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妃还朝 第383章

　　当年的苏绯色，如今的苏绯色......

　　谁又能想到，那个被人遗忘的三小姐会一步一步走到名震京城的兰陵郡主，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叱咤风云的九王妃呢？

　　这么想来，倒也是颇为感慨。

　　要是顾家小姐顾清还在世的话......

　　她们两究竟为成为敌人......还是朋友呢......

　　苏绯色一看福将军失神了，便知道他肯定又因为她的话回忆起了过去。

　　事到如今，福将军再想起顾家的时候，眼神还是充满了敬佩和惋惜，看来......她今天是来对了！

　　“本妃之所以突然说起顾家，是想问福将军一个问题，如果今日顾家未灭，再遇同样的问题，将军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相信顾家，出手助顾家一臂之力？”苏绯色双眼认真的看着福将军，淡淡开口。

　　这......

　　福将军微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会从苏绯色的嘴里问出来，但他还是很快答道：“虽然本将军不知道九王妃问这个问题是何用意，但本将军是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就算大逆不道本将军也还是要说，当年顾家的事情一定是皇上错判了，时至今日我也不相信顾家满门会通敌叛国，本将军从未后悔过当年因为帮顾家求情，让皇上对本将军产生隔阂，本将军只后悔当年没有更拼命的劝阻皇上，才导致顾家满门遭此大难......若再遇同样的事情，本将军只希望能弥补当年的遗憾，让皇上做出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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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却认不出

　　“福将军的回答果然和本妃心中所想一样，相信顾家满门在天之灵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为有你这个知己感到欣慰的。◇↓，”苏绯色由衷说道，眼底尽是感激。

　　福将军的眉头微皱：“如果本将军没记错的话，顾家满门遭此大难的时候，九王妃还只是丞相府里的一个小姑娘吧，怎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还突然问起本将军？”

　　“因为今日九千岁府也遭逢了同样的事情。”苏绯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一听苏绯色这话，福将军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九王妃，本将军向来敬你是巾帼英雄，与当年的顾皇后不相上下，但......你今日的话本将军可就不这么认同了，顾家满门忠烈，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做出的贡献都叫人敬佩万分，可九千岁府......恕本将军直言，一个仗着先帝宠爱便横行霸道的宦官，如何跟顾家满门相比。”

　　福将军说话果然毫不留情，即便是在苏绯色面前，也没有半点客气。

　　可就是福将军的这个个性，让苏绯色颇为欣赏。

　　毕竟......这个吊诡的世道，虚伪的人已经太多了。

　　“好，本妃就喜欢福将军的这份爽快，但福将军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九千岁难道就没有为国为民做过贡献吗？若非九千岁的铁血手段，宋国在宋凌俢的治理下，只怕早就大乱了！”苏绯色也不恼怒，浅笑反驳。

　　而她的话音才落，福将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你竟敢直呼皇上的大名？九王妃，本将军是个粗人，本将军尊敬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当着本将军的面不尊敬皇上，你说得没错，皇上治国的能力确实有待改进，九千岁这些年也确实为宋国做了不少贡献，但......皇上就是皇上，宦官就是宦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一个臣子最基本的忠心，如果一个臣子连忠心都没有......本将军是宋国的将军，拿的是宋国的俸禄，自然有义务要保护宋国，保护皇上的安危，若有人敢伤害宋国或是皇上，别怪本将军第一个不同意！”

　　福将军虽然耿直，却也不是傻子。

　　苏绯色今天突然出现在他房间前面，还没有惊动他府中的任何下人，就一定是偷偷潜进来的，以苏绯色的武功，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可她为什么要偷偷潜进来？

　　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要和他说。

　　而如今玉璇玑被关进天牢，他手里又握着六十万兵马，苏绯色在这时候来找他，还能有什么事情？

　　再加上刚刚苏绯色说话的口气和态度......

　　他立刻便猜到苏绯色今日来的用意了。

　　所以在苏绯色还没把话说出来之前就把话说死，这是他对苏绯色最大的尊敬。

　　“哈哈哈哈哈。”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落，苏绯色竟然大笑了起来：“福将军啊福将军......”

