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9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十福晋拉着个姑娘,“这是我表妹,她听人说咱能比马球,也想跟咱们妯娌比一场。”

这姑娘叫娜仁,腼腆的笑,她朝身后那些你推我搡的格格指了指,“我们组队,想跟福进们一起玩,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怎么不肯?桐桐就笑,马上应下来了,“可说好了啊,输了别哭鼻子!”

这些姑娘跟着嘻嘻的笑,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联姻是大人们想的事,她们这些姑娘,知道什么呀?等发现贵人们其实没什么难相处的时候,她们大胆的抛来橄榄枝!

不就是玩嘛,那就一起玩。

这个就不用太认真了,但八福晋很认真,满场的抱怨,“大嫂,打偏了!这边这边……”一会子又喊,“二嫂,你倒是看着球呀!”

其实八福晋自己骑术确实不错,但是打球,也就那样了!

要不是桐桐带着十三和十四福晋到处救场,早被人打的落花流水了。

把十福晋看的着急,“八嫂你别喊人家……你过线了,你守你的位呀……哎呀呀!”

这球打的,各有输赢,当做游戏的话,玩的很得趣就是了!

二福晋中场休息的时候换了三福晋上场,她去安排了。对嘛,对亲近的部族,就该是这样的。她安排了酒宴,还换了一身蒙古衣裳出来,酒席就安排在草地上,小几一放,席地而坐,美酒佳肴,酣畅吃喝之后,想唱就唱,想跳就跳。

她还怕六弟妹跟这些人不合群,可这却错了,六福晋哈哈笑着说,“我早做了蒙古袍子,没机会穿。我现在换了来,你们看好看不好看……”然后真换了大红的蒙古袍子来,窄腰身,大裙摆,不知道是腰线抬高了,看起来腿长了,还是她本身腿特别长,只这衣裳往出一换,头上只梳了一根大辫子,可就是怎么看怎么亮眼。然后一群爱美的格格都围过来了,这里拽拽,那里摸摸。这个问有图样没,那个问说看着像蒙古袍子,但其实已经不是了。

但谁管呢?好看就行!

十福晋还喊:“六嫂,穿那个上的了马吗?”

怎么上不了,这么大的裙摆。她转着圈,踢了腿,裙摆飞扬,不知道有多好看。

等男人们回来,这边酒宴还没散呢!酒不烈,蜜水似得,喝兴奋了呀!本来还矜持的姑娘们,也放开了,就跟在部族里一样,围着火堆又是唱又是跳的,也不见束缚了。跳的高兴了,还拉福晋们共舞。

嗣谒远远的就看见,桐桐穿着她那新袍子,跟一个穿着紫袍子的姑娘跳的高兴呢,满场都是她的裙裾在飞扬,好一会子,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一个个笑的都弯下了腰,她就拉了那个格格去一边坐了,先给人家格格塞了一个杯子,然后她自己端了一杯,跟人家碰了一下,仰头干掉了。

嗣谒:“……”昨儿还僵着呢,今儿就亲成这样了。桐桐真喝的有点多了,她把荷包里的奶糕子塞到人家姑娘嘴里,“尝尝我做的,跟你们做的有什么不一样!我跟你说,奶做成奶糕子,可值银子了!但就是一点,这玩意想运,离不了玻璃……”

“六福晋,明儿我跟我额娘单找您,我尝着您这做的比我们的好吃……”

好说!好说!

桐桐又喝了一杯,见大福晋猜拳输了,她立马跟着吆喝起哄,“大嫂,来一个!来一个!”

谁也没想到大福晋唱戏还唱的不错,而且,人家能唱武旦。那架势一板一眼的,挑花枪玩的好着呢,耍了一回,一片叫好之声,大福晋就笑,“不行了!不行了!”她笑着给跟她一组的小格格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跟着我祖母看戏,在家偷着练。那时候耍的可好了,如今不行了,有些年不碰了!”

这小格格年纪小嘛,就扶着大福晋,“您可不老,我阿妈跟您年岁相仿,可您看起来要年轻十来岁……”

大福晋朗声就笑,“你这孩子,可比我家那几个小孽障会说话多了。”说着,就拉了这孩子回座位上,“你可别喝酒了,自己倒蜜水喝吧。”

那边挨着四福晋的姑娘输了,四福晋笑道:“去吧,大胆的跳一个……把手鼓给我,我来打这个……”

理亲王低声跟皇上说,“从那边走了,咱们就不过去打搅了。”

皇上第一次审视女人在各自的位子上能做的事!就像是今儿,男人们的接触,永远保持着一个度!这个度有时候就是一堵墙,冲破这个壁垒,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对蒙古诸部,都一样不容易。想彼此敞开心扉说句话,难!很难!除了从属关系之外,广泛的联姻,已然不是早年那般亲密密不可分了。两方需要一个点,一个给予彼此更多信任的点。

看见儿媳妇跟那些蒙古贵女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像是看到了当年太宗皇帝跟蒙古结盟,可相互依托信赖的时候。

所以,这些年自己在有些地方也有了偏颇?究竟是当年顺治爷立在后宫那块‘不得干政’的牌子影响了朕呢?还是单纯因为朕是鳏夫?

