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52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天作之和 种田 穿越重生

  到了地方,酒楼掌柜明显是个懂眼色的人,忙挪了最大的雅间出来给他们。

  酒过三巡,其中一个捕快道:“王头儿,你说那小子现在反应过来是咱们耍他了?我看他这几天都回,估计还耗在那儿。”

  听到这话,酒桌上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叫王头儿的便是王捕头。

  他方脸圆目,身材高壮,面相颇有一些威严之态,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捕头衣裳,正捏着酒杯一边笑一边喝酒。

  “案子是他接的,功是他想立的,他能去怨谁?”

  话语还没落,就有人笑着附和,也有人站起来道:“王头儿说得对,来,我敬你一杯。”

  “这小子就是不识趣,以为背后站着个刘成,就没人敢整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来摘桃子,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都知道这话是奉承王捕头的,不过他也没否认是真的。

  其实这事估计也就薄春山这个新来的不知。

  早两年李捕头就想退了,说是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他早年办案时受过一次大伤,自那以后就有个旧疾,这两年人渐渐年纪大了,这旧疾就严重起来。

  若是在别处也就罢,偏偏在武力重要的快班里,李捕头就想退了,在衙门里换个稍微清闲的差事做。

  可他退了,快班怎么办?又没有其他的顶梁柱。

  那时候,王捕头还没进快班,李捕头见快班里没有能当顶梁柱的好苗子,就从外头招募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王捕头。

  一晃几年过去,在王捕头前后进来的人,都沉没了下去,也就显出了他一个。

  在这里就要说说,虽然王捕头叫捕头,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快班真正的捕头,快班真正的捕头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捕头。

  李捕头退了后,才能挪出这唯一的捕头的位置。

  这不,就被王捕头就盯上了,视为囊中之物?

  盯了几年,没少讨好,精力也没少费,就在王捕头以为这事十拿九稳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半路杀出个薄春山。

  也是巧,当初刘成替薄春山走门路,走的就是李捕头的门路,他毕竟是快班的捕头,他发话了,快班才能进人。

  再加上刘成和李捕头关系不错,薄春山进来后就到了李捕头手下,李捕头也对其颇为另眼相看,自然就碍了王捕头的眼,觉得此人是不是李捕头找来接替自己的,就趁着薄春山新来乍到,急着想立功站稳脚跟,逮着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尝尝。

  “王头儿,你说他会不会去了之后知道那边又派人销案了,等他回来……”

  还不等王捕头说话,就有人道:“肯定不会,要是知道,人不是早就回来了。”

  王捕头也摇了摇头,道:“那些人不会主动告诉他,若是他识趣点还好,若是不识趣……”

  人就算不死,也要吃个大亏。

  纂风镇可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不过这话,王捕头没往外说。

第45章

  走出纂风镇约莫十来里, 薄春山突然停下脚步。

  他让其中三个白役先回去,只留下那个叫吕田的白役,说是忘了点东西在纂风镇,等拿了随后就跟上。

  一行人都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不过这趟来他是领头, 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

  薄春山领着吕田,先找了个村子, 在外面观察了会儿, 领着他去了一户没人的人家,从屋里偷了两件衣裳。

  临走时,他往这户人家的盐罐子里丢了块碎银子。

  “这种地方家家户户都认识, 来个陌生人,一个村的人都知道了。”

  至于为何往盐罐子里丢银子,他没说, 不过吕田也能猜个大概, 估计就是拿衣裳的钱, 只是不想这户人家当时就发现, 反正丢在盐罐子里, 迟早能知道。

  薄春山在村尾找了几个稻草垛子, 往里一钻。

  “趁着时间先休息一会儿, 等天黑了我带你去杀个回马枪。”

  到了月上树梢, 薄春山连纂风镇都没进,就带着吕田直接杀回了那个小村子。

  根据记忆里, 找了个比较好拿捏的软柿子, 半夜三更的时候, 他直接闯了那家人的门户。

  这户人家姓孙, 家中只有一个老汉, 带着两个孙儿。

  死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按理说,这种人家死了独子,怎么都该闹一场,可偏偏这户人家就是不闹,连小孩都不吵吵,当时给薄春山的印象极为深刻。

  显然薄春山的再度出现,让孙老汉大吃一惊。

  他记忆还算不差,也是薄春山给人的印象很深,所以孙老汉当即就认出了他。

  “行了,也别跟我说废话,既然我又来了,你就该知道是为什么事。实话不怕告诉你,老子以前不当公差的时候,就是人见人怕的活阎王,别说闯你家门户了,今儿就算把你一家三口弄死在这,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

  昏暗的灯光下,孙老汉的嘴唇直发抖,但眼中似乎并没有惧怕的光芒。

  这是一个被生活磨砺得只知道活着就是好的人,以前估计是打渔为生,皮肤很黑,也很粗糙,脸上满是沟壑纵横的皱纹,一看就是久经暴晒下的产物。

  他眼里没有光,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剩了一片古井无波的麻木。

  “官爷又何必来为难小老儿?小老儿不过是个苦命人。”

  孙老汉一边说,一边就把两个孩子往另一间屋里赶,两个不大的孩子安安静静地就进去了,连哭都没哭一声,只是回头看人的眼神,让人莫名心里发堵。

  薄春山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拈着佩刀,做恶霸模样。

  “老汉何必要听实话,没听过柿子要捡软的捏?”

