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 第65章

作者:手丁子 标签: 天作之和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沈云亭放下背上的嘉禾,唇瓣缓慢地动着,告诉她:“那个人……那、那个救你的少年,他没有喜欢过除了嘉禾以外的姑娘。”

  “他从小到大只会争强好胜,什么都要争最好的,他把江姑娘当成了是他想争的东西。”

  “可后来,他……他才知道……”

  沈云亭没把话说完,直直倒在了地上。在意识消失殆尽前的那一刻,他贪婪地睁眼想望清嘉禾,却怎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他总也没办法抓住嘉禾的手?

  如果闭上眼,他怕是再也都见不到她。

  活了三辈子,总也来不及好好认真地告诉过她,他很爱她。

  闭上眼之前,他听见嘉禾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好像应一声:他在。

  可惜做不到了。

  沈云亭的眼前陷入了黑暗,他昏死了过去。

  “沈云亭,沈云亭,沈思谦……”嘉禾不停喊着他的名字,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的回应。

  他先前还那么不要脸,那么难缠。这回却没搭理她。他先前还好好的,背着她走了那么长的路,又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

  他真的是好好的,一点预兆也没有,忽然倒在了她面前。

  沈云亭肩膀的伤口先前已经止了血,现下又开始往外渗血,那渗出的血水不再是鲜红的,而变成了黑色。

  嘉禾慌了神,低头贴近他的脸庞,他的气息很微弱。性命攸关,她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扯开他的衣领,探向他的肩膀。

  他肩膀伤口附近已经全部发黑溃烂了,她略懂药理,这个伤口不普通,正常情况下伤口出血为鲜红,他的伤口流的却是黑血。

  那支箭有毒。伤口溃烂成这样,他该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才对。

  结果这个混蛋一声不吭。

  “沈思谦,我不想你死的。”嘉禾梗着声在他耳边道了句。

  他没有回应。

  嘉禾擦掉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她告诉自己眼下对着沈云亭哭不但一点用都没有,且会浪费时间,拖得越久沈云亭得救的机会就越小。

  天已亮,浓雾散尽,沈云亭已经背着她来到了小村庄的村口。

  眼下正是秋收时节,定有村民起早收麦子。

  她虽脚不能走路,但嘴巴还用得上。她大声朝村口喊:“有人吗?”

  嘉禾持续的喊声,回荡在山谷之中,终于有位老妇朝嘉禾走了过来。

  那老妇头发斑白,用一根布条颤着头发,朴素温和的模样,她走到嘉禾跟前蹲下。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

  嘉禾睁着红肿的眼球道:“婆婆,我和……”

  嘉禾望了眼沈云亭肩上被她扯烂的衣衫,若说他们是兄妹,这副样子看着也不像,于是眼睛一闭,扯道:“我和我夫君中了山上猎户的陷进,一不小心从山崖上摔下来,那猎户射来的箭上掺了毒液,我伤了脚,我夫君背着我到村口就撑不住了。”

  那老妇顺着嘉禾的话,望向沈云亭的伤口,一惊:“哎呦,伤成这样可不得了。得赶紧找大夫看看。你在这等着,我找人过来。”

  嘉禾忙朝老妇道了声谢:“有劳了,婆婆。”

  “这算什么,你别动了,别扯到伤口,救命要紧,我马上回来。”那老妇古道热肠,不到一刻钟便寻了几个大汉过来,抬着嘉禾和沈云亭望村里大夫那走。

  不多时便抬着他俩到了村里大夫的药庐。方才救了嘉禾和沈云亭的那个老妇姓刘名翠花,大家都唤她刘大娘,嘉禾便也跟着大家伙一块唤她刘大娘。

  刘大娘扯着嗓子在药庐门口喊:“岑大夫,有人得了急病快不行了,你快出来看看。”

