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70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没说什么事?

青芽低声道:“没说什么,只递给我们一包青盐。”

青盐?

嗯!

林雨桐皱眉,西北有盐州产盐,产量极大!西夏国最主要的财政来源,便是青盐。

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朝廷专营,私下贩卖,那就叫走私。

西北有盐、有铁、有各种资源,这也是朝廷总是担心西北脱离掌控的另一个原因。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了。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先退了出去。

刘云她们被安置在一处偏院里,正堂是给桐桐更衣休息的地方。

此刻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拘谨的站在正堂,看见桐桐立马跪下了。

林雨桐没叫起,先从刘云要了那一包青盐看了看,而后皱眉。西北这个时期产的盐,品质其实比中原的盐要好。南边也有盐井,但最近这几年发大水发的厉害,对盐的品质有极大的影响。

林家没叫西北的盐流向中原之地,这其实保护的是朝廷的盐税。

林雨桐用手搓了搓盐粒,颗颗分明,干燥的很,颜色微微发青,用舌头舔了两粒尝了尝,几乎没有苦味,这是上等的青盐,比中原之地百姓家所用的盐要好上不少。

“起来吧!”她去正位坐了,看这妇人:“你是什么人?送此物过来,又要见我,为的什么?”

这妇人抬起头来,“郡主,小妇人姓何,原是绸缎商邓九云的妻室。我们夫妻原是江南人氏,一年之前来来西北贩卖绸缎。绸缎确实紧俏,才一到银州就被抢购一空。先夫不想空着车马回去,原本打算贩些香料回江南……当天晚上出去谈生意,说是谈的好了,在西北就算是能来去自如了,谁知好好的出去,醉酒而归,夜半竟是腹痛不止,不等客栈的掌柜请来大夫,我夫竟是亡故了。大夫说,是吃了不和的东西了……乃是中毒而亡。西北之地,何等之物相克能这般厉害,直接要了人的命。我本是要告官的,可紧跟着我们租住的院子便被人翻了个遍,当时官府说是糟了贼偷了。可……卖了丝绸的银钱没被偷走,这怎能是贼偷偷的呢?后来,我在亡夫出门所乘的马车夹缝里找到了这个……”

林雨桐拿着装着青盐的荷包晃了晃,“就这个。”

对,“一包盐而已,何以小心的藏起来。小妇人怀疑,先夫的死与这一包盐有关。这盐产自盐州,只在西北有。可,小妇人返回江南之后,却在江南的是世面上买到了这个……”说着,就又拿了一包东西递过去,“这是在扬州买的……”

青芽接过去看了,而后递给桐桐。

桐桐将盐拿出来做对比,确实是同一种盐。

“小妇人又重返银州,却轻易不敢告状了!听闻国公府设宴,从银州的酒肆里订菜,我才去一家馆子里做了厨娘,混进来的!女人去不了男客那边,只有诸位女将军瞧着和善,又能直接请来郡主,因此……才冒险一试。”

这意思是:有人走私了西北的盐,在江南大肆的售卖!

这可当真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朝廷里有人知道了,必是会弹劾西北的。

在这个紧要的关口,恰恰就出了这样的事……

第1054章 天地情怀(72)

桐桐将两包盐都递给刘云, “拿好!将何夫人先带回去,好生安置。”

是!

这妇人起身,跟着刘云走了。

刘云给这妇人披了女卫的披风, 这才带着人从角门出来。

可出来之后走了不足一里,猛的不知道从哪窜出一支箭来,直直的射在了这妇人的背后上。刘云眼看着这妇人在她面前被射死。

她蹭的小马戒备,环顾左右。四周空旷,百米之外便是别院的外墙。是别院里射来的箭吗?

才要过去,便见不远处一队人马近前了。这是谁?

跟着刘云的一个女卫低声道:“那是世孙。”

林崇文风尘仆仆,一到跟前便看到三个女卫站着, 正围着一具尸体。他皱眉,“怎么回事?”

