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 第23章

　　周围的几个小护士一脸惴惴不安，相较之下，宋青小无比的镇定。

　　她知道刘以荀等人已经上了四楼，应该看到楼上一片狼藉及发现那几具尸体了。

　　意识海中并没有传来再失去积分提示，隐藏在暗处的六号并不会在医生们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贸然出手。

　　她微微松了口气，低下了头。

　　视线内的数字已经倒数到：85：47：29，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她还有几场硬仗要打。

　　眼神有些涣散，精神力耗尽的后遗症使她止不住的打呵欠，睡意一阵阵往上涌，安静的走廊外，‘叮’的一声电梯下楼的提示音传来，令原本昏昏欲睡的宋青小精神一振，握了握受伤的掌心，刺疼之下，顿时使她清醒了不少。

　　“刘医生他们下来了。”

　　说话的护士一副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医院接连有人离奇死亡后，给这间医院的人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难免令人心神起伏。

　　周围病房里住着的都是精神病人，吃了安眠药后整间医院静谧到令人有些害怕了。

　　几个护士围坐在一起，听到刘医生等人下来，大家都站起来了。

　　刘以荀一脸凝重，几个护士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率先道：

　　“四楼出事了。”

　　他的话令几个护士脸色一变，宋青小低垂下头，听到他接着道：

　　“保安老赵被害了，一级病房里死了两个病人，其中一个是昨天刚来的，杀死了周医生的男人。”

　　上去四楼的人重新打开了电源，清理过现场，上面值班的三个护士，两个昏迷不醒，一个则与保安被破损的护士台压伤，没有大碍，却至今没有清醒。

　　一晚上的时间，加上安全通道内发现的四号，总共死了五个人，听到这话的护士脸色大变，都骇得直抖。

　　宋青小却留意到刘以荀说的话里，并没有提到六号的失踪。

　　他说到四楼死了三个人，证明他清点过四楼的人数，死去的病人、保安他都心里有数，昏迷的护士他也应该让人安顿了，那么病人他也肯定查过。

　　刘以荀没有特别提到住在加护病房的六号，证明六号并没有‘失踪’。

　　但在宋青小上四楼查询病房时，六号却又并不在房中。

　　这只能说明，在宋青小杀死四号之后，躲在暗处的六号可能趁着这段时间回到她的‘病房’里，继续伪装，将刘以荀等人瞒过去了。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原本想从刘以荀脸上找出端倪的，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发现刘以荀的目光也落到了她身上。

　　兴许是今夜死得人太多了，令这间医院显得有些阴森森的，那惨白的灯光下，刘以荀那张让宋青小做梦都不能忘的熟悉脸庞泛着一种让她极为不舒服的青色。

　　“今晚你们谁去过四楼？”

　　刘以荀冷冰冰的开口，他熟悉的抄兜动作让宋青小总想起上一次试炼中的医生，越发精神紧绷。

　　“今天晚上，我跟小云、小花三人值夜班，在三楼给病人送药。青小、小春她们在二楼。”

　　张小玉细声细气的开口，今晚的工作是她安排的，她紧靠着宋青小，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片刻：“今晚十五号床闹得很凶，大家都忙着制住她去了。”

　　“楼上出事、欧医生遇害的时候，你们身边有没有人相互作证看到对方呢？”

　　刘以荀的话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保安、胡医生的目光如炬，牢牢的盯着眼前这些值班的护士，试图从其中找出杀人真凶。

　　“上山的路被毁了，医院半夜发生这种事，凶手肯定是在我们这些人中。”刘以荀如宋青小记忆中一般，冷静的分析着情况：“目前无法报警，也不可能找到救援，如果这个凶手仍躲着，极有可能会再次出手。必须要将其揪出来，避免更多的人受害，你们谁先说？”

