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风灼灼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程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江启应出现了。
他找到江偌之前,自己的亲儿子一家三口,也就是江偌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在车祸中丧生,江偌的亲妈乔珮在死前才说出了江偌的存在。
乔珮将江偌留在老家消失之后,再未跟乔惠一家联系过,以至于乔惠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什么时候生过一个儿子,又是什么时候嫁给了江偌的亲生父亲。
江启应怀疑江偌是乔珮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否则为何一直不提起?所以他拿儿子的毛发,带江偌去做了DNA检测,结果是:亲子关系成立。
江启应大手一挥将程家拉出了绝境,条件是江偌要跟他回江家。
十多年里,江偌经历了从天堂跌入泥泞,忽然又上了云霄,到如今仍是摔得惨不忍睹。
但是乔惠说得没错,如果没有江启应,她可能就要在泥泞里待上一辈子。
这么多年,程栋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发财梦,他又好面子,不肯向江家伸手要钱,私下一直偷偷借高利贷,每次无力偿还又瞒不住时,也是江启应一言不发摆平。
正在江启应出事那天,程栋失踪半个多月之后刚回到家,便被人追债追到家里,将他打得半死,乔惠也被殴打成重伤,程栋怕牵连还没回家的程啸,刺伤追债的一人后,头也不回往外跑。
那时刚过冬天,天擦黑霓虹起,程栋满身是血,横穿小区外的十字路口,被一辆大切诺基撞飞十米远,当场丧命。
可能这就是祸不单行,命定如此。
乔惠的意思是,希望江偌无论如何也要帮江启应。
于情于理都该帮。
……
江偌一下午心不在焉,耗去整个下午才做好简历,先挑了一直比较中意的公司发了出去。
之后回家给程啸做了晚饭,把第二天早上的早餐也做好放进冰箱里,留了张字条和一千块现金。
随后拿出20寸的行李箱,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两套换洗衣物,傍晚的时候她拎着箱子去了陆淮深的临海住宅区那套别墅。
严格说来,那也是他们的婚房。
第22章:不用管她
江偌出门时天际已深蓝,打车到了城东临海别墅区的时候,夜幕笼罩,天已不见亮色。
背山面水,东临市地理环境最好的高档住宅区,在建造时就打着小马里布的噱头,豪宅沿山错落,风格有致,夜幕下,路灯如盘龙蜿蜒,四处静谧,隐约能听得见远处风送来的海浪声。
两年前领证的时候,陆淮深给过江偌一张这里的门禁卡。
畅通无阻进来之后,却被卡停在了陆淮深家门口。
江偌输入密码之后,被提示密码错误。
陆淮深把密码换了。
江偌一手扶着拉杆箱,一手握了握拳,终是气不过,连日来的憋闷忽然爆发,一脚踹在门上,“死男人。”
陆淮深孤家寡人一个,养成了许多刁钻毛病,比如不喜外人在家留宿。阿姨白天安排钟点工打扫和看家,晚上到点离开。
此刻除了院子和屋檐下的照明灯在夜色下虚虚恍恍地亮着,偌大的别墅里乌漆墨黑,鬼影都见不着一个,别说是人了。
江偌绕去后院的露天躺椅上坐下,寻思了一会儿,给裴绍去了个电话。
对方接到她的来电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一声‘喂’都带着不确定的尾音。
“裴秘书,我是江偌。”
裴绍称是,“我知道,太太您有什么事?”
江偌没说自己就在陆淮深家门口,只问:“陆淮深今晚是不是有应酬?”
裴绍温温和和地说:“是的。”
他有问必答,言辞间更没有透露出防备与谨慎,但是也不会多透露一个字,比如陆淮深现在在哪里。
江偌挂电话之前,又问:“他会在外面留宿么?”
现在温度骤降,风刮得也越来越厉,路边树木枝叶簌簌,萧索得很,应该是要下一场雨。要是他不回来,她没必要再这儿雨露风霜一晚。
“这个不清楚,饭局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结束之后的安排也还没确定。”
裴绍把‘不知道’三个字,用更圆滑的方式诠释,恭恭敬敬,让人有怒都不好发,也不知道替老板应付了多少女人才练就的功夫。
江偌心里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
裴绍回到饭局,将江偌来电的事告知陆淮深。
桌上老板秘书推杯换盏的戏码演得正火热,陆淮深刚被一个叔伯辈的人叫了声陆老板,附带一个‘您’字,话还没说完就叫裴绍打断。
陆淮深虚情假意笑笑,对方有求于他,然而他不太愿意碰那烂摊子,一边听着裴绍说江偌如何如何,一边与对方喝了杯酒了事。
裴绍说完,陆淮深手搭在桌沿,指尖敲了两下之后,轻描淡写说了句:“不用管她。”
……
近日晚上常常有雨,有时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能绵绵地下一晚上。
江偌坐了快两小时,一滴雨落在脸上,慢慢的雨势渐大,到最后竟是势如破竹,她只好到门前屋檐下躲雨。
眼前一切都像被笼在薄雾中,照明灯周围散开一圈雾霭似的光晕,朦朦胧胧。
江偌站得累,风夹着雨从四面八方拍在身上,她瑟瑟发抖,将行李箱放平,坐在上面,紧紧拢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