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空间小神医 第133章

作者:一抹冰绿 标签: 长篇言情

  坐上公交车,在木材厂这一站下了车,林荣伟就在木材厂工作,这是个老国企,占地十分广大,住着好几千户人,光厂里的职工就有近三千人的大厂,整个木材厂是一条笔直的上坡路,路的左边是居民区,右边儿的后面是厂区,前面是属于木材厂的门面房和菜市场。

  木材厂位于武市洪山区,这相当于武昌繁华的一个老区域,站在路边儿,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车大车一辆接一辆,安夏有些熟悉又陌生。

  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路两边儿是沿着马路修的门面房,临近马路处有一栋五层的高楼,这也是工人们口中常说的干部楼,里面住的自然都是领导,工人们住的几乎全是平房,还有几排三层通阳台的房子,一间一间的,那是单身宿舍,是单位给分来的大学生和外地招工来单身工人配备的。

  听着市场里熟悉的吆喝声,安夏心头涌起点点温暖,她的前世近三十年,跟这个市场结下了不解之缘,自打被许美凤欺骗后,她就死心塌地伺候林家所有人,尤其是对许美凤,可以说把她当成了亲妈孝顺,很多时候林月娇欺负她,她都看在许美凤对自己好的态度上,默默忍受着林月娇的一切。

  前世她们母女把自己当傻子哄,这一世休想!

  安夏斗志昂扬地朝熟悉的家属区奔去,许美凤一家住在住在左边儿幼儿园旁的平方家属区中,这里的平方家属区全都是一排排的房子,每家每户都是由前后的房子组成,中间是砖头铺筑的两米宽的路。

  一般是上面的房子住人,对面的房子就是伙房和储藏室,因为中间空的地方大,很多人家都会在伙房外面搭一个棚子,里面放着蜂窝煤、捡来的柴火什么的,方便做饭生炉子。

  安夏来到林家门前,里面传来林月娇的声音,“妈,我也要金丝绒做的裙子,我们班同学都有,我也要。”

  林月娇还是跟前世一般,娇蛮又臭美,那金丝绒又厚又不透气,前世她就非要用这个布料做裙子,许美凤最后拗不过她,扯了一块银色底子带大花的料子,给林月娇做了一条长裙。

  武市可是有三大火炉的美称,天气又潮又闷,穿棉布衣服一天都恨不得汗湿八遍,林月娇穿上之后,第三天腿上就悟出了一片片痱子,最后许美凤还假惺惺把这条裙子送给自己,当时自己蠢,没看出来这是林月娇不要的,还傻乎乎地宝贝了许多年,一直压在箱子底。

  想到这安夏脸上带出怒意,她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敲门。

  屋里的许美凤问了句,“谁?”

  安夏没有回家,继续敲门,很快房门被打开,一个个子不高,有些丰满圆圆脸的许美凤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许美凤的一瞬间,安夏眼里立刻凝结出浓浓的杀意,再看到仇人的一瞬间,她所做的一切准备工作,在这一刻破功。

  为了不让许美凤发现,她迅速低下头。

  许美凤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洗得发黄的白衬衣和泛白的黑裤子。脚上是一双泛黄但洗的挺干净的小白鞋,手里拎着一个红格子的大箱子,像是那种来投奔的穷亲戚。

  “小姑娘?你找谁?”

  许美凤一说话,眼睛弯弯透着亲切,前世安夏就是被她这张脸给骗了,许美凤实际是一个面甜心苦的狠毒女人,但是她特别会说话,可爱圆脸和笑眼为她加分不少,所以一开始跟她接触,不了解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善良容易亲近的人。

  实际上,许美凤在全厂都是有名的势利眼,对不如她的人,她逮着机会就要踩别人,对比她有权有势的,她又拼命巴结别人,捧高踩低的小人一个。

  “我找林荣伟。”

  安夏抬起头,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许美凤收起了小视的心。

  “你是老林家的农村亲戚?”许美凤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林荣伟父亲家是农村的,有不少农村亲戚,以前隔三差五就有人来他家投奔,最后还是她拉下脸,撵走了一个,然后才渐渐清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又来人了。

  “我叫安夏。”

  姓安?许美凤心头突然有一丝不好。

第三一一章 认亲

  “我来找我爸爸。”

  这一句话惊得许美凤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小姑娘,爸爸可不能随便认啊?你爸爸叫啥?”

