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第一钗 第79章

作者:风储黛 标签: 天之骄子 爽文 打脸 穿越重生

第84章 姬氏第一任女族长

  对于父亲的这一决定, 姬嫣感到极是意外,虽然这几年兄长接手了玄甲军以后,一直以来都是军中的一把手, 主外战也未尝败北,如父亲所言,他将来驰骋的疆场更为广阔, 本不受姬氏一门所拘束,加上兄长天然随性洒脱,的确不是继任族长的最佳人选,但姬嫣一度以为, 父亲会在庶房同辈的兄弟当中择选德才兼备的继承人,而轮不到她。

  但这一次姬昶话里的态度则非常明确:“呦呦,只有你来担任姬氏下一任的族长,我才可以放心。”

  姬嫣仍处于震惊当中:“父亲……”

  姬昶道:“其实自我入金陵为官以来, 虽担着姬氏族长之名, 却不过虚衔一个, 致使我不得不嫁给河东姬氏的权利放给姬昃。这才导致了后来姬昃险些做空后方的情况。这几年,全仰赖你的母亲, 收拾姬昃,整顿河东姬氏, 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你的母亲,让宗伯看到了女人打理族中事务的能力, 与其将族长的位置交给一个无才无德有害于家族千年清誉和传承的男人, 倒不如一个有才干有抱负高瞻远瞩的女人。呦呦,我已经这件事报于宗祠,他们虽没立即应许,却也没直言反对, 给了你三年的考察期限,如果三年内你能通过他们的难题,就可以胜任族长一位,但为父今天要问你,这个位置,你愿意拿么。”

  父亲的话,令姬嫣陷入了沉思。姬嫣知道,如果她不接受,那么他们这嫡系一脉,很有可能便会就此终止,这绝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姬嫣点头:“父亲,女儿愿意。”

  姬昶展颜,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加压:“考核的内容,为父会让人来教你。你的母亲就是精于此道的,她也会帮助你。呦呦,你从没让我们失望过。”

  姬嫣一直惭愧,自己多年来婚姻不顺,让父母操碎了心,但父亲的这句话,还有他对自己沉重的嘱托,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鼓舞,她不再有片刻彷徨,“是!”

  她不但要将名字挂入姬氏族谱,还要拿起这族长之位,做千古以来姬家的第一位女族长。

  过去,姬嫣为父兄举荐了几名人才,这几个人现今都已经在各自的领域风生水起,前不久,李昧已经提拔入御史台,荣升四品,他善策论,学富五车,精通诸子百家学说。姬嫣知道,他当初落榜,最大的愿意便是因为所学驳杂,在他的文章里难□□露出对墨子以及老庄学说的一些向往,在当今之世难以融入。但这些智慧,运用到管理家族上边却并无不可,姬嫣的第一位老师,就是这位终日里板着一张脸的李御史。

  数年前,在馆舍当中与萧云回琴箫相和的奇人,便是面前这位不苟言笑的李大人,谁知他箫声清逸,为人却严肃得很,常操着一杆戒尺,在训练姬嫣的策论时,将她的手掌打得像猪蹄一样红肿,每每林夫人心疼万分,好几次说要换了他,不过最终阻拦她的却是姬嫣。

  虽然挨了无数打,但她进步神速,绝对是李昧的功劳。

  “这李玄幽真是!回头我定换了他手里的戒尺,哪能这样打一个女儿家。”林夫人退而求其次,只说将李昧手里的戒尺换成软条,这样少些疼痛。

  替姬嫣上完伤药,林夫人轻声道:“我和你爹本来只想你安安逸逸地嫁一个人,当一世寻常小娘子,谁知事与愿违……到如今倒给你这么大的压力。”

  随李昧学习策论也就罢了,她还有一大堆要学的,但是看账本这条就有许多门道,姬嫣常常是宵衣旰食地学,足不下楼目不窥园。

  姬嫣微微一笑,摇头。

  “不,母亲,呦呦觉得今日很好,特别好,或许早就该这样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能成功,为女子们开一条先河,那么是不是以后大家就会凭能力论长短,让那些志不在闺阁的女孩子有机会像我一样学到这么多有用的东西,不仅是成为一家之主,甚至能够出将入相呢!”

  林夫人一愣,继而拍拍她的额头,笑骂道:“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万事起头难,地上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路走的。路是自己蹚出来的。”姬嫣很笃定。

  其实只要她能想得开,林夫人也不说什么了,她叹道:“呦呦,前太子……是为你而死,娘知道你的个性,这样的深情,你心里定然难过,母亲不说,是怕触你伤心的事,可是,我也害怕你一直闷在心里头,你实话对娘说说,你心里的感觉?”

