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纲五常逼疯古人 第74章

作者:柳二狗 标签: 天作之和 爽文 系统 穿越重生

  “回娘娘的话。”

  左玉道:“这的确不是坏事,所以才更应该将其规范。这报纸上写了,他们有记者、编辑、总编辑。这些都是什么人?以前从何业?世家清白否?

  不说一定要有功名,但起码要人品端正吧?因此,臣女觉得记者、编辑这些报纸相关的从业者应受朝廷监管,朝廷应拟出从业门槛以及相关约束规则。甚至也要如科举那般,进行考核后,持有朝廷发出的相关文书才能从业。

  若私人想开报社,不但要有人联保,还得由六部三品以上官员集体做初审。初审无论过不过都应如科举那般,发榜昭告所有人。初审过后,交由内阁审核,同样也应做出公示。最后由陛下面试,御笔亲批才可开报社。且报社所雇佣之人必须要有相关的从业文书,得通过考试,除非是做清扫、做饭的,不然不得雇佣!”

  天子听得很认真。可他越听越惊心,越听越觉不可思议。

  左玉不过十四岁,想问题却已这般细致,宛若妖孽一般啊!更让他感到惊心的是:她在短短时间内不光想到了所有短板,还直接将短板给补上了!

  这能力,太逆天了!他自问了下,感觉哪怕有人直接告诉他报纸的坏处,他恐怕也得好几天才能将所有短板打上,而且还不会有她这般细致。

  这是将可能的“阴暗”都补上了。世上没有绝对纯粹的事,但要按她这套执行,就可在极大程度上避免腐败,避免不公。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规划怎能做到这般细致?居然连相关人员的考核都想到了。这真叫人吃惊!他当了二十年皇帝,手下能臣也有无数,但做一件事,再细致都不能细致到这程度。

  左玉行事已很谨慎了。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受的教育不同,身处的世界不同,有些看来寻常的事放在古代那就很不寻常。

  古代组织能力低下,朝廷职能不明细,往往许多职能重叠,甚至相冲突。而左玉上辈子所在的国度堪称组织能力最强的国家!不要说在古代,便是在现代,许多国家都是望尘莫及的。

  如果不有着这般强大的组织能力,哪可能在那多次天灾中安然度过?职能的细化就更不要提了。不要说政府了。就是一家公司都会把各种职能细化到极致,这种能力几乎已成了国人的本能。

  左玉虽谨慎,但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现代式的。且这也不用过多思考,因为该怎么做,上辈子国家都给出样本了。她只是稍作修改,让其适合在这片土壤上生长罢了。

  天子面上无甚表情,可心里却是掀起了巨浪。他沉默久久后,点头,“利国利民的事没有道理放弃。”

  身为一个帝王最怕的就是被下面人糊弄、蒙蔽。报纸能让他看到另一种声音,他自然不会放弃。

  他手指轻轻在桌面敲着。过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德惠姬君,将你所思所想写下来,让朕参考下吧。”

  顿了顿又加了句,“这是朕特许的,你不必担心旁人攻陷你干政,且太祖也只是不许后宫干政。”

  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夫君,您真会说笑。”

  顿了顿又道:“不过姬君年岁小,您也得多帮着提点下她。您看她这瘦瘦弱弱的,也抗不了那多啊。”

  天子用微笑点头回应皇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反是看着左玉,问道:“德惠姬君,敢为天下先否?”

  一语双关,左玉自是明白,天子这是要她表态。

  愿不愿为他手中刀,将帝国的腐肉割去?!如果愿,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左玉一伸手,将手举过头顶,慢慢跪下后,道:“臣女虽是女儿身,但亦知先有国后有家的道理!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注1)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子喃喃着,“有国才有家……呵呵……”

  他的笑声阴冷了起来,“连一个十四岁少女都懂的道理,这些口口声声喊着忠君爱国,满嘴子曰诗云的人怎么不懂?”

