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 第80章

作者:追蜻蜓的团子 标签: 天之骄子 重生 复仇虐渣 甜文 穿越重生

  商丽歌看着公子的动作,耳后的热意一直蔓延到两颊,那冰碗和勺都是她已然用过的,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讲究了?

  闻玉略略勾唇,慢条斯理地将剩下的半份吃完,这才用巾帕按下嘴角的弧度。此时,茶楼大堂里又换了新的话题,这回说的是首次带兵打仗的卫临澈,年纪轻轻便一战成名,一举擒获了水匪头目等一干人等。

  说书先生说得绘声绘色,宛若亲眼所见一般,引得众人连连叫好,掌声雷动。

  商丽歌讶然:“这也是公子的意思?”

  闻玉笑道:“一半一半吧。”

  卫临澈这仗的确打得漂亮,水匪为患已久,此时彻底铲除,卫家小郎的形象便瞬间高大起来,他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番,各个茶馆酒楼便已大多在说卫小郎君的丰功伟绩了。

  商丽歌忖度片刻,看了闻玉一眼:“公子是想让卫家重回澧都?”

  闻玉眸色微深,望着她道:“卫氏可以隐居闵州,但不该是退居此地。”

  选择权当在卫氏手中,而非龙椅上的那人。无论何时何地,他希望卫氏都能堂堂正正现于人前,不受小人欺压,不被污蔑指摘。

  至于卫临澈那小子,是如何被林隋从畿防营擢考中除名的,那些人就要如何将他迎回去。

  此次的军功,便是第一块铺路石。

  ***

  商丽歌同闻玉上了来时的马车,许是方才冰碗吃多了,商丽歌总觉得腹中隐隐不适,便又倒了盏热茶。

  马车碾过路上的石块,骤然颠簸了下,热茶洒在商丽歌指间,顿时叫她轻嘶出声。

  “烫着了?”

  闻玉蹙眉,长腿一迈坐到了她的身侧,捏了她的手细细查看。

  商丽歌却是浑身一僵,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倒不是手上有多疼,只是方才那一颠簸,叫她两腿之间似有热意涌出,商丽歌僵着身子,霎时不敢再动。

  她的小日子素来很准,算起来当还有好几日的功夫,故而方才腹中难受,她也并未往这上头想。

  许是因着那冰碗的关系,竟叫她的小日子提前了。眼下即将入夏,衣衫单薄,方才那一震,怕是已然弄脏了衣裙,更糟糕的是,公子就在身侧,这要她如何起身下车?!

  为什么她每每丢人,都要被公子瞧见?

  商丽歌闭了闭眼,只觉万念俱灰。

  闻玉见她神色不对,眉心愈发紧蹙:“可是疼得厉害?”

  他转过头,立时要叫丛云赶车去医馆,商丽歌咬牙,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我无妨,没有烫得很严重。只是……只是腹中有些不适。”

  “腹中不适?”闻玉沉了眸色,“那更该去医馆,既有不适,为何要忍着?”

  商丽歌只能道:“许是冰碗吃多了,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又好说歹说,才说服公子打消送她去医馆的念头,只公子目色沉沉,落在她身上,叫她一阵心虚。

  商丽歌下意识别开眼去,闻玉的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耳尖,略略扬眉。

  马车停在巷子口,闻玉要扶她下车,商丽歌却不动,只垂眸道:“公子先回吧,我缓缓再下。”

  闻玉看她一眼,蓦而又撩袍坐了下来:“我等你。”

  商丽歌捂了捂脸:“你不必等……”

  手腕一重,是公子拉了她的手,戏谑道:“究竟是什么事,还不能同我说?”