  许美凤眼中划过一丝凶狠,但她迅速换上一张慈祥的脸看着安夏。

  “我的妈妈叫安珠……”

  说到这的时候,安夏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到许美凤在听到安珠两个字后,脸突然煞白,慢斯条理道,“我的爸爸叫林荣伟。”

  “你说什么?我爸是林荣伟,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妈,她是谁?”

  林月娇突然冲出来,听到安夏说自己的爸爸也是她爸爸,气得她冲着安夏大吼大叫。

  “我的爸爸叫林荣伟,没有错,当年他在山陂村下放,认识了我妈妈,本来二人都已经谈婚论嫁,谁知他回城后一去不复返,现在我满十八岁了,我母亲早都不在了,我外婆让我来寻我父亲。”

  许美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紧绷,两只手死死扯住裙摆两侧,林荣伟跟安珠生下来的孽种,来找林荣伟了,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急促呼吸了好几次,才克制住心中的愤怒,只是脸上的笑容早已扭曲。

  “小姑娘,进来吧。”

  此事不易在门口张扬,隔壁左右已经有人注意到安夏了,她可不想让厂里人耻笑。

  “这里是林荣伟家吗?”安夏故意装作不知道。

  “你够了,那是我爸爸,你是哪来的贱种!”

  同样十八岁的林月娇尖叫着,“妈,你让她进来干啥?赶快把她撵走!”

  安夏冷冷一笑,果然这场景跟前世一模一样,只是前世的她自卑极了,被林月娇这样一说,连门都不敢进来。

  现在,安夏大踏步走进屋里,四处打量着这间房子,跟前世一样,这间房子一共分三间,最外面一间是客厅,里面左右两间房是卧室,许美凤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她把右边儿最大的房间给女儿做了卧室,左边的小房间是她和林荣伟的卧室,那房子不大,摆下一张双人床就满满当当了,床位加了个大衣柜后,走路都不方便,只能侧着身子走到里面。

  而客厅里摆着气派的二十寸熊猫牌彩电,一套墨绿色金丝绒花纹的转角沙发,上面铺着雪白的镂空搭布,茶几电视柜还有一个大立柜,家具都是时髦款式,跟自己家中用了几十年,掉漆起皮的破旧家具截然不同,这些青白色的家具上面闪闪发光,那是因为油漆外面上了一遍又一遍的清漆,在太阳下格外亮。

  看着这么富丽堂皇的家,安夏强忍愤怒,母亲本来也该活着,可母亲却早早死了,这个杀人凶手还住在这么漂亮的家里,有丈夫有孩子,她凭什么享尽一切,她要让她这一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中,让她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妈,为什么让她进来,我讨厌她,让她滚!”

  “娇娇,住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到你自己房里,我不喊你不许出来。”

  林月娇刚要反驳,看到母亲锥子般的眼神,咬了咬牙瞪了安夏一眼,跑进自己卧室,用重重的关门声表达她对安夏的不喜。

  “小姑娘,林荣伟是我丈夫,他当年确实在山坡村下放过,但他回来就跟我成亲了,当年他也没结婚,哪来的女儿,你可不能瞎说。”

  许美凤欺负安夏是个小姑娘,说的话软中带硬,让安夏坐下后,看着脸带笑意,实则目光冰冷,连一杯水都没给安夏倒。

  安夏心里笑了笑,压下自己的火气,如果不是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给母亲复仇,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来林家。

  既然要搞清楚原因,就不能跟许美凤对着干,示弱才能让一个人放松警惕,安夏悄悄低下头,肩膀内缩,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许美凤挺着脖子,“小姑娘,你说话啊?我告诉你,你这样上门认爹,对我的家庭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我没有胡说,是我外公外婆告诉我的,林荣伟是我爹,这里是我外公给我留的信。”