  他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金子打造的坠子。

  那坠子很奇特,比成年男子手指还粗些,上面雕有五爪龙。这东西看着有点俗气,实在想不通讲雅正的大昭天子为何会将其挂在腰上。

  天子将其解下后,将金龙翻了过来,让背面显露出来后道:“昔年太祖为惩治贪腐,保护刚直大臣,做了这金龙坠。这上面有‘如朕亲临’四字……”

  左玉精神为之一振!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这不就跟传说中的尚方宝剑一样了吗?!果然人还是要刚,不刚哪来这等好东西?这等于是有了个免死金牌啊!

  她将手举过头顶,刚想去接,却听天子道:“暂借你用之。不过,你要滥用,朕也不饶你。”

  借?

  借?!

  不是直接送给自己吗?

  系统在耳边大笑了起来,“宿主,你干啥啥不行,想得倒挺美!皇帝脑子又没坑,哪可能把这样的东西送你。”

  “闭嘴!你看看你们选的人!要不是你们选了个渣滓,我现在需要在这里表演吗?!没准两人早联合起来,把世家乡绅扫进垃圾堆了!”

  系统:“总机选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声音弱了许多,显然也知道毕舒这个人是选错了。

  坠子落在手心里,左玉贴身藏好后,又拜服了下去,“陛下,臣女定不负所望!”

  天子笑了笑,道:“放心。皇后心疼你,哪可能让你一个人抗?你父亲去求了王德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罢便是挥挥手,“好了,你且先退下去写章程吧。来人,送德惠姬君去隔壁书写章程,写完直接交上楼,不用再来面君了。还有,将尚食局今日做的荷花酥拿来,让姬君带回去。”

  “谢陛下!”

  左玉出了宫,想到毕舒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报社即将为别人做嫁衣,不由咧嘴笑了。

  渣滓!让新女德这样的东西上头刊头版头条,还想来害我,不打你打谁?!

  提着荷花酥美滋滋地回家,给弟弟妹妹们也尝尝宫里的好东西!

  三日后,下朝回来的毕新路过左家时,面色阴沉极了。

  他望着“敕造镇国公府”六字,想着儿子弄出来的报社就这样替天家做了嫁衣,心里的火便有些压不住了!

  忍了又忍,最后冷笑了声,喃喃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别急。”

  说罢便朝家走去。毕舒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毕新回来了,便忙上前去,急急道:“父亲,如何了?!”

  “还能如何?”

  毕新冷声道:“若陛下未看见其用处自然不会在意。但若注意到了,这东西自然保不得。你且将油墨、报纸用纸的造法写下来,明日我便呈给陛下。”

  “父亲?!”

  毕舒怒道:“您该知道为了制造出合适的油墨、纸张儿子是花了多少心力!现在就这样交给天家,凭什么?!”

  “闭嘴!”

  毕新大惊,“你,你怎敢说出这般话来?又,又发病了?”

  “不,没,不……”

  一听“发病”二字,毕舒高涨的怒火顿时没了一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儿子,儿子只是心疼……”

  “唉,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没准陛下能因此看到你其他方面的才能,或许还能恢复你的功名。”

  “这……”

  毕舒不说话了。有功名时不觉着,没了功名才知道这有多重要。出门与人结交,没功名就低人一等。他想完成他的宏图伟业,没人脉就很难完成。

  想了想,便对左玉又恨了几分。

  她前几日入宫做什么去了?天子一个土著即便能看出报纸能掌控天下舆论,但也绝对想不到那么细致的规则来约束报社的发展!

  只能是左玉!

  只有穿越者才能做到这点!这套细则差不多就是照着现代搬过来的!现代那组织规划能力多强?!能补的漏洞几乎都给补上了,而左玉更是丧心病狂,居然还要求公示!

  古代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发生屁大一点事都能围观半天。讯息传播慢是真的,但讯息停留时间长也是真的!