  姬嫣的双脚轻轻点地,眉眼微垂,“我已经放心里锁起来了。”

  林夫人诧异,只见女儿微微一笑,像是释然了:“以前我总觉得他对不起我,其实,他不欠我的。娘,女儿曾经真的,很喜欢他,这辈子从没像喜欢他一样,喜欢过别的男人,他是伤害了我,但也教会了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命如浮游朝生夕死,选择自己最想得到的,好好珍惜就足够了。女儿以前看不清自己的目标,以为随波逐流,和大家一样地尽一个女子的本分,就会幸福了,就像平英郡主说得那样,一个女人一生终究要托付给一个男人。但是我试过了,不行,我不快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快乐,和云回在一起也没有快乐,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迎合于人,没有能够做真正的自己,就像一条船驾驶在海面上,四处茫茫,不知道往哪里靠岸。直到现在,跟着李先生读了这么多文章,以往的困惑也迎刃而解,茅塞顿开,原来天地这般广阔,若没有情爱,也还有那么多的事等待着我去做,我突然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我现在的念头,就是做好姬氏的族长,既能让父母能够无忧,也能让兄长能够放心施展他的抱负,更是完成我心中的宏愿。虽然累,但是这几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开怀、自由过。余生漫漫,我要好好地活着,不枉费大家对我的关怀疼爱,也不枉费他用性命换来的我的生命的延续。”

  “母亲,你看我的手,”她将肿得高高的两只酱香小蹄子拿给林夫人看,“虽然先生打我,但我还是很感激他,一点都不疼。只要我能一直这样向我想要的方向前行,我就会很欢喜!”

  林夫人怔怔地,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裙裾飞扬、骄傲娇憨的小呦呦,那真是太久没有见到过的风景了。自从一直最疼爱她的祖父突然病逝以后,她仿佛就再也没这般舒心惬意过。

  林夫人心头感慨万千,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点了下头,“好,娘帮你,这就对你将管家的本领倾囊相授,今夜就不走了。”

  姬家那帮老东西,下个月就要派来两个人考察姬嫣的管账本领,现在突击一下,凭女儿的聪慧,定能青出于蓝。

  这厢母女两人挑灯夜战,姬昶一人独守空房,来到夫人的房中被告知夫人留在了娘子那边时,姬昶叹了口气,一个人卷着留有夫人体香的被褥一觉天明。

  姬家宗伯里的人都让他各个击破,一个个打点好了,想来不会为难呦呦的,夫人这般用心……他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月初时,姬氏果然来了人,带来了一波旧账,当场考察姬嫣的记账和算账能力。

  这波旧账是原先姬昃留下的一笔烂账,本来林夫人已经抹平了,还留了这么本东西没扔,本来是劝诫后人谨记时刻保有忧患意识的,现在正好被用来考考姬嫣。

  姬昃做的亏空,主要在于日常器具的花销,譬如瓶器,各种窑里烧出来的瓷器成色不一,容易鱼目混珠,再便是女眷们的首饰,少一两颗珊瑚石或是缺一二两和田玉,看起来也差别不大。但其实只要有心,再细小的漏洞也会被发现。

  姬嫣对此对答如流,虽然这两位来自河东姬氏的宗族叔伯一开始就受了姬昶的收买,本没打算为难姬嫣,但面对她上呈的答卷,心头还是满意的。收卷之后,对姬昶说了“放心”二字,便告辞了。

  姬嫣松了一口气,对母亲和缓地一笑道:“那我这算是过了吗?”

  林夫人向她颔首,摸摸她的脑袋:“这只是开始,后面他们只怕是要时不时就来金陵一趟调查,不过,我们有备无患,不论他们怎么考,都只管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不愁过不去。”

  这点是自然的,何况有父亲在,姬嫣悄悄向姬昶递了一个眼神,略有几分底气不足。

  一切本来有条不紊,姬嫣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过人的天赋,加上两辈子的见闻,在姬家立足越来越稳当,继任族长的阻力愈来愈小,但突然,天有不测异象。翻过年的三月,烈帝突然龙体违和,起初只是头痛,身体疲乏,但后来愈演愈烈,竟然一病不起,诸位太医束手无策,罢朝七日之后,人心惶惶,都在劝诫皇帝早早立储。

