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婆婆的人生 第24章

作者:倾碧悠然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许奎奔波一路,方才跑回来时还不觉得疲累,这会儿只觉得周身酸软,腿软得他根本站立不住,扶住椅子坐下,喝了一杯没滋味的茶后,起身去内室换了衣衫,然后去正院找到母亲,正色道:“娘,我要去求采缈回来。”

  许夫人一开始是真的以为儿媳不会真的和离,毕竟他们感情还在,且女子和离所遭受的非议,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再说她们母女双和离,一般人都不会把自己的路走得这么绝。

  谁知道她们真的铁了心……说实话,听到柳蕙心给女儿议亲,她也懵了一瞬,那时候就开始忐忑,如何跟儿子交代。此时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她心头也不好受。

  其实她心里明白,想要求回儿媳,也不是一点没机会,毕竟小夫妻俩感情挺好,是因为她和大儿媳才闹到如今。

  如果她们婆媳放低身段去道歉,还是有可能挽回这门婚事的。当然了,她不觉得许家比柳蕙心差,按理说,应该是柳蕙心求着挽回才对,总之,她不想去低着个头。

  “阿奎,采缈这样的性子,你和她过一辈子会很累。大丈夫何患无妻,等过了这个风头,回头娘再帮你挑个好的。”

  许奎瞪大了眼:“娘,采缈是受了委屈走的,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许夫人有些尴尬:“事情发展到如今,我也不想。她们母女铁了心和离,已不会回头。你俩有缘无份,便不该强求。”

  “可我们本来是有缘有份的。”许奎从未想过再娶,对于母亲这番安排压根接受不了。

  他激动之下,声音挺大。边上的江苗宁一脸不赞同:“三弟,娘是长辈,就算弄巧成拙,你也不能这么大声。”

  “关你屁事。”许奎其实就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尤其是对着江苗宁这个罪魁祸首,他更是不客气:“我和采缈好好的恩爱夫妻,被你这个搅屎棍弄成这样,你哪来的脸教训我?”

  江苗宁:“……”

  反应过来后,她大怒道:“都说长嫂如母,我不奢求你像母亲一般敬重我,至少不能说脏话吧!母亲,你管管他!”

  许夫人叹了口气:“阿奎,事已至此,你再吵闹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去。就这样吧,我倒要看看,她齐采缈能寻个什么人家!”

  江苗宁手放在唇边,轻笑了一声:“母亲,我可听说,柳东家打算给女儿招赘婿入门。”

  这事许夫人还没听说,顿时满脸诧异:“招赘?”

  “是啊。”江苗宁瞄了一眼许奎:“三弟,你若是愿意嫁,兴许还有机会……”

  许奎看出来了她眼中的讽笑,气得跺脚,干脆拂袖而去。

  他没有上马车,就在大街上疾走,根本静不下心来。等回过神,发现已经站在母女俩住的院子外。

  柳纭娘从外头回来,余光瞥见,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问:“许奎,你是来找采缈去衙门拿婚书的么?”

  许奎:“……”他是来和好的!

  “岳母,我对不起采缈……”

  柳纭娘抬手止住他的话:“废话不用多说,我不爱听。天色不早,今儿有些迟了,明日一早,我让采缈去衙门外等你。”

  说完,不待许奎有所反应,自顾自进了府。

  许奎张了张口,看到马车消失在府门内,只得将嘴边求和的话咽了回去。

  都说见面三分情,无论如何,先见到人再说。

  许奎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天蒙蒙亮就去了衙门外等着。

  柳纭娘知道他不甘心,也知道他的情意。但是,这世上许多事,不是只有情意就能过得好的。许奎在家人面前太过软弱,对齐采缈来说,不是个良人。

  他怕求不回妻子,柳纭娘却怕齐采缈真的心软,天亮时听到外头的雨声,她眼神一转,派人去了许家,告知许夫人两人要去衙门取婚书的事。

  许夫人对于女儿求回齐采缈这事,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柳蕙心特意派人来告知,就是表明了不让二人和好的态度。

