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 第62章

作者:松庭 标签: 逆袭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眼前十二三岁的谢无歧,其实力起码已至凝元中期!

  这骇人事实冲击着江临渊的认知,就在前一刻,谢无歧还是纯粹的炼气期修士,修为虽不高,灵力却纯粹,怎么眨眼之间,他就成了凝元中期的魔修!?

  周身魔气缭绕的谢无歧望着眼前的一群马前卒,少年稚气的面庞浮现轻蔑笑意:

  “既然你们背后的主人不愿意直接来见我,我只好踩着你们这些手下的尸骨,亲自去见你们的主人了。”

  在江临渊怔愣的片刻之间,谢无歧挥袖便斩杀大片魔兵魔将。

  这数百人的魔修大军,于他而言仿佛只是豆腐捏成的、不堪一击的玩具,他甚至手无寸铁,就能将他们全数斩杀在此地。

  ……这样惊人的实力。

  江临渊心中涌上了极大的震撼。

  十二三岁的谢无歧便已经有了此等力量,那么现实中十七八岁的他,又到了什么境界?

  他潜藏在修真界,究竟在图谋着什么?

  道观里传来了脚步声。

  是察觉到外面异样的沈黛冲了出来,她这副身躯遍体鳞伤,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忧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魔修——”

  江临渊知道这只是幻境,发生的都是过往的事情,因此并没有急着管那些魔修。

  他拦下跌跌撞撞的沈黛,肃然开口:

  “师妹,你听我说,谢无歧有问题,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他是魔修!”

  沈黛猛然抬眸。

  “你……你说什么?”

  江临渊还未将谢无歧灵核变成魔核的诡异事实解释给沈黛听,前面突然袭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将江临渊瞬间撞开。

  因江临渊在中间做了缓冲,身负重伤的谢无歧跌入沈黛怀中时,便没有那样大的冲力,小少年仿佛一片落叶一样轻飘飘地跌入沈黛怀中,她踉跄了一下,待看清怀中大口吐血的谢无歧后顿时慌了神。

  “二师兄!!!”

  沈黛探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抬眸向江临渊怒目而视:

  “什么魔核!你自己看!分明就是灵核!”

  江临渊这才注意到,负伤的谢无歧大约是魔气耗尽,已经又转换回了灵核状态。

  他心中更是讶异,谢无歧竟然能够在两种状态之间无缝切换吗?

  谢无歧靠在沈黛怀中,唇色被血染得绯红。

  他看清眼前的人后,喃喃一声:

  “姐姐……”

  沈黛知道这只是幻境,是过去的倒映,她不能挽回什么,只能对谢无歧说:

  “我知道……不用解释,方才我都听婆婆说了,魔修在藏珠阁纵火,是你不要命的从魔修手中救了她们,你偷来的钱也是想为这些瞎了眼的珠女谋个生路,你这样好,怎么可能是魔修呢?”

  江临渊怒火上涌,立刻道:“刚才他分明……”

  沈黛却比他更气,抬眸怒极瞪着他:

  “江仙君,我知道你和二师兄有仇,但现在这种情况,你非要在这时候冤枉他吗!”

  江临渊愕然顿住。

  一瞬间,他生出一种荒唐的错乱感。

  这和当日在太琅城沈黛指认宋月桃是内奸,但他们却并不信任她的场景,竟然诡异地重合上了。

  ……可他说得句句属实!

  谢无歧方才的魔核,他凝元中期的实力,还有他挥袖便能以魔气为刃,斩杀大片魔修的事实,都是他亲眼所见!

  难道沈黛以为他会因为个人私欲冤枉谢无歧吗?

  他在她心中,就是这样无耻之徒吗!

  江临渊怒火中烧之时,一抹白衣无垢的身影从道观外踏入。

  雪白长袍扫过陈旧门槛,来者墨发如瀑,长身玉立,他手中执了一把折扇,宛如光风霁月的名门贵族,同时也有着贵族惯有的那种礼貌疏离,笑意不达眼底的冷漠。

  而在他身后的,是未被谢无歧杀尽的那些残兵残将,个个恭顺地跟在白衣男子身后,显然以他为首。

  “阿歧。”

  他口吻亲昵地唤谢无歧的名字。

  “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舅舅的话。”

  “——若你早跟着舅舅回去,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不就不至于死无全尸了吗?”

