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73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曹荣发道:“可他们再怎么闹,却都不敢起杀人之心。”

“不敢杀人?能成什么事?”瘸子悠悠一叹,“他们不敢杀人,不外乎是怕追根究底查到他们身上。可雇凶杀人,查到他本人的可能却小之又小。”

雇凶杀人?

“雇谁?”

“胡人!”瘸子低声道:“吐蕃人,回鹘人、龟兹人……哪里人都行!这些人杀谁都不奇怪。说他们想要怀念故国也好,说他们只忠于大唐也行!给足够的金钱,他们会杀人的。对胡人的律法更宽松,不牵连妻儿老小,也不担心子孙后代是否为官……胡人的商队能一直沿着朝西的路将货物送那么远……他们又岂是易与之辈?他们四处飘零,四海为家,又怎么去查他们的来处呢?”

曹荣发想了想,“侄儿知道了,这就去办。”

“曹荣发?”林雨桐在纸上写下这么一个名字,“姚长极见了曹荣发!”

是!

“紧跟着曹荣发便回府了?”

是!

“中间间隔了半个时辰,就又出来了,直奔甘露寺。”

是!

桐桐抬手叫刘云先下去了,郑元娘这才道:“曹家便是曹五爷的曹家!当年,曹老将军战死,国公爷才把老将军的幼子接到府中认作义子加以抚养……除了曹五爷,曹家还有三女二子,三位姑奶奶据说都嫁到了关中,虽不是大户,但关中到底是安稳。曹家还剩一位大爷和一位二爷。只可惜,曹大爷因战负伤,腿瘸了。曹二爷后来也战死了。曹大爷一生未娶,只抚养曹二爷的几个子女。曹荣发就是曹家二爷嫡长子。”桐桐点头,问说,“那曹大爷而今担任何职务?”

郑元娘愣了一下,“这个……我还真不知晓。只是大家都在传曹大爷有情有义,一生不娶只为了抚养侄儿侄女,着实叫人钦佩……但到底是做什么差事的,倒是不曾听说。”

刘四娘倒是知道,“我跟曹娥闲聊的时候听她提了一句,说是他伯父喜欢金石,每日里躲在府里不出门……听那意思,不像是有差事!”

桐桐看了青芽一眼,青芽默默的退出去,去打听去了。

刘四娘还纳闷:“这事这般紧要?”

桐桐还没言语,郑元娘倒是明白过来了,“连李大魁那般缺了一条腿的,都有地方安置。像是军备所,也是需要管事的。况且,只是瘸腿而已。不管是军中还是民政,都需要人手!之前见到的西北官员,有独臂的,有跛脚的,并不妨碍为官。曹家这般的情况,只是跛脚,为何不出来当差?”

是啊!这就是问题。

青芽去找了林宽,问了就回来了,“曹家大爷确实不曾当差。”

桐桐皱眉,此事有大古怪。是什么原因不当差的,可别说不想当差,一个大男人,整天缩在宅子里,这事怎么想都不对。

除非不是他不想当差,而是不能当差。

不能当差,身体不是原因,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第二天林雨桐跟陶美芝一块投壶的时候,闲聊的就说起来了,“曹娥说他大伯是金石大家,想来该是会雕刻的。我还想着,此次大祭,能不能刻碑记之。说起来,曹家也不是外人。但就是没见过刻出来的成品!好似府里也没有曹家大伯的大作呀!你可见过?只要大差不差,这都行!好叫大皇子打发人去请他。”

“快别!”

陶美芝靠在一边,缓了缓,这才道:“可别去请,这里面的事郡主怕是不知道。”

还有内情?桐桐就笑,“曹家、陶家、张家,异姓骨肉一般,怎么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我爹爹也真是,家里的事也跟我说的不详不尽的。”

陶美芝摆手“怕是二伯也不能知道。”她拉了桐桐去一边,离伺候的人远远的,这才道:“这事只家里的大人知道!我也是偷听我爹我娘说话,这才知道一点。当年呀,在跟突厥对阵的时候,曹家大伯扛不住,直接降了!本是曹家大伯和二伯合力围剿的,他那边一个扛不住,可坑苦了曹家二伯,突厥全力扑过来,结果……曹家二伯战死了!是世子伯父带着五伯救援的……结果,惜命的被救回来的,拼死厮杀的却战死了。这之后,再不许提曹家大伯的事。他不成亲就不成亲,抚养侄子侄女,那是他欠曹家二伯的。”

这就相当于有政治污点,所以被弃用了。

自己之前猜测,觉得:他是不是当年被俘过?

或者说:他当年是不是投降过?

力有不敌被俘,这不是他的过错,只要活着便好。

可若是畏战投降过,那便是有黑历史的!没给把脸皮揭下来,那一定是看在曹家老将军的面子上。

这么一个人,龟缩在方寸之地,他做出什么选择,好似都不奇怪。

桐桐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而刘云那边也传来消息:“曹荣发最近,常去胡人开的酒肆和风月之地,好似流连于胡女。”

胡人?胡女?

桐桐放下笔,笑了一声:“放出消息,就说我于后天一早,出银州西门,去接大皇子二皇子以及雍王……”

刘云犹豫了一瞬,则低声问:“这事……是否要告知府中长辈?”

桐桐摇头:“你不懂!此事不管是祖父还是伯父,或者是父亲……不管是谁来做决定和选择,做什么决定和选择,都是错的!有人觉得能左右局势,那就叫他左右!有人觉得他们无所不能,那就叫他们发挥。对手这种东西,你不把他压死了,压服了,打怕了,他是不会知道‘服’字怎么写的!”

