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糟心的重生 第192章

作者:石头与水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老二把儿子找回来,让儿子带着礼物去奶奶家,看看亲妈怎么样?刘飞说,“我前儿刚去过,奶奶不是爱吃桑椹么。我二姨家有棵大桑树,结了不少桑椹,都是自然熟的。我给姥姥拿去了些。大舅爷也喜欢吃,我还给小舅爷带了些。小舅爷说现在见得少了,以前常吃。”

  见儿子这么机伶会办事,老二欣慰,问儿子,“你奶奶还生气不?”

  刘飞说,“跟我不生气,奶奶还红烧大鲤鱼给我吃哪。大舅爷钓的野生鱼,那一条得有三斤,爸您不知道那滋味儿,鱼皮炸的稍微有些焦,往锅里炖的入味儿后,再浇上浓浓芡汁。比在饭店吃的都好吃,爸您不知道,我奶奶现在手艺更好了,每天在网上看食谱。有什么新鲜菜,就叫我过去吃。”

  老二自幼贪嘴,听儿子形容那鱼,已经馋得暗吞口水,听儿子这话就说,“你也别成天只顾自己吃,你倒是替你老子说两句好话。你妈得罪你奶奶,我总没得罪你奶奶吧。”

  刘飞早非以前好糊弄的性子,拿个苹果,咔嚓咬一口,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己父亲,“爸,你这么想,就太小瞧我奶奶了。我奶奶早说了,我妈去她那儿砸门,就是你跟背后指使的。要是我奶奶不计较,你就这么过了。要是我奶奶计较,你就说都是我妈的过。我奶奶早看透了,说你最奸。”

  “那不是砸门,你妈就是敲门声音比较大。”老二辩解一句。

  刘飞拿着苹果起身,“不是砸门,等以后我娶媳妇,我就派她过来。你们要不开门,就咣咣咣踹好几脚。到时我也说,不是砸门,那就敲门声比较大。”

  刘飞说着还笑两声,咬着苹果走了。留下老二,险没叫儿子这叫噎死。

  老二还托大哥大姐三弟为他说话,虽然挨了兄姐的抱怨,现在刘凤女自顾不暇,老大老三是真为老二说了情的,大致意思是,妈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见识。

  林晚照早把这事抛脑后去了,犯不上跟这些人生气。林晚照道,“让他近期别打扰我,以后再说。不许他跟他媳妇再过来麻烦。”

  老二得了老妈这话,倒也乖觉,不让媳妇再去了。他就常买些时令水果,送到大舅家去。大舅妈的老爹在大舅家住,老二就多带一份儿,给方老爷子。

  方家这事进行的很顺利,起初方老爷子是放了狠话,要告长子那不孝子的。可真找律师时,这老爷子又反悔,犹犹豫豫的,总是嘀咕,“老子跟你子打官司,打个什么劲儿哟。忒丢人了。叫老街坊知道,得怎么笑话老方家哪。”

  便有了退意。

  直把方红气的不轻。

  林晚照有时下去,看方老爷子这态度,心说,还真应了我爸那话。这老爷子是糊涂,你这趁这机会把事情料理妥当,下半辈子怎么过呢。

  不过,林晚照也理解方老爷子的糊涂心思,上辈子她也这样,孝子贤孙到底是个什么样,难道她不晓得么?可面对大哥小弟,她从不说孝子贤孙一句不是。

  宁可自己憋屈死,也不能说孩子的不是。

  不然,叫孩子如何做人呢?

  就是这种蠢心思。

  很多父母都是这种蠢心思。

  所以,林晚照看方老爷子,真是可怜又可悲。

  林晚照心很善,她不好跟大嫂说,就跟大哥说的,“这要不打官司,这老爷子可算怎么着呢。”

  钱也分了,房也给了。

  林晨阳道,“岳父又不只一个儿子,现在老人家是旧思想执拗住了,劝劝就好了。”

  方红是给老爹气的着急上火,林晨阳劝方红,“想个法子就行,不用急。”

  “你看我爸那样儿,真气死个人。打官司的是他,反悔的也是他。”

