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喜欢那个男配 第7章

作者:岁盏 标签: 女配 甜文 快穿 穿越重生

  阿洛并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她满心期待着嫁给闻人瑾,数着日子盼着婚期快快到来。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这是两家商议出来的结果,已经是最近的良辰吉日了。巧合的是,原本阿洛与太子的婚期,也在那不远。

  要不是不想显得太急切,阿洛还想再往前挪一挪。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急的了,结果阿洛发现还有人比她还急!

  那就是闻人瑾的爹,远亭候闻人颂。

  这远亭候年轻时候也是个人物,他并非皇室出身,之所以封侯完全是靠自己一点一滴打下来的军功挣的。

  闻人颂原是个出生乡野的普通少年,有一年家乡遭了数十年难遇的旱灾,粮食颗粒无收,闻人颂家里人都饿死了,听说当兵有饭吃,他就撑着一口气跑去参军。

  那时大荣朝建立不到百年,还动荡着,北边的第戎与南方的南疆都在作乱,闻人颂一入军营,便如龙入水。他有着极高的军事天赋,在战场上屡立奇功,不知打赢多少胜仗,慢慢从一小卒爬到大将军的位子,每一笔功劳全是实打实的。

  后来他在关外功勋太大,名声太胜,甚至到了百姓只知闻人大将军、不晓当朝皇帝名号的程度。

  这可大大冒犯了皇家的威严,于是等到第戎被他打服了,不再骚扰大荣,南疆也闹不出什么乱子了,先帝便下令召他回京,说要给他封侯奖赏。

  闻人颂此人倒也不慕权势,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只要有一口饱饭吃就容易满足的小市民。他回京之后,先帝果然信守承诺,给他封了个没实权的远亭候,顺便收回了他的兵权。

  怕他心有不满,先帝还安抚闻人颂说,可以给他介绍亲事,全城的贵女只要他看上了,随他挑一个成婚。

  那时闻人颂三十多岁,老光棍一条,一听这话顿时高兴起来。

  之前他在关外,其实也不缺女人,但那边的女人太泼辣,他还是更喜欢柔顺的。这京城的贵女倒是一个个温柔贤淑,只是瞧不上他这么个大老粗,有时候在大街上碰见哪家贵女出行,多看上两眼,对方那满脸的嫌弃都快透过眼眶溢出来。

  现在有了皇帝的命令,那些贵女们就算再嫌弃他,也不敢说什么了吧?

  因着这道先帝口谕,闻人颂着实在京城出了一次名。

  别人出名是美名,闻人颂却是丑名。各家贵女们生怕自己被那关外来的野蛮人选中,一个个避他如蛇蝎,平日闭门不出,京城里连宴席都举办得少了。

  直到闻人颂选中了妻子,京城里才恢复往日的热闹,在当时也算一桩笑谈了。

  不过别看那远亭候在外名声差,是个远近闻名的混不吝、大老粗,没事就喜欢四处找人骑马喝酒逛花楼,但他待自己的妻子却出人意料的专一。

  闻人颂那年看上了个来京做买卖的富商的女儿,他人也直接,对小姑娘一见钟情就上门求亲了,那富商一介商贾,自然乐得与侯爷结亲,当场点了头。

  小姑娘嫁过去后,闻人颂一改从前的坏毛病,花酒也不喝了,每日守着那可以当他女儿的小妻子过日子。

  两人过了一段相当幸福的时光,看到他们感情那么好,闻人颂既不纳妾,也不偷吃,待妻子如珠如宝地宠着,还有从前看不上他的贵女觉得错过了好男人后悔。

  然而命运总是无常,好日子没过上几年,小妻子怀孕难产,生出个先天不足的闻人瑾,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看上一眼便去了。

  从那以后,闻人颂便再未娶妻。

  他就这样一个人把闻人瑾拉扯大,照常喝花酒看美人,只是如今京城里,再也没人会嘲笑他了。

  一来人们也看清了他的脾性,知道他外表看似浪荡成性,骨子里却是不差的。二来便是因为闻人瑾,闻人瑾太出色,即使常年居于天门山,先天目盲,极少才回京一次,也能叫人看到他远超常人的优秀。