  安夏慢慢从箱子里掏出一份信,发黄的牛皮纸信封上面印着人民公社大团结的字眼,一看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许美凤急急从安夏手中,几乎是抢一般地拿过信封。

  打开后里面是泛黄的信纸,因为时间久远,信纸折痕处已经开裂,当年的钢笔字也出现晕染,许美凤看完整封信后,脸慢慢阴沉下来。

  打从安夏自报家门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好,她知道当年林荣伟跟安珠在一起了,但当时林荣伟并不知道安珠怀孕了,所以回城过年的时候,被她相中,她以安排工作为诱惑,甚至不惜把林荣伟灌醉睡到一起,这才跟林荣伟顺利结婚,而且那次酒后,她有了孩子,林荣伟不得不娶她。

  但后面她偷偷去过林荣伟下放的地方,找到了安珠,当时看到安珠大着肚子,她惊得站都站不稳,最后林荣伟不知怎么也知道安珠怀孕的消息,跟她闹了好久的别扭。

  这一次又以她找家里亲戚帮忙,把林荣伟从车间调去机关,这才换来丈夫的心,后来有一次醉酒,林荣伟说起安珠生了个女孩,嘴里满满的失望,让她知道自己的危机解除了,林荣伟不会再惦记那个女人了。

  因为林荣伟父母祖籍胶东人,那边儿重男轻女是全国最严重的地方,林荣伟只想要个儿子,只可惜最后她生的也是女儿,然后再没有怀过孕,老人都说她这一胎叫秤砣胎,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

  而后面的生活中,她发现林荣伟又想去找安珠,于是找了个时间,她去了趟山坡村,解决了这个让丈夫惦记的女人。

  安珠没了,剩下一个女儿,林荣伟对山坡村再没什么可惦记的,她心里也没有疙瘩,从此过上了还算平静的生活。

  但是这个平静,在这一天被眼前的小姑娘打断了。

  “安夏姑娘,这封信并不能证明林荣伟就是你父亲,不过是你外公个人的猜测罢了。”

第三一二章 吓唬

  许美凤笑了笑,“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可在七十年代,那个时候未婚先孕,说是不知检点也不为过吧。

  你妈妈才十六七岁,就悄悄怀上孩子,要说她的作风,似乎有些太开放了吧,那么她到底跟过哪些男人,你的生父到底是谁?总不能由着你们安家说是谁就是谁,再说那时候下放的男人多了,又不止林荣伟一个,谁知道你妈妈有没有喜欢别人?小姑娘你别嫌我话说的太难听,认亲这是个大事,尤其是我丈夫婚前居然还有个孩子,这事情你让我也不好想。”

  安夏低下头,半天没说话,许美凤嘴角渐渐流露出胜利笑容,果然是小孩子,还挺好忽悠。

  “我没有认错,林荣伟就是我父亲,当年她与我母亲是自由恋爱,给我母亲写过许多信件,而且在我母亲怀孕后,两人也曾互通过信件,外公说,信里林荣伟知道我的存在,也承认我的身份。并且他跟我母亲在一起后,还给我母亲写过一封承诺书,里面写的很清楚,您要是不相信,可以把林荣伟叫过来,我们当面对峙,这些信件我都看过。”

  许美凤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林荣伟这个蠢货,留下了这么多证据,随即而来的是醋意翻涌,她居然不知道林荣伟再跟自己准备婚礼的时候,居然还跟安珠那个贱人书信来往,还留下可笑的承诺书。

  看着许美凤脸色几变,安夏心里暗爽,她现在心情特别矛盾纠结,一方面看到许美凤这张脸,就恨不得扯下她这张人皮,另一方面,为了拿到她陷害母亲的证据,她又必须屈服于许美凤,甚至跟她搞好关系,只有她放松警惕,自己才有机可乘。

  否则早早就让许美凤把自己当敌人对待,她恐怕不会说出事实真相,如果只是让许美凤承受痛苦,她有一万种办法,可她更想让许美凤接受法律的制裁,让他们全家名声扫地。

  “这些信件你带来了吗?如果你能拿出这些东西,我就去喊林荣伟回来。”许美凤目光阴狠地盯着安夏露出的一小段脖颈,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安夏摇摇头,“没有,外公怕这些信件丢失损坏,把这些东西托付给他人保管,告诉我要是林荣伟不认我,就让我去找此人,他会帮我的!”