  林晨阳给方红的建议,首先,老爷子这房,即便要回来,咱也不要。谁赡养老人,这房归谁。另外,最好是每家每月给老爷子些赡养费,不用多,一家两百,一月也有一千六。

  这赡养费,谁跟老爷子一起住就归谁,用在老爷子吃穿用度上。

  方红始终对父亲偏心的事难以释怀,郁郁,“合着咱们是学雷锋做好事。”啥都得不着。

  林晨阳说,“这不为了岳父晚年么。老人家也八十五了,说句不好听的,还能活多少年?安安稳稳的过去,就算了。”

  方红是长女,她先跟妹妹们商量,做通妹妹们的工作,然后摆出高姿态张罗这事,三个弟弟,谁都抢着赡养老父。方红说,“现在别急,先得说服爸打官司把房子要回来,不然爸这晚年没的过。”

  如此,三个儿子轮番上阵,带着好果子点心来看望老父,闺女们也都过来劝说,替老爷子回忆回忆大哥大嫂的不孝。方老爷子想到长子长媳的可恶,翻脸不认人,心里亦是有怨的。

  方红再劝他,你不把房子要回来,以后养老怎么办?

  就是儿子们孝顺,你把房子给老大,旁的儿媳妇们能不能心服?您跟儿子一起住,还不是得儿媳妇烧菜做饭的照顾您么。

  这样劝着,方老爷子才下定决心打官司。

  打官司找律师,都是方红张罗的。

  到法庭调解时,方家老大才怕了,自抽耳光跟老父道歉赔不是。旁的兄弟就不能让他这苦情计奏效,待方老爷子把房子要回来,法院责令方家老大一家择期搬出老爷子家。另外还判了每个子女每月两百块赡养费,用于赡养方老爷子。

  接下来,方家又为谁赡养父亲,两百块赡养费是不是过高的事,颇有几番争论。

  还有方家老大拒不腾房,方红是真恨上大哥,用方红的话说,“简直不是人,我爸这些年的养老金,攒的钱,大部分都给他一家子花了。刚把房给他们,就虐待我爸。是人能做出的事么?”

  方红人面儿颇广,自己找的关系,法院强制执行,直接把方家老大一家子的东西给腾空了。

  为此,兄妹俩险干一仗。

  方老爷子最终指定三子为主要赡养人,其他二儿子四儿子就颇有不服,又说一个月两百块赡养费高了,老爷子一个月哪儿吃得了一千多。

  把方红气的不轻,方红指着二弟四弟大骂,“爸就不能略宽裕些?!除了吃饭,就不能让爸再吃两口水果,买二斤稻香村的点心?!嫌多你们就别给!爸今年八十五,还能再活几年!你们可别给这钱,再亏了你们,叫老三占了便宜!合着咱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竟是他妈外头分斤拨两的外人!”

  方红做为长姐还是颇有威严的,她平时就很照顾弟妹,她这一发怒,全都不说话了。方红怒道,“我也不满!我平时也没少孝顺咱爸,他分给我个啥!说我日子好,屁都没给一个!每回伺候他,我也窝一肚子火,想说你瞧瞧你看好的老大是个什么东西!可看爸过的那样儿,能不管么?他还能活一百还是怎么着?再糊涂,再不好,也有好的时候!等到时爸两眼一闭,想伺候也伺候不了了!做父子做父女做兄弟姐妹,也就这辈子!现在我也快上七十的人了,老八最小也五十了!”

  “谁家也是一家子的儿孙,老二你家小孙子小孙女,一个三岁一个两岁,都得你们夫妻帮忙看,你俩能腾出手伺候爸?老四你媳妇身体不结实,隔三差五的就要住院,你照顾她还照顾不过来,你俩谁能照顾爸?我们做闺女的愿意照顾,爸不是想跟儿子过么。老三夫妻俩都退休了,不用看小孩子,现在跟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挤一套房,多窄巴。爸是照顾他们了,可只要爸能安安稳稳的再享几年福,爸那破房子值多少钱,撑死二十万。你同胞的兄弟,值不值这二十万!”

