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福宝 第44章

作者:君莱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陆靖瑶掉下去的地方围栏底部是整齐的有刀割过的痕迹,仅凭这一点便可治管事太监失职之罪, 管事太监先时还嘴硬, 不承认此事与他有关, 赵誉把明惠郡主叫过去漫不经心的问了她几句,她素来害怕赵誉, 赵誉一问她, 她便紧张的乱说话,漏洞百出。

  赵誉板着脸,一拍桌子, 明惠郡主吓的脸色煞白, 哆哆嗦嗦的说此事与她无关, 她只是恰好瞧见了管事太监命人去割围栏,她觉得这太监是要害人,想要上前斥责, 又怕这太监临时起意, 加害于她,才没敢说,只时不时的过来瞧一瞧,那太监要害的是谁,也好救人。

  这是她编好的话,这么说完全是不想让九皇叔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事实是她昨晚与周雪蓉到瑞清池附近逛园子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在瑞清亭割围栏, 猜到小太监是要害什么人,却不知到底要害谁,只是她向来觉得皇家高人一等,这卑贱的奴才胆敢谋害皇家人性命便是该死,想要命人上前捉住那个小太监时被周雪蓉阻止。

  周雪蓉说那太监敢这么做,定是受人指使,万一背后是个厉害角色,这么贸然上前戳破人家要是起了杀心可怎么好,何况是这种晚上偷偷过来割围栏的,一看就是要害命的,这种事能躲就躲了,哪里有上赶着惹事的。

  明惠郡主被她这么一说便怕了,周雪蓉又劝她说不如先暗中瞧瞧那太监要害谁,再做定夺。

  明惠郡主回昭阳宫没多久便发现瑞清池的管事太监出现在了昭阳宫,她一晚上都心里不安,不知道她皇祖母是要害谁,她虽骄横,却是没有害过人命的。

  这一整日她都拉着周雪蓉在瑞清池附近转,就是想瞧瞧皇祖母要害的是谁,结果就看见陆靖瑶和阮妙过去了。

  她原是要阻止她们俩的,却被周雪蓉拽了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她犹豫了,她不喜陆靖瑶,恍然记得皇祖母说过要替自己做主,整一整陆靖瑶,难道这就是皇祖母为自己做主的方法吗?

  周雪蓉说许是误会,陆靖瑶和阮妙未必就走到割了栏杆的那里,若是贸然上前解释不清,反而会让别人以为是她们割了栏杆,传出去,郡主的名声何在。

  她就那么看着陆靖瑶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处坏了的围栏跟前,她觉得皇祖母有些小题大做了,她只是要整整陆靖瑶,并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所以便有了后来她甩开周雪蓉的手跑出去救陆靖瑶。

  赵誉知道她有所隐瞒,也不戳穿她,只问她瞧见谁了,明惠郡主犹豫的指着瑞清池的管事太监。

  那管事太监一脸懵,他这边对德妃娘娘忠心耿耿,打算拼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不知道,失职就失职,有德妃娘娘在,这个罪名他还是能担着的就算被查出来是他做的,他也不供出德妃娘娘,结果平阳王殿下不过问了几句,这德妃娘娘的亲孙女明惠郡主便把他供出来了。

  他不得不怀疑德妃娘娘是不是这么早就放弃了他。

  既然德妃娘娘不管他了,那他拼死护住德妃娘娘还有什么意义,他心灰意冷之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是德妃让他这么做的,具体为何如此他也不清楚。

  赵誉心里已经有了底,今日他与赵璋一起,有个宫人过去告诉赵璋说陆三小姐请他到瑞清池一趟,当时声音不算小,好些人都听见了,为的只怕就是后来的事情造势。

  定是德妃一早算计好了,叫赵璋过去救落水的阿瑶,再把事情闹大,叫阿瑶不得不嫁给赵璋,到时吴王世子娶了宁国公与清河郡主的掌上明珠,宁国公处于中立,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会帮吴王,简直是居心叵测。

  明惠郡主看九皇叔一脸阴沉,壮着胆子为皇祖母说话,说皇祖母只是瞧着她不喜欢陆靖瑶,才要教训教训她。

  她倒不是为德妃辩解,她到此时都以为德妃是在替她出气。

  梁上垂下的珠帘泛着光,赵誉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眯着狭长的眸子问赵璋:“这事你如何看”

  赵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这么荒谬的事情,九皇叔你不会信了吧。”

  赵誉扬眉:“你觉得明惠之话荒谬吗?”

