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 第33章

作者:不配南 标签: 穿越重生

  沈浓绮此时也不在意称呼了,该做的都做了,她心中暗仄堆积已久的纠结,此刻忽然释然了许多。

  她抬眸看向天空中的烟火,似是望向远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从你救我坠马之时、抱我上床把脉之时、在慈安宫屡屡撞见之时、为我执鞭训帝之时、救我跳湖轻生之时……”

  沈浓绮细细数着过往的种种,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了起来,她重生归来这些短短的时日,他就为她付出了这么多,更别提之前她不知情的时日中,明里暗里,不知他还费过多少心。

  “胥哥哥,你隐伏得很好,可惜,偏偏就这么被我个莽撞之人识破了。”

  何止只是被识破,他的心绪,仿佛一直被她牵引了,今夜竟还如此唐突……

  周沛胥苦笑一声,这便是冤孽吧。

  “娘娘觉得,可还有旁人察觉此事?若是被旁人窥见传扬出去,定于娘娘无益。”

  沈浓绮丝毫不意外他会这么问,毕竟他向来是谨慎周全之人,更何况他说得也确实有道理。

  世人对男人总比对女人苛刻,若是此事被抖露出去,旁人绝不会置喙清正端方的周沛胥半句,而是想着,定是她因皇帝的狠心绝情而心灰意冷,这才使了狐媚之术,伺机勾引皎洁如玉般的首辅帝师。

  “此事只有我知晓,且并未透露给旁人过。”

  沈浓绮干脆将窗户纸捅破,“胥哥哥,刘元基待我凉薄,我现在只要看他一眼,便会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更别提今后还要与之生活在一起了。

  眼下,我与那小莲又有何区别,都是明知夫君心怀叵测,暗怀鬼胎,却无法与他和离。”

  “不,我比那小莲好似还要更惨一些。小莲尚且可以一剪子杀了那背信弃义的郎君,我却无法不顾忌着卫国公府的声名,犯下那般弑君杀帝的罪名。”

  沈浓绮心跳如鼓,干脆扭过身子,朝他低声道,“胥哥哥,既然我和离不了,那我若是另寻欢好,你会觉得我是自甘堕落、不知廉耻么?”

  可在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她便后悔了。

  古往今来的皇上,没有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其中狎|妓养雏的更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龙|阳之癖的,但那些皇后呢?照样贤德无双,大度宽容,贤名传扬得到处都是。

  世人眼中的好皇后,仿佛都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那般的忍气吞声,顾全大局,久而久之,那便成了范本。

  皇帝不专情?那便将牙齿打落和着血往肚里吞,受着便是,从未有过哪一个皇后,有过她这般荒谬绝伦的想法。

  更何况,周沛胥一直认为她与刘元基感情甚笃,又认定了是张曦月挑唆,刘元基才会在佛堂犯错。

  皇帝有错,皇后不仅不规劝引他入正途,反而要背着皇帝另寻欢好,此等行径放在谁眼中,许都会觉得这样的女子难担皇后之责,不配入主中宫,母仪天下。

  果然,这句话问完,气氛就一直冷寂了下来,直到烟花燃尽,沈浓绮也没有等来回应。

  她着实有些心灰意冷,那颗期待的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蓦然,耳边传来句清冷的声音。

  “皇后娘娘,是不是仅是一时伤心,才生了这样的念头?”

  沈浓绮愈发觉得无望,她抿了抿嘴,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并非如此。其实若不是先帝那一道圣旨,我又怎会愿意嫁入皇家,谁知……”

  “无妨。就算是一时伤心,亦无妨。”周沛胥扭头望着她,眼中坚定不移,嘴角带着抹极浅的笑。

  “若是娘娘哪日厌倦了,大可拂袖而去……

  哪怕只能换得娘娘一时欢愉,臣亦觉得值当。”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觉得周周太好了!为什么这种好男人,不是我现实中的男朋友!真的太不公平了!

  女儿,我嫉妒你了!

