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78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画面不断变幻,时间越靠近现在,画面也就越清晰、越连贯。也是在这些波动的画面里,桑洱才得知,原来,在距今大半个月前,江折容就已经发现,他吃下去的那颗三百年道行的妖丹不对劲了。

  他的修为看似都回来了。但背地里,却总是间歇性地不稳定,偶尔还会消失一空。

  灵力和健康才刚刚失而复得,就又得面临得而复失的危险。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颗妖丹是江折夜费了很大功夫,搭了半条命进去才拿回来的。所以,即使内心充满了煎熬和怀疑,江折容也没有直接告诉兄长这件事。

  送金镯子给桑洱之前,江折容突然独自出门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验证妖丹的事。

  他去杀了几只妖怪。

  桑洱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办法来确认,是吃了新鲜的妖丹,还是别的什么,梦中的画面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妖丹和人合二为一了,江折容肯定有自己的路数去测试。

  结果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比“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更痛苦的,就是有了希望,却又很快破灭。江折容那一刻的感受,可想而知。

  遭受到这等打击,不管做什么出格、放纵的事,似乎都不奇怪——所以,回到云中之后,江折容带走了她。

  除此之外,也因为江折容很清楚,自己吃再多妖丹也没用了。

  若是兄长知道了,很有可能会不甘心地再去折腾一次。

  可上回,他能从那只三百年道行的妖怪手底下活着回来,已经有运气成分。江折容不愿再让兄长以身犯险,那就只能彻底离开。

  在送给桑洱的金镯子上,江折容下了一段同命禁咒。她之所以摘不下来,就是因为禁咒压了他的半身修为。

  在囚禁她之前,江折容便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倒计时。他倒是没打算做那些“我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的疯狂的事。

  等他死去的时候,这道禁咒就会自然解开,镯子也会松脱。那一刻,桑洱就自由了。

  ……

  长梦如烟消散,桑洱缓缓睁开了眼,感觉到自己膝上传来了沉而暖的压感。

  江折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拜堂时间也快到了,发现她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叫醒她,反而安静地坐在她的腿旁边,趴在她膝的上,仿佛在享受这片刻温馨的共存。

  桑洱垂下目光,心情有点复杂。

  这段时间被江折容拘禁在一个小院子里,还被逼婚,桑洱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埋怨和不高兴的。这两天,也只是在消极地配合着。

  但,也许是因为方才那些补充剧情,让她看到了江折容的内心。同时,也知道伶舟的故事快要结束了,桑洱的态度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软化,不由自主就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折容正在发呆,没发现她醒了。感觉头上传来了温柔又主动的触碰,他蓦地抬头,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刚才,记忆的画面出现过的阴暗房间,还有躺在床上那个颓废的少年,应该就是刚失去灵力时的江折容。桑洱的睫毛动了下,头一次产生了了解他的过去的念头:“折容,我们没见面的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错。”江折容伏在她的膝上,顿了顿,才苦笑了一下:“我很想这样回答你。因为不想让你知道我过得很难看的样子。”

  被摄魂法器伤了以后,他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灵力,那份骄傲的少年锐气也一去不复返了。那段日子过得非常痛苦,走路、吃饭都要兄长帮忙,有时,连便溺都不能自控。

  除了肉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的巨大落差,和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拉扯着他的神经。

  桑洱摇头,凝视着他:“我不会觉得你难看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她都这样说了,江折容还哪拒绝得了。

  “刚离开江家的那段时间,过得是有点不好。不过,我与兄长相依为命,倒也能苦中作乐。”江折容收紧手臂,圈住她的腰,回忆起了过去:“特别难受的时候,我就会想着你,桑桑。”

  桑洱喃喃反问:“想我?”

  “嗯。”

  江折容养了一个春天,才可以下地走动,恢复行动上的敏捷。

  在那个漫长而黑暗的冬日,他每天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最常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想着当初的小妖怪。想着在沙丘城一别后,她现在是不是正和她的魔修朋友在一起,又或者,她是不是正捧着一把瓜子,沐浴着阳光,快活地走在某条街上。她有没有碰到抓她进笼子的坏人,这次,可还有人捡起她的笼子,给她解围。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上笼罩的乌云都散开了,痛楚也麻木了点。

  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每天只知练剑学符、修炼灵力。那只叫桑桑的小妖怪,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里的一个意外。

  最绝望的日子里,回忆和她一起度过的鲜活画面,就觉得有一束阳光照进了黑暗中。。所以才无法割舍,也无法平静地看着她奔向兄长的怀抱。

  到了最后,就让他自私地疯一回吧。

  即使不能与她厮守一生一世,他也要让她一辈子都记住自己。

  至于江折夜……这两年,兄长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送到这里就行了。

  隐匿在深山中的寺庙传来了敲钟声。酉时初,当初约定的拜堂吉时已经到了。

  “酉时了,你不是说不能误了吉时吗?”桑洱率先打破了沉默,捏了捏江折容的脸,问道:“话说,我的鞋子呢?快帮我找找。”

  从桑洱主动摸他的头开始,到现在的捏脸,她的态度,显然多了一丝亲昵。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他的开始。