  况且他哪怕不在京城,可外边经常有他的书画、字帖或是诗词传来,每每都能引得士人争相议论。

  生出这么出众的儿子,闻人颂某些时候还是很骄傲的。

  然而一旦说起成家之事,这儿子有多令他骄傲就有多令他头疼。闻人颂哪不知道,现在外边传的那个师父批命的流言根本不是真的,清一道长原来哪里是这样说的,是闻人瑾自己放了假消息,只为了不娶妻。

  闻人瑾太固执,就算是他爹也奈何不了。

  外边的人也真信了他的鬼话,竟然没哪家贵女想过嫁给他。

  所以当闻人瑾对远亭候说,自己要去苏家向苏小姐提亲的时候,没人知道闻人颂有多激动!

  他当晚抱着妻子的牌位边掉泪,边感动地说老闻人家终于要有后了,自己下去也不怕愧对列祖列宗了。

  至于那让闻人瑾改变主意的苏小姐,闻人颂是既感激又好奇,很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自家那个清心寡欲得快要升仙的儿子给勾下凡了。

  与远亭候的初次会面,阿洛就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可真亲切,饱含着长辈的慈爱,还带着某种奇怪的热情,好像两个人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似的。

  两家谈论婚期的时候,远亭候更是直接指着年历说:“四天后不就是个良辰吉日吗?就四天后了!”

  年历表上,钦天监会结合一对新人的八字,来算出适宜他们嫁娶的日子。再用朱笔将那日子圈出来,以示喜庆。

  远亭候不识字,却是认得那红圈的,还知道专门挑那些近的。

  被苏太傅以四天时间太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为由拒绝后,他又去指后面隔的一个:“这个怎么样?”

  苏太傅面无表情:“半个月也不行。”

  阿洛在屏风后提心吊胆地听着,感觉那被拒绝的就像是自己一样。

  “这个总行了吧!苏老头你可别又说不成,你想想外面如今都怎么说的,再拖下去,迟则生变你懂不懂?”

  这次,苏太傅没再开口,然后日期就定下来了。

  除了婚期,还有其他各项事宜,全部商讨完毕时日已中天,要知道远亭候他们清晨就过来了。

  都到这时候,自然要留人吃一顿饭。

  按理婚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为了避讳,阿洛跟姚氏在内间,苏家父子与远亭候父子则在外间。

  远亭候是个大嗓门,嚷嚷着大喜之日该喝酒,接着外面几人就喝起酒来。和远亭候这个喝了大半辈子的酒鬼比起来,只知道读书搞学问的苏家父子还太嫩。

  阿洛一碗饭还没吃完,姚氏就不得不出去照顾不胜酒力的苏太傅。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阿洛抬头,循声望去。

  门边站着一白衣俊雅的公子,长身玉立,清逸隽永,正眉目含笑望着她。

  他温声唤她:“苏小姐。”

  阿洛觉得奇怪,以闻人瑾的性格,怎么会不经允许就过来这里?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近了些才发现,闻人瑾白皙的脸庞微微透着红,琥珀色的眼眸浸润着薄薄的水汽,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一贯的从容,变得有些傻气起来。

  “你喝醉了吗?”阿洛仰头问他。

  醉酒的公子笑着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我来给你一样东西。”

  阿洛疑惑应道:“什么东西?”

  闻人瑾:“你把手伸出来。”

  阿洛瞅他一眼,看来是真醉了,这时的闻人瑾看着就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他面前。怕他看不见,她还提醒了一句:“我放好了。”

  闻人瑾低垂着眼帘,雅黑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阴影,他慢吞吞抬起手来,试探着触碰到少女的掌心。

  肌肤相触,微微的痒意传来,阿洛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下一瞬,手心一凉,一朵红瓣黄蕊的凤凰花出现在她手上。

  但这并不是真的花,它由最纯粹的红翡雕琢而成,火红的花瓣,形状与真正的凤凰花别无二致,看起来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即便最厉害的雕刻大师来了,也得承认自愧不如。

