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湖月
鞋子她带的真不多,一双红色的细高跟是订婚的时候穿的,低跟鞋是平时穿,还有一双板鞋。
小茹是不太赞同赵金玉这么小的年纪过分注重穿着,说:“你穿几码的,我下次来的时候送你一双新的鞋子。”
赵金玉一脸失望。
小茹当没看到,坐到戚尧身边,喂了他一块梨,戚尧握着她的手,俊秀的脸上漾着温柔,小茹把水果推到顾云卿面前,“舅舅,你也吃呀!”
顾云卿:“你们两个小年轻倒是很恩爱嘛!”
小茹眨眨眼,“舅舅,你也可以的。”
“你舅妈可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了……”
江挽月立刻送了一块梨到他嘴里,风情万种道:“说什么呢亲爱的?”
顾云卿吃着梨,心满意足。
罗爱仙笑盈盈说:“还真别说,金玉这丫头穿上小茹这一身,真是挺漂亮的。”
葛丽琼:“人靠金装马靠鞍,女孩子嘛,稍微捯饬捯饬,都挺精神的。”
江挽月看了看还在纠结鞋子的赵金玉,“金玉啊,你这么穿挺漂亮的,不过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哦!以后出来工作了,想买什么都可以。”
赵金玉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高跟鞋,恨不得把自己脚上寒酸的凉鞋隐形掉。
戚尧对小茹说:“明天咱们就回城了,去收拾收拾?”
“好啊!”小茹和赵金玉说:“你随便玩,我们去收拾明天要回城的行李了。”
赵金玉点头,视线不自觉落在了戚尧身上。
戚尧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在小茹身上,两人一起上楼去收拾了,赵金玉痴痴地看着戚尧的背影,江挽月眼睛眯了眯,感到有些好笑。
罗铮沈柠领着孩子们在太阳落山前回来,顾光镰带着顾书媛去沈忠实家逛逛,回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他们。
刘红霞也跟着回来,在罗铮身边叨叨没完,回到家看到赵金玉还在,就闭上了嘴,哼唧唧走开。
顾书媛想看桃子,哥哥们就给她看。
大安带着弟弟们在院子里把桃子倒出来,罗铮沈柠则是弄了不少笋回来,罗爱仙开心不已,“大安啊,快领着弟弟们去洗洗。”
沈柠留意到赵金玉来了院子里,赵金玉礼貌打招呼,穿上新衣服,人也变得自信大方起来,“大姨、大姨父……”
罗铮蹙紧眉峰,语气冰冷道:“这不是小茹的裙子吗?”
“小茹姐姐送我的。”赵金玉立刻解释道。
大姨夫的眼神好可怕。
赵金玉心里忍不住哆嗦起来。
记忆里,大姨夫对她总是冷冰冰的,这让赵金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外婆经常说,如果当初大姨能把姨父让给她娘,她娘就不会傻,也不会死得那么早,本来罗铮是有可能成为她爹的。
如果真是那样,那小茹姐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她的。
赵金玉暗暗揪紧身上的裙子,牙齿咬着下嘴唇。
顾书媛年纪小,童言无忌道:“还是我姐姐穿得好看。”
赵金玉神情一僵,暗暗瞪着顾书媛,顾书媛有哥哥们罩着,一点都不怕。
沈柠说:“金玉,一会儿跟我们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大姨,我现在就要回家了。”赵金玉说:“我去跟小茹姐姐说一声。”
然后赵金玉又屁颠屁颠上楼去了,江挽月啃着梨子,一路看赵金玉上楼。
罗铮在院子里掰笋壳,沈柠让温瑶先去洗澡,男孩子们由着他们闹,温瑶就去洗澡了。
她在山里玩了半天,哪里都觉得新鲜好奇,玩得是挺开心的,但这会儿感觉身上哪里都痒。
沈柠在院子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江挽月道:“你那个外甥女……”
“金玉吗?她怎么了?”
“小姑娘一个,没有见过世面,见到一个出色的青年,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江挽月这么说也没别的意思,赵金玉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多引导引导还是有救的。
沈柠愕然一分钟,但她还没看到赵金玉从楼上下来,便道:“不会吧?”