  她也是有几分傲气的,当即起身,直接去了衙门外。

  柳纭娘怕节外生枝,也跟了去。

  一行人在衙门外相见,许奎淋得周身湿透,许夫人看到后,面色不太好:“天在下雨,到处都是水,咱们还是快点进去。”

  许奎看到齐采缈后,眼中再没有别人,急切上前两步:“夫人,前些日子我去了外地,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齐采缈别开眼,不愿意看他。

  在柳纭娘看来,她应该还有些放不下,否则,应该心如止水才对。当即上前两步道:“采缈,这么大的雨,他明明有马车,却非要在外头淋雨。分明就是脑子有问题!”

  若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故意装可怜。

  至于装可怜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回心转意。

  齐采缈反应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又在算计她!又想让她退让!哪怕想和好,也不是让他家人来道歉,而是激起她怜惜之心主动原谅,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退的那个,凭什么?

  “许奎,你淋了雨,一会该着凉了。你娘说得对,咱们快点进去,反正……早就摁了和离书,我们不再是夫妻,没必要拖拖拉拉。”

第32章 被蒙骗的婆婆 三合一

  多年夫妻,见面的一瞬间,许奎能感受到妻子都不忍心,但却很快就不见了,她变得更加决绝。

  听这话中之意,似乎再无回头的可能。

  许奎心中剧痛,上前两步:“采缈,我没想过和你分开。”

  齐采缈背对着他:“我也没想过。但事情发展到如今,咱们都别再强求,还是放过彼此。”

  语罢,率先一步进门。

  许奎不愿意,追上前几步,明显想阻止。柳纭娘还没说话,许夫人已经拽住儿子:“你别求!”

  她低声且笃定地道:“齐采缈就是等着你求……”

  “若我求了她能回头,求一求又何妨?”许奎第一回反抗了母亲,大踏步进门:“采缈,你听我一言。”

  事到如今,许奎愿不愿意和离已经由不得他,齐采缈找到师爷,拿出之前摁好的和离书展开:“劳烦大人帮我寻一下婚书。”

  师爷不是官员,特别喜欢听这样的称呼,闻言爽快地答应下来。

  许奎不肯:“师爷,我们夫妻闹别扭,不是真的要分开。”

  “是真的。”齐采缈不看他,嘲讽道:“大人,您别看他一脸不舍,其实和离书还是他先摁的,之后半个月不来找我求和。今日在这舍不得,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她侧头看向许奎:“放过我,你便不用在许夫人与我之间为难了。”

  柳纭娘一步踏入:“我们两家都已商量好,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这话有些伤着了许夫人的自尊,本来想让儿子儿媳随缘的她,不甘示弱道:“对,我是接受不了她这样霸道的性子,赶紧给他们断了。”

  除开这个小插曲,拿婚书时还算顺利。

  齐采缈在进门时有些不舍,真正拿到婚书,她心中却有股尘埃落定的放松之感。离开许家,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柳纭娘看在眼中,笑吟吟道:“今儿是个好日子,传话回去,家中不用备午膳,我们去酒楼席开一桌,庆祝一二。”

  许夫人不甘示弱:“苗宁,你放出话去,就说我要重新挑三儿媳,让那些媒人来见我。”

  许奎走在最后,手中的婚书被他拽得紧紧,指尖都泛了白,他却毫无所觉,整个人失魂落魄。

  *

  两人从分开到拿到婚书,前后近两个月,齐采缈那股伤心劲已经过了,一开始的失落过后,整个人变得洒脱起来。

  这件事情还是传入了齐家,齐争鸣早就想找妻子聊一下女儿的亲事,可惜两人话不投机,“正事”还没说完就被撵走,压根没机会开口。

  再有,许奎不在,他也不太急。

  本打算等女婿回来之后再好好聊一聊,没想到刚得知人回来的消息,就听说两人已经去衙门取回婚书。

  如果只是私底下写和离书,那和好便也和好了。可这婚书都已拿回,想要和好,就得重新送一份去。衙门不是给谁单独开的,不能这么办事!

