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是个小可怜 第5章

作者:海大人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管家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来地主家里做帮工的基本上都是村民,村民最在乎什么?不过是一口吃的。

  她看程松儿这般心急,既不要钱,只要米面,就知道她家里是块穷的揭不开锅了。

  地主家最喜欢什么样的帮工?

  自然是老实、肯干、家里又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啊。

  这样的人可最好拿捏了。

  程松儿看着干干瘪瘪的粗面袋子,十五文钱,最后也只能换到一小袋粗面。

  不过也还好,至少这袋子粗面能坚持吃上三天了,而且粗面馍馍还比小米抗恶。

  程松儿兴冲冲的回到家里,想跟程青枝分享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挣到的第一桶金。

  谁知她刚进门,就看见程青枝跪在冰冷的地上,面前摆着一排布满刺的荆条。

  程松儿整个人愣住:“你跪在地上干什么?”

  “对不起...我...我打烂了家里的碗.....”程青枝嘴唇哆嗦打颤,不知是冷得还是被她吓得。

  白天,程松儿吃完饭离开,他便开始收拾碗筷,但是他早就破烂不堪的鞋子在他抬脚的一刻彻底烂掉,他脚下一绊,在加上原来的伤,整个人摔倒在地,陶碗成了碎片。

  程青枝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恐惧到了极点。

  但他知道,程松儿一定不会放过他。

  按照以往,他如果犯了错......

  程青枝的身体本能的颤抖,眼底的悲凉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家里仅剩的白菜他也没敢动,生生饿了一天。

  程松儿一推开门,仅仅一个脚步声就让他胆战心惊。

  他等啊等,等着程松儿暴风雨般的怒骂殴打,结果却什么也没等到。

  等到的反而是程松儿一声莫名其妙的问询。

  随后他被一股力道拉起,一团温热被塞进了他的手里,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粗面馍馍。

  他的眼眸闪烁了几下,布满恐惧的眼底渐渐浮起一团希望,他缓缓抬头看去。

  看到了程松儿一双澄澈带笑的眼睛。

  “我在地主家里干了一天的活,换了个馍馍和粗面,以后你就不用挨饿啦。”

  她温柔的笑着,嗓音又轻又柔。

  程青枝拿着粗面馍馍的手微微颤着,鼻尖忽地一酸。

  “你不怪我?我打碎了碗......”

  “一个碗而已,碎了就碎了,你没受伤吧?”程松儿温柔的询问。

  程青枝失措的摇头,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死死的扣进掌心肉中,心脏剧烈的抽搐着。

  为什么...她不生气?她不是应该像以前那样?

  “你没事就好。”程松儿在他面前摊开粗面口袋,温柔的声音絮絮叨叨:“这是我一天干活下来挣得,这些粗面虽然不多,但我在地主家做帮工,人家管饭,我不在家里吃。”

  “这些粗面至少也够你吃几天了,等这段时间我攒了钱,就把家里缺的粮食柴米油盐什么的都添置了......对了,还有你的鞋子,快入冬了,我去抽空去城里再给你买双厚实保暖的,别冻着。”

  程青枝瑟瑟的眼神里隐约有水光,苍白单薄的唇瓣哆嗦颤抖着......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就算是父亲,也从不在意他的死活......为什么她还记得鞋子的事,他以为那只是她随口一说......为什么她还记得......为什么是她......

  他忽然觉得巨大的酸涩从四面八方向他心头袭来,看着月光下程松儿低垂的侧颜,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泪水滴在手背上,程青枝连忙别过身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忙往外走。

  程松儿系好粗面袋子,只看到他准备出门的背影,问道:“你去哪儿?”

  程青枝紧捏着手里的粗面馍馍,眼眶微红,强压着鼻音:“我...我去厨房舀点水。”

  “干吃粗面馍馍确实有点噎,你去吧。”程松儿并没有注意到程青枝的异常反应,也没多问什么便同意了。

  程青枝脚步匆匆的躲进了厨房,他擦干眼泪,掩上屋门,手里的粗面馍馍还有些暖意。

  秋风寒凉,从刘家村到程家村有十好几里的路程,馍馍应该早就凉透了才对......

  他恍惚的想起,这个粗面馍馍是她从怀里拿出来的。

  程青枝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粗面柔软,里面还有没有打磨好的麦子颗粒,吞下里时还有些拉嗓子,但面点本身的丝丝甜味遍布了整个嘴里。

  这是程青枝这么多年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第4章 .小可怜被欺负小可怜被欺负……

  程青枝一走,程松儿则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好好打量房间,堂屋的墙上挂着一把弓箭和几只箭镞,还有一些捕猎用的网。

  原身的母亲除了是个富农之外,闲暇时候也会去村后的山里打猎,原身也跟着学了些基础本事。

  只是山中经常有猛兽出没,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成为猛兽的盘中餐,原身胆子小,不敢冒险进入深山,只敢打一些野兔、野狐狸之类的小兽。

  来了女尊世界几天了,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她真的有些馋肉了。

  程松儿拿下弓箭,有了原身的打猎记忆,她跃跃欲试,打算忙完了地主家的秋收后,就去后山打猎。

  等程青枝收拾好眼泪,从厨房回到堂屋里时,地上摆着的荆条已经不见了。

  那些曾抽打在他身上不堪的回忆的荆条,此刻被折成了两段,扔在院子的柴火堆里,毫不起眼。

  即使程青枝心中还藏着对程松儿的惧怕,但还是忍不住的往堂屋里望去。

  蒙蒙昧昧的光影下,程松儿正背对着他拉弓,挽至手肘的袖子露出劲瘦有力的线条,脊背挺拔坚韧,一如她的名字一般,像一颗在风雪中傲立的松树。

  在程家这么多年,程青枝第一次觉得,以前让他惧怕无比,宛若恶鬼的人,竟也有如此令人赞叹的身姿。

  ...