第32章

  “若是娘娘哪日厌倦了,大可拂袖而去……

  哪怕只能换得娘娘一时欢愉,臣亦觉得值当。”

  这举重若轻的一句话,打消了沈浓绮心中所有的顾虑。

  她心头先是涌上了一股庆幸,庆幸他果然是理解自己的,并未用世俗的眼光,去苛责她冒天下之大不闱的想法。

  然后又觉得心疼。

  心疼他这般光风霁月之人,竟愿意为了自己,去做这般不容于世,见不得光之事。

  他与她不同。

  她是为了不让卫国公府阖家湮灭,想要挽救一二,才冒险生了这样不安于室的想法。

  他却不同,他上辈子已经离朝归野,大可不必为她造反杀回京城,这辈子亦可以好好娶妻生子,安乐活好一生,但他没有,而是放下了一切所看重的礼教体统,只愿换得她欢愉一时。

  她究竟何德何能?

  能让一个男人上下两辈子,放弃了所有,来这么爱她。

  心头涌上一股悲怆,沈浓绮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肩头耸动,啜泣出声。

  周沛胥心海中的滔天巨浪好不容易平复,又因她的眼泪而泛起涟漪。

  他想要帮她拭泪,又觉得如此不妥,只将随身携带的竹叶巾帕递给她,然后如儿时般抬手拂了拂她的头,柔声细语安慰道,

  “记得你上次说馋韵点轩的糕点,若不再哭了,我便同你去买糕点,如何?”

  今晚的相处来之不易,沈浓绮也不想陷在悲伤中太久,她接过帕子抹了抹眼泪,重重点了点头,埋头皱鼻,扯着哭嗓道,“嗯!我要吃银丝卷,萝卜糕还有百花糕!”

  周沛胥见她有心思惦念吃的了,便明白她心情好转了,只笑了笑,“好,你能吃下多少,就给你买多少。”

  二人略微收拾了番,便从茶室中走了出去。沈浓绮前脚才踏了出来,后脚就被袖竹拉到了一旁,周沛胥只当她们主仆有话要讲,便先朝外走了出去。

  袖竹将沈浓绮上下打量一番,又瞧见了她眼角的湿润,两嘴一瘪,差点就要哭出声来。

  直到周沛胥走远了些,袖竹才凑在沈浓绮耳边,惊慌失措问道,“娘娘,您若是再晚出来半瞬,奴婢可差点就要冲进去了!首辅大人真是太大胆了,好歹您也是皇后,他岂可下犯上罚您?”

  袖竹语中带着哭腔,“他没有将您如何吧?不会是像鞭打皇上那般,用戒尺抽打了您吧?”

  立马扯过沈浓绮的手,就要看她的掌心有没有被戒尺抽过的痕迹。

  自从上次周沛胥训帝之后,他的威名就在宫人中传开了,虽然他甚少责罚宫人,可大家私底下一提其他,便犹如惊弓之鸟,经过成华殿时,连走路都是垫着脚尖悄无声息走过,生怕惊动了这尊大佛。

  沈浓绮忙安抚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首辅并未罚我。”

  “首辅气得都摔茶盏了,怎会没有罚您?

  更何况,娘娘既然未受罚,那怎么又是喊又是哭的?”

  总不能说那些动静,大多是因为那个吻而闹出来的。

  “这……”沈浓绮的脸又红了红,显然不想再让袖竹深究这个话题,只得摆出几分主子的架势,“本宫说没有罚就是没有罚!莫非你连本宫的话都不信了?”

  “奴婢只是担心……”

  “袖竹,你想不想同本宫去吃韵点轩的点心?首辅大人正要陪本宫去买呢,你若是想吃,就不要问这么多,若是不想吃,那就早早回卫国公府,明日清晨进宫。”

  袖竹愣了愣,然后眼睛一亮,果然不再多问了。她心想,首辅若是真的惩戒了皇后,那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如此融洽,主子既然都能跟去买点心了,理应并无大碍,或许只是口头上念叨了几句罢了,这才放了心。

  茶馆的小厮进房中查探,立马去告诉老板室内摔了个茶杯,老板原想着要讨要偿金的,可还不待他讨要,阿清便递上了个荷包,老板掂了掂手中赏金的份量,心知这些银子,足以买一百个茶杯,脸上立即换了一番颜色,殷勤躬身将一行人送出了门,笑眯了眼道,“二位客官慢走,有机会再来。”

  茶室地点选得好,本就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段,拐了没几个弯,便能望见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主街。

  沈浓绮出了茶室,便又重新带好了帏帽,与周沛胥并排而立,踱步而行。

  二人踏进主街的一刹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子的不凡气质自不必多说,更难得的是那身旁的女子,虽然看不清容颜,但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及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的雅态,根本就与那男子不遑多让!

