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4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爽文 HE 穿越重生

  李知府嘿嘿笑了笑:“我有些眉目了,贤侄,这外头冷,你不如也去东厢坐会儿?”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霍以骁眉宇微扬,笑了声,往边上让了两步,靠着游廊栏杆,不动了。

  李知府只当他要旁听,忙打起精神来,把那婆子叫来仔仔细细问话。

  问完了,效果不错,他兴冲冲回头一看……

  而后,哭笑不得又转回来。

  边上那位,哪里是在旁听,人家双手抱胸,低着头闭着眼,八成是在养神了。

  罢了,案子结果说话。

  浑身解数使出来,李知府很快就把案卷交到了霍怀定手上,随后,他看着一脸凝重的阮执,叹息着摇了摇头。

  “老弟啊老弟,你这又是何必呢!”李知府道,“衙门里的规矩,你也清楚,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让我慢慢问。”

  阮执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李知府反问,“你老老实实认,霍大人在这儿,你痛快些,霍大人也给你个痛快。

  不是在套你的话,是真有证据了,你大半夜擦地没擦干净,落地罩底下有一小块泥印子,你给漏了!

  弟妹不是死在池子里的,她死在净室洗澡的木桶里,桶里有几处细小的刮痕,是她挣扎时指甲留下的。

  我再说下去,就是不给你自白的机会了,别说老哥我没有拉你一把,你想想好。”

  霍以骁正要进来,闻言心说,李大人现学现卖的本事也挺不错的。

  而随着李知府这一番说辞,阮执绷紧的身子突然瘫软了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覆住眼睛,叹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故意杀她……”阮执的手不停地颤着,而颤得更厉害的,是他的声音,“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为官多年,熟知朝廷律法,知道杀人是什么结果。

  可也正因为清楚衙门办事的章程、手段,他清楚瞒不下去了。

  作案必然会有痕迹,且他又不是处心积虑谋案,只要衙门仔细查证,破绽会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眼下已经有了一些,他此时不认,之后就是不得不认。

  “我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官位,怎么可能会自毁前程?”阮执道,“都说娶妻娶贤,我家这个,哎……”

  阮陈氏不是贤妻,从她嫁进门开始,与婆母之间的斗争就没有消停过。

  阮母不是个好惹的,拿捏儿媳妇的手段一套一套,阮陈氏吃了不少亏,只可惜她不够长寿,阮执婚后七年,就走了。

  后院一下子就消停了。

  无人可闹,那还闹什么?

  阮执松了一口气,直到温鸢嫁进来。

  “我让她对儿媳妇客气些,她总说我母亲当年没对她客气过,”阮执苦笑,“我在任上也就罢了,她闹得儿子、儿媳妇要和离了,还不觉有错。

  昨晚上我又说她了,只我去温家赔礼,用处不大,得她去,她好好给亲家和骋儿媳妇说些软话,她听不进去。

  半夜里,我起夜动静有些大,吵着她了,她追进净室不依不饶与我吵闹……

  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我摁在水桶里,没气了。

  我也不想的,可、可就是成了这样。”

  李知府问:“所以你就把她弄去池子里了?”

  “是,”阮执道,“当时刚好在下雨,后院无人巡夜,我就赶紧把她扔进去,又回来收拾,只是,我擦了地、又擦了鞋,却还是漏了一处……作恶不是正途,虽是失手误杀,但也是一条性命,那雨早不落、晚不落,偏偏那时候落了两刻钟就停,这就是天意吧。”

  要是下到了天亮,一院子的泥泞,仆妇们把阮陈氏捞起来,再送到屋子里,一群人进进出出,一地的脚印,他漏下的泥印子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阮执被带了出去,阮孟骋追过来,被衙役们拦住。

  “霍大人,”阮执看着霍怀定,两眼全是泪水,“我真的没想杀她,可她那个性子、那张嘴,我真是……”

  “那也不是你纵出来的?”

  边上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阮执一看,是霍以骁。

  霍以骁道:“夏家倒了,娶温家大姑娘没有用,这难道不是你的想法?

  你要不觉得这是亏本买卖,你妻子和儿子能那么欺负人家?

  侯夫人婆媳出事,她张口就是儿媳妇杀婆母,图的不就是休妻后你们阮家再结一门有用的亲事吗?

  可惜,刺伤定安侯夫人的凶手抓着了,你觉得温家又有利可图了,妄想求和。”

  “不……”阮执浑身发抖,颤着道。

  “你不用否认,这就是你的想法,”霍以骁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当初你就管不了妻子,现在也管不了,那儿子呢?

