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当爹那些年 第28章

作者:蓝艾草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娘你别哭,我不问!我什么也不问!”金不畏不比苏溱溱好多少,但因着他近来在军营里日夜不宁的想过此事,连最糟糕的后果都想过,反而比初闻儿子诘问的苏溱溱要显的镇定许多。

  苏溱溱闭上眼睛,眼泪流个不住,软倒在了罗枕之上。

  金不弃与金不离闻听大哥回家,都跑来见他,没想到进门就撞到这副场景,都傻呆呆看着母亲与大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不畏回头见到弟妹,只不过短短十日光景未见,心境竟已大异于往常,极为复杂。

  “娘——”金不弃怯怯走过来,去扶默默无声流泪的苏溱溱。

  金不离性子浮躁,已经催问起来:“大哥,娘怎么了?是不是观梅院里的那个狐狸精又惹娘不开心了?”

  金不畏:“住口!”他甚至觉得自己对着弟弟妹妹都莫名心虚气短,往日极力保持的大哥威严都打了折扣。

  作者有话说:

  狗世子无辜摊手:“我就是随口一说啊,可不关我事!”

  明天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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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苏溱溱还记得那一年, 她失身于班主,万念俱灰,后来破罐子破摔, 像狗一样的讨好班主, 以期生活的好些。后来与表哥重逢纯属意外,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用尽一切办法要把他留在身边, 却早与少时的情份无关。

  可她到底成功了,不但一举得男,还成功夺宠,让姜娴郁郁而终。

  然而有些事情, 她咬紧牙关深埋在心里二十多年, 哪怕腐烂发臭也从来不曾告诉任何一个人, 这些年却从来不曾忘却——那便是在跟表哥之前她隐隐已经察觉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后来果然验证了这一点。

  那时候戏班子一路北上,她已经登台唱戏, 加上扮相甜美, 每路过一处城镇便会停下来唱几日。而她也习惯了白天在戏台上唱, 晚上还要侍候班主的日子。

  甚至因为班主对她的偏疼,让她在戏班的日子也渐渐好过起来, 不再挨打,也能得到一点零碎赏银买点女儿家喜欢的小东西。

  她以为这辈子就要在戏班里蹉跎一世了,有天晨起干呕, 算算日子才惊觉已经许久未曾换洗,甚至还暗暗窃喜, 还想象过告诉班主之后母凭子贵, 此后不再挨打受气, 也算是熬出头了。

  谁知她还未来得及告之班主, 便收到有人递来的纸条,熟悉的字体让她浑身发冷,继而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冒——那是阔别多年的表哥金守忠的字体!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金守忠带人巡防,路过易州被当地官员迎入城内歇息,在街市间惊鸿一瞥见到了从戏班驴车上下来的自己,但他当时身边陪同人员众多,分**身乏术,只能派亲卫前去确认。

  他军务在身,且身边随从众多,确认了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并没有停下脚步,只安排人与班主接洽,以请他们前往幽州唱戏为名,先把人弄回幽州再做考量。

  后来在万府的寿宴之上重逢,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地位犹如天壤之别,苏溱溱却激动的几乎要发抖。

  她不在意金守忠得娶高门,也不在意他的正室原配是谁,只要他能将自己从戏班子里带出去,前几日她还觉得自己此后能坐稳戏班老板娘的位子,没过多久却改了主意。

  比起班主的女人,显然侯府才是她最好的归处。

  两人秘密在万家客房相见,金守忠原本便喝了点酒,再加上苏溱溱泪眼朦胧刻意引诱,朝思暮想的姑娘便在眼前,他如何还把持得住?

  苏溱溱太了解金守忠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对少年时代的那点情份依然心怀憧憬,可自己经过现实的数年磋磨,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女了。

  男女情爱,不过镜花水月,只有富贵财帛才能打动人心。

  她嘴上说着再见表哥一面便死也心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有多假。

  能让她在戏班子里活下来的,从来不是什么早已四散天涯的表哥那缥缈的诺言,而是她的不甘。

  不甘自己生的美丽却沦落尘泥!

  后来她如愿进入侯府,意外发现表哥并不计较她的失节,依然待她如珠如宝,甚至还为此而冷落正室夫人,苏溱溱战战兢兢等着对方找她的麻烦,后来发现完全是多虑了。

  出身将门的侯府二小姐自有她的傲气,一旦确定丈夫的心意便掉头而去,君既无心我便休,根本不屑于在后宅算计妾室。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夫人对表哥不闻不问,表哥反而还会偶尔过问几句夫人的事情,仿佛还有几分放不下的样子。

  她早已不是当年天真单纯眼里只有表哥的少女了,对男女之事也看得透彻。

  金不畏一落地,苏溱溱还是从那双熟悉的眉毛与耳朵之上瞧出了端倪,还有他后背与班主相同位置的胎记,只能暗暗祈祷儿子的模样随她。

  她用旧情绑住了金守忠,用“早产”的长子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赌的便是金守忠并没有细细打量过班主的长相。