刘云还没说话呢, 其他两个女卫是林家出去的,马上便回了话, “郡主吩咐押解此人回府安置,谁知道一出来便被人射杀了。”

林崇文看看摔倒的方向, 而后看向别院的外墙, “从那里射出来的?”

推断该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宇文横直接跳下马, 从那妇人的背上取了箭簇下来看,仔细的看了之后才递给世孙, “无任何标记。”

林崇文接了过来, 而后吩咐宇文横:“后续你处理!”

是!

刘云没再说别的,只得紧随其后来禀报此事。

桐桐怎么也没想到, 才一出去就被杀了!

她站起身来,可紧跟着就觉得不对!这妇人的言辞里, 她回了江南一趟,而后又悄悄的来了, 全程非常小心。

那么请问,谁能恰好盯着她?

若是真的担心她坏事,那她一个妇人,从西北到江南一路,怎么不见斩草除根。

便是她重返西北的事,被走私青盐的人知道了,那为何不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在外面杀了她。如此,干净利索,谁也不知道这妇人是谁,对吧?

那么现在就有两种可能:其一,走私青盐的人就在这庄园里,他的属下或是亲随知道这妇人丈夫的事,也认出了这妇人,且知道这妇人要生事。于是,当机立断的杀了她!其二,这妇人是被人刻意安排的,目的呢,就是要把西北的盐往外卖的事闹到明面上。用完了,在林家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杀了。请问,大皇子等人若是不相信林家,会怎么想?朝廷若是知道这事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觉得林家在杀人灭口。

朝廷里那些大人会咬死,说林家走私青盐积攒财富扩充实力,图谋不轨!

桐桐的手里转着刘云递过来的盐袋子,她现在要做决断,这两种可能究竟是选择相信前者还是后者?前者的话,可能性比较低!因为真要是前者,这杀人就是临时决定的,未免太草率。而这些客人里,也没谁是带着弓箭上门做客的!除非早有预谋,早有计划,那弓箭早就通过其他的途径藏进了别院。

所以,林雨桐笃定,这一局是有人在陷害林家!有人想借着朝廷的手来害林家!

她抬脚往出走,就碰见一个二十许岁的壮硕青年。

桐桐只愣了一下就试探着问:“大兄?”

林崇文打量了桐桐一眼,而后恍然:“桐桐?”

桐桐忙见礼,“听祖母说您今儿会回来,一直不得见……”

林崇文抬手将人扶起:“军务耽搁了一下时间。”说着就看向桐桐手里的东西,“青盐?”

桐桐递过去,“大兄,我怀疑这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要么,是看林家不顺眼,想借朝廷的手害林家……要么……”

“要么,是有人不想林家和朝廷相和,非要挑起事端不可。”林崇文不等桐桐说完,就接了这么一句。而后轻笑,“或者,两者都有。这背后的手不是一只,各有各的目的。”他将这盐看了,而后道:“此事该禀报诸位皇子的,还是要禀报。别院我已经命人封锁起来了,每个客人和别院里的人都得盘问,落单之人需得重点排查。”

行吧!林雨桐看青芽:“去找卢七,请雍王来一趟。”

四爷来的很快,这才多大会子工夫,怎么就出了这个事了?

桐桐叫刘云带路,“去看看那刺客的藏身之处。”

是!

靠着外墙,想射出去,不是在树上,就是在墙上。肯定能找到痕迹。

沿着外墙一路走,桐桐不由的皱眉。挨着外墙的内侧,是种着许多花椒树的。花椒树长的密密麻麻,而今都已经发芽了,椒叶正是鲜嫩的时候。可以说,想翻墙进来不容易,想翻墙出去也不容易。

直到外墙的拐角处,此处有几颗李子树,树冠长的极大,也长的极高!而今满树粉白的花。桐桐站在树边,抬头往上看。

然后将裙摆拎起来,四爷把胳膊递给她叫她扶着,林崇文就看见雍王那么理所当然的叫桐桐去爬树。关键是,桐桐真的很利索的爬上去了,坐在树杈上朝外完。

“就是这里了!”在这个角度还能看见外面地上凌乱的脚印和一片血迹。从这里射箭,绝对能致人死命。

一箭射出,往下一闪,顺着树一个呼吸就下来了。这个地方不是园子的中心,几乎没人跑到这个地方来玩。所以,碰上人的概率不高!

