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 第52章

作者:小鱼卷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他面朝着谢妧,手指指了一下站在门外的人,声音甚至都压低了些。

  “这个,是景兄让我前来给皇姐送来的。”谢允好像是怕景佑陵听见,声音压得很低,“景兄家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妹妹,好似极为畏苦,所以景兄时常带着些蜜饯,以备不时之需。”

  谢允也略微挠了一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件事景兄也是不让我告诉皇姐的,原本我也想做个顺水人情,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占了景兄的功劳实在不妥,皇姐可千万不要对景兄说起此事。”

  “这是为何?”谢妧的手指碰了一下手中的蜡纸,开口问道。

  谢允倒是极为了解景佑陵,低声解释道:“因为玉鸾郡主的事情。”

  “皇姐想来之前也听到过一些陇邺传闻,因为之前景兄前往青州接玉鸾郡主,导致有了不少传闻,景兄觉得这件事对于玉鸾郡主声誉有损,所以对于姑娘家的事情也格外避嫌。”

  “之前景兄为了救皇姐已经和皇姐共乘一骑,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现在若是还有这么一出事情来,恐怕也会生出些什么谣言来,景兄自然不希望皇姐因为他而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

  归功于那包蜜饯,谢妧的腿上好得很快,其实本就是些皮肉伤,所以不过几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只是谢妧能够下床行走的时候,根本就将燕绥给忘在了脑后,成日里看到景佑陵就追上去,虽然景三公子向来寡言少语,但是谢妧毕竟曾经和他同窗一载,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谢策原本还以为谢妧近些日子缠着景佑陵是因为又想让他帮着带冰糖葫芦,却不想有日听到的是这样的——

  谢妧指着自己的脚踝,挡住景佑陵的去路,不见丝毫窘迫,非常顺理成章地道:“腿疼。”

  景佑陵垂眼,略微侧身换了一个方向,“臣不通岐黄之术,殿下若是伤未痊愈,不如现在去找太医。”

  谢妧也随着换了一个方向,丝毫不见腿上有行动不便之处,理直气壮地对着面前人道:“三公子若是唤我一声阿妧就不疼了。”

  这任是谁都听得出来是胡搅蛮缠了,谢策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这里有霎时间知道了自己的长姐意图,恐怕是看景三公子相貌出众,然后一时被美色所惑了。

  谢妧幼时这样的事情不曾少干,所以谢策倒是也没有太过震惊,只是景佑陵并不知道长姐的秉性,听到这句话以后倒也不见什么惊讶之色,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谢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连自己都有些心虚,谁成想景佑陵当真停了下来,眼睫低垂,然后就这么看着谢妧,“殿下当真?”

  谢妧犹豫了一霎,然后连连点头,“当真!”

  景佑陵却也只是再次抬步,略微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景三公子到底最后有没有如了长姐的愿,谢策并不知道,只是看着长姐看向景三公子的时候的眼睛,谢策觉得,长姐好像真的是被美色所惑了。

  在养伤的这段期间,在谢妧的旁推侧击之下,她还知道了景佑陵身上的那块和田玉佩是一对的,而且还是花好月圆的图样,另一块是暂时被景佑陵的母亲保管,更重要的是,这另外一块应当是要给景家未来的儿媳妇的。

  据谢允说,另外一块刻着花的那一个,上面的花还是牡丹。谢允有日前去景家做客看过另一半,他见谢妧感兴趣,还凭着记忆给画了出来。

  谢允向来记忆能力相当出众,画得几乎是纤毫毕现,所以谢妧也认出来了,谢允凭借记忆画出来的那副画中,牡丹的种类好似是玉重楼。

  ……

  在数位官员的问责,以及彻查围场还未定论的时候,这场十分短暂的秋猎也在雪停的时候结束了。

  在回来陇邺的那一天,谢妧还跟着景佑陵找到了他的别院所在,只是景佑陵在看到谢妧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支使了乌使将谢妧拎着送回了昭阳殿。

  甚至于谢妧到最后对于那偏远的别院,几乎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留下。

  只记得看上去甚是冷清,布置疏朗,很是没有些人情味。

  而在大理寺上下全力彻查围猎场中的时候,也终于找到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现在虽然四海升平,风调雨顺,但是大魏建朝不过才三十载,前朝因为亡国皇帝昏聩无能而上下崩塌,各地起义不断。

