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 第136章

作者:云上浅酌 标签: 时代奇缘 穿越重生

  ……

  数道身影正在靠近,转眼就到门外了。桑洱急道:“肯定是那个修士派人来找我了,主人,我们怎么办?”

  伶舟撩动眼皮,忽然扯了她一下,将桑洱拢到了他的外袍下。

  桑洱心头一跳,手脚蜷缩着坐在窗台上,额头轻撞上了眼前之人的胸膛。

  伶舟的体型比她大得多,一腿曲起,一腿舒展。桑洱在他双腿之间,被拢在外袍下。外人丝毫看不出这里藏了个人。

  果然,外头路过的修士只不过询问了一句“有没有看到一个粉衣姑娘”,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就继续往前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桑洱悄悄探过头,从二楼望下去。

  那行修士找不到她,已经步出食肆了。

  伶舟松手,懒懒道:“已经走了。”

  桑洱整了整衣衫,抬头,小声道谢:“谢谢主人保护我。”

  伶舟头也没回,坐到椅子上,执起筷子,哼了一声:“你确实应该说谢谢。要是打起来了,掀翻了这张桌子,我现在就吃你填饱肚子了。”

  桑洱有点无奈,又觉得在意料之内。

  果然,伶舟之所以拉她到他的衣服下,不是为了保护她,只是不想桌子上的食物被打翻而已。

  .

  此趟下山,因裁缝铺的掌柜夫妻意外死去,桑洱只能在别的铺子重新下订,做了衣服。回程,他们绕了去集市。

  伶舟对很多食材,甚至是厨房的锅具都感兴趣,走到哪里就指到哪里。桑洱充当他的小尾巴,全程负责挑拣、付钱、塞东西进乾坤袋。

  好在伶舟并不差钱。不然,这么个花钱法,他们估计很快就要流落大街了。

  桑洱腹诽。

  镇子上有江折容和他的同伴在。即使那只吃人的恶妖还在附近徘徊,应该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

  只可惜,她来不及求证,那个在两年后登场、愿意和她生孩子、名叫江折夜的修士,是不是江折容的哥哥。

  只能到时候再看看了。

  桑洱随伶舟回到了山上。

  那天,伶舟第一次吃了山下的鱼,就嫌弃地说没有山上的鱼鲜美,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法有区别。不过,他那天不止尝了鱼肉,还吃了点别的,彻底对人类的食物起了兴趣。回来之后,让桑洱下厨做饭的次数大增。

  平和的日子持续了大约半个月。伶舟终于结束休养,出山了。

  他出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九冥魔境。

  在原文里,伶舟素来是独来独往的,从不会带旁人进九冥魔境。

  但这一次,他捎上了桑洱。

第84章

  伶舟做出了和原剧情不一样的选择,桑洱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那超出了系统要求的好感度导致的——很可能就是她勇斗腾蛇的事件,让伶舟觉得她是一个“可塑之才”。培养培养,就能当个得力小弟,才会拎她进九冥魔境历练。

  假设这是剧情的偏移,从长远角度来说,其实是好事。

  桑洱的JJ币已经花光了,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如果再遇到危险,很难再投机取巧,花钱买命救急。踏踏实实地提高自己的修为,才是正途。跟着伶舟打怪,就是一条增进妖力的捷径。

  当然,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

  和九冥魔境里的东西相比,桑洱无疑处于食物链的底端。这一路,须得紧紧跟着伶舟,万事小心才行。

  九冥魔境的裂口有特殊的机制,会把结伴进去的修士随机投放在不同地点。为此,桑洱化为原形,藏在了伶舟的乾坤袋里,顺利地跟他一起进了九冥魔境,没有被分开。

  落地后,伶舟抬指,轻弹了一下乾坤袋:“到了。”

  桑洱如一团蓬松的毛球,从袋子里掉了出来,在草地上翻滚数周。才一停定,她绵软的肚子就被一只手指轻轻按住了,爬不起来。

  “你好像越来越圆了,每一次掉出来,都要先滚几圈。”伶舟单膝蹲了下来,低头看她,说完后,居然还笑了几声,狭长的眼一弯,成了月牙。

  桑洱朝天的肚皮被他揉按、轻压,呼吸有点儿不畅顺,还痒痒的,滋味很奇怪。她忍不住缩了缩四条小短腿儿,却只是将伶舟的手指抱得更紧:“主人,我们这族妖怪,原形就是要圆一点才好看。”

  伶舟嗯了一声:“也是,才这么几两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长胖一点,我饿的时候才能喂饱我。”

  “……我只是毛发蓬松而已,一点都不胖的。”桑洱强调,鼓了鼓腮:“主人,你把手拿开吧,我爬不起来了。”