  眼见是躲不过去,商丽歌索性闭了眼,心一横道:“自然是……女儿家的事。”

  她声若蚊蝇,然闻玉还是听了真切,不由也是一愣。

  令人羞窘的尴尬氛围在车厢间四散弥漫,闻玉忍不住清咳一声,面上难得有几分不自然,商丽歌眼睫微颤,更是闭紧了眼不愿抬头。

  耳边隐隐有淅淅索索的动静,商丽歌默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偷偷睁眼,却见公子已将外衫脱下,伸手一扬裹在她身上,随即一手环过她后背,一手穿到她膝下,连同外衣一起将她轻轻抱起。

  公子的声音落在头顶,隐带笑意:“你若不想睁眼便不睁,从现在起数到二十,便能到家了。”

  商丽歌红着脸,本能地环住公子的脖颈,开始数数。

  默念间,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和公子的心跳,一下一下应和着数声,好似并排而跳,依偎咫尺。

第八十四章 晋江独发

  直至内室,公子将人和外衣一并抱到榻上,刚要起身便被攥住了衣袖。

  闻玉弯了弯唇:“我去烧水。”

  方才见他抱着人下车,丛云便没跟上来,且这番模样的商丽歌,闻玉也不想叫其他人瞧见。

  商丽歌眼睫微颤,扯着闻玉袖子的手往里收了收,闻玉顺势俯身,一手撑在床沿:“怎么了?”

  商丽歌低声道了句什么,闻玉没听清,便又俯下几分:“嗯?”

  嗓间的一声低音,微微上扬,听得人耳尖酥麻。

  商丽歌一张脸烧得滚烫,心下一横道:“我需要些月事带……”

  闻玉一顿,见商丽歌偏过头,玲珑耳垂红欲滴血,眸色不由更深几许,忍不住莞尔道:“好,知道了。”

  闻玉先去烧了水,随后去敲了隔壁的院门。开门的是郑垣,见到来人愣了愣:“原是闻郎君,是有什么事吗,进来坐吧。”

  “孙大娘在吗?”

  郑垣去唤了娘来,孙大娘系着围裙匆匆而来,见门口立了这么位少年郎君,瞧着便是一身贵气,下意识便将两手在裙边搓了搓,有些局促道:“郎君找我?”

  闻玉握拳抵唇,微微低咳一声:“想请孙大娘帮个忙。”

  闻玉低声道清了原委,孙大娘立时知晓了他的意思,笑道:“屋里有我自己做的,我这就给姑娘送去。”

  孙大娘风风火火地进屋去,用布条将月事带裹好,方拿给商丽歌。

  商丽歌道过谢,孙大娘瞧了眼映在窗外的人影,朝她笑道:“那位是姑娘的未婚夫婿吧?这些女子私物,一般男子避之不及,你的这位一看就知道是个疼人的,嫁给他可是有的福享喽。”

  商丽歌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窗外的人一眼,心口忽而跃动得剧烈。商丽歌垂眸,虽未应声,却叫孙大娘乐呵了许久,又笑言了几句方出门去。

  闻玉等在屋外,见她出来又将一块银子放到她手中:“我暂时走不开,还要麻烦大娘去买些女子月事期间用的物什。”

  孙大娘连连摆手:“哪用得了那么多……”

  然闻玉坚持,孙大娘只好将银钱收下,先回了趟院子。郑垣见她回来,立时上前道:“娘,出什么事了,黎姑娘怎么了?”

  自家儿子的心思,当娘的哪能看不出来。黎姑娘刚搬来时,孤身一人,她也想着若是垣儿当真喜欢,待学考过后她便托人去说说,一个姑娘家的总得有人照顾。

  可后来看那位黎姑娘的言行举止,出入又皆有马车接送,便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遂也歇了心思。如今人家的未婚夫都寻了过来,就住对门,自己的儿子哪还有再往上凑的道理,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了他这份绮念。

  “也没什么,是黎姑娘的未婚夫婿托我去买些物什,想来再过不久,就能喝上他们二人的喜酒了。”

  郑垣闻言,哪怕已然猜到些许,也不由“唰”地白了脸,孙大娘见此叹道:“听娘一句劝,那位黎姑娘同那闻郎君瞧着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待日后成了婚,定是过得蜜里调油,你安心念书,日后娘再给你物色个好姑娘,其他的便不要多想了。”