  班主当年也是唱戏发家,模样自然也不算差,只是后来年纪不小又坏了嗓子,才拿出积蓄组了个戏班子,且自从不能登台之后便不必在饮食上顾忌,便放开了喝酒吃肉,污糟邋遢,肥胖油腻,常年身上一股酒臭味儿,常人难近,更何况身为侯爷的金守忠,想来对这个男人恶心之极,哪有心情端详。

  万家老夫人寿宴之后,戏班便被金守忠派人驱逐出幽州,甚至在前往檀州的路上遇上了山匪,戏班无一人幸免。

  苏溱溱不敢想到底是真的遇上了山匪,还是金守忠动的手脚,只是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赌赢了!

  男人吃起醋来没道理,况且当她被金守忠搂在怀里,诉说数年间在戏班子里吃过的苦,每每如次便要表演一回求死,过得两月花点钱请个大夫来说怀孕了,为着肚里的孩子金守忠也要好好看护这苦命情深的表妹,只当她情绪不稳导致孩子早产,哪里会想到入府之前她便早已经珠胎暗结?

  想到此节,苏溱溱不知道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斥退金不弃与金不离,紧紧抓着金不畏的胳膊,急切的问:“是谁告诉你的?谁说的?”

  “世子……是世子说的。”金不畏的一颗心掉到了谷底,手脚发凉,不敢想象自己被剥去了侯府大公子的外衣,该何去何从。

  他带着哭音回握住苏溱溱:“娘,世子让我回去照照镜子!”他惶然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不可能!”苏溱溱有些不确定:“世子年纪还小,他能知道什么呀?”对当年之事若有猜疑的恐怕只能是侯夫人身边亲近的人了,算来算去只有一个高妈妈。

  “别怕!”一旦知道了来龙去脉,苏溱溱又神魂归位,眼中闪过疯狂的光:“不畏别怕!她没有证据的!”

  “没有证据!”她告诉自己也告诉儿子:“再说世子一贯胡说八道,他的话你父亲未必肯信!”

  当年戏班子里的所有人早都化作一堆白骨,不知道掉落到了哪个山涧,就算世子有心查访当年的事情,也都死无对证了!

  金不畏一旦确定了当年的事情,虽然苏溱溱并没有告诉他亲爹是谁,他还是莫名心虚。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金守忠才开口唤一声:“不畏——”他便吓的掉了筷子,如同惊弓之鸟,触及侯爷诧异的眼神才连忙掩饰:“儿子走神了。”

  金守忠只觉得长子有些奇怪,也并没有深究,只问他:“你与老二一同进城,他人呢?”

  金不畏满怀心事,总觉得金不语看他的眼神里都透过着嘲讽之意,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巴不得她离自己远点,哪里管她死去哪了。

  不过当着金守忠的面还是要做出友爱兄弟的姿态:“世子进城就骑马跑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玩了。在营里拘了十来日,也够难为他的。”

  金守忠放过他,转而问一直沉默的沈淙洲:“淙洲你可知道?”

  沈淙洲这几日情绪低落,不过回护金不语已成本能,犹豫了一刻才道:“世子念叨长姐,大约去别院了吧。”

  金守忠对这位养子向来器重,他性格温厚却极为能干,胆魄不弱于其父,也很能为大局着想,自家三个儿子拎出来没一个及得养子,对他也向来比较信赖。

  以往沈淙洲若要回护金不语,金不畏偶尔会说两句,但他今日竟然格外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反而是金不离冷哼一声,向定北侯告状:“父亲不知道,二哥没回城的时候,他那帮狐朋狗友便计划要为她在如意馆接风,怕不是二哥打着去探望长姐的旗号在如意馆胡闹吧?”

  金守忠面色不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喝道:“吃饭!你二哥就算不务正业,也比你强。你看看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书不读武不练,也不想想将来做什么?”

  儿子不成器也是问题。

  金不离被苏溱溱惯坏了,况且不服金不语在外花天酒地,他也是侯爷的儿子,牌面怎么能输给金不语呢?自然也是怎么撒钱怎么来,也亏得亲娘掌着侯府中馈,他才能在外面出手阔绰。

  幽州城内的纨绔子们寻欢作乐的场所就那么几个,兄弟俩时不时在欢场相遇也属正常。

  金不离正庆幸亲爹把世子揪去营里吃苦头,留自己在城里享福,一听这话吃饭都不香了,还振振有词:“二哥都不好好读书练武,我又何必吃那份苦头。”在金守忠几要发怒的眼神之下连忙拉金不畏出来做挡箭牌:“再说我跟二哥不成器,不还有大哥替父亲分忧吗?”

