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点萤
下手前元娘子都没想过能这么顺利地能把麻桃拐上车,直到跟她聊过,元娘子才发现这姑娘思维异于常人,天真纯洁得近乎于蠢了。
不过这也不是问题,她们的楼子讲究的就是百花争妍,姑娘们进了楼子,在男欢女爱的熏陶下长大,想要美而媚容易,想要纯而美则难,麻桃这气质配上她的脾性,完全可以作为一大卖点。
元娘子跟麻桃说着话,已经在心里想好该用什么噱头替麻桃招揽恩客了,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颗好苗子,待麻桃也越发地耐心。
至此麻桃就跟着元娘子一行人上了路。
哪怕元娘子已经在跟麻桃的对话中窥探到了她“单蠢”的脾性,这一路上,麻桃还是让元娘子大开了眼界。
第117章 心地善良的小仙女11 以德报怨
麻桃因为维护那些被串在一起的女孩儿被护卫用刀鞘狠狠地抽了一顿, 打得背上都肿起了几道血棱,然而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还是不停地替那些女孩儿们说情, 试图让护卫把绑着那群小姑娘们的绳子解开。
元娘子抚了抚额, 把不停纠缠护卫的麻桃拉了过去:“好啦好啦, 知道你是看她们可怜, 不过把她们栓起来也是为了她们好, 你看看,我赶着回去,咱们路上走得急, 这些孩子们年纪都小人又多,万一一错眼的功夫再落下一个, 或是哪个顽皮走脱了,荒山野岭的走兽也不少,再叫狼叼去了可如何是好?”
麻桃一听有道理立时开始大赞元娘子:“是我见识短浅经过的事儿少,还是娘子你思虑周全。”
这么容易就把麻桃给哄住了,元娘子也是无语。
第二天一早起来收拾着上路,护卫见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只山鸡翘着五彩的尾翎在刨土啄食, 立刻拉弓搭箭要射那只山鸡。
麻桃一看就急了, 直接张着胳膊垫着脚挡住了护卫的弓箭:“不可,山鸡也是一条命,怎可平白无故就害了它。”
她这莽撞的举动把元娘子给唬了一跳,那护卫已经搭好了箭,她冒冒失失跑到弓箭前去拦,万一护卫失手,岂不是就要了她的命?就算死不了,身上也得留个疤。
“我的好姑娘唉!”
元娘子扑过去一把把她给拽到了一边儿:“那可是弓箭!你个傻姑娘怎么敢这么往上扑, 万一再把你伤着可怎生是好。”
麻桃闹的这一出并没有打消那护卫想要狩猎的打算,她被元娘子拽走,正好方便出手,护卫眯起一只眼睛移动箭尖,对准了远处一无所觉的山鸡。
麻桃毕竟身量小,挣不开元娘子的钳制,眼见山鸡要没命,她急得对着山鸡的方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山鸡受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护卫慢了一步,箭矢只射掉了山鸡几根尾羽。
看着半空悠悠飘下的几根羽毛,护卫只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元娘子在一边儿用眼神警告他,看他那架势,简直恨不得直接给麻桃也来上那么一箭。
护卫气哼哼地上车了,元娘子看着救了山鸡一命开心不已的麻桃,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元娘子手里的姑娘不是拐骗来的就是掳掠来的,她心虚胆怯,逢了城池也不敢进,一路只在荒郊野外歇脚,如此餐风露宿了十来天,元娘子自己受不了了,她想洗澡。
青楼里的姑娘们要接客,自然不能脏兮兮,元娘子已经洗习惯了。
这么久不洗澡,她觉着自己身上都要长出虫来了,挑了个镇子,安排了护卫看守女孩儿们,元娘子带着麻桃进了澡堂。
澡堂里热气弥漫,先拿热水冲了冲,元娘子就迫不及待地泡进了大池子里,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把浸湿的布巾盖到了脸上
享受了好一阵子的热水浸泡,元娘子总算觉得身上舒缓了些,她拿掉布巾睁开眼睛,想喊麻桃来给自己搓搓。
池子里遍寻不着麻桃的人,她站起来四处一张望,看到麻桃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只见麻桃此刻正穿着贴身的小衣站在浴池外的当地上,拿着布巾卖力地为一位老妇搓背。
那老妇享受地闭上眼睛,还不时指点麻桃:“搓搓上边儿,后脖子底下,下边儿下边儿,后腰上面一点儿,对对对,再用点儿力。”
麻桃被老妇指拨着左左右右卖力地搓背,累得是大汗淋漓。
元娘子看那老妇面相刻薄,不像个好相于的,左右不是她自己出力,也懒得这时候去叫麻桃,捉了水瓢先去洗头发了 。
等她拿澡豆把自己一头及臀的长发搓洗干净,抬眼一看,原先那老妇已经搓洗干净去池子里泡去了,可麻桃依然没能闲着,她身前竟然又换了一个妇人。
元娘子气急而笑,她拿巾帕把头发缠裹结实,踩着木屐过去正要把麻桃教训一顿,结果有人抢在她前头对着麻桃发难了。
一位粗壮的大婶一手叉腰,一手就点到了麻桃脑袋上:“我说你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抢生意是不是?”