  只是前朝毕竟屹立于风雨之中有百年之久,所以虽然这些前朝旧臣大多数已经被妥善安置,但是仍然有不少前朝旧部筹谋着想着复国。

  这些想着复国的人在三十年间始终蛰伏在陇邺和其他各地,暗自布置,为的就是想推翻现在的这个国度。

  而终于在弘历十三年的秋猎之中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终于准备动手,将围场中准备的官吏都一一清过一遍,然后掉包香囊,最后遵着时间,将那两只白虎放进去。

  那两只白虎被驯养着扑咬那味道的香囊,因为精心驯养,体型就算是在虎中,也算得上是十分健壮。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其他的猛兽,但是那些都远不如那两只白虎那么凶猛。

  只要皇帝一死,储君未定,天下大乱,他们自然也可以趁机壮大,伺机复国。

  他们知道大魏皇帝注重颜面,除了自己的护卫,其他的勋贵子弟不会入内,而那两只白虎对上护卫,那可确实是绰绰有余。

  最后这些谋划阴差阳错到了谢妧身上,也幸亏那时是勋贵子弟在内,不然单单凭借侍卫,还当真是有些力绌。

  谢东流一向都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仁善的皇帝,但是这件事实在是让他太过震怒。

  因为他之前的手下留情,居然还留下了这么多的祸端。

  所以凡是涉及所有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是以抄斩论,还有参与复国阵营的,也全都是被关入天牢,按罪行论刑。

  那段期间内宫中也有些人心惶惶,无人敢想若是那些人成功了,现在的陇邺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谢妧开始突如其来地发起高烧,这高烧来势汹汹,连宫中太医使尽了各种办法,也都束手无策。

  无论怎么办,都退不下烧来。

  谢东流左支右绌,焦头烂额。

  直到谢东流受到高人指点,说长公主殿下与围场此事犯冲,况且此事杀孽过重,圣上有真龙庇佑,而殿下则没有,所以才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反噬。

  谢东流有些焦急,沉声问道:“可有解法?”

  道士捋着胡子,缓缓摇了摇头,道:“贫道只知缘由,不知解法。这一切,只能靠殿下的命。”

  这场高烧烧了整整半月之久,昭阳殿上下每日都是焦急如焚,直到醒来的谢妧对于这件事也全然忘却。

  谢东流见谢妧全然忘却,询问那位道士。

  道士显然也是料到了这件事,“殿下忘了,所以解了。”

  随后谢东流勒令宫中上下都不得提及此事,尤其是谢妧面前,唯恐如同那高人所言,再次犯冲到谢妧的身上。

  甚至傅纭将随着谢妧一起前去的倚容都调离了主殿。

  也就是从这一年起,谢妧就再也没有踏出宫门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结束啦,其实这段回忆原本按照大纲不是这样,我写的时候改了一点大纲,后面圆上!!

第62章 · ?

  那段被她忘掉的记忆, 原来早在弘历十三年的时候,所以自己就动了心。

  少年郎君惊才绝艳如世上谪仙,从少时的百般纠缠就已经可以窥见一斑, 甚至于昭阳殿外的玉重楼也是这场隐秘情动的征兆。

  只是可惜, 她早就忘在了那一场雪之中。

  谢妧的手指搭在景佑陵的掌心上,景佑陵就这么略微看着她, 在这略有些寒气的地牢之中,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极为单薄的寝衣,绸缎般的料子反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

  他的肩膀曾经被薄刃伤过,现在还在往下渗着血。

  景佑陵的手指略微一个用力,谢妧也顺势站了起来,因为之前经历的事情,她身上的衣物有些凌乱,领口之处甚至之前还被袁永安拽掉了一只扣子。

  景佑陵用手指将谢妧的衣领整好,闭口不提之前谢妧突如其来的出走, 也没有再说起什么, 只是替谢妧拢好衣物后道:“等会儿谢允和唐琸会过来善后, 我先将殿下送回去。”

  “还有端王殿下, 若是殿下现在还不回去,恐怕现在已经快急疯了。”

  他拉着谢妧的手准备走的时候,谢妧却没动, 大概是因为牵扯到了一点之前被薄刃伤到的伤口, 一滴血摇摇欲坠一般,落在了地上。

  景佑陵没有顾及刚刚撕裂开的伤口, 只是垂着眼,看着谢妧, 语气带上一点疑惑,问道:“殿下?”