  确实是柿子要捡软的捏,死了人的这几户人家里就孙家人最少,老的老小的小,别家若是被闯,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惊动其他人,也就孙家最好闯,也最好拿捏。

  孙老汉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笑了,笑得满是苦涩。

  “官爷说得没错,可就算老汉敢说,官爷敢去招惹?一个不小心,官爷不光差事不保,可能还要丢命。”

  薄春山皱眉:“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孙老汉木着脸,也不辩解。

  “行了,赶紧说,老子可不吃卖关子这一套。”薄春山挽了个刀花,将佩刀扔在桌子上,“你赶紧老实说,说完我就走,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一家子老弱幼小。实话跟你讲,我最是厌恶被人耍,这是我第一趟差事,你说了最好,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我看你也不是表面上这么无动于衷,不然何必留一半说一半,这一套就别在我面前演了。”

  孙老汉被识破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人确实死了,不止死了这几个,不过到底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案确实是姚里正报的,不过这其实是他们跟人谈判的手段,所以前脚派人去报官,后脚又派人去销案了。

  “官爷能到这里来,恐怕这中间也有官爷自己的问题,可能是有什么人想坑官爷。至于我们这些人,闭口不谈死人的事,是因为收了银子,也是因为有人打了招呼。”

  “收了多少银子?”

  “二十两,按惯例一条人命就值二十两。”

  这话里内容就多了,什么惯例?哪个定下的惯例?也就是类似这种事不止发生过一次?

  “人是怎么死的?”

  “抢生意,至于是抢什么生意,老汉不过是个苦命人,并不知道,官爷去问那些领头的,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东西。”

  薄春山的眉头越皱越紧。

  “老伯,这么干就没意思了,哪有说话藏头露尾的?”

  孙老汉本来不做声,渐渐露出苦笑。

  “老汉还是怕死,倒不是老汉怕死,只是怕死了后,没人管我那可怜的两个孙儿。官爷要是实在好奇,就等下个月初一再来,说不定到时候能看到些东西。”

  再之后,孙老汉就不说了。

  无论薄春山怎么问,他都紧紧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回马枪倒是杀了,可依旧没有结果,反而又埋下一个谜团。

  抱着这样的心情,薄春山回去了。

  .

  从纂风镇到定波县其实没多远,赶路半天左右就到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薄春山没去县衙,而是先回去了一趟。因为邱氏让人给虎娃他们留了话,说让薄春山回来,先回家一趟。

  薄春山到家时,薄家不止邱氏一个人在,除了隔壁田家婆媳俩,还有个媒婆打扮模样的人。

  “这就是薄捕快吧,真是年轻英俊,一表人才啊。”

  薄春山也没搭理媒婆,而是看了他娘一眼,就进了屋。

  邱氏知道儿子秉性,忙把媒婆先打发走了,田家婆媳俩也自觉地回了家。

  “你叫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媒婆吧?”

  薄春山风尘仆仆,满身都是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后院井里打水冲个澡。

  邱氏道:“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也不跟家里说一声。那媒婆可不是我找来的,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见儿子不说话,邱氏又道:“说是有个什么人家的姑娘,年方十八,聪慧能干,唯独就是家里有个病爹,还有个两个弟妹。”

  邱氏连声啧啧,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那媒婆没有眼色。

  “没想到有一天,还有媒婆愿意上咱家们,真是想不到。”

  “你急匆匆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当然不是!”邱氏变幻了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知不知道,顾家在托媒婆给顾家玉汝说亲?”

  薄春山当即皱起眉头,本来正在擦身上的水也不擦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你这不是刚回来,我不是还没来得及说?”

  薄春山回屋换了身衫子就走,邱氏在后头叫都没叫住。

  “你慌什么,还有一件事……”

  .

  大白天的,也不能翻人院墙。

  薄春山寻了铁娃来,知道顾玉汝在顾大伯家,便折道去了顾大伯家,在外面一直守着,一直等到顾玉汝出来。

  他二话不说,拉着顾玉汝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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