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176章

作者:興昭五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一旦家族不宁,必给他人可乘之机。

  皇族纵然位高权重,可一旦露出了破绽,也就给了人将他们家一网打尽的机会。

  卢氏也不希望百年世族萧家最后落得那样的地步。

  “那就更不可能了,阿爹和阿娘又不是摆设,再者还有兄长们呢。”萧谌越听越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但同样也是萧谌并不希望发生的。

  “你可别忘了,你是皇帝。既是皇帝,一言九鼎,天下人谁敢与之争锋?我们虽然是生你的父母,可也是因你而得着太上皇,太后的位置。你给的你自然也能收回去。日后的我们还需仰仗你的鼻息而活,我们说的话,你要不要当回事,谁又敢置喙?”

  卢氏言尽于此,吓得萧谌立刻跪下。他这一跪,满殿内的人谁还敢站着。

  “阿娘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我怕是要一头撞死在这儿。”萧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万万不敢由此念想,让柠檬和卢氏仰仗他的鼻息而活。

  “你既无此心,那给我们一封诏书如何?”卢氏说出这么多吓人的话,怎么可能没有目的,这时候可不就露出她的意思!

  萧谌只要卢氏别再说那吓人的话,无论卢氏要什么,毫不犹豫的答应。

  “阿娘你说,你要什么诏书?”萧谌抬起头。

  卢氏起身走过去,将萧谌扶起来,“你便下一份诏书,倘若将来你们兄弟相残,父女相疑,许我将你打醒,谁也拦不得!”

  皇帝,早已不再单纯只是卢氏的儿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打皇帝这事传扬出去,能叫满朝朝臣喷死。

  卢氏讨要这份诏书,就等于有了一份底气,这份诏书皇帝亲许的。卢氏再怎么揍人,况且彼时何尝不是为了天下大义,到时候谁想挑卢氏的毛病,绝无机会。

  “这有何难,我立刻下诏。”萧谌抚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算是略松一口气,不就是一份诏书吗?给亲娘的诏书,约束的是他不假,也不过是卢氏为防他们兄弟相争,骨肉相残所为之事,其心何其不易。

  他也心知肚明,作为一个帝王,最可怕的正是无所约束,无人约束。

  卢氏睿智,豁达,更有远见,让旁的人面对他时有许多话不敢说,不愿意说,卢氏无所顾忌。

  “好。”卢氏听着萧谌的话,满意的赞一句,落在萧谌的耳中,萧谌更是松一口气。实在太不容易了。

  亲眼看到萧谌对卢氏的畏惧,围观的人心里暗暗给萧谌点了根蜡烛,想笑又不敢笑。

  想想他们跟萧谌又有什么两样,谁还不是畏卢氏如虎。

  “还有其他事吗?”卢氏在一众人不敢作声之际,突然冒出此问,萧谌连连摇头,他就是过来问个安的,没想到差点被卢氏吓死!

  这时候卢氏问他有事没事。心里七上八下的人,老实的认一句没有。

  “五娘随我走一趟。”卢氏这时候转身朝萧宁丢下这句话,萧宁突然被点名,愣了半响,卢氏已经朝外走去。

  萧谌连忙着萧宁催促道:“去去去,你阿婆叫你,赶紧跟上。”

  一看萧宁还在那儿发愣,萧谌赶紧上去推了萧宁一把。

  萧宁一个跄踉,差点给摔了,好在反应过来,赶紧站定,一看卢氏走远了,赶紧追上去。

  卢氏一走,在场的所有人可见松了一口气。

  至于萧宁被叫走是怎么的,不好意思,你们哪一个见卢氏骂过萧宁吗?

  没有!

  作为亲儿子,日常就算不被骂,也总遭受卢氏无声的指责,就一个眼神,似是无声地询问,你们为何如此愚蠢?

  亲娘太厉害,儿子脑子跟不上,求破!

  这是童年的萧讯他们的日常,除了一个萧谌虽然挨萧钤的揍最多,面对卢氏至少不会希望有人出手相救!

  人跟人,人比人,就是气死人的份儿!

  面对兄弟们怨念的眼神,萧谌视若不见,亲哥打他还少了?

  卢氏领着萧宁出去,萧宁心知卢氏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之前无机会,现在说也不晚。

  花园之内,万物复苏,虽说百花未开,但绿意葱葱,能感受得到勃勃生机。

  卢氏让人都退去,祖孙二人相对而立,卢氏问:“你阿爹在众人面前说的话我都听说了,此后,你想好了?”

