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61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二郎看母妃,“要不,儿此去跟林家的世孙也结个兄弟?”

高贵妃又被怼回去了!看着儿子转身而走的背影,她揪着帕子拽啊拽的,又说五公主,“你得去送吧,多叮嘱你二兄几句,叫他少逞能,好去好回!”

呸呸呸!跟要出门的人说的是个什么话,“此一行必会一帆风顺的。”

高贵妃抬手打嘴,对!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这边看着连闺女也走了,她赶紧出门,上了观云亭北望。

观云亭上,萧贵妃早来了。

圣人不在,皇后也不在,两人谁都不给谁见礼。

高贵妃说萧贵妃:“圣上还是偏爱姐姐呀,您瞧,去西北还叫郑家的娘子跟着呢。这是着紧养儿媳之意呀!怕是皇后也是极爱这个长媳的。”

萧贵妃语气凉凉的,“若是妹妹不愿二郎去,禀明皇后便是了,就说二皇子尚且无婚配,也无媳妇可着紧养,干脆等下一次吧!这岂不是好?”说完,转身便走了。

只留下高贵妃对着她的背景翻白眼,然后小小声的‘呸’了一声。可等萧贵妃猛地转过头来,高贵妃赶紧站好,挤出笑脸,“姐姐慢走,不送。”

萧贵妃下去就低骂一句:憨货!

骂完了更生气了,这个憨货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

自己倒不是憨货,可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实心眼。

真真是要生生被气死了!

这次去西北竟然把二郎也给带上了,这不是个好信号。

什么信号不信号的?

大皇子就怕萧贵妃又脑抽,都到城外了。他站在刘南德的边上,跟她道别,也是说一件事:“若是母妃再越线,还得劳烦您。母后总是顾忌我们兄妹的面子,不好约束。儿劳烦您一回,一旦过线,您就接去鸣翠山跟您作伴吧!”

婶婶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皇后,哪怕是弟妇,可地位尊崇。她说话,父皇和母后都不好驳的!

刘南德应承了,“放心吧,回头我就接来,跟我每日在山中吐纳!”

有劳您了!

大皇子才走,二皇子又溜达来了,低声道:“婶婶,您能将我母妃接到山中吗?儿怕她趁着儿不在京城,给儿张罗皇子妃。小五忙着制造处,六郎也有差事……一个不小心,她就闯祸。”

刘南德:“……”这都什么儿子?有这么憋着劲收拾亲娘的吗?成!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在山上走一走,朝在东边看晨阳旭日,暮在西边看落日余晖,从山的这一边到那一边,一天一个来回,她们要是还有力气作妖,我再赔你们一人两个这样的娘……

第1047章 天地情怀(65)

银州古城中, 坐落着一座极其阔朗的国公府,那便是北翼国公府。

这一日,驿卒飞驰进城, 直奔国公府而去。

银州城大街上的好些人探着头看,都晓得了,这是京城里又有信儿来了。茶馆的掌柜袖着手靠在门边,“年前,京城里给咱们国公爷送了数十车的年礼,这年还没过呢,京城的信儿又来了。”

“那是!听说那皇帝都管咱们国公爷叫叔叔。”边上羊肉馆的老板也出来, 穿着羊皮袄,哈着手, “瞧着吧,这正月十五, 京城中又有送灯的。送灯的才到京城,给送三月春耕礼的就又到了。三月送礼的还到不了京城, 京城礼部又该派礼官来, 得在清明祭奠战死的亡魂了。紧跟着又是端午、中秋、重阳, 这一年年的,京城到银州的路, 来来回回的京官……他们能跑着呢。而今呀, 是朝廷离不了西北,不是西北离不了京城。”

茶馆的老板靠过来, 低声道:“听那些来往的茶商说,二爷在京城地位非同一般, 便是郡主,圣上也是娇宠的很。”

羊肉馆这老板声音更低, “这种事……谁不是心知肚明。后面勾连着西北,自然就格外受宠。说起来,这可不是因为二爷和郡主受宠,才叫京城对西北另眼相看;而是因为西北,二爷和郡主才被人另眼相看。”

茶馆的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一针见血,不过,“知道京城里来信,又是为什么的不?”

羊肉馆的老板‘嘶’的一下,尬笑一声,“你这人……这哪猜的出来?”