  这一公示少不得都议论好些天,记忆也会随之深刻。一旦有什么异常,怕不是得立刻反扑。这些古代文人的尿性他可太懂了!尤其是那些穷酸!因为穷,没什么好展示的,便以喷人为乐。六科言官最爱干这种事。不但自己干,还拉着旁人一起干。

  这个左玉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几岁了?手法怎如此老道?

  他心里又乱又气,很快便又生出一个想法来。

  陆岺……

  不是喜欢她么?根据那张婆子的说法,两人在公主府遇上,还曾比过武。与其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说,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毕新,毕新立刻否决,“什么人都可以抨击,唯独长公主家的不行。”

  “这,这是为何?!”

  毕舒不解,“父亲,要是让左玉两成租就这么收下去,早晚会生事!咱们家六十八万亩地,收五成租,这一下要去掉三成,那得是多少钱啊?!”

  他也同情农民,但是不将左玉这个小人弄死,他意难平!

  这样想着,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道:“她要入宫也只能求见娘娘,为何娘娘会这般乐意帮她?父亲,君父的面是那么容易见的吗?即便她现在贵为姬君,但也只是个妇人!”

  毕新一愣,“吾儿的意思是?”

  “父亲,您忘了?三年前,陛下将王德清升为次辅的原因是什么?”

  毕新身子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是因为王德清清查了前次辅李树清的田产?”

  “不错。”

  毕舒点头道:“若不是凭借此功,他如何能从一小小言官一跃成为次辅?父亲,圣心还不明显吗?!左玉减租子的事,没准就是天子授意的!父亲,天家赐给她的可是皇庄!”

  “陛下的确有好几次提出要重新丈量田亩数……”

  毕新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当真敢?天下乡绅这般多,在朝为官的哪个家里没个上万亩地?借左玉来攻伐我等……左玉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怂恿君父做祸乱朝纲的事!”

  他的口气一下肃穆了起来,“这等事,老夫不能袖手旁观!”

  毕舒低头,抿嘴笑了。

  像左玉那种普信女平日估计只会看些没脑子的恋爱小说。大概以为家天下时代的天子就是最大的。但怎么可能呢?天子与朝臣素来都是要斗的。家天下可不是一言堂,以为抱上皇帝老儿的大腿就没事了?明明是个现代人,不想着怎么推翻封建王朝,将人挂路灯,反而想着抱封建统治阶级的大腿,真是白白受了那多年现代教育!

  涉及到天下乡绅官员的利益,左玉你就等着死吧!没了报纸又如何?我还能写小作文,传纸条!

  毕新似也下了决心,很快就招了许多门人过来,开始商量此事。

  “陛下这是误信妖女妖言,要坏了国朝根基啊!”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捶胸顿足地哭泣道:“太祖立国时,曾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要厚待我等读书人!故而立下碑,永不以言论罪!这妖女,好生可恶!”

  “哎呀,赵衢啊,莫要激动……”

  毕新摸着胡须,摇着头,“莫要动怒。陛下乃是少有的明君,又岂会被一无知小儿糊弄了?依我看,陛下这回是下了决心要厘清全国田亩数了,与那无知妇人无关的。”

  “她入了次宫,大公子的报社就没了,不是她还有谁?!”

  赵衢愤怒地道:“老夫在京郊的庄子离着她最近!就因为她减租,最近那些泥腿子都在闹!那妖女一张嘴凭得会说,之前大公子不就是被她害的吗?!先生,您能忍下这口气?!”

  “对!”

  另一个门人李偲附和道:“她自己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们下手狠!且身为女子竟毫不知检点,竟与男子比武!即便那陆岺不讲道理,但她身为女子不是该以命相搏保贞洁吗?!就这般轻易应下,当真是个浪货!”

  “咳!”

  毕新咳了声,“好歹也是堂堂两榜进士,浪货这等市井俗语怎可宣诸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