麻桃被她给点的直趔趄,扶着池子边儿险险站稳了,涨红着脸忙忙地跟那大婶解释:“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同您抢生意,几位婶子大娘都是自己来的,没人给搓背,我只是帮忙给她搓了搓而已,我一文钱都没有收她们的。”
“正因为你不收钱我才更要收拾你!”
大婶气急败坏推了麻桃一把,麻桃站立不稳,一个倒栽葱摔进了池子。
等她狼狈地爬起来后,大婶瞪着她恨恨地道:“老娘可是给老板交了钱才能在这澡堂里做搓澡生意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倒好,一文钱不收白给人搓,有你这个不花钱的,谁还肯来找我这个花钱才能搓的?”
大婶说着越发恼怒了起来,跳进池子里追着麻桃要打:“没人找我搓澡,我就挣不到钱,我挣不到钱,一会儿拿什么交给老板?我不给老板交钱,老板以后又怎么肯再让我来给人搓澡?老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倒贴也要害我的生意?你存心故意是不是?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大婶势大力沉,蹚着水几步就把麻桃给捉住了,她毫不客气上手就打,逮住麻桃的胳膊又掐又拧,把麻桃疼得满脸都是泪。
麻桃是元娘子看中的好苗子,她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妇人继续殴打麻桃,完一打坏了怎么办?留下疤痕怎么办?
她上前拦住了妇人,从随身的囊袋里掏了几枚青钱递给了那粗壮妇人:“大姐,您消消气,这是我家的孩子,她小人家家的不懂事,搅扰了你的生意是她不对,我代她给您赔个不是,这钱您拿着,给家里的孩子买个糖块儿甜甜嘴儿。”
那妇人替人搓背,搓一个人才能收得一枚青钱,元娘子一出手就是五六枚,足以抵消她的损失了,她倒不客气,直接伸手把钱接了。
拿了钱,那妇人的火气就下去了,没了火气她反倒红了眼圈:“说起来不该接这钱,不过我也没办法,我家的小子生了病,每日里的药钱最少都要一百文,我一天挣不到钱,他就一天没有药吃。”
妇人抹了把眼泪,对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已经咳了百十天了,大夫说凶险得很,我不敢给他停药,刚才是我急了,吓着你们家孩子了,我给你们也赔个不是。”
妇人草草行了个礼,就忙忙地转身招揽生意去了,元娘子转头一看,麻桃的眼泪跟急雨一样,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元娘子被吓了一跳,拉过麻桃检查她的身体:“疼得这么厉害?她打你哪儿了?”
“不是疼的。”
麻桃哽咽难言:“我是替那婶子难过,她家的孩子都病了百十天了,她手里没钱,心里定然也是怕的,真是苦了她了。”
元娘子嘴都被麻桃给惊歪了:“你心是真好,人家刚刚还对着你又掐又打,你身上的红肿还没下去呢,倒开始心疼起她来了。”
麻桃也不吱声,红着眼圈掉了会儿泪后期期艾艾地跟元娘子道:“娘子,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元娘子眉头挑了挑:“你要钱做什么?”
麻桃跟着元娘子同行的第一天晚上,元娘子就趁她熟睡之际坚持过她的行囊,麻桃是真真正正的身无分文。
这姑娘没钱是没钱,她也不享受,吃喝穿戴她是一概不在乎,快要露肉的破衣烂衫她能穿,不见一颗麦粒豆子的野菜汤她也能喝,这么一个人突然开口要借钱,元娘子好奇得不行,就想知道她拿了钱想要干什么。
“那大婶太苦了,她家的孩子也太可怜了,生了这样重的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得好,我想找娘子借些钱,帮衬那大婶一把。”
元娘子的嘴真的被麻桃给惊歪了。
就算那大婶家里有病人确实缺钱,可她刚才在麻桃给人搓背时既不出声阻止,也不找麻桃协商,上来逮住人就往死里打,所作所为也太过分了点儿。
要搁元娘子遭那大婶这么对待,别说资助她了,不寻机报复回去就算她善良了,可麻桃竟然对那大婶打骂她的事情毫不在意,借钱都要去相帮她,这胸襟,真圣母也比不上。
元娘子虽然觉得麻桃的行为很不可理喻,不过毕竟麻桃是她看好的苗子,麻桃开口了,她轻易也不愿拂了麻桃的面子。
只要她能把麻桃带回到楼里好好培养一番,再有自己坐镇带着,想必要不了多久她就红了,只要她红了,多少银钱挣不来?不差现在这一点点的投资。
话虽如此,元娘子也没多给,只数了三百个青钱给了麻桃,麻桃接过来,一个都没留,一转手全都给了那大婶。
大婶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跪在地上给麻桃磕头。
麻桃羞羞怯怯地拦住了大婶,元娘子一边儿给自己搓灰,一边儿若有所思。
救助了那大婶,元娘子带着人继续上路了,他们快马加鞭赶了十几天的路,虽然还没进入中原腹地,离北地却早已千里百远。
远离了案发现场,谅那些胡人也不至于追到这里,元娘子的胆子就大了,遇到城池敢进了,晚上也敢住店了。
一路上不走那荒僻的小道了,沿途遇上的除了野鸡兔子外开始有人了,麻桃的善心有了发挥的余地,她一行走,一行按自己想法做好事。