是啊!谁能猜到呢?竟是伯爷带着郡主和皇子们上西北来了。

林家偌大的府邸,顿时欢腾了起来。

老夫人姚氏喊了世子夫人,“趁着天好,有义院里的铺陈要好好的晒一晒。有两位尊贵的女客,得收拾内院客房。桐桐跟我住,走,去西暖阁瞧瞧……”

姚氏出身豪强之家,嫁予林重威之后接连生了四子:林克勤、林克用、林克恭、林克俭。

这已然是四子了。

后来跟随着林重威的一些战将,有战死的。遗孤中年纪小的,给接到身边认下义子,只亲手抚养的义子就有三人:曹克修、陶克敏、张克敬。

加起来就是七个儿子!

而七个儿子,生下的孙子便有十二个,以崇字为辈儿,以‘文韬武略,博古通今,经纬治世’为序。

世子夫人马氏乃左帅马昌宗之女,她生下三子:世孙林崇文,之前差点过继出去的林崇韬,还有行八的林崇今。

这会子老太太要往西暖阁去收拾屋子,马氏忙道:“二郎跟他妹妹处的时间长,知道桐桐的喜好,我打发人叫他来?”

好啊!叫二郎来。

林崇韬急匆匆的跑来,跑了一脑门的汗:“祖母真是偏心眼,孙儿回来也不见您这般的热切。一说妹妹回来了,您瞧您……”

哪里那么些话?老夫人指了指那金器,“你瞧,这都是我给你妹妹准备的,摆在那里可好?”

林崇韬嘴角抽了抽,得亏二叔不归祖母养,否则二叔也成不了林家玉郎。其实小妹不喜那些奢华之物,可……这话却不能说。太简朴了显得不重视,这里每一件都俗,但每一件都是老祖母用心准备的。

他左右的看看,不住的点头,“好!妹妹一准喜欢。那对儿大红的梅瓶呢,摆在墙角那个位置……”

老夫人果然很高兴,“是吧!我挑的每一件都是用尽了心思的。”

是啊!都是极好的。

世子夫人左右的端详,然后跟婆婆说,“我也觉得甚好。年礼里还有几卷子粉纱,要不要给桐桐做成床帐子?”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对对对!用那个做床帐子。

马氏又问说,“那两位女客,这铺陈怎么弄?”

“都是年轻的小女郎,桐桐喜欢什么,她们必是喜欢什么的。这粉红的细纱若是做帐子不够……再叫人去外面找一些……”

马氏忙道:“细纱若是不够,还有别的颜色。果绿、鹅黄,都是极为鲜嫩的,错开搭着用,也就是了。”

桃红、果绿、鹅黄,林崇韬差点忍不住要破功了。但嘴上还不住的点头,“极好!极好极好!”挨个的夸了一遍,他就告辞,“祖父打发人叫了,孙儿先跑回来见祖母了,祖父还等着呢。怕是祖父想打发孙儿带人往前迎一迎……”

那这事正事,赶紧去吧。

林崇韬又叮嘱,“大皇子、二皇子连同雍王都来了,还有韩家世子……”

哎呀!啰嗦。客院有的是地方,韩家那小子又不是外人,家里常年有给韩家人准备的院子,他住进去便是了。

也对!林崇韬笑着退出去了,才从正院出去,远远的便见一纤瘦的身影朝这边走来,他想跑却被对方喊住了,“二表哥要去哪里?”

林崇韬只得站住脚,而后颔首,“是姚表妹呀?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小心吹了风咳嗽。”

姚寿姑用帕子挡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听闻二表叔要带着郡主来,想必老太太定是忙着给郡主收拾屋子呢,我想去瞧瞧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能?”说完,又咳嗽了几声。

林崇韬笑了笑,“那表妹去瞧吧,我还有事,先告辞。”

“表哥请便。”

林崇韬果然就跨过围栏,跃过花木,走远了。

婢女桃儿扶了姚寿姑:“娘子,别在风口上了,进院子吧。”

嗯!

院子里的仆从跟以前一样的热情,见了她都喊娘子,还都给指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正在西暖阁。”

马氏在里面听到动静了,就看了身边伺候的人一眼。

碧云悄悄的退出去了,一掀开帘子就瞧见姚家娘子在上台阶,她忙笑道:“娘子怎生来了?里面在洒扫,呛着了娘子可怎生好?”说着,亲自扶着,往正堂去了,“正堂暖和,您稍等等,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一会子就出来了。”

姚寿姑不好意思,“瞧,本想帮忙的,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是叫长辈跟着悬心,是我的不是了。”

正说着,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果然回来了,碧云悄悄的退了出去,吩咐西暖阁的婢女,“将门锁了,等闲不让人进去。”

这婢女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将暖阁锁了起来。

服侍老夫人的云姑默默的收回视线,得空了便跟老夫人道:“世子夫人不叫姚家女郎接近郡主的屋子……”

老夫人叹气,“她没错!寿姑一直病怏怏的,桐桐自来便弱,若是再给过了病气,可怎生好?”