  听到二人和离,齐争鸣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找上门去。他不想有一个和离的女儿,儿子也不能有这样一个姐姐。

  他到的时候,母女俩还没回。对于门房的阻拦,他早已习以为常,将门房撵人的话当做耳旁风,执意站在门口等。

  所以,母女俩刚到大门口,就看到站在那处的齐争鸣。

  柳纭娘气笑了,掀开帘子扬声吩咐:“我让你们养的狗呢,赶紧放出来。”

  门房:“……”

  虽说主子吩咐养狗是对付齐争鸣,可他们也不敢真放啊!说实话,到底是夫妻,他们真心以为主子是养来吓唬人的。

  眼看主子不是玩笑,门房不敢怠慢,飞快进去牵出了两条大黑狗。齐争鸣满脸不可置信:“蕙心,你疯了!”

  柳纭娘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道:“我早说过会放狗咬你,你非要凑上前来讨不自在,我当然要如你所愿。”她说着,挥了挥手。

  两条大黑狗冲了出来,齐争鸣一个读书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拔腿就跑。还吩咐身边的随从帮他拦着,跑到后来,也顾不得翩翩公子的风度,躲得格外狼狈。

  柳纭娘大声道:“下一次再来,直接放狗,不用回禀!”

  一连跑出了三条街外,齐争鸣才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他扶着墙大口喘气,真生出了点劫后余生的错觉。刚才跑过来那一路,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狼狈。

  经历这一遭,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柳蕙心但凡有一点想和他过日子的想法,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既然放了狗,就是真没打算继续过。他抹了一把脸,颓然地走回家中,至于女儿的婚事,早被他抛到了一边。

  刚进府门,就有个小丫鬟哭着扑到近前:“老爷,您快瞧瞧去吧,程夫人她……大概要不成了。”

  齐争鸣这会心情正烦躁:“我又不会治病,不成了找大夫去,别到我跟前来讨人嫌。”

  语罢,一拂袖,从跪着的丫鬟面前大步离去。

  程如梦是真的要不成了。

  她是闹肚子,说起来不是大毛病。可就是治不好,喝了药不见丝毫好转,一开始她还能跑恭房,后来就让丫鬟在床前伺候。再后来,她连起身都来不及,屋中味道不好闻,被褥也来不及换。

  察觉到身下的湿润和鼻尖的臭味,程如梦看着帐幔,突然就开始后悔。

  现在想来,一个人住在外头也挺好。她当初就不该时常在父子面前提及自己的孤单和对二人的思念……如果不提,父子俩就不会擅作主张想把她接回来而跟柳蕙心提她想寻死的事。

  事情失控,就是从她“寻死”开始。

  柳蕙心应该就是在那段日子里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所以才有了那些媒人,才有了张老爷,才有了后来的这些恩恩怨怨。

  小丫鬟扑了回来,趴在床前哀哀哭泣。

  程如梦不用问,只听这动静,就知道丫鬟没能把人请过来。她苦笑连连,艰涩地问:“他……知道……我病重……么?”

  丫鬟点头,解释道:“老爷刚从外头回来,好像心情不好,让奴婢去请大夫来给您治病。”

  大夫要是能治,程如梦也不会病得这样重了。

  事实上,她知道自己的一线生机在赵真颜身上,这几天她什么法子都想了,甚至已直接服软,赵真颜都始终不肯放过她。

  她……大概真的要死了。

  还忒不体面,这样死去,姣好的容颜不在,身上还有异味,齐争鸣怕是再不愿意看她一眼。

  她苦笑了下:“挺好。”

  儿媳下手这样狠,应该能护得住儿子。

  不过,儿子不能亏欠儿媳,否则,大概不得善终……想到此,程如梦一阵心悸,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臂:“让公子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