第三十一章

  ……死无全尸?

  沈黛怔怔看着眼前这人。

  这白衣男子大约三十五左右,沉稳持重,面上始终带着很淡的笑意,显得从容又镇定,但修真界的年龄通常与外貌没什么太大关系,所以沈黛又不太能确定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但只从模样来看,他与谢无歧其实并无相似之处。

  “……滚。”

  谢无歧从沈黛怀中挣扎着起来,他用力擦去唇边血迹,少年单薄的身形还未及对方肩高,但当他挡在沈黛身前时,却依稀可见长大后的可靠模样。

  “少在这里攀亲戚,我没舅舅,我根本不认识你。”

  白衣男子手中紫檀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闲适得如同赏春景的贵公子。

  他并未被谢无歧的话激怒,反而抿出一丝淡笑:

  “骨肉血缘,并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否认的。”

  谢无歧作为魔修时,修为已至凝元中期,哪怕是在魔修之中也不是什么人人随意揉捏的修为。

  可这人却只是折扇一掀,就能将他伤到这样地步。

  内息全乱的谢无歧忍着口中一口腥甜,嗤笑一声:

  “要是有你这样的舅舅,那我年年正月怕是都得去剃个头。”

  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讲这种笑话,就连沈黛都佩服谢无歧的定力。

  白衣男子闻言笑意微凝,身居高位者,往往不喜欢被人随便冒犯。

  所以下一刻他便放出灵力威压,迫使重伤的谢无歧重重跪地。

  “阿歧,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嘴上说着交易,但他一步步走向谢无歧,释放出的灵力越来越强悍,就连不属于这个幻境的沈黛与江临渊都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哪怕谢无歧天生就在修习魔族功法上一日千里,他也毕竟只有十三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咳出大口鲜血。

  白衣男子这才止步。

  “你难道对自己特殊体质不好奇吗?你生来便缺失十年记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会自称是你舅舅,你又究竟是什么人,生于何处,有怎样的使命——”

  “谢无歧,你天生聪慧,机敏多谋,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这庸庸碌碌凡人界,一粒随处可见的尘埃吗?”

  魔气盈满整个道观。

  大殿上,老祖真人在寂寂黑夜中静默不语。

  白衣男子的几番反问并不咄咄逼人,然而每一句话都仿佛一颗钉子,精准而狠毒地刺进了谢无歧的心脏。

  沈黛望着前方的背影,原本挺拔如竹,气势昂扬的小少年,此刻似乎也有了些许茫然。

  他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

  旁人的孩提回忆是父母的怀抱,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是又甜又酸的糖葫芦。

  而他的记忆起点,却是一片空茫茫的白雾,和一口冰冷的棺材。

  他也曾循着墓碑上的谢氏家族偷偷瞧过,但无论是那个家,还是那对父母,都陌生得让他惶然。

  反而是眼前这个与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的人——

  从第一眼见到他,谢无歧就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他认识他。

  “想清楚了吗?”

  紫檀折扇扣在白衣男子的手心,他从容笑道:

  “阿歧,你生来便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今日你若跟我走,这里的所有人都能保下,我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谢无歧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自己沾满泥土与鲜血的一双手。

  白衣男子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疾不徐地给了他最后一击:

  “难道你以为与身后这两人站在一起,你就和他们是一路人了吗?”

  “别做梦了,包括他们在内,还有所有的正道修士,若是知道你的身份,你便是丧家之犬,人人都可以杀之而后快——你宁愿做这样的落水狗,也不肯随我离开吗?”

  “阿歧,你是魔族,你从诞生开始,活在这世上的每一日,都是饮着正道修士的血而生。”

  谢无歧浑身一震,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梦魇,不可遏制地血液凝固,浑身发寒。

  他是魔族。

  是魔族。

  海内十洲三岛,无论他帮过再多的人,走遍再长的路,他也始终与猎杀修士、残害正道的魔族是同类。

  一念入道。

  一念成魔。

  沈黛终于找到了谢无歧为何在这幻境中陷得如此之深的缘故。

  一个失去十年记忆,不是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的人,怎么可能道心坚固、毫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