  话音刚落,从药庐深处走出来一女子,她一身青色襦裙,衣裙上散着药香,神色清冷。

  嘉禾见到那女子的时候怔了怔,一瞬间恍如隔世,差点朝那清冷女子喊出一声:大嫂。

  岑雪卉出身医药世家,乃是岑院正旁系的玄孙女,他父亲随岑院正在太医局做太医。她出身不显,平日醉心药理,生性淡泊不喜应酬,几乎没怎么在各家饮宴上出现过。

  故而前世在岑雪卉嫁给沈元衡之前,嘉禾几乎没怎么见过她,也不了解她在嫁给沈元衡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岑家虽说算不上是高门世家,但也不至于落魄到要住在山野村落的小药庐里。

  嘉禾不知岑雪卉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村落的药庐里?

  不过这些事不怎么重要,暂时先放一边,眼下救沈云亭才是最要紧的。

  嘉禾指了指身旁的沈云亭,忙朝岑雪卉道:“岑大夫,你快帮忙看看我夫君。”

  岑雪卉瞥了嘉禾一眼,看见她脚上有伤,又看了看沈云亭的情状,事分轻重缓急,岑雪卉先走到了沈云亭身旁。

  她仔细诊了一番,道:“他中毒了,这种毒比较特殊,中毒之后不会立刻毒发,毒发后若不及时清理毒血必死无疑。眼下得先替他将伤口附近的毒血清理干净。”

  又转头看向嘉禾,问:“你是他夫人对吧?”

  眼下情况危急,嘉禾闭上眼点点头承认:“是。”

  “那好。”岑雪卉道,“你先替他把毒血吸出来。”

第57章 真正爱的人

  嘉禾微张了张嘴怔道:“我……替他吸毒血?”

  岑雪卉解释道:“眼下他的毒大部分都聚在肩膀伤处, 如若等到毒素全部渗进全身,那便是神佛也回天乏力了。这毒血积聚,光用手挤怕是难以挤干净, 得用嘴吸。”

  “吸毒血之人得冒着自己也中毒的风险, 且这事需与他肌肤相亲, 你与他是夫妻,这事当然由你来做比较合适。”

  “我……”嘉禾所有的话都被梗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这地方的人跟她与沈云亭非亲非故,能帮到这已是仁至义尽。

  她也不是没同沈云亭肌肤相亲过,别说前两世,就是这辈子也早被沈云亭这个混蛋轻薄过好几回了,她还介意什么。

  眼下又没有其他人在, 她做过什么, 只有她和岑雪卉知道。岑雪卉从不是多嘴之人。

  嘉禾思及此, 一闭眼一咬牙应道:“好。”

  救人要紧,吸就吸吧,沈云亭不会知道, 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岑雪卉对嘉禾道:“你随我来。”

  几个村民帮着将嘉禾与沈云亭搬进屋里,随后退了出去,只余下嘉禾沈云亭以及岑雪卉三人。

  岑雪卉吩咐人准备好清创用的药酒热水和刀。

  一切准备就绪, 岑雪卉问嘉禾:“夫人口中可有破损或脓肿之处?”

  嘉禾摇了摇头:“没有。”

  “那便成。”岑雪卉语调平稳清冷, 透着一股行医已久的老成,“一会儿听我的话行事。”

  嘉禾点头应允。

  岑雪卉走到沈云亭身旁,先在刀身上擦了药酒, 又用火将刀烧热,此做法一为祛毒,二为止血。

  随后岑雪卉用刀,小心割去沈云亭肩膀上的烂肉, 一边割一边若无其事地道:“他昏成这样,也觉察不到疼了,倒是省了碗麻沸汤。”

  “……”看着岑雪卉娴熟沉着的割肉技巧,嘉禾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烂肉割尽后,岑雪卉将药酒递给嘉禾,道:“夫人先用药酒漱漱口,然后替你夫君将外边一圈黑血全吸出来便可。”