  金不畏以前视金不离的这些混帐话理所当然,现在再听顿觉刺耳,心虚的扫了一眼金守忠,发现他并无异常,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金守忠对小儿子也没办法,有时候觉得他不但承袭了舅父的大鼻头,还继承了舅父的无赖精神,天性如此,扳都扳不过来。

  “罢了罢了,吃饭吧。”

  滟滟挟了一筷子菜给他,柔情满目道:“侯爷在营里吃不好,回来多补补。”

  金守忠面色一缓,暂时从儿子不成器的烦恼里摆脱出来,专心吃饭。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章加更,现在就去写,争取在十二点前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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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世子爷行程紧张, 轮休不过一日,先去探望日夜记挂的长姐,发现没有她在身边陪伴的日子里, 长姐与邓嘉毓吟诗唱和弹琴读书, 别提多滋润了。

  金不语觉得自己杵在那儿过于碍眼, 准备撤离的时候被长姐扯着袖子拉住:“不语,二公子想要办个免费学堂。”

  “所以呢?”金不语有种不好的预感:“长姐想让我干什么?”

  金不言笑的温柔笃定:“我记得弟弟在城东还有个园子……”

  “不行!”金不语立刻回绝了:“收一帮熊孩子去糟蹋我的园子, 长姐你可真想的出来啊?!”

  金不言努力说服她:“二公子办的这家学堂主要针对穷人家想要读书的孩子,只收少量的学费,若是有品学兼优的学子,不但会免收学费, 还有奖赏。连先生也找了好几位, 还募捐了一部分善款买笔墨纸砚……就只差个合适的园子做教舍, 总不能让孩子们露天上课吧?只要你同意暂借园子出去,到时候便对外宣扬你的善心善举。”

  邓嘉毓阻止金不语继续游说:“大小姐, 这不合适!教舍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 实在不行赁个宅子。”

  金不言态度坚定:“不行!那笔善款可是你好不容易募捐来的, 总不能白白花在赁房子上。”

  两人各执一词,激烈争执的同时却让金不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恋爱酸臭味, 她顿时头都大了,出声制止。

  “我说二位——你们能不能别吵了?”金不语自嘲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城里名声有多难听吗?打着我的旗号对外招生,谁敢把孩子送过来, 难道不怕学一堆臭毛病回去?”

  金不言难过的说:“不语,我知道外界对你多有误解, 所以才要想办法替你洗涮污名。等学堂招生之后, 但凡有机会进入学堂的人家必会感念你的恩德, 到时候就算是别人往你身上泼污水, 也有人出言替你辩白。”

  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自和离之后,姐姐时常在想,难道我活着就只能像个累赘一样拖累你,不能替你分忧?”

  两滴清泪沿着她的眼眶缓缓滑落,这让本来不以为然的金不语慌了神,连忙窜过去要替她拭泪:“当然不是,你瞎想什么呢?”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邓嘉毓已经掏出帕子递给了她:“大小姐不必如此自伤,世子定然能理解你的苦心!”

  金不言极为自然的接过他的帕子,边拭泪边说:“我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帮不了你还给你添麻烦,让你为了我跟窦家为敌,说不得窦大将军在军营里都有为难你,才十日功夫,你瞧瞧你黑成什么样儿了?又瘦成什么样儿了?”

  金不语:“……”你们确定自己不是在撒狗粮?

  她觉得安慰流泪的长姐这活儿不适合自己,捂着被撑到嗓子眼里的狗粮往后退,且举手投降:“只要你高兴,随便你好吧?!”名声不名声的,她从来都不在意,只是怕惹的长姐自伤流泪。

  世子爷扬声唤来秦宝坤吩咐道:“大小姐要办学堂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缺什么你替她周全了,回头记到帐上。只有一点——”最后这句话是对金不言说的:“对外千万!千万!不要把学堂跟我扯上关系啊,我怕误人子弟将来被学生父母追着骂出八条街去!”

  等她扭身往后院去看旭哥儿跟阳哥儿的时候,金不言破涕为笑:“二公子,我早说过不语心软会答应的,没骗你吧?”

  邓嘉毓眸光里全是笑意:“上次利云为了世子被我爹狠揍了一顿,让他跟世子断交,利云死也不肯,我现在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作为家中都有纨绔名声在外的弟弟的兄姐,邓嘉毓与金不言在这一方面颇有共同语言,每当金不言为世子的未来发愁的时候,邓嘉毓都要暗暗思虑,后来他想出一个主意,用世子的名头做善事,等到世子发现到处都是夸她感念她恩德的人,再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总要考虑一下群众的舆论吧?

  邓嘉毓说:“这招其实有点损,但是按照大小姐对世子的了解,他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人,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好,也是侯夫人去的早无人教导,只要想办法扳一扳,总能走到正道上来的。”说的好像世子父母双亡似的。

  在金不言为弟弟进军营担心的寝食难安的时候,她听到邓嘉毓这个主意,顿时对他感激不已:“不语自十岁之后就凡事自己作主,我这个做姐姐的被他护着就算了,后来嫁人也不让他省心,他身边也没个长辈好生教导,还要多谢你帮我,好让他走上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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