　　“九王妃笑什么？”福将军诧异问道。

　　“本妃笑，你明知道本妃的心思还故意把话提前说死，不就是为了制止本妃说不该说的话吗？”苏绯色顿了顿，又接下去：“你有保护宋国，保护宋凌俢的决心，却也不想本妃因此丧命......”

　　这......

　　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苏绯色一眼看穿，福将军不禁有些窘迫：“本将军说过，你是本将军敬佩之人，本将军自然不希望......”

　　自然不希望顾清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毕竟......

　　苏绯色和顾清有太多相像之处，有时候甚至连他都快分不清楚了。

　　后面的话福将军没有说出口，而是用了叹息代替。

　　苏绯色却轻摇了摇头：“自古忠义两难全，你已经辜负了顾家一次，难道还想辜负第二次吗？”

　　“本将军刚刚曾经说过，九千岁府和顾家......”苏绯色刚刚的话明显说到了福将军的心坎上，只见福将军的身子猛然一颤，赶紧就要反驳。

　　可他的话还没反驳完，就被苏绯色厉声打断了：“你口口声声说记着顾家，口口声声说你后悔当年没能成功劝阻宋凌俢，救下顾家，可你却认不出本妃是谁，福来，你不觉得惭愧吗？”

　　“这......”福将军显然被这句话喝住，双眼瞪圆，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你是......”

　　“福来，你看清楚了，本妃是谁，你想清楚了，本妃究竟是谁！”苏绯色步步逼近，目光如刀般锐利。

　　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强大到足以挤压空气，让人胸口一闷，好似难以呼吸。

　　这......

　　这股霸气......

　　的确似曾相识，可......

　　“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纵然你再像她，你也不可能是她......”福将军拼命的摇着头，眼底的神色却不是害怕，而是不可置信。

　　他当然希望顾清还能活着，他当然希望顾家还能留下一丝血脉，但......

　　他更加清楚，人死是绝对不可能复生的！

　　“你难道就不疑惑吗？为什么丞相府的三小姐自幼体弱多病，受尽凌辱，却突然在一场大灾后性格大变，不仅获得了苏德言的宠爱，还让宋凌俢亲自册封为兰陵郡主？你难道就不疑惑吗？宋凌俢为什么把顾皇后陪嫁的发钗送给本妃，又为什么送顾皇后的玄渊剑贺本妃册封兰陵郡主？连宋凌俢都看出来的事情，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苏绯色一字一句冷冷说道。

　　福将军心颤如筛，苏绯色说得没错，他心底的确有很多为什么，特别是......

　　苏绯色的一举一动为什么和顾清这么相像，宋凌俢又为什么要屡次把顾清的东西送给苏绯色，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可顾清......

　　【作者题外话】：谢谢td82360684，老娘要黑化吊炸天，shiver，斑马斑马，不死的金木，你说得对，优加立树的无尾熊，韩凌琪的打赏，么么啪。/小琪子，威武了！/云末离，原来如此，hhh，我估计你得哭着回去了，99是被宋凌俢派人刺杀的啊，有事出城这个就凑巧了。/是最帅的暖暖，你把脖子伸过来，我给你种。/墨虫虫，看啊，你舍得不看吗！！/cqljh888，摸摸头。/棉花田，我会加油的！

第六百八十二章 平庸至极

　　她明明就已经死了啊......

　　“你......你究竟是谁......”福将军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开口，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那颤抖，是希望，那颤抖，是害怕，害怕......希望会破灭！

　　“顾清。”苏绯色坦然的站在福将军面前，昂着头，好似无愧天地。

　　这两个字从苏绯色嘴里说出来，无疑是肯定了福将军先前的所有疑惑，他的拳头紧了又握，握了又紧，终是上前狠狠将苏绯色搂进了怀里，哽咽道：“少将军。”

　　少将军......