  想到那个可能,江折容短促地“嗯”了一声,白皙的面容透出了几分红意。很快,他就在房间角落,找到了桑洱的婚鞋。

  红彤彤的,金丝绣线,缀了雪白的小球球。

  因为桑洱穿着嫁衣,不好弯腰,江折容就红着脸,蹲下来,认真地给桑洱穿了鞋子。

  桑洱低头看他,眨了眨眼。

  之前亲她、抱她、关她的时候,即使她不回应,江折容还是很强势。为什么现在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就突然软了,变得那么害羞,仿佛真的退回了小道长的时期。

  他们大概是最丢三落四的一对新人了。又或者说,桑洱天生和红盖头犯冲。明明提前预备了那么多,到了要出门时,那张和婚衣相配的红盖头居然找不到了。

  江折容低头,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懊恼:“桑桑,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外面找找。”

  “不用了,折容。”桑洱叫住了他,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穿了婚服,她现在的动作也有点笨重,摸索到了旁边的木抽屉。

  江折容带她来的时候,顺便把她的一些随身之物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桑洱平时挂在腰上的乾坤袋。这些零碎的东西,桑洱全放在了抽屉里。

  她打开乾坤袋,郑重其事地从里头摸出了一张红盖头,抖了抖,往自己头上一盖,隔着纱,笑眯眯地说:“时间不等人,就用这块红盖头吧。”

  ——正是两年前,被伶舟弃如敝履,扔在月老庙的地上,后来又被她捡了回来的那张红盖头。

  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江折容有些儿意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桑洱的手指头扣了扣红盖头上的丝线,撒了个谎:“别人的东西,我以前捡的。”

  这张红盖头,和她现在的衣服相比,略有一点寒酸,看得出是小地方的裁缝做出来的。不过,桑洱的珠冠已经够华丽了,红盖头逊色一些也无妨。

  三月,冬雪已逝,山中桃花盛放,随着夜风被吹向上空,触到结界时,烧成了花雨。

  在新布置出的喜堂里,望着烛光下的少女,江折容紧张得浑身僵硬,几乎有点儿同手同脚,眼里却像洒满了星星。阴郁不平的情绪,都被明亮纯粹的喜悦彻底冲散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场景,他其实想象过很多次。

  因为没有高堂在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们手执同一条红绸,对着月老,安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

  在揭下红盖头时,江折容的手都有点抖,结巴着说:“桑,桑桑……”

  红盖头下,露出了一张薄施粉黛的面容,小挑眼弯弯地冲着他笑。

  “……”江折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移开目光,走向远处的桌子:“我去倒交杯酒!”

  桑洱颔首。

  但片刻后,她却听见了瓷器的碎裂声,以及一声闷哼。一回头,就看到江折容扶着桌子,跪在了地上。

  桑洱一凛,大步冲了上去。

  看来,第二个50点炮灰值——挖丹,终于要来了。

  不得不说,即使是剧情需要,也有痛觉屏蔽,要在自己的肚子上开个洞,也依然是很恐怖的事。

  系统:“这本来是江折夜要做的事,不是你的任务。所以,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JJ币兑换项目——全自动无痛掏丹手术。”

  桑洱:“……”

第113章

  好一个全自动无痛掏丹手术。

  话说,居然连必走的剧情也要收JJ币。系统这抠门货,可以说是当代葛朗台了!

  然而,这不是腹诽与拖延的时候。才短短一会儿,江折容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脖颈上青筋痉挛。

  桑洱摘掉了沉重的珠冠,放到旁边,拨开婚衣长纱,跪坐在他身边,把江折容的头捧起,放到自己膝上。

  “小道长,别担心,很快就能好了。”桑洱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终于说:“系统,兑换吧。”

  系统:“好的,宿主。”

  ……

  行止山。

  山峦漆黑,缀着些墨绿,茫茫无垠。

  冰雪早已消融,山涧清澈。半化的积泥上,铺着深深浅浅的桃花花瓣。

  伶舟坐在窗边的美人椅上,身姿仿佛一尊雕塑,手搭在膝上,依稀能看到,指缝里夹着一缕艳红的软绳,卷成了桃花的形状。

  他侧头,望着窗外,面色冷然,浓眉间笼着一阵阴沉郁色。许久都一动不动,仿佛在盯着窗外的什么东西,乃至有点入神。

  “主人,师逢灯已经来了。”

  屏风外面,传来了宓银的声音。

  伶舟回过神来,手中那缕艳红的桃花结被他一收,一语不发地走下了台阶,和宓银擦肩而过。

  宓银垂着脑袋,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脸,现在也绷得紧紧的。

  等伶舟走过去了,离得很远了,她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转头,望着他的背影。

  大殿里黑黝黝的,烛焰零星。宓银看到一角桌布歪了,情绪有几分低落地走了过去,蹲下,将它重新整好,扁了扁嘴。

  这些事,以前都是桑洱做的。

  桑洱离开行止山的时候,宓银并不在这儿。

  每次出去,宓银都喜欢带点好玩儿的东西回来给桑洱。但这回,当她兴奋地回到山上时,却发现事态已大变。

  宫殿里仿佛狂风过境,到处都是发泄过怒气的痕迹。而总是温顺地跟在主人身后、会软声哄主人的那只小妖怪,已经消失了。

  宓银读了桑洱留下的信。虽然很失落,可她知道,生孩子一直都是桑洱的心愿。如果桑洱离开这里会更快乐,那也是好事。

  宓银本以为主人不会太在意的。毕竟两年多的时间,他平时也很少表露出在乎桑洱的模样。

  然而这段日子,宓银却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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