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刺莓
他应该很伤心吧。
她最近的压力是挺大的，要很努力很努力勉强才能稳住在年级里的排名，在和人相处的时候也都是压抑着的，就连和他说话都变少了。
她拿出包里的纸巾，将桌上的饼干屑擦了，目光落在试卷上那道密密麻麻的压轴题上，头又跟着疼了起来。
这时候余光多出一个粉色的包装。
夹心饼干。
柠檬味的。
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味道，然后他便习惯性给她带了。
他垂眼看着她，然后缓缓说，“怪我，昨天店里没有这个味道的了。”
顾烟怔怔地看着他，鼻尖涌上一股子酸意。
她深吸一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紧接着男生将一张便签递给了她，上边整齐地写着这道压轴题的解题思路。
她微微张了一下唇，盯着那张解题思路，最后没忍住，那股子酸意蔓延开来，弥漫在整个心间。
一滴泪掉在便签上边，将上边崭新的墨迹晕染开。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发颤。
“都是我不好……”
“……”
“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的。”
空荡荡的教室里，男生垂眼定定看着她。
明明是锋利的轮廓的，带着些冷意的外表，但是这样垂眼看着她的时候，却显出九分温柔。
他伸手，食指微微弯曲，将她面上的泪抹去。
沉默而又包容地看着她红着眼对自己说对不起的样子。
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了。
若不是这里有监控，他可能要情不自禁地吻她了。
他想。
最后他还是克制地收回目光，将手伸到她面前，淡声说，“以后要是觉得不开心了，对我发脾气，或者干脆咬我，都可以。”
顾烟抬眼看他。
和许多情侣一样，之前他们也吵过架，当时顾烟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他那时候不怒反而带着点笑看她，用手细细摩挲手腕上那圈小巧的牙印。
她又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转过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原本脾气不是这样的。”
“……你这样就像是纵容教坏小孩子一样……”
“今后要是你不在我身边……”
那我怎么办。
沈嘉裕沉默了一会，紧接着靠近她。
他看着她，然后用坚定甚至带着一点偏执的语气道，“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
为了留在她身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突飞猛进。
看似轻松，看似不在意。
其实也是将市面上的习题全都买回来，深夜将这些题目做完。
他将笔塞进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缓缓道，“烟烟，没有人是天才。”
能够丝毫不凭借努力将这些全部都做好。
她这么优秀，朝着未来奔去。
而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未来。
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离她近一点。
能够和她不分开。
一己私欲而已。
第41章 夏
虽然高三刚开学的时候成绩不太理想, 但是在沈嘉裕的帮助下，顾烟也渐渐追了上来。
高三的课程都是比较松散的，大多数都是考生们自己刷卷子做习题, 然后安静在室内自习。
这辈子的高三过得平淡而又充实，除了每日都是和沈嘉裕一起度过，顾烟记忆最深的还是圣诞节那天。
那日下起了大雪, 地上堆积的厚厚一层，宋云深还特意带了一袋零食和糖果来了他们学校。
顾烟裹了件棉服，穿得臃肿去了学校。
课间休息的时候圣诞节的歌声回荡在校园内, 给高三备考生们难得一天的放松时刻。
所以回来自习的时候，大家都还有些恋恋不舍, 但是又很快地沉浸在了自习的气氛之中。
沈嘉裕在课间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杯热可可和一个小包裹。
上一节晚自习的时候顾烟写卷子的效率慢了许多, 一般一个钟她能做完，但是这次却还在和一道压轴题死磕。
十指都是通红的, 还时不时放下笔放在唇边哈气，然后像个仓鼠一般揉搓。
沈嘉裕将身上的大衣披脱了披在她肩上, 然后将热可可放在她桌上，然后用宽大的掌心包裹住将她被冻得通红的十指。
她微微一惊，然后赶紧抬头望向四周, 小声说了句，“你别这样，这是在教室里呢, 等会巡逻的老师来了，看见就不好了。”
沈嘉裕垂眼看着她这幅避嫌的可爱模样不由失笑，反手将她的手握紧了，甚至还凑到她耳边去, 咬着她耳朵道，“这么怕被人看见？”
顾烟瞪大了眼，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然后她的耳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都说了别这样了。”
沈嘉裕勾了勾唇，随手撩起她一抹碎发放在手中把玩，直勾勾地盯着她绯红的脸蛋，忽然低声道，“烟烟，我想亲你了。”
顾烟这下更是吓坏了，连忙瞥了一眼前边的人，见他不像是作假，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又急切又不敢大声宣扬，只好小声地妥协道，“你别乱来啊，你要讲道理，我们商量一下，回、回去的路上再说。”
沈嘉裕微微一怔。
原本他只是想逗逗她，让她精神暖和一点，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他垂眸盯着她咬唇的样子，眼神发暗，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紧接着移开眼，低声嗤笑一声，只觉得这行为属实是在自找苦吃。
就在二人都陷入沉默之时，外头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是哪来的学生，在走廊里乱逛什么！”
顾烟被吵闹声吸引过去，转头便见班门从外打开，扑面而来一阵冷风的同时，从班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然后她便瞪大了眼——
这人穿着圣诞老人服，脸上挂着歪斜滑稽的假胡子，背着一大袋零食，朝着班里头看过来的时候帽子还掉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宋云深吗？？
他来这里干什么？
没等顾烟反应过来，宋云深直接将整袋糖果抛了进来，然后模仿圣诞公公哈哈大笑几声，高声说了句不怎么标准的“MerryChristmas！！”
然而在他说完之后，身后立刻跟来了举着手电筒巡逻的保安，“你是哪个班过来捣乱的，快给我站住！！”
宋云深面色一变，又高喊几句“merrychristmas”然后抱头狂奔，一下子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顾烟呆呆地盯着地上那个用来装糖果的红色麻袋，和门口的宁余歌对视了一会，放在宋云深在一片混乱之中还不忘塞给了宁余歌一个苹果糖，然后两个女孩子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班上也发出一阵笑，然后便有生意此起彼伏地模仿方才宋云深说英语的调调。
“MerryChristmas！！”
“Merry！！Christmas！！”
顾烟忍不住捂住肚子笑，沈嘉裕一边帮她看着题，一边忍不住撑着头去看她。
外头的雪花悄然落下，在空中如同雪白的蝶一般起舞盘旋，在窗边月光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映照着窗内的女孩的侧颜。
神圣而又皎洁。
以前他也曾这样望着她，望着月光，却也只能远远望着月亮。
可是现在月亮向黑暗中的人挥洒她的光芒了。
他勾唇轻声道，“烟烟，圣诞快乐！”
·
这一年过得极快。
在顾烟从考场中踏步出来的时候，听见考场外头的欢呼，她才怔然反应过来。
等待成绩的那些日子沈嘉裕带她去许多地方玩，她有时候也会充满地担忧地问道，要是自己考砸了，没有和他在一所学校怎么办。
他们二人的第一志愿都是C大。
这是顾烟高二以来便定下的目标。
顾烟自然知道沈嘉裕是没问题的，她是担心自己。
每当这时沈嘉裕都会垂眼看向她，然后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你在哪里我便会去哪里。”
这就是他拼命追赶上她的理由。
出成绩那日顾烟在家里紧张了半天。
宋云深上岸的消息首先传来，他发挥的好，上了本科，和张钰和顾平笑着三人抱成一团。
紧接着全家又开始为顾烟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