  烈帝思量之后,与当晚,召见益王于太极殿,授予太子印玺,加紫绶金冠,降旨云,一旦天子身怀不测,由八皇子益王继位。

  这道圣旨下了没多久,烈帝就瘫痪了,再也没有起来。

  烈帝不能理事,益王在万众瞩目之下登基为帝,修改年号为天授。

  天授元年,袁太后突然与宫中染上瘟疫暴毙,之后,楚王大抵是不能接受生母之死不明不白,疑心有人暗中谋害,一怒之下要杀进宫闱清君侧,可惜浩浩荡荡的叛党,遇上固若金汤的宫城,再一次兵败如山倒,事后楚王没有皇叔王白鹰那样好的运气,兵败被俘,囚于掖幽宫思过。

  是夜,无星无月,掖幽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楚王在不见天日的黑暗当中瑟瑟发抖,直至大门打开,少年皇帝的峨冠博带迤逦晃过眼帘,楚王惊骇不能止:“灵经,你我是亲兄弟,你难道真的要将三哥一辈子囚禁于此么?”

  王素书的黑眸沉沉,一瞬不瞬:“我们是兄弟……么。三哥,如果你此次事成,是否此刻被囚禁在此地的人便会是朕?或许,三哥比我更绝,会杀了朕。”

  楚王骇然:“不,不不,你怎会这么想?我母后是被妖邪所害,灵经,我是为诛妖除邪而来。”

  王素书薄唇微曳:“你还当朕是三岁小儿么。”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至亲兄弟。王素书甚至觉得,袁家的阴谋与三哥无关,只要三哥与袁氏割席,大家永远做最亲近的兄弟就是了,但终究是一场梦。今天他站在这个位置上,是二哥一手推他上来的,但既然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要稳稳当当地让它永固,实现前人的遗愿。

  “这个地方,曾经囚困二哥三年,现在,三哥也在此修行三年吧,到那时,朕为你安排一条出路。”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然而其中的威仪甚重,令楚王瞬间怀疑,他的意思是三年之后,便要让他人头落地,给他安排一条黄泉路。

  他顿时萎靡地瘫坐在地。

  王素书道:“你放心,三哥府上家眷,三嫂还有你的长子,朕都已经安排妥当。”

  从掖幽宫出来之后,王素书对身旁的近侍官道:“摆驾,姬府。”

  “是。”

  天子驱车前往姬府,入门,姬昶早已得知消息,率一家老小前来相迎。

  王素书越过了姬昶,径直对姬嫣道:“朕有话与姬娘子详谈。”

  便与姬嫣相与,一前一后分花拂柳,步入内庭,姬嫣一路沉默无声,只在王素书脚步一转,朝着梦安堂走去的时候,姬嫣突然出声:“那是采采的地方!”

  王素书停下了脚步,“朕就是要过去看看。”

  姬嫣叹了口气,只好跟在他的后脚,往梦安堂走,沿途,王素书的嘴角越弯越高:“这几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没有。”姬嫣如实回答,“她也许不会回来了,也许,要过很多年才会回来。”

  王素书已经推开了院门,这里,草木萧疏,偏僻幽静,藤萝翠竹入目挂绿,王素书停在了门口,左右扫了一圈,低声地笑了一笑:“朕是皇帝。朕如今是皇帝了。”

  姬嫣不明白。

  王素书袖中的手攥紧,额角绷出了青筋,但他的脸色看起来仿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声音依旧那么稳定,只是不见了往昔的清澈和不谙世事,“朕曾经还以为,等一切尘埃落定,朕就可以撇开一切去那些找他,就算不为世俗所容,也要与采采厮守终身。可惜,二哥将朕推到这个地步,朕已无路可退。”

  “姬娘子,你知道么,”王素书转过面,俊脸寒得像块冰,“如果能得采采,朕愿意放弃一切,朕根本从来不稀罕皇位。”

  这一双眼眸,太过清冷,甚至偏阴沉,恍惚那一瞬间,姬嫣还以为是看到了王修戈的眼睛。

  太像了。真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纵然当初的益王小殿下千般不愿,他终究还是活成了他最不想面对的模样。

  姬嫣沉默了,沉默之后,她迟疑地道:“皇上,今日已经是坐拥天下之人,有些儿女私情,已不适宜再想。倘若采采是女儿身,她固然可以入宫终生陪伴着你,但可惜不是。也许是皇上和采采没有缘分。”

  王素书挑唇,像是认同了姬嫣的话,“也许。”

  但随即,又摇头,笑道:“是朕的一厢情愿,采采根本不知道,也从未喜欢过朕。”

  他迈入了梦安堂的门槛,朝里走去。

  姬婼的房间陈设几乎一切照旧,没有人动过,王素书是第一次来,但却仿佛已经熟门熟路。

  那一天,姬嫣守在梦安堂外,看着天子一个人在里边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日色偏西,天黯淡了下来,终于,那抹明黄的身影踱出了梦安堂,姬嫣的眼睑已经困得撑不住,皇帝向她走来,路过姬嫣之际他的脚步稍歇,颔首,压低了喉音,道:“姬婼于朕的心头已死,往后,朕不会再来了。”