罗铮掀了掀眼皮,神情冷硬。
江挽月意味深长一笑,走开了。
沈柠拧眉深思了半天。
刘红霞刚才一路说的那些话,她是没太当回事的,赵金玉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但她此刻又不自觉在脑海里浮现出沈玉当年的疯狂。
其实戚尧和小茹的行李没有多少,戚尧只是想在房间里静静和小茹待会儿,谁知赵金玉都没敲门就进来了。
当时小茹听到楼下爸妈回来的声音,想下楼去看看,戚尧搂着她挠痒,这么玩闹着,被这么一下开门声吓了一跳。
“金玉……”小茹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无奈,但到底是生疏的妹妹,她也不要苛责什么。
赵金玉只待在门口怯怯道:“姐姐,我只是来说一声,我要回家了。”
“好,路上小心。”
“姐姐,你不送我吗?”赵金玉委委屈屈,小小心翼翼地问。
小茹看着她,静默了两秒,“要送的。”
戚尧不放心,自然要陪着小茹一起去送送。
赵金玉心里一阵窃喜,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个错觉,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特别在这个优秀的哥哥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才要送她的。
第1505章 用沉默保持她的态度
楼下的沈柠听说小茹要送赵金玉,于是说道:“我送,正好我有话要和金玉聊聊。”
赵金玉心里一阵哀嚎,面色沉着,不是很开心,可也无可奈何。
小茹拉住沈柠,到一旁说了些话,无非是赵金玉白天说的那些话,不希望有人总是逼着她读书,沈柠听闻后有些讶异,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
赵金玉和沈玉以前一样,都不爱念书啊!
沈柠明白了赵金玉心里的所思所想,便带着赵金玉出门去了赵金玉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戚尧。
戚尧已经和小茹去看大安他们今天在山上的成果,不仅有毛桃,还有杨梅,顾书媛说:“姐姐,你看,小熙哥哥给我摘的山茶花。”
小茹看山茶花已经戴在了表妹的头上,果然爱美是不分年纪的,“真漂亮,我家书媛真是个小公主。”
“我也这么觉得。”顾书媛厚脸皮大声道。
小琛哈哈大笑,“就是这么自信!”
顾书媛抬起下巴,小公主的范不能丢。
沈柠送赵金玉回家,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沈柠说:“金玉,你能不能和大姨说说,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赵金玉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太愿意和沈柠说话。
其实是受很多方面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她母亲生前虽然疯傻了,但偶尔也会清醒,她常常能听见娘嘴里说出憎恨沈柠的话,有时候娘会疯魔般抓着她,让她报仇,加上外婆和村里人一些闲言碎语的影响,让她对沈柠没什么好感,甚至隐隐会生出憎恨来。
“很讨厌我?”沈柠也感觉出来赵金玉对自己的排斥。
有些人是无论你为她做了多少,都感觉不到你的好。
就像当年的沈玉一样。
沈玉第一次对赵金玉认真严肃说道:“哪怕当年我对你娘,我也的的确确是用真心待她,读书的权利,婚嫁的权利,她想要的,她不要的,我全凭她,可是她想要的太多,为了得到,不惜伤害所有人,金玉,你还这么年轻,大姨希望你以后都能好好的。”
赵金玉小心翼翼抬眼看看沈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她年岁不大,并不会思考很深刻的东西,很多事情都是似懂非懂,人云亦云。
沈柠问道:“真的很不喜欢读书吗?”
赵金玉迟疑着点头。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沈柠轻轻问。
赵金玉咬唇,不说话。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沈柠说话的方式很温柔,不像是质问,反而更多的是在和你聊天。
赵金玉沉默了好久,沈柠很有耐心,一直在等她回答。
沈柠知道,她很少能来看这个孩子,但想要了解这个孩子真正的内心世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不希望赵金玉逐渐走向沈玉的老路,可是指望沈振松和阮爱香引导好赵金玉,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那种传统放养式的养育孩子,孩子是好是坏,全看天意。
赵金玉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想像小茹姐姐那样,每天都有漂亮裙子穿,有漂亮的耳环戴,所有人都喜欢我……”
沈柠狠狠一个挑眉,“你说什么?”
“我不配吗?”赵金玉微微抬起眼,在傍晚渐暗的光线下,她的目光是点点的凉意。
沈柠:“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但是都要为此付出相应的努力,你的小茹姐姐以前也度过一段很漫长的艰苦生活,努力地读书,辛苦地练琴。”
“她为了参加比赛,生病了还要不停练琴,为了练习英语,经常废寝忘食地锻炼口语背单词,她的生活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轻松,任何光鲜的背后都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持不懈的付出……”
赵金玉再次低下头,保持着沉默,像以往任何时候。
她在面对她不想听的,不想理解的,拒绝沟通的时候,都会习惯低下头,用沉默保持她的态度。
沈柠有时候也会觉得,赵金玉在性格方面和沈玉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沈玉会把所有的欲-望表现出来,让人知道她有很强烈的占有欲,可是赵金玉却是把一切她想要的深深隐藏,让人捉摸不透。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谁都无法入侵她的世界。
沈柠对她既心疼又无奈。
这个孩子本不应该来这个世界受苦的。
“姐……”沈栋刚好来了。
阮爱香不放心赵金玉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所以沈栋就过来接赵金玉回家,结果在路上碰到了沈柠和赵金玉一起说话。
沈柠微微一笑,“金玉在我家待了一下午,本来要留她吃饭的,她却要回家,我就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