  儿子但凡能老老实实听你的话,也不至于这般。

  所以啊,阮大人,人已经杀了,就别把罪过都推到死人头上去了,她什么性子什么嘴,你什么因结什么果。”

  阮执灰头土脸,看了眼呆若木鸡的阮孟骋,他嘴皮子动了动,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边上,隐雷前后理解了一遍,深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经验之谈吧。

第78章 好姑爷的典范

  定安侯府的车马到了阮家外头。

  胡嬷嬷指挥着人手把箱笼搬了出来。

  阮孟骋如梦初醒,过来拦住了胡嬷嬷:“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阮家,不是你们侯府!”

  胡嬷嬷示意所有人把东西放下,清了清嗓子,道:“两家和离事情未了,奴婢还是称呼您一声姑爷。

  姑爷,亲家老爷错手杀了亲家太太,那也是杀人。

  人杀了,他还把遗体丢下水,妄图把亲家太太的死推到我们姑奶奶身上,说是被逼死的。

  这样的罪过,我们姑奶奶可扛不住。

  侯府虽说是传到最后了,但哪怕以后只是普通官家,我们也不愿意有个杀人谋命的亲家。

  这些都是姑奶奶的陪嫁,奴婢清点过了,没有多拿你们阮家一样东西。

  是了,照嫁妆册子比,还缺了几样东西,不用拖泥带水,我们折现就好。

  姑爷且听着,奴婢报一箱笼物什,我们搬一箱笼,断断不会错的。”

  阮孟骋又呆住了。

  这半日间,各种生死事情一桩桩砸在他脑袋上,已然让他乱了阵脚。

  痛失母亲,而母亲竟然又是被父亲所杀,父亲入狱,昨儿还完整的一家子,这就要散了。

  偏这个时候,还有人落井下石。

  温家是有多狠,才能在此时此刻搬陪嫁?

  不,温家一直都狠,若不是温鸢坚持和离,父亲岂会杀了母亲?

  阮孟骋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耳边又是胡嬷嬷“越窑兰纹缸一只、磁州窑经瓶一对、瑶山群玉盆栽一组”,喋喋不休,他脚下踉跄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你别念了……”阮孟骋的呼吸乱了,“搬,随便你搬。”

  胡嬷嬷道:“还是要一样一样点清楚的,这是规矩。”

  去他娘的规矩!

  阮孟骋只恨自己不能昏过去了事。

  胡嬷嬷一丝不苟地念完了,把嫁妆册子摊到阮孟骋面前:“姑爷看一眼,没错吧?至于缺了的这些东西,我们吃些亏,下午就把单子送去昌盛典当行,让他们算个价,到时候姑爷照着报价给银票。”

  说完了,胡嬷嬷也不管阮孟骋,手一挥,示意继续搬东西。

  她自己理了理衣摆,眼珠子一转,心定了。

  刚才的表现,气势是差了点,但道理说明白了,她还是满意的。

  离优秀还有距离,她可以继续进步。

  影壁旁,霍以骁从头听到尾,眉头不知不觉间越皱越紧。

  温鸢的嫁妆,就这?

  就这?!

  就这么点东西,还值得温宴扛着冷死死惦记?

  定安侯府的底子是真的空了吧?

  难怪给姑娘用不上好东西了。

  霍以骁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胡嬷嬷办好了所有事,转头瞧见霍以骁的背影,又看一眼还瘫坐着的阮孟骋……

  差距啊!

  只有对比,才能体现差距!

  以前府里觉得,大姑爷虽然只是知府之子,与公候伯府相去甚远,但他本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相貌也不差,侯府招为东床,也差不多。

  可跟霍大人家的侄儿一比,哎,云泥之别都不算夸张。

  五官、出身、口才、武艺,比这些跟欺负人似的,更大的差异是遇上事情的应对。

  一个游刃有余、占尽上风,一个无所措手、连最基本的应对都没有。

  当然,那些都不及“待姑娘上心”这一条。

  她是温家的仆妇,比高下当然是要比谁对温家姑娘好。

  阮孟骋在定安侯府就敢对大姑奶奶呼来喝去,而霍家这位,那天在顺平伯府怎么怼的季究,她胡嬷嬷是亲眼看到的。

  十之八九,为了三姑娘,直接把季究扔下水的也是他。

  连破案子、抓犯人,霍公子都替侯府出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