要么帮客栈的老板烧火洗碗,要么帮一同住店的旅人缝补浆洗,路上遇到背着柴火赶路的行人,她都要央着元娘子捎带人家一程。
拜骊山老母的术法所赐,麻桃帮了人后每每都觉得身心舒畅,哪儿哪儿都得劲儿,因此她很热衷于做好事。
而元娘子也惯着她,为了让麻桃把一件好事儿做得有始有终,她甚至能在一个地方一停两天。
元娘子肯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心善,而是她另有打算。
在余杭的烟花之地,每日里都有姑娘开始挂牌接客,有些姑娘一出道就艳名远播,几乎天下皆知,寻芳客想要一亲芳泽,不但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还要付出时间和精力,有时甚至要付出自己的文笔和才气。
骚人墨客和达官显贵们越捧,姑娘的名声越隆,名声越隆,身价就越高,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另一些姑娘,姿容才情并不逊色,可从挂牌接客到年华老去一直默默无闻始终出不了头,扎扎实实卖了几年皮肉挣的银钱甚至都不如那些名女支们赴一场宴请挣得多。
青楼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员元娘子看来,这些姑娘们缺的,就是那一点点儿的运道和名气。
运道这个事儿不好说,可名气却能够实打实地捧起来。
为了提高精心培养的姑娘们的身价,青楼也会在姑娘挂牌前多方宣传,让前辈带一带,找熟客捧一捧,人多热闹的时候亮个相,千方百计地为姑娘扬名。
烟花之地姑娘多竞争大,想要扬名立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既如此何不反其道而行,把姑娘的名声扬起来再让她进楼子呢?
元娘子心里一升起这个念头,就再也没能压下去了,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前几天麻桃救助了一个摔断胳膊的孤老婆子,这老婆子会摔断胳膊,是因为她偷了挑担卖货的小贩一把剪刀。
这年头但凡是铜铁打制的东西一律都贵,一把剪刀可不算便宜,小贩发现老太婆把自家的剪刀摸走了,气得挑着担子玩命地追,把老婆子撵得慌不择路一脚踏空摔断了手腕子。
老婆子估计是个惯犯,一群人围观纷纷骂她活该,连一个肯帮她说句话的人都没有,老婆子抱着腕子瘫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颤颤巍巍半天没能爬起来。
这种时候自然是少不了麻桃的,麻桃过去把老婆子搀起来,借了元娘子五十个钱,把老婆子送到了医馆里让大夫帮着包扎了伤处,又拿了一副药,才搀扶着老婆子回了她家。
老婆子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暖了,她激动得连连夸麻桃人美心善怜贫惜弱,只有天上下凡的仙子才可堪比拟。
老婆子的话点醒了元娘子,麻桃本就是个见人就帮的性子,若是把她打造成至美至善的下凡仙子形象,以后倒是不虞她会翻车。
麻桃气质空灵长相脱俗,本就自带一股圣洁的仙气儿,再等三四年五官长开了好好打扮打扮,充作下凡的仙子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能把下凡的仙子搂在怀里亵玩,是多少男人的梦?
只要把麻桃掌握在手里,以后何愁挣不到钱?元娘子只要想想就激动得不行,
元娘子盘算好了自己的计划,开始对麻桃热衷于做好事儿的行为听之任之,只拿“我们人多消耗大,前方路途遥远,盘缠紧张”为由,控制了麻桃借钱的频率和数量。
好事儿要做,名声要扬,钱却不能花得太多,这点儿分寸麻桃没有,元娘子可不缺。
她们一路南下,倒是沿途也给麻桃博了个不小的名声。
麻桃觉得目前的生活再美好不过了。
虽然是在路上,可只要她遇到有了困难的人,都能上前去帮上一把。
尽管每次借钱元娘子只肯给她一点点,可元娘子却很赞同她去帮助别人。
哪怕亲眼看到她把借来的钱全送人,元娘子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淡然处之,她从来都不像她阿爹麻秋一样,一听她把钱物财货送人,就唠叨着胡乱发脾气。
一路上麻桃只觉得哪儿哪儿都顺心,哪儿哪儿都好,唯一让她不快的,大概就是那八九个小胡女了。
这些胡女都是元娘子深入草原上的部落里仔细打探过后才选定的目标,她们大多数都不会说汉话,也不仰慕汉人的文化,更不想跟着元娘子下江南。
要是没有绳子拴着,也没有见天提着刀跟她们一起窝在车厢里的俩护卫,这些姑娘们估计早跑了。
元娘子费尽心血才弄来的好苗子,若是走脱一个必然是莫大的损失,因此她叫这俩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这帮胡女,防止她们寻机逃跑。
这帮子胡女年纪还小,远远不到能让人怜香惜玉的年岁,因此那俩护卫待她们是格外粗暴,一路上她们没少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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