  这个老东西!许美凤在心里破口大骂,居然还有后手,“你为什么非要找父亲,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林荣伟也已经结婚生子,他有妻子就是我,我跟他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烦恼,让我们的生活陷入困境,你让这个厂里的人怎么议论我们家,如果你真是林荣伟的女儿,你能不能为你的父亲考虑一下。

  这么多年你都活得好好的,现在又长成了大姑娘,你可以独立了,为什么非要挤进我们这个家庭,没有你我们过得幸福安宁,你也看到了,我女儿不喜欢你,你如果非要挤进来,日子不会好过的。”

  许美凤软硬兼施地逼安夏离开,她也吃准了这个农村姑娘没什么主意,先示弱再威胁两句,还怕她不走。

  只是安夏的倔强超乎她想象,虽然她的眼光中带着警告和威胁,但这个小姑娘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巴不做声,但绝对没有走的意思。

  “阿姨,我、我没有地方去了,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外公三年前也走了,我跟外婆相依为命,可是今年夏天的暴雨,让我们住的房子塌了,现在外婆住在舅舅家,我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话没说完,两地晶莹的泪珠掉落在地上,安夏捂着嘴隐忍地哭了起来,“舅舅们都不管我,从小到大我就是安家的耻辱,现在我除了、除了父亲一无所有,求求您别赶我走,我真的是林荣伟的孩子,求求您让我见见我父亲吧。”

  许美凤没想到会这样,这下真的是个麻烦了,一个姑娘无处可去,家里人又不肯收留她,难怪她消失了十八年,突然找到家里来。

  她沉了沉脸,冷声道:“那好吧,你等等。娇娇,去厂里把你爸喊回来。”

  听到母亲喊自己,贴着门听动静的林月娇早都忍不住了,“不要脸,臭不要脸,那是我爸,不是你的。”

  “娇娇,不许骂人,如果她真是你爸的孩子,那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姐呢,乡巴佬!那是我的爸爸,不是她的。你怎么还不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别以为赖在我家不走,我爸就会认你,告诉你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是野种,野种!”

  见安夏成功被女儿骂出了眼泪,许美凤心里暗爽,她把女儿放出来,就是要让女儿给这个小姑娘难堪,最好再骂走她。

  听到野种二字,一瞬间安夏变了脸,就在许美凤以为她要忍不住的时候,安夏低下了头,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不是,我有爸爸,我有!”

  许美凤眉心跳动,心道这小姑娘脸皮真厚,都这样骂她了居然还不走,看来非要赖上自己家,现在还不好撵他走,逼急了她真的告了丈夫可怎么办,至少要把那些信件骗过来,再把她撵走。

  “好了,娇娇,怎么说话呢?快去喊你爸。”说完许美凤站起来,小声叮嘱姑娘两句,林月娇狠狠瞪了一眼安夏,气呼呼地走了。

  “小姑娘,热不热?要不要喝水?”

  不一会儿,安夏面前不光有一杯水,还有一盘切好的西瓜,一盘洗好的葡萄以及半挂香蕉,许美凤坐在她身旁对她嘘寒问暖,询问她家中的情况。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许美凤哄住了,失去外婆让她痛苦万分,许美凤的关心,让她迅速抓住这时间仅有的温暖,很快敞开心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现在听来,许美凤这些关系的话语里,充满了试探。

  这一世安夏不会像前世那般,别人稍稍对自己好一些,自己就傻乎乎地掏心掏肺,不论许美凤问什么,她都说,我要见到父亲,才能说。

  二十分钟后,林荣伟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