顺治爷还是没错的,那错的只能是朕是鳏夫!

可朕这个鳏夫,还得鳏下去,新弄个皇后,也压不住这些儿媳妇呀!

所以,怎么办呢?儿媳妇不能都休了,当发现偶尔用在某些场合还挺好用之后,用还是要用的!但是怎么用的顺手……其实这跟朕关系也不大!事情交给儿子,儿子们怎么跟媳妇说,跟朕有什么关系!

反正事得办,还得办好,至于过程,朕不想知道!

第125章 梦里清欢(125)

女眷出面招待蒙古贵妇贵女, 气氛很好。

可很好的气氛,因为一件特别突然的事,戛然而止——恭亲王常宁突然薨了。

这次南苑之行, 恭亲王没有来, 只说是足痹之症。皇上回来还专门叫人去看了一次,太医一天一回病情, 都说无大碍。谁知道这么突然的, 说没就没了。

报丧的一来,皇上当时就晃了一下。

桐桐跟众妯娌正带着蒙古贵妇在玩投壶呢,结果报丧的就来了。

真就是一瞬间, 太后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人直直的朝后倒。

桐桐蹭一下过去,赶紧给按压穴位, “皇祖母,咱不着急……不能急……”

这边还没把太后扶起来了,门外急匆匆的又有脚步声,大福晋赶紧出声拦了, “太医来了吗?”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出走, 拦住了要进来报信的,就怕有个不好的消息。

果不其然,就是来报信的:裕亲王得了信儿撅过去了。

大福晋低声道:“知道了,得缓缓告诉太后。”

那边理亲王福晋把客人先送出来了, 太后这才一嗓子哭出来,桐桐小心的给抚着,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太后抓着桐桐的手,“……你们不知道呀……从先帝没了, 我们孤儿寡母是怎么走过来的……”

想的出来,想的出来的!虽然孝庄太后在,但孤儿寡妇带着年幼的皇子,群狼环伺的,不用想也知道过的有多不容易。

“怎么他先走了呢……送了一下又一个……倒是叫我先走呀!叫我先走呀!”

桐桐知道,这些眼泪都是真的!按年纪算,太后其实没比皇上大多少。当年没了先帝的时候,太后年岁也不大。当年的担惊受怕,她一点没少受!可以说是从少女的时候就是太后了,一直做了这么些年。宫里能有谁呢?不外乎是孝庄太后、她和三个皇子。

说是相依为命一点也不过分!主子是妇孺,光是宫里的奴才也摆弄不明白。事实上也是,早年宫里的乱子出了好几次,太监作乱,身边谁是人谁是鬼都分不清楚。能信的人有谁呢?只他们孤儿寡妇之间是能全心信赖的。

这一句一句的,说的人眼泪都下来了。

皇上在外面站了半晌,才叫人禀报。

外面一喊‘皇上驾到’,他们这些福晋就退了,出来的时候营地里正乱着呢,得赶紧的,皇子们奉命回去治丧。

亲叔叔没了呀,诸皇子得齐集丧次。

作为皇子福晋也一样,但是有产育的,就不用去了。

回去的特别匆忙,换了丧服赶紧就去,哭灵之后,就肯定得关心恭亲王突然去的事。恭亲王福晋哭的什么似得,“真就是好好的!足痹上不得马,这才没去南苑。但其他的都挺好的!今早起来,还说觉得腿脚好点了,想在家里骑马试试,要是能骑,今儿下半晌就去南苑。那边热闹,他在家里呆不住。”

是!恭亲王才四十七而已,不算老呀!

“骑马回来出了一身汗,直接去梳洗去了……谁知道人就没了。”

桐桐心里有数了,这怕是心疾!突然剧烈活动,而后又用热水泡澡!深秋特别冷了,沐浴的地方肯定是地方狭小又门窗紧闭,火盆点着,浴桶里热气翻腾,这么一泡,当然会诱发心疾了。

这天回去,她就小小声的问自家爷说:“你们家是不是心疾病史呀?”

什么?

