跑了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吃惊又担忧:“持风,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吗?”

  昭阳宗的同门,若是关系不熟,一般都是按“张师兄”、“李师妹”这类格式来称呼彼此的。只有关系很亲密的才会叫名字。但原主颇为厚颜,为了(单方面)拉近和谢持风的关系,不管他本人愿不愿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强行省略姓氏,直呼其名。

  针扎蚁噬般的绵密疼意在四肢百骸游走,谢持风的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昏花的血雾。

  可桑洱的声音太好认了,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周身的神经登时发紧,油然生出了浓重的戒备与排斥。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在路上明里暗里地骚扰他的人,在这时出现?

  “持风?”桑洱觑他脸色,试探性地又蹲近了一步,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肩:“你还好吧?”

  纵然隔着一层衣裳,被她碰到的那片肌肤,也像是滚油上浇了冷水。谢持风的牙关咬得咯吱响,已没有旁余的力气维持体面了,只想赶紧赶走碍眼的人,嘶哑而烦躁地道:“……滚开!”

  桑洱说:“不滚。”

  谢持风:“……”

  “你都这么难受了,还逞强什么,就让我帮你吧。你看,这里的草那么高,说不定会有毒蛇。那边的草矮一点,我扶你过去好了。”桑洱铺垫了一通,就上前将他的手从石头上拉下来,将这条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同时,左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按照预设,在这段剧情里,她应该急色地扑上去对谢持风上下其手。可问题是,谢持风只是走火入魔,不是永久性失忆。

  即使桑洱敢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也总得考虑一下他秋后算账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谢持风好感值】这项数值并不是摆设,它与打怪副本的最后奖励有关。好感度越高,就越容易获得爆率小的宝物、或者翻倍的JJ币奖励。

  桑洱一穿过来,谢持风对她的好感就是负30的低洼地。

  为了日后的奖励,绝对不能再使劲作死,让它再变低了。

  刚才,在来程时,桑洱绞尽脑汁,还真让她琢磨出了原文一个漏洞——作者根本没具体描写她对谢持风上下其手的过程,只是敲了一串省略号去描述。那么,这道题目就有多种解法。

  采用迂回法,借着扶谢持风起来的动作产生身体接触,且行且摸,糊弄够这段情节的亲密值,也不能说是犯规。

  啊哈哈哈,她真的太聪明了。

  下一秒,桑洱乐极生悲。

  没料到,看着高高瘦瘦的谢持风比她想象中重得多,桑洱两条腿抖了抖,撑着他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步,不知是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身子瞬间失衡,“哇”地拽着他栽倒了。

  她先重重落了地。谢持风惨被拽倒,闷哼一声,倒在了她身上。

  被他一压,桑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在混乱中,她用手肘撑着地,同时,曲起了右腿,想先坐起来。

  万没想到,这一曲腿,她的膝盖竟恰好送入了身上少年的腿间,不偏不倚地轻轻一顶。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里。

  桑洱:“…………”

  卧槽。

  桑洱眼皮微跳,立刻将双腿伸直,紧贴草地,佯装无事发生。

  但似乎迟了。

  这一无心之举,仿佛是在一个膨胀得快要爆裂的气球上刺了最后一针。桑洱眼前一花,手腕突然被狠狠一攥。看不清谢持风的表情,他已经低下了头。

  桑洱:“……”

  谢持风隔着衣服,泄愤一样,咬住了她的肩膀。

  到底不是一块死猪肉,被人咬了还能无动于衷。桑洱慌忙挣扎。万幸的是,谢持风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齿力并未穿透布料,咬了一会儿,就松了牙关,脱力倒下了。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炮灰指数—50,实时总值:4940/5000。”

  已经完成了?

  桑洱忙不迭将谢持风推开,坐起来,解开衣服,往肩膀那儿一看。好在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而已,没有出血。

  谢持风这回真的晕死了过去,一动不动地侧蜷在她旁边。衣衫凌乱,气息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像个死人,只有唇瓣色若涂丹,尚存几分艳色。

  男主的待遇果然不一般,连走火入魔都不影响颜值。这要是换成是哪个配角走火入魔,估计辣眼睛程度就跟吞了一打瞪眼伸腿丸不相上下吧。

  原主本来就不是正直的人设,觊觎了谢持风那么久,看见他这个模样,把持得住才有鬼了。

  桑洱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持风今夜这一场来势汹汹的走火入魔,是因他的身世而起的。

  前面说过,谢家当年从仇家手里领了全家桶结局。谢持风虽然逃脱了出来,却也没能全身而退,而是被仇家施了一种叫做“炙情”的毒。

  此毒甚为阴损,早年蛰伏于体内,随年纪增长,会慢慢透入心络,侵染金丹,每次发作都毫无征兆。除了引发剧痛,还会造成神识淆乱、灵力受遏,而且,这些副作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当然,按照买股文的套路,这些吹得神乎其神、无药可解的奇门玄毒,多半都是用来推动男女主角谈恋爱的,通常用一场生命的大和谐就能解决。一次不够那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一夜七次。

  这个被用烂了的恶俗套路,也出现在了这篇文里。

  根据设定,本文的正牌女主由于体质特殊,就是那个可以缓解炙情毒性的天选之女。每当毒发,只与她啪啪啪,让阴阳之气彻底交合,即可平息戾气。

  桑洱:“这不就是薛定谔的中毒,薛定谔的解药?”

  系统:“原文设定,请勿过于纠结。”

  也是。反正这些情节跟饰演炮灰舔狗的桑洱的关系不大。

  等正牌女主出现的时候,她多半已经离开了谢持风,换了一个马甲,在第二个男主的路线上跑着了。

  桑洱歇了一会儿,践行承诺,送佛送到西,将昏迷的谢持风拖到了不远处一片平整的地上,让他躺好。

  在正牌女主出现之前,谢持风每一次发作都是自己忍过去的,很守男德。这次肯定也死不了,用不着担心。

  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桑洱在他旁边坐下,一边打坐调息,一边守夜。

  这个晚上,就这样平稳度过了。

  翌日,天光熹微,晒化了在林间缭绕了一夜的湿白雾气。

  桑洱打坐到了鸡鸣时分,忍不住倦意,垂头小睡了一会儿。

  朦胧间,她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质清偏冷,泠泠动听:“天亮了,醒一醒。”

  坐着睡觉,本来就睡得很浅。桑洱眉头微皱一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维持着打坐的姿势。

  她的正前方,停了一双黑靴。一朵杏花飘转而下,轻轻砸在了对方的袍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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