　　她有多少年没听到过这三个字了？

　　又有多少年没人这么称呼过她了？

　　那时候福将军还不是独挡一面的大将军，那时候......顾家未灭，威震八方，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是我，我没死，我......活着回来报仇了......”苏绯色强忍住眼底打滚的热泪，铿锵有力的说道。

　　报仇......

　　福将军听到这两个字，心底更是猛然一颤，好似当年顾家被灭的惨状重现，那些人......那些活生生的，平日里与他并肩作战，称兄道弟的人......又在他面前死了一次......

　　那种痛，犹如剜心。

　　连他都有这种感觉，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了。

　　只是......

　　“难怪顾家被灭以后没多久，丞相府三小姐的名声便传来了，难怪三小姐越是得宠，丞相府的处境就越发危及，从苏静香，苏静甜，苏德言......甚至整个丞相府和远在宫里的苏静柔都难逃一死，唯有这个所谓的三小姐......不仅活了下来，还越活越潇洒，越活越叫人无法小看，只怕，这一切都是少将军的计划吧？”福将军缓缓松开苏绯色说道。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眼前的人就是他当年的少将军顾清，但......人与人之间的感觉是不会变的。

　　当年顾将军和顾清带他们杀敌时候的感觉......他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苏绯色也不瞒他，直接点头：“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顾家满门被灭的时候，我正怀着孩子在宫里，是苏静柔和宋凌俢逼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还骗我只要我这么做了，他们便会放过顾家满门......那可是一个已成人形的孩子啊......可为了保全顾家满门，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顾家，在血洗凤妗宫的同时，苏德言已经带人把顾家包围起来了，他们......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亲手杀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

　　苏绯色虽然没有详细说明杀孩子的过程，但福将军光靠想象，也能料到这事有多残忍了。

　　他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又与顾清有战友之情，如今一听顾清曾经遭受过这样的委屈，双眉立刻竖了起来：“当时我不在场，若我在场，我......”

　　“若你在场，又能如何？”苏绯色苦笑：“正如你刚刚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凌俢下定决心要铲除的人......不过，终是老天有眼，让本妃不仅活了下来，还丞相府三小姐的身份继续活了下去......多么讽刺的事情，本妃活下来了，却成了仇人的女儿，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老天要让本妃借此身份更好的报仇吧！”

　　“苏德言纵横朝堂这么多年，最终却败在了你的手里......只怕他到死都没想到吧！”福将军略带嘲讽的说道，并无半点同情。

　　正如苏绯色所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种下的是什么，收获的，自然也是什么。

　　老天是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的。

　　“何止是没有想到......可就算是让他把自己的肉一片一片吃进去，也不足以感受本妃当年亲手弑儿的剜心之痛，也不足以抵消我顾家满门忠烈被冤枉而死的大仇。”苏绯色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十指捏紧，用力之猛，好似要将手指骨都生生折断。

　　福将军见此，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好似怕她失控，又好似想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顾家的仇，也已经报了，你......可以放下了。”

　　“放下？福将军，你真觉得本妃可以放下了吗？你真觉得顾家的仇已经报了吗？”苏绯色转头灼灼看着福将军，语气冰冷。

　　这......

　　福将军被她这么一看，心底立刻被震慑了。

　　没错，这便是顾清的眼神，这便是顾清当年号令群雄的眼神。

　　他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更没想到......这人就站在他的对面。

　　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和面貌。

　　只是......

　　福将军思索了片刻，终是轻叹口气：“当年的事情，的确是苏德言对不起顾家，苏德言死有余辜，丞相府覆灭也合情合理，但......皇上是无辜的，说到底，他也只是听信了谗言而已，更何况......皇上是君，我们是臣，主子做错了事情，我们当臣子的还能怪罪，还能记恨不成？”

　　“皇上无辜？只是听信了谗言而已？福将军，本妃知道你忠心，但不分青红皂白的忠心便是愚忠，愚忠害的，不仅仅是人，更是整个国家！”苏绯色冷喝道。

　　“你......”福将军被她这么一喝，立刻恼了。

　　苏绯色曾经是他的少将军没错，可她也不能说他是愚忠吧？

　　忠心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