姚寿姑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女,这孩子的父亲战死了,母亲周氏改嫁给林家的义子张克敬,紧跟着便有了身孕。老夫人看见这个侄孙女,便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孙女。那时二爷躺在那里就是个活死人,可怜郡主小小年纪,娘亲改嫁顾不上她……这遭遇跟寿姑相似,老夫人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寿姑接到身边抚养。这些年养的也精细,可也一直病病歪歪的。

这些年,老夫人四个儿子,给老人添了八个嫡亲孙儿,可孙女只郡主一人。

倒是三个义子生了几个女郎君,也是千娇百宠的,但谁都知道,最受宠爱的便是寿姑。

这西北谁不知道,寿姑与郡主是一样的品格,老夫人想孙女,只把寿姑当做亲孙女一般的疼爱。

寿姑在正院消磨了不少时候,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西暖阁的门是锁着的。她见窗户是开着的,便上了台阶,隔着窗户瞧了几眼。

就见帐幔没挂,屋子里无遮无挡,一眼能看到底。那博古架上,金莲摆件格外夺目,还有那喜鹊登枝,金枝玉叶做枝条,宝石做的喜鹊,这是贵太后送给老夫人的,老夫人宝贝的很,谁都不叫碰触,而今,它就那么摆在博古架上。再看那床榻,做成得有好几年了,以为是给自己的陪嫁,原来不是,是专给郡主打造的。

她咳嗽了一声,抓了桃儿的手缓缓的下了台阶。

桃儿低声问:“要去打听一些郡主的喜好么?见面礼……该备着了吧。”

寿姑摇头,“不用刻意打听……”打听来的未必是真的,“母亲说的应该是有些准的!郡主在宫中千娇百宠的,什么没见过?听闻,她与公主常打架,在京城中点评儿郎容貌……这般的性情,避着她,让着她,横竖她不长留,几个月的光景罢了,无甚要紧。”

几个月的光景?说不好,看情况。

林克用歪在马车上,闲闲的下了一步棋,就跟这几个小子说,“西北的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其棘手程度,不在世家之患之下。”

四爷跟着下了一步棋,“势力有些盘根错节,不好摆弄了?”

林克用赞赏的看了四爷一眼,手里捻着棋才要下,突然觉得这步棋有点意思了。他收了手,端详了好一会子,才又下了一步,“你们在京城的时间太长了,在外面多呆呆,对你们没坏处。我提醒你们,西北这边桀骜,有许多是当年跟着打天下的老将,又有这些年戍边立下战功的将军……他们很多年不回京城了。他们不认识京城,不识得皇家。而皇家呢,朝廷呢?对他们也不甚了解。所以,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懂!他们认林家,未必认皇家。

这便是两位老国公所担心的!这不是说林家如何拉拢人心了,而是时间长了,这种情况的滋生是自然而然的。谁也拦不住!

开国之初,用北翼国公府统一西北、稳定西北,不能叫西域随之四分五裂。

之后呢,得叫西北彻底的回归朝廷、属于朝廷,融入朝廷,进而与中原彻底的融为一体。这不是太祖能完成的,甚至不是文昭帝能完成的,这得再往下一代,再一代,有个三五代人的坚持不懈,才算是能彻底的成功。

可以说,这是少了任何一代人的努力都不行的。

大皇子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老国公没滋生出别的野心来,殊为不易。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滋生出任何的野心,都实属正常。

而桐桐呢,一路上都在听林宽详细的说林家的事,也叫郑元娘和刘四娘一起听着。有这两人作伴,桐桐这一路也不寂寞。

刘四娘长了一张圆团团的娃娃脸,杏眼桃腮柳叶眉樱桃嘴,瞧着肉肉的,在马车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只要不是特别要紧的事,那她可太能睡了。

桐桐跟郑元娘还能说说路过各地的风土人情,刘四娘也不知道听着还是没听,反正不是这么歪着,就是那么歪着。

她每日必有一问,那便是:还有多少日子才能到啊!

早着呢!

早着呢是多久?桐桐故意逗她:“三个月呢。”

啊?这么久呀!回来岂不是还得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