  伶舟收回了手。桑洱连忙翻身爬起,在他背后化成人形,飞快地穿上了衣服和靴子。

  相较于毫无杀伤力的仓鼠原形,还是人形做起事来更方便。

  以人腿站起来后,桑洱的视野开阔了许多。

  九冥魔境一如她记忆中那般神秘广袤,诡谲瑰丽。

  这次,他们降落在了一片断崖旁。四周没有遮天蔽日的高大林木,而是一片乱石激流、山回路转的壮丽景象。因位处高地,风很大,还能看见山下缩得很小的树林,还有宝蓝色的水泽。

  “走吧。”

  伶舟看了一眼天色,往前走去。

  桑洱点头,追了上去。

  现在不是各大宗派世家的修士扎堆进来修炼的时间。偌大的九冥魔境等于被他们包场了。天色尚早,还没有太多妖兽出来觅食。一路行去,见不到一个活物,还算挺顺利的。偶尔有饥肠辘辘的小妖兽出现,不知死活地攻击他们,都会被伶舟用狂暴又残酷的杀法打成碎末。

  这些小鱼虾攒起来,对伶舟的补益也很少。他没有动这些妖丹,只让桑洱去吃。

  进来几个小时了,桑洱非但没费力打怪,反而一直在吸收妖力。

  桑洱:“……”这就是真正的抱大腿感觉吗?

  以前在昭阳宗的时候,她常和谢持风一起打怪,因为他是备选男主,跟他组队,总能碰到稀有度十足的妖怪和宝物。但在过程中,桑洱也是付出了不少劳力的。哪像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坐享其成。

  九冥魔境的天暗得很早,几个小时后,就转向黄昏了。

  这一路上,伶舟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模样。但桑洱能感觉到,他不是为了漫无目的地乱走、随便杀几只小怪而来的。因为不管怎么绕路,他们前行的大方向,一直都是朝着远方那座笼罩在迷雾里、笔直尖刀一样的山峦而去的。

  那座山就是伶舟要去的地方?

  他去那里做什么呢?

  从天黑下来开始,桑洱就感觉到,躲在丛林暗处窥伺他们的东西也多了起来。数之不清的蠢蠢欲动的视线,让桑洱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加快了步速,伸手拉住了伶舟的衣服,免得被他落下。

  妖兽也会欺软怕硬,自知不是伶舟的对手。那一束束觊觎的目光,几乎都是冲着弱小的桑洱而来的——在它们眼中,她恐怕就和一块长了腿的鲜肉差不多。

  在最后一缕余晖落入地平线前,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山。来到山中,才知此地内有乾坤。广阔的谷底,鬼风呜咽。一座座小丘陵,如定格了的浪潮,绵延起伏。山壁上布满了黑漆漆的洞穴,竟有成千上万之多。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树木,垂下厚重的藤蔓,散发着幽暗蓝芒。隐约可以看见,有黑影在树上窜过,怪叫不断。

  谷底的丛林里,有一汪深潭。

  与其说是潭,不如说是近似于汪洋的湖泊。它宽阔得难以看全部边界,遥远的对岸隐匿在静谧的黑暗里。湖水呈现出迷人的蓝色。越往中间,湖水越深,颜色也一圈圈地从浅蓝过渡向墨蓝、浓黑,仿佛湖心有一个通向幽冥地狱的入口,不知深处藏了什么东西。

  伶舟走上了一片可以俯瞰湖水的高地,站定了。桑洱看看他,又看看那透着诡异劲儿的湖,心底涌出了不安:“主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伶舟抱臂,看着湖水,扬了扬嘴角,却没有正面回答:“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们就地坐了下来。这地方没有屋顶、树冠等遮头之物,好在今晚没有下雨。天上悬着血色明月。

  桑洱搓了搓手,兢兢业业地做着舔狗跟班该做的事儿,升起一个火堆。

  火光照亮了方圆数米的空地,桑洱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靴面粘了很多黑乎乎的黏液,脓血混着唾液,都是刚才伶舟杀妖的时候,溅到她身上的兽血。风干之后,不仅难看,近了闻,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桑洱皱眉,站在下风口,在沙地上磨了磨靴子,没磨掉这些污渍,忍不住说:“主人,我想去那边洗一洗鞋子,顺便取点水。”

  伶舟正在闭目休息,闻言,半睁眼,看见桑洱指的是几米之外的一条小溪:“去吧。”

  桑洱拿起一个水壶,往溪边走去。

  进入九冥魔境后,系统就一直安静如鸡,没有给出任何剧情提示。因此,桑洱不知道这段情节会不会出现棘手的怪物BOSS。不过,欺山莫欺水的道理,桑洱还是懂的。那个湖潭深不见底,看着就阴森森的,最浅之处的能见度都不足一米,谁知道底下有什么东西,贸然靠近,搞不好会被拖下去。