　　宋青小听到这话，掌心里便沁出了汗珠。

　　她手掌心受了伤，一直没来得及处理，此时出了汗之后，那伤口既痒且痛，便如有不少蚂蚁在往肉里钻，偏偏她又无计可施的感觉。

　　“我跟青小原本在二楼送药，送完之后就上了三楼。”被张小玉提到的小春率先解释道：“上楼的时候，大约8：30分左右，洗了手出来，我就找小花她们了。”

　　小春话音刚一落，另一个护士就点了点头：

　　“小春帮着我们给病人送药，到十五号床时，病人不肯配合。”

　　医院人手紧缺，护士之间感情也不错，相互帮助的情况是很正常的，“先是暴起伤人，紧接着让十六号床的人也跟着不肯吃药，然后开始打人，我们三人都被困在病房中。”

　　提到被困病房时，三个护士脸上都带着犹有余悸的神色。

　　精神病院的病人不发病时还好，一发病时，是具有极其强大攻击性的，尤其是这间医院的病人大多病情严重，护士、医生被追着打的情景时有发生。

　　一旦被堵在病房里，几乎就十分危险了。

　　几个护士脸上都带着伤，涂小云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还带着后怕：“幸亏我们都在。”

　　刘以荀听到这里，皱起眉头，有些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宋青小身上，“你呢？”

　　宋青小喉咙一紧，心跳一下就加速了。

　　她今晚当然是没有人帮忙作证的，能为她‘作证’没有杀死病人、保安及欧医生的人，早就死在她手里了。

　　她是新来的，医院出事，最容易怀疑的就是新人了，她绞尽脑汁试图想个对策，先准备圆过这一关再说，还没想出办法时，张小玉却缓缓道：

　　“青小和我一起的。”

　　宋青小转头去看张小玉，目光闪了闪，张小玉安抚似的挽紧了她的胳膊，像是无声的在给她鼓励似的：“青小从二楼上来之后，就跟我一起，想要尽快熟悉医院的工作。”

　　宋青小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样的关键时候，张小玉会帮她将这一关挡过去了。

　　有了张小玉的话，刘以荀等人自然不会再怀疑宋青小了。

　　这个时候，安全通道处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从二楼上来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到这声音，尽数都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去看安全通道大门的方向，张小玉本能的将宋青小抱得更紧，几个护士的脸上都带着害怕之色，‘吱嘎’一声安全通道的大门被拉开，跑得气喘吁吁的眼镜男脸色通红，出现在门口处。

第四十一章 束手

　　众人看到眼镜男的一瞬间，先是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都露出戒备之色。

　　“贾跃，你怎么在这里？”

　　刘以荀不动声色的问，随着他一说话，两个保安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约而同的靠了过来，气氛一下有些凝固。

　　在四楼发生了这样大事故，接连死了三个人的情况下，三楼欧医生出了事，她带的新人也跟着摔下一楼死掉了。

　　刘以荀正在追查凶手，在场的人都相互有证人，证明事发时并非独处。

　　眼镜男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难免就引人怀疑了。

　　他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保安上前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这无疑是让人更添对他的怀疑了。

　　带他的胡医生也皱了下眉，上下打量着他：

　　“你去哪了？”胡医生说话时，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先前医院出了点儿事，我去你宿舍叫你时，你并不在房中。”

　　医院里当值的医生、护士活着的都在这里了，就眼镜男一个人姗姗来迟。

　　“我？我下班之后，回宿舍洗漱完就下楼去外面的院子里走了走。”眼镜男已经明显感觉不对劲儿了，说话时神情凝重，目光在宋青小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很快低头推了推镜架：“回到宿舍时听到这边动静，才赶过来的。”

　　“四楼病房里两个病人被人杀死了，一个保安也出了事。”刘以荀说话时，直勾勾的盯着眼镜男看，宋青小听到此处，心里隐约松了一口气。

　　有张小玉帮忙打掩护，所以医院的人此时已经开始将怀疑的目光转向眼镜男了。

　　她心里暗自雀跃，眼镜男一旦遭到怀疑，等待他的结果恐怕是与持枪大汉一样的，兴许医院的人会把他制服，暂时令其失去行动力。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止可以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同时她要杀眼镜男，也会轻松很多。