  二人齐齐走在街上,生生就跟那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所过之处,身上落了无数的目光。

  沈浓绮略微觉得不自在起来,她向来是万众瞩目的,但以往都端坐在高位上,有皇后的冕服挡在身前,大方地任众人仰拜。

  可今日却是用计出宫,戴着帏帽躲躲藏藏着,来与外男私会,心中没有了以往的底气,下意识就往周沛胥身侧靠近了些。

  周沛胥察觉到了她的举动,脚步朝前跨了半步,替她隔绝了不少的视线,又往后扭头,将臂膀微微抬了抬,示意让她抓住垂落的袖角。

  “人多路滑,咱们慢些走,今晚可莫要再摔第二次了。”

  这番举止让沈浓绮心安不已,她有些怔然地望了望那半侧袖摆,然后手递了过去……

  却直接抬高,握住了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

  虽然有帏帽遮掩,可沈浓绮还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瞧出她脸上的羞赧之色。

  她放低声音柔声道,“若是胥哥哥牵着我,我便不会摔了。”

  感受着指尖乍然传来的温度,周沛胥的脚步不自觉顿了顿,只觉得与她连接的那半边身体都麻了。

  二人的关系,在今晚转折得着实有些快。

  周沛胥其实还在稳步适应当中,内心深处并未享受到多少情爱之欢,只觉得酸甜苦辣咸齐齐涌来,那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且也并不觉得美妙。

  但沈浓绮身上的开心,他却着着实实感受到了,她离开了皇宫,将皇后的头衔放下之后,仿佛像只冲出了牢笼的小鸟,变得轻松舒畅又自在。

  她高兴就好,哪怕就只有这一晚。

  周沛胥将她的掌心覆住,轻握在了掌中。

  双掌相触,二人心内都涌上了些许紧张,掌心的触感,逐渐开始变得湿糯滑腻了起来,可谁都没有放手,就这么一直走了一路。

  蓦然,沈浓绮隔着纱幔,远远瞧见了几个京中的少年勋贵,被吓得脚底的步子顿住,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慌乱道,“原是我思虑不周了,咱们怎可这般成双入对,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

  周沛胥这张脸,京中勋贵中有几个人认不出来?!只怕是过了今晚,关于周沛胥的流言蜚语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她莫不是昏了头,才会想着当街与他牵手?!

  思及此处,沈浓绮赶紧往后避,惊慌失色地就想要将手掌,从他温热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抽离的瞬间,又被掌心的主人握了过去,且握得更紧了些。

  “莫管今后,只看当前。”

  他温润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莫要怕,一切有我。”

  这音调极其镇定自若,令沈浓绮不禁抬眸望他,只见他神色淡定,亦无半分无措。

  沈浓绮心中的焦虑忽然就大大缓解了,是了,他说有法子,那定然就是有法子,反正都被人瞧见了,现在再扭身,反而欲盖弥彰,让人起疑。

  于是二人顶着那几个勋贵探究的目光,坦然走了过去。

  韵点轩那几个大大的招牌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一年当中只有春社这一日,原本只早上开门的韵点轩,会开放夜市售卖,此夜百姓们一面吃糕点,一面赏烟花,逛庙会,这才是春社的乐趣所在。

  门口的大蒸屉散发着阵阵热气,里头蒸制着各色各样的糕点,门外排队想要购买糕点的百姓,早就排起了长龙,好在周沛胥早就安排了小厮去提前采买,还未等多久,下人就将冒着热气的糕点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