  “想好了。阿爹既从已为我铺路,我怎能辜负阿爹一番心意。”萧宁之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知晓,更明白萧谌一直以来的犹豫更多是对她的担忧。

  萧宁想起前两日萧谌说过的话,焉能不牢记在心。

  对太多人而言,父亲这个身份,不过是让你衣食无忧罢了,萧谌,对萧宁倾尽所有的心血,用心的教导,全心为她安排,这样的心意,萧宁明了有多难得。

  “你们父女都不是蠢人,路要如何走,自有章程,我不过问。不过,你想为天下女子争一个地位,你可知那比你阿爹费心为你安排,更难?”卢氏提醒萧宁,不过是让萧宁有心理准备。

  诚如卢氏一再提醒萧谌,一但大权在握,他们父女最终是不是为权势所左右,亦或是为握权势而令家族,或是他们父女更融洽,都是未知之数。

  卢氏自是希望家族繁荣,骨肉相亲。更不愿意看到萧谌和萧宁父女二人再不复从来的亲近和相亲。

  萧宁要为天下女人争,这点很不错,既利于天下女子,更为自己赢得一部分女人的支持。

  女人和女人,天生就是同一阵线上的,但凡不是蠢得无药可救的人,都清楚一但女人的地位得以提高,那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同样的,男人也比任何人明白,一但女人介入争权夺利,便意着他们不仅要跟男人争,更要跟女人争。

  争权的人越多,对方越厉害,他们面临的竞争越是激烈。

  男人,定会优先一致对女人出手,将女人踩在脚下,更希望永生永世,不叫女人有任何机会和他们争权夺利!

  萧宁现在已经慢慢露出她的意图,萧谌为了萧宁,明了若是不想将来横生事端,需得从现在开始,样样为萧宁准备,尤其得提高女人地位。

  然而,天下男人之前面对天下乱势,暂时无法意识到萧宁行事所图。作为女人的代表,萧宁纵然是女人,不是寻常女人。能定得天下,安得天下,打得天下的人,要对付她,总得让男人掂量着点。

  别的女人,不是每一个都是萧宁,更不是每一个都像萧宁一样值得男人三思而行。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萧宁作为女人代表,首当其冲之人,她可想好了,能不能立得住,成为天下女人的依靠?

  “再难,为将来不被人以女子身份掣肘于我,亦需为之。”从前萧宁是想能多改变女人的地位多一点,女人们就能好过一点。

  现在,萧谌竟然流露出天下必要交到她手里的意思,为自己,萧宁也定要一点一点的改变女人的位置,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将女人困于内院,处处指点。

  卢氏闻萧宁之所言,知萧宁明白其中利害。

  “或许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笼络男人,以你之能,未必不能让男人对你心服口服,来日当真到那一步,无人阻拦你。”卢氏轻轻挑动眉头,如此为萧宁出主意。

  萧宁不以为然地问:“笼络男人?低声下气?男人早已习惯女人的忍气吞声,习惯到女人但凡在他们面前流露出一丁点的反抗,他们都觉得女人不妥。

  “我将来要走的路,一但我示弱,他们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处处要求。一进一退,我不是在笼络他们,而是在拱手送上我现下握在手里的一切。”

  失去得越多,男人就会索要得越多,萧宁不至于糊涂到认为男人有良心。

  真有良心,就不会一步一步的要求女人完全成为他们的附属。

  所谓三从四德,女诫,女德,不正是按男人对女人要求一样样诞生的吗?

  萧宁想到从前所学的历史上,顺应时势的发展,到最后女人竟然要以守节而得名?

  一座座的贞节牌坊,那是满足了多少男人的虚荣心,又满足了多少男人对权势的野望?

  若是女人心甘情愿的为心爱的人守节,愿意一生不嫁,无可厚非。然而到最后,多少男人为了这一座贞节牌坊,残害无数女人的一生。

  萧宁但凡想到这一点,便不寒而栗!

  “你以为你暂时帮女人一把,就能让她们将来不再受男人的控制,不会再心甘情愿的成为男人的附属?”卢氏眼中闪过赞赏,可还不够。

  “至少,我想让天下女人,后世女人都知道,女人,不一定非要成为男人的附属不可,女人,她们有选择的权利。

  “我为她们开辟一条路,走与不走,选择在她们。但我相信,天下女子并非都是甘于为男人附属的人,她们也有她们的理想,也并不甘愿这一生,永远只能为男人所左右。

  “星星之火,我只是种下一束火苗,若将来我不在,这火苗熄灭了,可我努力过,并没有一味的像所有女人一样,明明不甘,不愿,终因为种种原因,并未迈出改变的一步。

  “阿婆,有些事不是一代人能改变得了的,须得一代又一代的人通过努力;改变,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得了的,需得这天下间无数的人团结一致,一起努力,最后才能改变。”