  赵璋若有似无的扫了明惠郡主一眼,明惠郡主心虚的低头。

  “九皇叔也是知道阿凝的性子的,向来听风就是雨,怕她自己这会也是糊涂的,她的话哪里算的上数。”

  赵誉道:“依你之意明惠之语算不得真,这瑞清池的管事太监的话也是假的了。”

  赵璋轻笑:“一个奴才,还不知是谁养的,逮谁咬谁,阿凝糊涂,这奴才只怕也是瞧准了这点,为了保他背后的主子污蔑我皇祖母,此等大罪,如何能饶,来人,拖出去打。”

  两侧的太监宫人面面相觑,没有敢动手的,赵誉冷冷的看向赵璋,真是好样的,当着他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杀人灭口。

  “事情还未弄清楚,吴王世子便要杀最关键的人,这是要弄得死无对证,还是觉得我宁国公府好欺负。”

  清河郡主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停在赵璋的面前。

  赵璋硬着头皮拱手:“表姑祖母。”

  清河郡主冷哼:“岂敢,吴王实在小小年纪,伶牙俐齿,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一句明惠郡主糊涂便要打死瑞清池的管事太监,真是雷厉风行。”

  赵璋解释道:“表姑祖母莫要误会,璋这么做是为了维护皇家名声,也是为了护住阿瑶的名声,此事不宜宣扬。”

  这竟是要威胁清河郡主了,清河郡主什么人,她是鲁国大长公主手心里捧出来的,和宁国公成亲后,宁国公也是处处让着她,没让她受一点委屈,她这辈子就不知忍让二字怎么写。

  “我倒不知怎么损害阿瑶名声了,阿瑶今日落水,若非宫人及时赶到救出,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你一个有损皇家名誉,不宜宣扬便想揭过此事,也不打听打听,我清河郡主是不是那种任人磋磨的性子。”

  “来人,把这几个给本郡主绑了,今日边去寻陛下凭凭理。”

  她一甩衣袖,转身往外头走,发髻之上金钗咚琅,珠帘锵响,赵璋捏着手心,这回是真的惹怒清河郡主了。

  宫宴才刚结束,皇后娘娘怀里抱着小公主与陛下一同在衍庆殿逗小公主玩,小公主今日性致颇高,拽住陛下的胡子咯咯笑,就是不撒手。

  太监进来通传说清河郡主来了,景德帝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总管太监道:“陛下,清河郡主面色瞧着有些不好,后头还绑了人,平阳王殿下,吴王世子,明惠郡主都来了。”

  景德帝蹙着眉,皇后娘娘哄着小公主把手从景德帝的胡子上拿下来,道:“陛下,臣妾先带明珠下去休息。”

  景德帝嗯了一声,摆着手示意她先下去。

  清河郡主进了殿便跪在地上给陛下行礼,求陛下给她做主。

  随后而来的赵誉,赵璋和明惠郡主,前后排着跪了一地。

  景德帝有些头疼:“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清河郡主红了眼圈:“陛下,臣妇的阿瑶年纪尚小,不知怎么得罪德妃娘娘了,德妃娘娘竟瑶治她于死地。”

  景德帝愣了一下,德妃要杀陆家三丫头做什么。

  赵璋拱着手,膝行上前:“皇族父,没有的事,皇祖母与陆家三小姐无冤无仇,杀她做什么,是表姑祖母误会了。”

  清河郡主哼了一声:“误会,我家阿瑶掉水里是假吗?瑞清池的围栏被人整整齐齐的锯了口子是假吗?明惠郡主瞧见瑞清池管事太监昨晚割的围栏是假的吗?”

  “这些都不是假的,但表姑祖母有何证据证明这是我皇祖母做的。”

  “他。”

  清河郡主指着被绑在外头到底管事太监。

  “表姑祖母比我有见识,也该知道有个词叫栽赃嫁祸,若真是我皇祖母做的,又怎会轻易叫人抓住了把柄。”

  “好了。”

  景德帝拍了下桌子:“都少说两句,阿誉,你来说怎么回事。”

  赵誉垂着言,淡淡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根本不用审就知道是德妃做的,德妃此举也是司马昭之心了。

  景德帝派人把德妃也请来了,路上遇见了贤妃娘娘,非要跟着过来,一时之间衍庆殿热闹了起来,陛下嫌吵,让人把无关紧要的都请出去,这一盘算,就请出去一个过来看热闹的贤妃娘娘。

第59章

  德妃跪在雕了莲花的白玉砖上, 景德帝坐在椅子上, 一侧的秀丽山河屏风磅礴大气,景德帝蹙着眉, 指尖缓慢的敲击黄花梨龙纹案桌, 德妃心里有些不安:“陛下, 此事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入宫这么多年, 一直尽心尽力伺候陛下, 臣妾是什么性子,陛下最清楚了。”

  德妃最大的优势就是她入宫多年,陛下身边的老人先后死的死, 入冷宫的入冷宫, 唯有她与贤妃几位老人一直尊贵的活到现在, 陛下也没厌弃她,自然是她知道怎么讨陛下欢心,她自认为了解陛下, 陛下也明白她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所以德妃此言意在告诉陛下她不会触碰陛下的底线。

  景德帝摩挲手上的老茧,他觉得人就和这手上的老茧一般,从前是块光滑的嫩肉,久而久之变成一块僵硬的茧,摸着不舒服,想要割掉,到底还是自己手上的一块肉。

  他不知何时自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竟然多情了起来,连德妃这样的都能想成自己手上的老茧,舍不得除去了,大抵是因为他真的老了吧。