别院出不去,理论上落单之人,是刺客的概率确实更高一些。

四爷把桐桐接下来,而后看地上的脚印,顺着脚印一直到别院里的溪水边上,脚印失去了踪迹。

而不远处杏林之中,正有一对一对青年男女被盘查。

三个人带着人过去,林崇文问宇文横:“如何?”

宇文横尴尬了一瞬,“都是成双成对的……”

林雨桐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划过,而后落在姚寿姑身上。姚寿姑面若红霞,身边正站着一个颇为英挺的青年。

她小声问林崇文,“大兄可知寿姑身边的青年是谁?”

寿姑?

林崇文抬眼看过去,“是李仁丹,党项人。”

“李仁颜是他什么人?”

“族兄!”林崇文说完就问:“你怀疑他?”

林雨桐才要搭话,便见一个青年走了过来,“世孙,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崇文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你们玩吧。”

这人又朝四爷和林雨桐拱手,“原来雍王和郡主也在!姚长极有礼了。”

姚家人呀!

林雨桐就笑,“原来是姚家表兄!我们远来是客,表兄不来跟我们玩,怎的躲起来跑这里来了?”

姚长极哈哈就笑,“想邀请殿下们,又觉得冒昧。横竖我们这些人都是惯常一起玩的,便又聚在一处了。”说着就近前来,低声跟林崇文道:“是为了寿姑的婚事,姑母很着急。我母亲还打算说给宇文家表兄,我怕寿姑尴尬,便又邀请了几个人作陪。谁知道宇文家表兄来的这般迟,寿姑竟是先跟李仁丹这小子……”

林崇文抬头看寿姑,寿姑朝林崇文福了福身,就又低下了头。

林雨桐笑了一下,“那不打搅诸位了,玩吧。”

说完,拉了四爷,直接走了。

这不是姚寿姑要给谁打掩护,而是那么多人一起打掩护。

人走远了。

姚长极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样,没怀疑吧?”

孟九生冷笑一声,“必是有怀疑的!早听闻那位郡主在金銮殿上审过案,想来所传非虚。”

曹荣发缓步走过去,“怀疑了又如何?郡主的心在朝廷,可咱们的心在西北。西北战死的是咱们的手足,而今却要拱手让人,这却是万万不能够的。”

姚长极回头看寿姑,“多亏阿姐!”

姚寿姑摆手,“无事!为了西北,就是为了林家。林家未曾养郡主,可林家却养了我。郡主能不为林家想,我却不能不为林家想。”说着就福身:“诸位以后,但有差遣,只管言语。我虽在内宅,但若是能帮上忙,必是会全力以赴的。”

这几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孟九生哈哈就笑,“都说姚家阿姐与郡主品格肖似,而今一比,果然如此。您与郡主各为其主,各护其亲,都是了不起的女儿家。”“正是如此!姚家阿姐此番人品,竟是今儿才知。可见谣言信不得,多少人被流言所误……”曹荣发说着就给李仁丹使眼色:夸呀!赶紧夸呀!小女郎就得夸,夸的她迷糊了,她的嘴自然就紧了。

李仁丹了然,便伸手扶起了寿姑,“姚家娘子,在下送你回去吧。起风了,有些凉!”

寿姑眼睑颤了颤,朝众人福了福身,便温顺的跟着李仁丹离去了。

等人走远了,孟九生才看姚长极,“这事……能成吗?”

怎么不成?

姚长极冷哼一声:“某些人走私青盐,这是事实!朝廷迟早会知道的!而今,只是闹出来叫朝廷提前知道而已!只要这事闹出来了,京城必是已经沸反盈天了。自是有人去散布消息,去弹劾林家,满朝上下质疑林家……便是皇上肯信国公爷,可也得世子愿意相信那位圣上!放心吧,世子爷终归是为西北的将来考量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