  方红气的不轻,方三弟听大姐把话说开,心里酸涩感动,站起来说,“我们照顾爸,我俩都有退休金,爸也有退休金,那每月200块,不用给,我们夫妻一定照顾好爸。”

  方红道,“谁要觉着家里紧巴,谁就不给或者少给,都行。谁要觉着不那么紧,一个月拿出两百,一年拿出两千四,是咱们不在身边,让三弟妹多尽心。让爸知道,大家伙儿心里都有他。”

  这回方老爷子没再写赠予协议,而是先去医院开个行为正常的证明,请律师过来立的遗嘱。

  甭管大家心里是不是真正心服,起码方老爷子有了安置。把老父安置好,临走时,方老爷子拉过长女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阿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方红翻个白眼,“谢谢您的好人卡。”

第198章 仿若星光(方红每个星期过去看一趟老)

  方红每个星期过去看一趟老父, 问问吃穿。

  每个月给三弟500块,是她的心意。

  方红跟三弟打听着,几个姐妹都有给钱, 二妹日子不容易,每月给一百,有空过来给老父洗洗衣服伺候伺候。至于二弟四弟,真做得出,一分不给。

  还有方家大哥,已经与家族成仇, 更不必提赡养费了。

  方红回家,包都没放下,换着拖鞋就是一句,“林晨阳,我现在才知道, 养儿防老这话,就是放屁啊!”

  正在跟父亲喝茶的林正听到这话,微微讶意,还以为怎么得罪了母亲。林晨阳道, “你妈是叫你几个舅舅伤了心。”

  林正无奈,母亲平时哪家都没少照顾, 姥爷养老这事闹的,最后还是母亲里外难做, 以后必也是母亲落下埋怨。林晨阳同方红道, “咱们林正可是孝顺孩子。”

  林正更无奈,他妈是个叨叨嘴, 他爸是个冷幽默,“爸, 我都四十了。”

  林晨阳笑,“那在我跟前也是孩子。”

  林正一笑,就听母亲叨叨起几个舅舅来。林正倒杯茶递给母亲,“姥爷还好吧?”

  “挺好的。你三舅妈人不错,照顾的也周到。”方红喝口凉茶,“你怎么有空过来?”

  “有些不错的西洋参,我拿些过来。大姑不在家,出去写生了。等大姑回来,妈您给大姑拿上去吧。”

  方红应下,问,“给你爷爷那边儿送了没?”“送过了。我给爷爷买了条领带,林安妈给赵奶奶买了件丝巾,我一起带过去的。”林正道,“妈,段教授住院了。”

  “哟,这倒没听说。什么病啊?”

  “段教授一直心脏不大好,还是他家的保姆发现及时,打了救护车电话。”

  段教授就是仙儿照顾的那位老教授,当初这活儿还是方红介绍的。方红跟丈夫说,“明儿咱们去看看吧,段教授也快九十的人了。”

  林晨阳点头。

  林晚照听说这事后还给仙儿打个电话,问仙儿现在累不累。医院陪房跟在家做住家保姆可不一样,仙儿说,“我也不累。小段教授没让我去医院,就是每天一日三餐,我做好给送去。出门也不坐公交,打车过去。”小段教授是段教授的儿子。

  林晚照这才放心。

  段教授上了年岁,已经不能再进行手术,在子女的陪伴中安然过世。仙儿做为段教授的保姆,原想老人家一过世就辞职的。段教授的子女挽留,希望仙儿能帮着整理整理父亲的遗物。

  一些衣服便都随段教授火化,有纪念价值、经济价值的,子女们商量着分了。待房间清理完毕,段老授的大女儿还想邀请仙儿去自己公公做家务,觉着仙儿为人本分,做事也俐落。

  仙儿谢过人家好意,拒绝了。

  因为仙儿一直干到段教授过逝,段家人还额外给了奖金。

  仙儿打算请林晚照吃顿饭。

  她在城里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多。但耳濡目染,也知道如何请客吃饭。她在林晚照住的附近选了家干净馆子,才把请客的事跟林晚照讲了。

  林晚照一口应下。

  仙儿就住林晚照这里,晚上老姐儿俩一起说说话。

  林特也爱听姥姥辈儿的人讲古,仙儿说,“哎,我这辈子啊,也就这两年活出了点滋味。以前都是吃苦,后来日子好了,我也有几间房出租,每月有两千租金,就觉着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可接着,志伟夫妻就时不时过去哭个穷,打个秋风。我也想着,这不是自己孩子么,早晚是他们的。有了就给他们。时间长了,就成了理所应当,哪个月少了,不给了,脸子就不好看。”