  郑垣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孙大娘看得摇头,也不再多劝,收拾了番后便出门去。

  夜晚月朗风清,商丽歌没关窗,抬眸就能瞧见那皎洁月色。

  怀里的汤婆子还是热的,公子走前给她灌了新的,让她贴着腹部暖着,如今已并不十分难受,然商丽歌睁着眼,却是了无睡意。

  一时想到公子那件染了她血色的外衣,一时又想起孙大娘的那番话,商丽歌羞得面红耳赤,一把将被子蒙过头顶,夜色寂静中,只闻得自己的心跳,宛若擂鼓。

  孙大娘将她可能需要的物什样样都买了过来,甚至还有崭新的衣裙,熬过了头两日,商丽歌便觉身上爽利了许多。

  公子的外衣她已然洗净,却是不好再还回去。商丽歌想了想,还是出了趟门,回来时径直去叩了对面的院门。

  然里头无人应声,商丽歌正要回去,却见巷道之间缓步行来一人,绣着墨竹的衣摆随着他的行进微微拂动,他勾唇一笑:“歌儿找我?”

  “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闻玉进屋沐浴更衣,他方去见了人,身上还带着血气,不想污了她的眼。商丽歌等在外室,丛云上了茶水点心,是云片糕和杏仁酥,皆是商丽歌爱吃的。

  丛云清咳一声,状似无意道:“这些都是公子吩咐特意备下的,公子往日虽不吃这些,但想着姑娘万一过来,吃不惯太过甜腻的,便吩咐了人日日备着。上次来姑娘也没多停留,倒是叫我们有了口福,今日正好,能叫姑娘亲自尝上一尝。”

  公子周到起来,当真是处处细致体贴。还在红楼之时,商丽歌便已然体会过,然她那时心中还无多少波澜,此时却觉出几分来,这两样糕点入口,尤显香甜。

  闻玉很快便从内室出来,墨发还有些湿意,仅用素带束在身后,常服宽袖,瞧着竟有几分不羁风流,倒不似寻常般气质温润。

  他未坐到上首,而是坐在了商丽歌对面:“歌儿找我?”

  商丽歌略略垂眸,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我的事不忙,你说有事要同我说,可是关于沈望?”

  闻玉的目光从商丽歌带来的包袱上轻掠而过,颔首道:“不错,水匪头目已然招了。”

  他方才便是去处理水匪事宜,姚三许已然招认同沈望勾结,二人来往的书信他也尽数留存,只是沈望谨慎,所有书信皆是用左手所写,无法对比字迹。

  商丽歌蹙眉:“姚三许防着沈望留了后手,看来沈望也是一样,怕姚三许反咬一口。”

  如此,仅有水匪口供,怕是不够。

  然看公子神色,并无沉郁之态,商丽歌问:“可是还有旁的发现?”

  闻玉点头:“姚三许在口供中提到,他曾同沈望约见过一回,只是那时沈望带着兜帽,并未让他瞧清面目,之后每回在江上遇见也相隔甚远,他其实并不能十分清楚地指认沈望。然那次约见,却让他瞧见了沈望右手拇指上有一道月牙疤痕。”

  沈望的右手她自是见过,右手拇指上……

  商丽歌倏尔抬眸:“他戴了扳指。”

  “不错。”闻玉勾唇,“正是因为他惯常戴了扳指,那道伤疤恐只有他近身之人方能知晓。”

  商丽歌也笑道:“那水匪姚三许道出这点,恰恰证明他所言非虚。”

  沈望勾结水匪之罪,便能盖棺定论。

  “如今,就只差最后一步。”

  沈望背后还有个武侯,要剪断沈望这条臂膀,就要先截断武侯林隋的所有动作,能做到这一点的,甘南四州的几个刺史加起来怕也做不到。

  “我倒是想到一人……”

  闻玉微微扬眉,示意她继续,商丽歌便道:“就是在闵州的这位,南宁王,赵数。”

  赵数虽不涉朝政,但好歹是皇亲国戚,同样有稽查之权,林隋也不会想为了一个沈望得罪此人。

  他是最好的人选。

  闻玉起身,走至商丽歌身前,忽而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不错,很有长进。”

  商丽歌咬牙,挥袖将他的手拍下,闻玉也不躲,只淡淡勾唇,眸中燃起一点光亮,似是极喜欢看她无所顾忌的模样。

  商丽歌瞪他一眼,接着道:“可那南宁王素来无心政事,未必会肯接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