  “这是红,对不对?”闻人瑾嗓音温醇,低低地道,“凤凰花是红,血是红,朱砂是红,嫁衣……也是红。”

  “瑾将红赠与你,望小姐喜欢。”

  *

  当远亭候与远亭候世子闻人瑾带着一车车礼物和京城有名的贾媒婆进了苏府,待了一上午还没出来的时候,远亭候府与苏家要结亲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京城。

  每个听到的人都震惊了,不可置信了。

  骗人的吧?远亭候世子不是在带发修行吗?不是师父早就批命了吗?不是终生不得娶妻吗?

  他竟然会成亲?娶的竟然还是那内定的太子妃苏洛嫣?

  那太子怎么办?

第9章 第九章

  太子听说这事时,自己都呆了。

  他没想到苏家动作这么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给苏洛嫣重新定好了亲事。

  下意识地,顾修宴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二人的婚约怎么办?父皇那边该如何解释?

  同样的,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

  不过很快,宫里就有消息传来,有人向皇帝提起这事,皇帝轻描淡写地说:“本就是朕当年与苏卿的一句笑言,你们怎么当真了?况且那儿女之事,也不能不顾孩子们的意愿,成亲是喜事,可不是凑成怨偶的。”

  话里意思很明白,这婚约本来就是说着玩的,太子看样子也不喜欢苏小姐,那就这么算了吧。

  皇帝表明了态度,众人这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算有也不敢说。

  倒是太子听了很高兴,觉得这是父皇宠信他,考虑了他意愿的表现。

  皇后去得早,偌大的深宫中没有母亲作为交流的纽带,太子与皇帝的父子情分并不深。后来太子长大,与自己外祖宋家往来日益密切,此前还去舅舅的军营中历练了两年,都造成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宋家乃老牌世家,国丈宋潜山曾任国子监忌酒,乞骸骨后创立了宋家学堂,门下弟子众多,曾经朝堂上出现过为官者十之四五出自宋氏门庭,还被人戏称为宋半朝,其能量可见一斑。

  当年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正是娶了宋家嫡女为妻,得到宋家这一大助力,才在帝位争夺中有了获胜的可能。

  可随着坐上帝位,身份发生转变,皇帝对宋家的态度也改变了。

  以前他需要它,自然希望它强盛。可当他成了皇帝,便懂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宋潜山的儿子宋壬州,今任西北大将军,镇守西北边境,手握二十万大军兵权。

  那年闻人颂被先帝召回京,没多久先帝殡天,西北军还没安排人接手。恰好三皇子登基,为了感谢宋家帮助,他亲手把西北军的兵符给了宋壬州。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反到成了梗在喉咙里的刺,想拔回来都没办法。

  皇帝忌惮宋家兵权,太子越长大与宋家接触得越多,对这个年富力强又野心勃勃的太子,皇帝也越发心生不满。

  太子其实能察觉到父皇偶尔看向他时审视的目光,对于这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他幼时也曾怀着敬仰濡慕之心。

  然而皇帝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不只有他一个儿子。分给太子的父爱少的可怜,每次见他,皇帝只会询问他的功课,考教他的学问,从不给予一丝关怀与温情。

  没了母亲,即便是太子,在深宫中也吃了不少苦头。艰难成长起来的太子不再软弱,不再轻信,也不再期待那虚无缥缈的父爱。

  他早早便懂得权势的力量,于是自请离宫去军营,在军营中,他遇见了自己的舅舅宋壬州。

  从舅舅那里,太子感受到了难得的属于家人的关怀,同时与宋家也越走越近。宋家外祖待他温和慈爱,宋家二舅会笑眯眯地拉他喝酒,宋家的表妹还会给他绣荷包,亲热地唤他表哥,比皇宫更像一个家。

  尽管皇帝那番话让太子以为父皇还在意他的想法,但他也颇为烦恼。没了婚约,便无法李代桃僵,让苏白薇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就在这时,宋府来人请他上门。

  宋府的大门,太子走得像自家一样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