　　试炼还没有结束，活下来的除了她以外其余三人中，必定还有与四号一样，任务是狩杀民众的试炼者，眼镜男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她不能将这个人放过。

　　“欧医生及她带的新人相继遇害，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有没有人跟你同行，可以证明你说法呢？”

　　眼镜男听到医院死了如此多人的时候，脸皮微微一抽搐，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宋青小，只是这一丝失态很快就被他掩盖住了，他低垂下头，脸上的镜架往鼻梁下滑，眼皮将眼中的神色盖住，声音有些沉痛：

　　“出了这么大的事吗？是谁干的？我在外面散步……”

　　宋青小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故作的惊慌，仿佛对于医院死了这么多人并不意外似的。

　　“不论如何，现在你有嫌疑。”

　　医院一夜之间死了这样多人，众人都没耐性与他多说，刘以荀挥了挥手，两个保安一起上前将眼镜男架住。

　　他并不像持枪的大汉一样拼命挣扎，反倒颇为顺从，保安原本做好了他会激烈反抗的准备，哪知轻易就将他双臂反剪了按住，并搜了他的身，确定他身上没有可以伤人的武器。

　　“我没有，不是我……”

　　眼镜男的识趣让他免于遭受苦头，他顺从的态度令先前脸色铁青的胡医生表情放松了些许，原本准备强上的镇定剂及束缚带此时自然是用不上了，胡医生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语气温和了许多：

　　“是不是你，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医院出了这样的事，为了避免再有人出意外，我们先将你暂且关起来，等到三天后，信号一通，警察一来，不是你干的，自然会还你公道的。”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今晚都被吓坏了。

　　两个医生暂且留在二、三楼的值班室守着，以防再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他护士几乎不敢再回宿舍睡了，也都守在医院。

　　一楼的一间病人临时打乒乓球的娱乐室被收拾了出来，暂时停放尸首。

　　这一晚并没有意外再发生了，宋青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所有人都瞪着一双眼睛，瞪着走廊尽头的那一扇窗，天边亮起曙光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病房里的病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了，发出不安的躁动，有人又开始唱歌，有人开始哭。

　　护士们也像是活了过来般，准备干自己的工作。

　　“青小，你还好吗？”

　　张小玉看着宋青小，有些担忧。

　　她的脸色惨白到泛青了，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像是十分疲劳。

　　“没事。”宋青小动了动嘴唇，她的唇瓣已经干裂，轻轻一张便崩了开来，渗出血珠，“可能就是累了。”

　　那鲜血将干涸的嘴唇润泽，像抹了殷红的唇膏，为她白里透青的脸添了几分艳色。

　　“回去休息吧，你一晚没睡了。”

　　张小玉也不好受，昨晚医院出事，她好像非常的伤心，哭了很久。

　　令宋青小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她昨晚在刘以荀问话时帮自己解围撒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跟欧医生认识很久了，她是个好人。”张小玉情绪还很低落，仍在为欧医生的死耿耿于怀：“这间医院里，没有爱的人，是坚持不下来的。”

　　她仍一路挽着宋青小的手，喃喃自语：

　　“医术精湛的医生，有门路的护士，都不愿意在这里工作。”

　　‘嗒、嗒、嗒’，脑海里时钟走动的声音干扰着宋青小的思路，掌心被她一握再握，已经痛到麻木了，极度的疲倦令她精神力并不像一开始那么集中，但她仍尽量在听张小玉絮叨着，“这里的病人会打人、会伤人，甚至可能会杀人。”

　　她的声音幽幽的，有气无力：“上班的时候，是不敢开小差的，就是临时值班睡觉，也要将门锁牢了，不然病人溜进来，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