  嘉禾照着岑雪卉的话,仔细漱了口,坐到沈云亭身边,低头靠近他的伤口。

  沈云亭的眼睛紧闭着,眼睫一动不动,面上没有半点血色,白透如纸,薄唇紧抿着,精致的脸上毫无生气。

  她从未见过这样子的沈云亭。

  “活下去。”嘉禾在他耳边小声道了句,随后将她的唇贴在他的伤口之上。

  绵软的唇瓣与沈云亭的肌肤相贴合,嘉禾重复了好几次吸吮的动作,将从沈云亭伤口吸出的黑色毒血,吐到外边,直到她吸出来的血重新变成红色为止。

  ……

  吸完毒血,岑雪卉给沈云亭上了些止血的药粉,替他包扎好了伤处。又去厨房端了碗煮好的绿豆汤给嘉禾。

  “千万别把他身上的毒过给自己,先用药酒漱漱口,再饮一碗清热解毒的绿豆汤。”

  嘉禾再次用药酒漱完口,歇息了一会儿,将岑雪卉给她的那晚热乎的绿豆汤给喝了。

  岑雪卉处理完沈云亭的毒伤,又帮嘉禾看了腿伤。岑雪卉边替嘉禾上金疮药边道:“你这脚伤看着可怕其实不怎么严重,又提前止了血,问题不怎么大,每日早中晚换一次金创药,过个一两日便能自己走路了。”

  她说完,又从院里捡了一根粗/长的树枝递给嘉禾道:“你现下行动不便,先用这树枝当拐杖。”

  “好。”嘉禾接过拐杖,对岑雪卉道,“多谢。”

  “不必客气。”岑雪卉清清淡淡地露了一个笑,“我是大夫,大夫的本职便是治病救人。谢是不必谢了,只期望你能好好遵医嘱就成。”

  嘉禾望了眼在床上闭眼不醒的沈云亭,应道:“您尽管吩咐。”

  话音刚落,岑雪卉将配好的药包交给嘉禾,嘱咐道:“他中的这毒毒性霸道,待会儿你将这副药三碗水煎成半碗,给他服用,一晚上喂两次。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先替他煎药去吧。”

  嘉禾接过岑雪卉手里的药,又问:“可他这副样子,怎么喝药?”

  岑雪卉眉一挑,指了指嘉禾微张的小嘴,干脆利索道:“嘴对嘴喂给你夫君。”

  嘉禾:“……”

  “他能不能撑过来就看今晚了,他身上的毒会带走人身上的热气,今晚他会很怕冷,你需整晚守着他,别让他冻着。如若今晚他能熬过来,他便能慢慢痊愈。如若不然,你准备好棺材吧。”

  岑雪卉话说得直白,嘉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一世的沈云亭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并且三番四次救她于危难,她不想他死。

  他是为救她受的重伤,如若他因此死去,嘉禾想她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我知道了。”嘉禾应下了。

  岑雪卉看完嘉禾的腿伤,又去给等在门外的其他村民看病。

  嘉禾拄着拐杖捧了药包去灶台附近取了药罐开始煎药。这药闻着味苦,嘉禾将药材分次放入药罐之中,从干净水缸里舀了三碗水倒入罐中,大火煮开之后换成小火熬。身体的记忆快于脑子,这一套煎药的动作她很熟练。

  前世自她同沈云亭定下婚约后,沈云亭风寒的药也要,治胃疼的药也要,全是她亲自熬的。仿佛彼此人生的点点滴滴都有对方的影子。

  嘉禾守在煎药炉子前盯着炉子出神,她想着沈云亭毒发倒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从来都只喜欢嘉禾一个人。

  既如此为何第一世生死攸关之际,他救的是银朱而不是她?

  这个答案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知不知道又有什么两样?无论有什么理由,在那一刻,他心中想救的人是银朱。

  嘉禾心里开始闷闷地发疼,自重生以来她一直不停回避这件事,她不是个坚强的人,从绝望中走出来需要花很大力气。

  嘉禾伸手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她长吁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那个放弃她的沈云亭已经不在了。

  现下躺在病榻上需要她照顾的,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沈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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