  他扫了德妃一眼,清河郡主见他目光复杂,忍不住道:“陛下,阿瑶年幼,也不知哪里得罪德妃娘娘了,她向来对待长辈守礼,不会冒犯德妃娘娘,那便是我们做爹娘的惹恼了德妃娘娘,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德妃娘娘说出来,莫要伤害臣妇的孩子。”

  她重重的将额头磕在汉白玉砖上,砰的一声,大殿奢华,到底是陛下一人居住,此刻留下的宫人不多,显得空旷许多,她声音坚定:“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景德帝没说话,清河郡主双手扶地,继续道:“求陛下为臣妇做主。”

  赵誉连忙上前扶她,她推开赵誉,仰首看向高高在上的景德帝。

  景德帝抿着唇,此刻谁也猜不透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帝王最擅长的便是隐藏自己。

  “陛下,宁国公府忠心耿耿,我夫君为朝廷效力,随时听候陛下差遣,从不敢松懈半分,为的不过就是能替陛下分忧罢了,做臣子的还不是要听陛下的命令,今日一事,索性便挑明了说,德妃娘娘说她没有杀阿瑶的理由,她确实没有想杀阿瑶,她不过是想利用阿瑶罢了,想要让阿瑶成为吴王府的媳妇,好叫我宁国公府为吴王府效力。”

  德妃怒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宁国公既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会因一小女儿便改变这份忠心。”

  “谁人不知阿瑶是我宁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我与她父亲爱她护她,可她命不好,生在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天生就活该被人算计。”

  “郡主非要这么说那也是郡主的心结,与本宫无关。”

  景德帝一拍桌子:“都给朕闭嘴。”

  “陛下息怒,陆三小姐在宫中落水,臣妾辅佐皇后管理后宫,有失职之责,臣妾向陛下请罪。”

  景德帝不说话,清河郡主瞧出他有心护着德妃,有些心寒,无论做臣子的怎么为他效力,如何对他忠心耿耿,始终比不过枕边人的两句好话。

  她觉得有些好笑,陛下一面让臣子对他忠心,一面又纵容皇子以这种卑劣的手段获得臣子的支持,到底哪一种,才是他想要的。

  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清河郡主往地上一拜:“无论陛下如何想,臣妇自己心里明白,德妃娘娘为了让宁国公府支持吴王殿下,算计臣妇的女儿。”

  清河郡主自小便倔,认定的事怎么都改不了,景德帝是知道的,他们名为表兄妹,景德帝却大她太多,便是做父女也是够的。

  景德帝想到清河郡主刚出生那会,他已经坐上了帝位,他抱着小小的肉团子,心想这是姑姑的女孩,他一定要给这女孩最好的。

  清河郡主幼时经常入宫,他抱着她坐在御书房里,瞧着她小小的手握着笔,在奏折上乱画。

  一眨眼,当年他疼爱的妹妹也为人母,同他不再亲近,姑姑同他渐行渐远,怀萱走了,阿蔚也走了,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阿瑶丫头呢?”

  清河郡主默了会,开口道:“在浅笙楼。”

  赵誉道:“父皇,瑞清池围栏一查便能查出是割过的,且是瑞清池管事太监无疑,明惠都承认了,若无此事,她又怎会冤枉她的亲祖母。”

  德妃娘娘扫了明惠郡主一眼,明惠郡主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她到现在脑袋都有点懵。

  景德帝忆及往事,当年鲁国大长公主待他是真的好,把他从晋王府带出来,给他最好的一切,她虽是穆宗最宠爱的公主,天资聪慧,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孩,养在深宫之中,夺嫡的事她插不上手,为了让他能顺利登位,她嫁给了当时位高权重的李大将军,一心为他谋划,他那会心中所想便是姑姑真心待他,将来他一定也要待姑姑好。

  权利迷人眼,他渐渐对姑姑有所防范,姑姑的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这些年姑姑收敛锋芒,安心的在大长公主福利侍花弄草,他心中有愧。

  景德帝拢着袖子咳嗽,总管太监连忙捧了茶盏上前,他抿了口茶,总管太监问他要不要宣太医,他摆了摆手。

  下面的人都在等着他说话,向来体贴的德妃也垂着眼,静静的等着他。

  赵誉拱手行礼:“父皇若是身体不适,便早些休息,此事日后再议,父皇当以龙体为重。”

  总算还有个儿子能想起他,景德帝面露欣慰,招手道:“阿誉过来。”

  赵誉缓步上前,撩了袍子跪在景德帝面前:“父皇。”

  景德帝拍着他的肩,感慨道:“阿誉长大了,父皇盼今日久矣。”

  德妃与赵璋面色俱是一变,陛下此言倒像是要立赵誉做太子了。

  德妃跪在地上,身子不自觉的抖动,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快要盼到头了,陛下竟然属意的是赵誉。

  景德帝向来阴晴不定,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他对立储的想法,甚至他身边最亲近的总管太监都不知道这位陛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如今竟在此时说出如此暗示性的话语,即便今日他不立赵誉做太子,传出去,朝堂之上势力也会发生一番变化。

  赵誉垂头跪着,面上并没有因景德帝的话有任何变化,景德帝目光落在清河郡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