  姬嫣向他行礼:“恭送皇上。”

  姬嫣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之后没过多久,便传出了为新帝选妃的消息。

  选妃大业办得如火如荼,持续了三个月之久,宫中多了贵妃、德妃与贤妃。

  无论在朝在野,都听到一片津津乐道之音。只有姬嫣曾经看到,在那个漫长的黄昏,少年皇帝从梦安堂离开之际,眼中浮动而过的一抹潋滟的水光。

  河东姬氏再一次派出了两个人来考察姬嫣的策论,这一次,姬嫣拿出浑身解数看家本领,也顺利通过了,经由几位宗伯商议之后,他们肯定了姬嫣担任姬氏族长的能力,但同时设限,倘若再姬嫣的带领下,姬氏的决策出现重大的失误,他们依然可以随时请愿更换家主,倘若取得祠堂所有的宗子的同意,就可以撤换掉姬嫣,以免重走姬昃老路。

  由是,姬嫣得以上任,成为了姬氏亘古以来未有的第一任女族长。

  在姬嫣的任上,对外孑然中立,不与任何世家有人情联姻,姬氏子弟一律洁身自好,自由婚嫁,避免在朝中结党,对内则拔除蛀患,将尸位素餐吃空饷之徒清理出府,缩减不必要的开支,鼎力支持兄长姬弢为国征战,天授四年,大靖终于大胜北夏,却敌七百余里,此战姬弢挂帅,姬氏一门当居首功。

  为姬弢策勋之后,天子又令工匠为姬氏阿嫣勒石记功,便赐名为:金陵第一钗。

  她已是当之无愧的群芳之首,在她之后,也有无数女子纷纷效仿。姬氏的清名不坠,那用以束缚姬嫣,请愿撤换族长的条例,在她生命的日暮之年也从没有启用过。

  姬氏之女姬嫣,用自己的名字,令史书上也永远留下了属于她的一笔。

  (正文完)

第85章 面具

  河东姬氏的老树在姬嫣的记忆总是翠绿色的, 树枝浓密得好像阳光都穿不过去,十二岁那年,她还是个懵懂天真的女孩子, 在姬弢的怂恿下,常常扮作男人出去,用母亲的话来说那就是“鬼混”, 自诩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为姬氏嫡系的这一代一双儿女感到头痛。

  前不久,听说这两倒霉孩子都弄出了一场不小的动静,将开在徐州城外官道上的一家黑店给洗了。

  之后两人偷偷摸摸回到河东, 一个自觉温书练武,足不出户,一个捡起了女红弹琴,目不窥园。倒是一般的乖巧。

  回来之前, 姬弢还拉着姬嫣的小手, 告诉她:“要干就干大的, 以后哥哥带你长见识!”

  姬嫣心想,大的能有多大?凭兄长的拳脚, 左右不过是猴子上树的本领,也就是运气好, 才没有碰到硬茬,要是真肯着了硬骨头, 可有得他好受的!饶是如此, 姬弢回来也没好过,照例让祖父打了一顿板子,老实了。总之,姬弢的不老实表现在方方面面, 但他的老实表现在一面,那就是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姬嫣绣花绣得手都起茧子了,无聊透顶,趴在床边对月长吁,叶嬷嬷见了,从身后抱了她的斗篷过来,搭在姬嫣瘦削单薄,犹如一张柔弱宣纸的肩膀上,“娘子近来心思重,总看月亮?”

  叶嬷嬷温柔笑道。

  姬嫣叹气:“嬷嬷,你说今时月,与古时月,是一轮明月么?”

  “这你可问倒我了,”叶嬷嬷不知为不知,只说不知道,转了个话题,道,“家主在金陵为相,夫人也想念娘子得紧,问娘子何时去金陵。这个年,总该要一家团圆。”

  姬嫣摇摇头,从鼻中发出浓浓的缱绻声音:“嗯不,金陵路远迢迢,我才不想去。”

  叶嬷嬷便笑:“娘子和家主祖孙俩感情深厚,连爹娘也不想了。”

  知道嬷嬷拐着弯骂自己没良心,哼了一声,姬嫣道:“主要是金陵不好呀,那楚王殿下和益王殿下现在谁当太子还不一定,看不上袁家的千千万万,宁可扶持一个还没我大的小不点当太子,我看啊,迟早打起来!打得你死我活,爹爹那边,早该急流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