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几许:陆先生入戏太深 第404章

作者:西风灼灼 标签: 长篇言情

陆淮深收回视线,拍了拍他的肩:“你也辛苦了,回吧。”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数秒,贺宗鸣才迈开脚离开,“走了。”

贺宗鸣走后,陆淮深回了病房,保持着出去前的姿势,目光一秒也不曾从江偌脸上离开,像是要趁此刻多看几眼。

意识到这种心理,陆淮深愈加抗拒明天的到来。

江偌一醒,会怎样看他,跟他说什么样的话?

度日如年,却又寸秒难留,他感到极度矛盾。

刚送江偌到医院不久,程啸打来电话询问何时回家,那时江偌在做检查,是陆淮深接的。

他撒了个谎,告诉程啸,他带江偌回去了。

一来时间已经不早,老人经不起折腾,不知学生明天需不需要上课,二来,江偌不一定希望让家里人担心,得过问她的意愿。

另外就关乎他的私心,怕江偌的两位至亲对他改观,视若仇敌。哪怕这种情况,晚点到来都行。

陆淮深自嘲地想,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

随后他给吴婶打了电话,请她回临海别墅收拾一些江偌的衣物和日用,明早带到医院来,并且暂时不要告知程家母子,若是对方问起,就说和江偌一起回原来的家里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便如同等待判决一般,守在她旁边。

翌日,江偌醒来得有些晚。

她睁开眼,鼻尖的刺激味道提醒她所在之处是医院,花了些时间才清醒过来,江偌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肚子。

她侧卧着,手心下鼓囊囊的腹部,从未给过她如此强烈的安全感,她松了一口气。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床边的椅子空荡荡,江偌把视线转向洗手间紧闭的门上。

不时,门打开,吴婶拿着水壶走出来,第一时间视线就去查看床上江偌的状况,见她睁着黝黑瞳仁,吴婶惊喜,“哎呀,醒啦?我去喊医生!”

吴婶风似的,先按了铃,又怕医生来得不及时,放下水壶就出去找医生了。

江偌环视一圈病房,再无他人。

陆淮深一夜没睡,吴婶早早地去了临海别墅那边收拾行李,又早早地来了医院。

随后他坐了会儿,一分一秒过去,江偌随时会醒的样子,他便下楼来买早饭。

医院附近不少餐厅,早中午饭种类齐全,陆淮深就近选了家店面看起来最干净的店,买了些清淡食物。

昨日出门时,他还是西装三件套加大衣,意气风发人模人样,今日只剩抚不平褶皱的衬衣加外套,胡子也没刮,拎着两袋打包的早餐,闷头阔步走在车来人往的路上,大衣随步履往后翻摆。

早饭其实不必他亲自来买,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虽然明知逃避并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回到病房里,医生护士围了一圈,陆淮深就站在门口附近,人群外围。

等到医生询完情况,问到家属去哪儿的时候,陆淮深应了声:“在这儿。”

医护人员往他这儿看了眼,纷纷为他让开一条道,江偌的目光这才从这条道,顺利落到他身上。

正是那丝毫没有波动的目光,震得陆淮深心里一紧再紧。

第281章:早知道,我会说,不必非陆淮深不可

顷刻之间,陆淮深本就复杂的心情更如石头落入大海,垂直下沉却沉不到底,一种悬而未决的焦灼斥满心头。

陆淮深回避开与她视线的交错,转而看向医生,“我是她丈夫。”

医生颔首,与他详说了江偌的情况。

江偌现在有孕21周,正处于稳定的孕中期,但此稳定期是之于整个孕期,跟非孕状态无法相比,外界刺激引起的情绪波动导致不同程度的宫缩是常例,江偌情况较为严重,需住院观察数日,稳定后便可出院,当然,医生也没敢隐瞒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那便是胎停。

陆淮深一听,心底登时升起一股寒意,末了又听医生说:“不过也别太担心,您太太目前情况还比较乐观,胎停的几率比较小。”

几率比较小,但不排除发生的可能。

这话并没能给陆淮深任何安慰。

江偌基本无话,只静静听着,待医生走后,她无声翻过身背对着门口方向。

冬日里鲜少见得着太阳,有太阳也不一定有暖意,加上病房所在楼层不上不下,江偌睁开眼,透过窗户,只看得见灰沉沉的天际和楼宇,沉重感扑面而来,她疲惫地阖上眼。

江偌就在陆淮深眼下,她的一切动作他都尽收眼底,她这么做,无非是两种意思:不想看见他,或是拒绝沟通。但显然,陆淮深认为这两种意思皆有。

他一晚未合眼,下巴上冒出青茬,眉眼间有疲态,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颓气。他想过许多次,这时候要说点什么,然而真到这点上,满腹草稿却没一句能说出口的。这僵局既令他难熬,却又明白,在下一刻变数来临之前,这是他唯一能感到舒适的区间。

医生护士和实习生前呼后拥地来,又一窝蜂地说着话离开,此时空荡的病房里,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喧嚣过后诡异的沉默。

吴婶是明眼人,察出端倪,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连两下,随即识趣地出去了。

陆淮深正欲开口,他想说些关心她的话作为开场白,哪怕在此时,这些话更像些无用之词。但在他之前,江偌已经选择率先破了这僵局。

“你想说什么?”江偌能感到有道视线在身后,其芒灼灼。既然他留在这儿没走,总不会一直沉默以对,关于昨晚发生的事,他肯定有话说,他也应该要说点什么才行。

江偌停下两秒,没听见回应,她又道:“刚好,有些事我已花太长时间整理思绪了,是时候当面说一说了,有错漏,也许你也能补上。”

都是成年人了,早就过了遇事采用冷处理的方式。江偌也不想把这本就是历史遗留的问题再憋在心里,哪怕这件事本身很尖锐,很伤人,哪怕这种当面对峙,会导致无法预料的悲观结局。

陆淮深很想让她将这些话收回去,他不及多想,上前将她滑在腰际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俯身靠近她,手搭在她肩上。从后看,两人宛若亲密无间。

他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养好再说,刚才的医嘱你也听见了,你需要休息。”

“你在回避什么?”江偌漠然问,不再留丝毫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