  抱着再干几天就去山里打猎吃肉的美好期许,程松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醒来,看见炕沿边的凳子上摆着一盆热水和一碗面疙瘩汤,热气蒸腾腾的往外冒,在深秋时节,看着就暖和。

  她洗了一把脸,三下两下喝完面疙瘩汤,感觉一股暖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她走出房门,看见程青枝正坐在清早的院子里搓洗衣服,衣袖扎至手肘处,一双手冻得通红,瘦弱的身子骨在萧瑟清晨里显得更加瘦削,柔顺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露出纤瘦的脊背,感觉风一吹都能将他吹倒了。

  村里人都穷,衣服更是磨人的粗布,搓洗的时候还经常会把手上的皮搓伤。因此村里的男人们洗衣服的时候都不用手搓,而是用木棍子捣衣。

  但原身就喜欢折磨程青枝取乐,把捣衣的棍子丢了,就命令他必须用手搓,而且一点脏污也不许有,可是油渍本就难洗,更何况是沾了麻衣的油渍,又没有强力清洗剂。

  程青枝洗的指节全部被磨破,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衣服搓烂了也洗不干净,等待他的自然又是一顿毒打。

  记忆中浮现出原身记忆中程青枝挨打时的样子,不管是木棍还是皮鞭,亦或是带着倒刺的树枝,他就像一只永远不知道反抗的温顺羊羔,默默承受着一切,等原身打完了,他就退回缩在厨房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程松儿眼神黯淡,这样的程青枝更让她心疼。

  亲生父亲卷钱跑路,又不是他的错。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程青枝身边,程青枝一吓,如惊弓之鸟般害怕。

  “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程松儿眼中划过一丝好笑。

  程青枝低垂着摇摇头,鬓边碎发垂落,侧脸柔弱可怜。

  看他这样子,程松儿也无心逗他了,她把手伸进木盆里,深秋刺骨的水温冻了她一下。

  她皱了皱眉:“怎么用凉水洗衣服?”

  程青枝诧异的抬起头,难道不该用凉水洗衣服吗?

  程松儿虽然跟随外婆在村子里长大,但也没怎么受过委屈,洗衣服有洗衣机根本不需要她动手,就算是洗内衣这些,也都是用热水。

  天气这么冷,河水在过一阵子都快冻成冰了,这样洗衣服,手上早晚得长冻疮。

  程松儿忽然想起,记忆中每到冬天,程青枝纤纤十指就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场景,莫名有些揪心。

  “用热水洗。”她道

  程青枝明显怔了片刻,随后小声的说道:“我用冷水就可以了。”

  村子里就算是在娇气的男人也没有胆子敢在冬天用热水洗衣服,因为浪费柴火。

  眼看着就要下第一场雪了,这时候如果浪费柴火,等到冬天就没有柴火过冬了,这样败家的男子是会被妻家打死的。

  “用什么冷水。”她的语气有些沉,看着程青枝已经明显被冻得通红的手,强势的说道:“你不动我就去烧。”

  说完,她转身就要进厨房烧水。

  程青枝忙拉住她的衣摆,眸光瑟瑟的道出实情:“家里快没有柴火了...不能在我身上浪费。”

  程松儿看着他:“用在你身上,不算浪费。”

  “......”程青枝因为她一句话,心中忽然感觉莫名的心惊肉跳。

  他摇了摇头,冻得通红的指尖攥着她的衣角,声音轻轻地:“还是算了,水不冷的,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程松儿扯开衣角:“哪有那么多陋习,以后有我在,你就得习惯用热水洗衣服。”

  说完,程松儿便进了厨房,烧了一锅开水。

  程青枝盯着程松儿烧柴的背影,往日怯懦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茫然又恍惚的神色,怔怔的瞧着程松儿出神。

  水很快烧开了,她要了一大瓢滚烫的开水出来,兑在木盆冰冷的河水里,热气汇聚冷气,在寒秋清晨薄雾未褪的清冷里灌出滂沱般的白雾,在程青枝眼前蒸腾翻滚,热乎乎的蒸汽往周围散去,侵退了寒意。

  程松儿再次试了试水温,水温微热,不再冻手。

  “你就这样洗,锅里还剩的有开水,一会儿水凉了,你再添一些。”程松儿将声音放柔,轻声说道。

  程青枝敛眉低垂的点点头。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程松儿对他嘱咐几句,便出了门,前往刘家村继续做帮工。

  程青枝这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秋薄雾笼罩着她的身形,在远处一点点消散。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望着眼前正咕咕冒热气的洗衣盆,试探般的伸出了手。

  温热又包容的水将他冰冷的指尖包裹着,不似从前冰冷的河水,触碰一下就仿佛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它轻柔又温暖的环绕在他的指尖周围,是他从未体会到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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