  旁边的小溪就不同了。溪边的草丛茂密却低矮,水最深处,也还未过小腿。

  桑洱在上游取了水,合紧壶盖。随后,小心地往下游走了几步,蹲下来,伸手接了点水,泼到靴上。冲洗了几遍,还是冲不掉那些污渍。桑洱只好脱下了鞋子,捡起了一块石头,充当刷子,轻轻地摩擦着那已经结块的脏东西。

  为了更好施力,桑洱总不能金鸡独立,赤着的右足踩在一块石头上。石面是干燥的,底部却似乎压了小石头,不太稳,轻微地晃动着。稍一用力,往下挤压,石头底下忽然传出了什么东西被碾碎的“滋啦”声,下一瞬,就涌出了一大波黑漆漆的虫子。约莫指甲大小,密集如潮,涌动挤压。如果光是看着这一幕,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们爬得极快,一眨眼,就没过了桑洱的脚趾,还要越过她的踝骨往小腿上爬,触感麻痒又恶心。

  桑洱刹那间冒出了成片鸡皮疙瘩,脱口一声尖叫,猛地起身退了几步。

  一回头,她就撞到了一副胸膛。

  在极具的惊吓状态下,人的神经仿佛在过电,手脚也是不听使唤的。尤其是攀到一根可以助她离开地面的救命稻草时。桑洱脸色苍白,一蹦而起,像猴子一样窜到了伶舟的身上,害怕地用腿紧紧盘着他的腰,双臂也紧搂住他的脖子,气息急促,扯都扯不下来。

  伶舟被冲势撞得退了小半步,馨香柔软的触感迎面拂来,僵了一下。

  冥冥中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字,是软。

  和原形相比,她的人形明明体型大了那么多,骨头也多了。可撞上来,却绵软得好像没有骨头。

  似乎粗暴一点,就能揉烂这幅身躯。

  妖怪皆为畜生所化。纵然化了人,也很难彻底洗去原身的味道。但她怀里的气息,却不会让他联想到脏兮兮的鼠类,反而像是……碾烂了的桃汁涂在了皮肤上。

  伶舟的喉动了动。

  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古怪又具体的联想,是如何冒出来的。

  目光下落,往地上看了一眼,伶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随手引来一道袖风。地上的虫子被卷起、撕碎。余下的见势不妙,溃散而逃。但已经爬到了桑洱身上的,却还是不死心地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这滋味太恶心煎熬了,桑洱一抖,使劲地蹬了两下腿,想将它们甩下来。忽然,她感觉到脚踝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不让她乱踢。

  桑洱长了一身好皮肉。肤色会让人想到纯净的白瓷,滑溜溜的,脚心蜷缩起来,脚趾头都泛着白。沾上了虫,就分外明显。

  伶舟眼疾手快,将她腿上的虫子往下一捊,弄掉了它们,才哼了一声:“下来吧,几只虫子就怕成这样。”

  皮肤的麻痒感消失了,反倒是手心出了一团冷汗。桑洱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屏息朝后下方看去,那些虫子确实都消失了。她终于讪讪地松开了手臂。

  因事发突然,动作又大,桑洱的鞋子都甩脱了。滑下去时,余光看见那短短的小草,桑洱不想碰到它们,就光着脚踩在了伶舟的靴面上。就这样,以小脚叠着大脚。

  伶舟:“……”

  看到他的表情,桑洱的脚趾也悄悄蜷了蜷。但方才的阴影浮现在心头,给了她勇气:“主人,我不是故意踩你脚的。只是,我的鞋子好像掉在溪边了,下面的草好扎肉,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虫子……你能不能就这样带我过去捡鞋子?”

  一边说,她一边抬眸,直勾勾地观察他的反应。

  本以为伶舟听完,就会不耐地扔她下来。没想到,结果他静了一下,竟真的就这样抬步走向了溪边。

  桑洱怕会掉下来,连忙闭眼抱紧了他的肩。像小孩子和大人在玩游戏,她就着他的步伐,倒退着走。

  现在想来,在原文里,伶舟除了不愿意和她生孩子,平日对她这个跟班,其实也不能说差。毕竟是名义上的下属。

  他远离俗世生活,很多观念都和人类不同。比如,他经常会捏着原主的原形,放她在手上,和她说话。

  在接受过人类风俗熏陶的原主看来,这是把玩、是亲近。而在伶舟眼中,这却和狮子叼着一块鲜肉,他拿着一个馒头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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