不就是桀骜吗?不就是不服吗?

姑奶奶亲手教你怎么写‘服’!

第1057章 天地情怀(75)

这天早上, 早早的就准备出门,打算去接人。

郑元娘和刘四娘必是要跟随的,想跟就跟着吧。

青芽低声问:“若是有什么变故, 带上这两位娘子会不会不方便。”

桐桐笑道:“三五个人就想刺杀呀?他们又不蠢!”

青芽就不解了,“那您为甚还……”

桐桐笑了笑,没言语,“只管准备吧!今儿一定无碍!”

是!

要出门了,陶美芝先跑过来了,“郡主,我跟你一道儿去吧。”

为什么呢?

陶美芝抱着桐桐的胳膊, 嘿嘿的笑,低声问道:“那个卢七你不要了吧?你要是不要, 我就捡了。”

桐桐:“……”不是,“卢七是吏, 这点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我不在乎。”

那行吧!你高兴就好。她这是想跟着去接卢七。

四个人坐了马车,周围跟着一队女卫。就这么朝西门而去!

胡饼摊子上的老板将胡饼甩进烤炉里, 掀了门帘就进去了, 跟一个十二三的小子道:“赶紧出城……这差事做不得!郡主出门带着数百女卫……快去!”是!

这小子拎着篮子, 走小巷子抄近路,直奔西门。

桐桐坐在马车上, 撩车车帘子, 出了城之后。她先后碰到五个胡人,一个牵着毛驴慢悠悠的进城大胡子壮汉, 有两个赶车的年轻小伙子,他们视线多在桐桐的脸上看了几眼又避开了, 之后有一对像是父子的胡人,小的搀扶着老的, 不紧不慢的走着。

青芽坐在车辕上收回视线,这五个人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腰上挂着的腰刀,样子大同小异。很容易能判断出,他们本属于一族的。

一族的,后面这父子却没有坐前面那辆空车,岂不奇怪?

那么就是郡主想对了,果然是有人对她起了杀心。

只不过知道人少不能得手罢了。

出来顺利的接到了几位皇子,各人带的亲随亲卫加起来,小一千人的护卫,三五个刺客想近身?这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路边的茶楼里,二楼临窗的位置,有个清瘦的中年人朝下看着,而后转过身来,“随身带这么多人?”

曹荣发一脸的羞愧,“是侄儿没打听清楚。”

曹大爷摇摇头,“不是……是他们足够谨慎!你看,之前还骑马招摇过市,而今,都在马车里,皇室的马车是特质的,别说一般的弓箭了,便是一般的军中强NU也射不穿。”

啊?那岂不是不成?

曹大爷摇头,“暗杀不行,那就想法子用明的。”什么是明的办法?

“青黄不接的时节,总也有人不安分想要闹一闹的……今年平叛,你带着你们那一帮兄弟出征吧!年轻人该历练历练。若是响应者多了,可以试着邀请一下几位皇子嘛!来了西北,光祭奠亡魂有什么用?不身先士卒,怎能服众!平叛之时,两军交战……”这便是机会!

曹荣发应了一声,“儿这就去准备。”可到底哪里会起叛乱呢?这说的准吗?

这不用你管了,过了清明自有消息,你只管去安排便是了。是!

曹荣发才要出门,曹大爷又给叫住了,“之前你说姚家的大娘子……出的杀人的主意!姚长极不敢做?”

是!

“这个姚家大娘子,挺有意思的。”曹大爷敲着手里的杯子,“这么着……你不时的放几个消息给她,别小看小女郎,她们的心思……毒着呢。”

懂了!

于是,桐桐接了人回来之后,姚寿姑也收到了消息。

有人雇佣胡人意图刺杀郡主?姚寿姑问小桃:“你听谁说的?”

不知道,只是出门的时候隔着花墙听人说了一句而已。

姚寿姑骂了一句‘蠢货’!

什么?

没什么!刺杀这主意臭极了,还不如叫‘马匪’截杀呢?

也不想想,郡主出门是带女卫的。

若是带女卫,三五个人的刺杀能成事才怪!怕是连郡主的身也近不了吧!

要么,在合适的地方安排足够的人;要么,就得想法子叫皇子郡主这些人落单。

叫他们落单?这几乎不可能!他们日常出门,必是会带护卫的。便是郡主,出门带的人不会少于五十人。这是贵太后留下的话,当初给了郡主那么些人,就是叫郡主走哪带哪儿的。

所以,除非有多于五十人的好手,才能一击必中。

可五六十个人那得是一大群人呀!一大群人在银州附近,必是会注意的。而且,他们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来行刺。

真要是找三五个去刺杀,人没刺杀成,反而打草惊蛇了,这可怎么办?

不行!不能这么干看着,她立马道:“叫人备车,得出府一趟。”

又出府?桃子低声道:“这老进进出出的,也太频繁了。”

“只说给郡主做衣裳,想去首饰铺子订做一些在衣服上点缀的玉片,须得师傅现打磨才成!”

桃子不知道娘子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去了。

等上了马车了,桃子才道:“马房的都问呢,说是娘子如今爱出门了。”

姚寿姑紧张的厉害,也知道这么着会露马脚的!怎么办,“去拓跋家。”

啊?

小桃看主子,“去拓跋家?”

嗯!

小桃一下子就笑了,“原来娘子是想去见拓跋家的郎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