  新中国的男.女平等,那是多少女子前扑后继,不畏生死才为女子争来的。在那过程中,妇女能顶半边天,更是昭示女人在为女人们争取和男人平等的位置时所付出的努力。

  卢氏笑了,“很好。我不怕你做事,我只怕你以自身之力,妄想做几代人的事。”

  好高骛远,非是好事,极有可能会让萧宁迈得步伐太快,摔得粉身碎骨。

  萧宁一直都相信,她为女人争,为女人费心讨来的与男人平等地位这事,卢氏断不可能不喜。

  方才卢氏一番话,不过想确定萧宁的心,她是不是急了,慌了。现在看来萧宁心里有数得很。卢氏很是满意。

  “刚选出来的女官,你该见见。”卢氏明了萧宁心里有数,立刻提醒萧宁别忘了早准备好的人。

  “是。”萧宁定是要见的,只是这一桩桩的事,她得一样样安排妥当。

  卢氏上前抚过萧宁的头发,“另一桩事你同样不能掉以轻心。”

  萧宁突然被摸头,卢氏又是一脸严肃,萧宁并非不懂事的人,询问:“婚事?”

  “然也。”卢氏正色以对,当初让萧宁回京,就是为了萧宁的婚事,结果这天下大乱,萧宁都帮萧谌打下来个天下了,萧宁这婚事依然没有解决,想起这事,卢氏亦不知如何反应。

  卢氏见萧宁不作声,悠悠地道:“知你阿爹的情况,那些人给你阿爹出的主意,无非是过继或是招婿入赘,哪一样对你而言都不是好事。”

  有言在先,就是为了让萧宁早做准备,这个问题,不会因为将来的天下得以平定而不复存在,只会越来越多的人盯着萧宁的婚事,不过是想通过婚事控制萧宁。

  “你若是不介意,人,我看着备起来。”换句话来说,卢氏这都打算给萧宁弄出个童养夫了?

  不不不,萧宁一闪而过这么个念头,赶紧甩掉,不成啊不成,这绝对不成。

  卢氏瞧着萧宁的脸色,很是复杂也很无奈,卢氏带着几分不解地问:“怎么,你是想在世族中选?”

  很显然,若是卢氏准备起来,人怕是没有办法从世族选的,萧宁要是想从世族中选,有些事就不太好操作了。

  “没有,没有。我从来不讲究门第。人,需得合适。阿婆且放一放,这些事我未考虑周全,且现在也不急,暂时先放一放。”萧宁赶紧出声,生怕再由卢氏继续想下去,卢氏把视线落在世族的身上,她更麻烦。

  卢氏打量的眼神再一次落在萧宁的身上,倒是想问问萧宁都有什么样的打算。话到嘴边想起萧宁方才的话,她未思虑周全。

  罢了罢了,萧宁是个有分寸的人,婚姻之大事,关系重大,旁人能想到利用此事,她又怎么会不知其中的弯道。

  不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如何能懂得婚姻之事?

  “那是你的枕边人,可无用,可不聪明,也帮不上你忙,但至少不能拖你后腿。”卢氏一想通这一点,赶紧补充一句,好让萧宁牢记在心,万不可掉以轻心。

  萧宁不由一顿,不能说卢氏说得很对!看看卢氏,萧钤虽是萧宁亲亲的祖父,那也得说,在大局上帮不上卢氏什么忙。

  可人家自知本事能力不如老婆,老老实实的听老婆的话,办老婆交代的事,这简直不要太配合卢氏!

  至于萧宁所处的位置,她真不能不考虑别给自己找麻烦,尤其不能弄一个专业拖后腿的人回来,这不是让她腹背受敌,难以解决吗?

  卢氏见萧宁深思,知萧宁是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好啊,卢氏得再接再厉。

  “选婿一事需得擦亮你的眼睛,你既有心走这条路,必要走到底。需知你若回头,必只有一死。”卢氏须得提醒萧宁,她现在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

  从她代父出兵那一刻开始,再到现在,一步一步,她就是想回头,也断然没有回头的机会!

  “我知。”萧宁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正因如此,她从来不敢松懈,只怕一个怠慢,给人可乘之机,她则死无葬身之地!

  卢氏听着萧宁郑重的话,心下稍安,这就很好!

  她最怕的是萧宁想不明白这一点,又或是依然怀揣小女儿的心思,想得一个如意郎君。

  世上事难两全,得一心之人,多少人盼望,却不是想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