  “等到咱村儿拆迁,我险没叫那笔钱给吓着,好几天睡不着觉,不敢确定是真是假。到后来搬到安置房,拆迁款一下来,志伟两口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不知道多孝顺多好。每天的菜,不用我去菜店,志伟媳妇就给买来了,有鸡有鱼。过年了,还带着我跟那老狗去商场买衣服,染头发。哎,我就懵了。后来,志建夫妻也回来了。为着拆迁款,兄弟俩先干了一仗,打的像是几辈子的仇人。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就想着,不就是为着钱么。给他们。”仙儿叹道,“要都是孝顺孩子,都给他们我也愿意。我们老人总是想,过日子过的什么,不就过得孩子的日子么?他们这样,我就不敢全交出去。不管谁怎么说我抠儿、瞎节俭、偏着闺女,我硬留下了十万。剩下的拆迁款全给他们了。”

  “就因着这十万块我没给,后来各人买社保,一人得交三万多。我问问老大家,老大家说没钱。问问老二家,老二家说手头紧。还纷纷跟我哭起穷来,我就看透了。”仙儿感慨,“有时啊,这儿女啊,你觉着你跟人家亲,是你自己觉着,人家不这样想。”

  大概是被伤透了心,仙儿也看透了,此时脸上并没有多少悲凉。林特觉着很难过,仙儿姥姥也是很善良的人,孩子却不懂孝顺,让仙儿姥姥这样伤心。她剥个小桔子给仙儿姥姥。

  仙儿跟林特说,“那会儿我看着你姥姥,考上驾照,买了车,自己开着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就可羡慕了。可我也只能是羡慕,手里就剩两三万块钱了,吃饭还得节俭着哪。等拆迁房下来,我跟老狗就两套房,还是被打了主意,那老狗叫人两句好话就哄的晕头晕脑,就说一家一套。我当时就傻了,原本我打算着,一套房我们自己个儿住,一套房拿出去出租,以后也有个进项。我这不想分,就成了家里的罪人,人人不给我好气儿。”

  “我是真后悔啊,后悔没早点儿听你姥姥的。当初那拆迁款,我就不该分,好几十万,我干什么不行。我也跟你姥姥学,买房出租。也能去考驾照,自己买车马。我就什么都不干,我放银行吃利息。”仙儿道,“我们这一辈人,上了三五年的学,认识点字,其实没文化。年轻时就是种地干活,老了也想继续给孩子干。”

  仙儿微微的眯起眼睛,“就像那牛,累死了算。”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因为劳苦一生的命运,还是别的原因。仙儿的眼睛依旧是柔和善良的,她转过头跟林晚照说,“晚照姐,你说我也种了一辈子的地,以前是成着队,队里分粮分菜。后来各家承包,我自己家粮食卖了,我也见过钱。可这滋味儿就是不一样,段教授第一个月给我发工资,不怕你笑话,我觉着那钱是带着香味儿的,可香可香了!”

  林晚照笑,“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会儿不好意思说,怕你笑话我。”

  “现在不怕了?”林晚照问。

  仙儿一拍大腿,笑的灿烂,“不怕了。怕什么,我是真觉着高兴。一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林晚照林特都感受到仙儿的喜悦,两人也不自禁露出笑意。林特说,“这就是自己挣钱的感觉,仙儿姥姥。”

  “是啊。我一个月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四。我想起来觉着踏实极了。”仙儿跟林晚照说,“晚照姐,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踏实过。去年过年回家,我谁都没给买东西。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我就给我自己个儿买了件大衣。”

  “晚照姐,我想透了。我得继续这么过,我可不过以前的日子了,那叫什么,我一整天也没有闲的时候,却总是好像看别人脸色吃饭。”

  仙儿请客很实惠,因为林特在家,就连林特一起请了。三人没多点菜,瞧着菜量,四菜一汤足够。

  三人都是吃过苦的,口味儿相仿,红烧肉红烧鱼百吃不厌,再添一个菌菇小炒,一个家常豆腐。汤就是西红柿蛋汤。

  吃过饭,林晚照林特都没抢着付账,让仙儿付的账。

  仙儿平生第一次请客买单,拿出崭新的皮夹子,付账时脸上都是笑容,饭店的灯光映入仙儿的眸子,仿若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