桐桐觉得很像,“太宗皇帝就是突然驾崩的。先帝是年轻,先染上别的病了,要真到了四五十岁的,保不齐的。反正恭亲王真是心疾没的!”突发心疾,若是不能急救,九成九是救不回来的。

嗣谒皱眉,“你是说从皇上到我们兄弟,都保不齐谁就被这种找上了……”

这是有一定概率的吧!也不是人人都就得了,得了且还就了不得。不是这样的!桐桐就说,“别人还骑射锻炼,但是恭亲王有足痹之症,平时不怎么能动。后来也懒的动了!一日一日,吃的好喝的好,偏不动。差事上呢,不大要紧,但也没歇着。多吃少动劳心劳力……”

说着话,就到家了!才回来报信的就来了,说是裕亲王这一厥过去之后,半边身子便僵硬,起不了身了。

得!嗣谒连衣裳都没脱呢,这又得去瞧瞧。再回来都不早了,洗漱了出来才吃饭的,“瞧着有点重了!我到的时候皇上已经在了……”

这两年皇上对这俩兄弟也宽和了起来,可这生死无常事,能怎么办呢?

桐桐低声道:“只怕……皇上心里多少也有些怕了。”

禁声!

事实就是如此嘛!

桐桐不说了,反正去吊丧七天之后,她也不去了,月事没来,这怕是有了!

报产育吧!嗣谒:“……有了?”

对!就是你回来那晚怀上的!月事没来,但还不足月。

嗣谒心里笑,你是真会挑时间怀!

桐桐也笑,是啊!叔叔没了,这得守孝的。这个时候报了产育,那就是在人没亡故之前就怀上了。守孝期间正好生一胎,什么也不耽搁。

这一怀上,可真是省了太多的事了。恭亲王府的丧事不用再跟了,如今这治丧,几十天的耗呢,可熬人了。再加上,这边才把恭亲王的丧事忙完了,大雪哗啦啦都下来了,然后裕亲王福全又薨了。

这一样的流程还得再来一遍。

这期间,七福晋生了个儿子,九福晋生了个闺女,十福晋生了个儿子,十一福晋添了个儿子,更不要说府里出生的庶子庶女了,喜事一个接着一个,可谁敢把喜意露到外面。

皇上短短的时间,接连失了手足,心里正难受着呢。

难受是真的,对生死无常的害怕也是真的。福全没比皇上大多少,福全是头一年秋里生的,皇上是第二年春上生的,中间隔着年,但其实只大了半岁而已。

这样自幼相伴长大,年纪几乎相仿的歌哥,早前还跟他一块围猎呢,然后说没就没了。宫里的太后病了,真病了,吃不进去喝不进去的,咳嗽声就不停的。

皇上都怀疑自己命硬,父母相继没了,妻子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兄弟说没也突然就都走了。你说这人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呢。

嗣谒叹气,回来就说,“就这俩月,皇阿玛瘦了一大圈。每日进的也少了……”

这是心里存了事了!

桐桐就有些犹豫,“太后那边,我想去看看。”

是说帮着看诊!

“许是用针灸能好的快些呢。”她觉得太后不容易!

嗣谒点头,“先递牌子,回头我陪你去。”

可太后并没有允,随后温宪便来了,她在服侍太后,“她老人家药都不好好吃了,这是心里添了事了。伯王和叔王一去,她老人家怕了……”

怕再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桐桐就问:“带病案了吗?”

温宪还真带了,“是黄升黄太医给诊的脉。”

桐桐就拿过来细瞧,人家太医很高明,方子她看不出问题。但是病人不配合怎么办呢?她重新给开了膳食方子,“回头叫黄太医给瞧瞧,汤药还得叫喝,但别逼着老人家了。这个方子上的汤汤水水的,哄着老太太多用几次。一次进的不多没事,隔上一个时辰用上一次。用几口是几口,坚持这么用着,熬过这个冬天就没事了。”

把温宪送走,嗣谒回来了。回来就哈着手,然后搓脸和耳朵,太冷了。

桐桐拧了温热的帕子等了,等搓热了才递过去,然后又用指甲挑了面脂出来,等他擦完了,又把面脂给他抹在手心里,“得擦匀。”

嗣谒擦匀了,才问孩子,“该下学了吧?”他觉得擦匀了,她并不觉得,又上手一边给他抹匀面脂,一边回他的话。

孩子吗?快了,等孩子回来就吃饭。

守孝只能吃素的,反正吃的不香,吃的不香就吃的不多,一入冬,没补起来,别说孩子了,就是嗣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了。他养点肉特别难,好容易给养起来了,跟着跑了一趟塞外,在南苑也不得一日清闲,这又接连的丧事,肉掉的哗哗的。

嗣谒却心疼起肚子里的孩子,“这不能吃肉,孩子……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