  谢妧扣住他的手腕,指腹碰了一下他的腕骨,然后一字一句问道:“那你呢,你到底又是为什么来救我呢?”

  其实这句话问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当年他们尚且不算是相熟,他就曾经救过自己,而现在他们两个早就成为了明媒正娶的夫妻,而且她又身为长公主,景佑陵怎么都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又偏偏执拗的,想再问一次。

  她若是失踪,谢策的担忧绝对不会在景佑陵之下,但是每次最先找到她的人永远都是景佑陵,好像冥冥之中的指引一般,梧州形势复杂,他能找到那个密道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然后还为她挡下那片薄刃。

  他分明原本该是那般无情的人,原本不用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冯廊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林行舟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口中不知道到底在呓语什么,整个密道上面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偶尔有风从窗户之中灌了进来,带出一点儿凛冽的味道。

  其实已经八月,但是梧州进来天气说不上是好,所以时常有风,再加上密室之中气候阴暗潮湿,还带着腐蚀的味道。

  就更带上一点阴冷的意味。

  谢妧就这么拽着他的手腕,眼睛如点墨一般,亮得惊人,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景佑陵身上的寝衣因为刚刚的拉扯,有些耷拉,起了一些褶皱,他垂眼看谢妧,唤道:“殿下。”

  谢妧抬眼,“嗯?”

  景佑陵的手指也回握住谢妧的手,喉间略微滑动,哑声道:“我之前说的是真的。”

  “……因为,我舍不得。”

  冯廊恍惚之中想到自己曾经有听闻过这位少年成名的景大将军,传言当年征战朔北的时候,也有不少北戎将士不敌景佑陵,遂以美色相诱,甚至在朔北本地亦有不少世家少女倾心于他,只是传闻中的景大将军——

  不近女色。

  恪守祖训,立志于边关稳定,从来都无意于儿女私情。

  可是现在却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对着长公主殿下说舍不得。

  从这件暗牢之中出来,谢妧才看到整座院子都被层层叠叠的朔方卫围住,之前景佑陵寻到那间地道的时候,在附近查找的乌使就发觉景佑陵不见了,然后也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入口。

  回去禀报之时,唐琸显然也是不知道府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他很快就像想到什么一样,面色微沉。

  谢策面色更是极为不快,只是现在谢妧的安危更为重要,他也暂时没有功夫再去细究唐琸的过失,下令让人层层围住那地道通往的地方。

  乌使之前就站在了暗牢的门口,但是怕延误时机,也怕到时候进去反而让景佑陵和谢妧沦为劣势,所以正在犹豫之际,就看到了景佑陵拉着谢妧出来。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谢妧之前被林行舟抓走之时,天色还只是熹微,现在恐怕是早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功夫了。

  刚刚在地牢之中十分昏暗,况且景佑陵被林行舟所伤的地方还有衣物挡着,谢妧那时候还在回忆之中,所以也并未细看。直到乌使看到了景佑陵左肩上的伤口,抬手看了一下他的伤,上面的血迹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是新的,惊呼道:“公子?”

  正是因为乌使刚刚的那声惊呼,谢妧才突然看到了之前景佑陵替她挡的那片薄刃,根本就没有随着林行舟的扇子而跌落出去,而是深深陷入了他的左肩之中,就只能看到一点儿末端。

  他居然能够一点儿都不露怯,身受这么重的伤恐怕那个时候和林行舟对上已经是有些力绌,却在那时候能够不露分毫。

  乌使捶了一下自己的手,眉头皱起,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一点严肃:“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伤了公子?而且公子这是伤了以后还动手了?必须得马上请医者来给公子拔了这把薄刃,不然以后必然落下病根!”

  只是梧州现在还在封城阶段,医者大多都在城隍庙之中,人手本就是不足,景佑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手指碰到了那片薄刃的边缘,眉间也略微皱起来了一些。

  然后缓缓地将那片薄刃给拔了出来。

  那片薄刃足足有两寸那般长,况且还没入他的左肩,只留下一个边端,他的动作却快得让人没有反应的时间。

  谢妧看着他抽出来的那片薄刃,上面的血甚至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景佑陵的唇色也大概也因为左肩上一直在流淌着的血,变得有些苍白。

  显出几分无端的破碎感来。

  谢妧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自己抬手将薄刃给抽了出来,握住他手腕的手收紧,而乌使显然更为激动,面色有些呆滞地看着景佑陵,失声道:“公子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