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93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那边皇上才要训话呢, 一扭脸, 场上没人了。紧跟着李德全就禀报说,“皇上, 福晋们来请安了。”

反应还挺利索的!

当公公的威严还是要有的!皇上只能去了二楼的大厅,那边好在设了正座。

他坐了,儿子们自觉的分两排站立。然后福晋们带着皇孙皇孙女上来了,瞧着一个个的都端庄的很, 过来站好请安,不知道有多规矩。

皇上能怎么说呢?能劈头盖脸的说儿媳妇吗?没这规矩呀!

只‘嗯’了一声, 说了一声免礼。

于是都站顺溜了,然后特别乖觉的,找各家的爷们去了。

直郡王一瞅身边的福晋,还有小脸红扑扑的几个闺女, 他朝上首的皇上瞧了一眼,先开口训斥福晋, “你是做大嫂的,带着弟妹们胡闹什么?瞧瞧成什么体统!”

大福晋斜眼看直郡王, 但在外面,男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眼睛斜挑着,嘴上却可温和了:“爷教训的是。”

直郡王张嘴还要说话,大福晋眼睛一瞪:我可给你脸了啊,别得寸进尺!

那……那就算了吧!直郡王轻咳一声,拱手跟皇上道:“是儿子没教好福晋,她一个做大嫂的,带着弟妹们瞎闹,是她的不对!儿子已经教训过了,以后再不会了。”

皇上:“……”你说教训了就教训了吧。

直郡王又斜眼看这些兄弟,那眼神是那种: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福晋还是要管的!

呵呵!您是那么管大嫂的呀!

怎么管不重要,反正我训斥我福晋了,我过关了!你们呢?他视线落到老三身上,训媳妇吧,别怂呀!

三爷就很生气,又不是我媳妇打头的,凭啥我也得训呀?他就说,“这事根子上,是八弟妹挑起的!”所以,该老八教媳妇的,“我家这个是最没主意的人,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就一最无能的人,她是真没能耐干啥的。”

说完就看福晋:爷维护你了吧!没在外面训你吧。

三福晋能气死,你还不如训我呢!你听你说的什么?无能?还最无能!凭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无能?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她咬牙切齿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那我得谢爷呀!

三爷:“……”感觉不对呀!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伸爪子挠我。

气虚了一下,但还是挺起了胸膛看老四:该你了!

四贝勒一脸的迷瞪,看了四福晋一眼,然后又扭脸去看老八,之后又看五爷:“三哥说是八弟妹挑头的……”所以,我为啥要训斥我福晋!

五爷被五福晋似笑非笑的眼神瞧着,马上接了老四的话:“……是啊……!”

然后两个都不说话了,其他几个兄弟都看老四老五,见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了,这是啥意思?大气都没哈媳妇一口吧,这就完了?

老八气的够呛,你们什么意思呀?叫我当场打福晋一顿就对了呗!啥坏事都是我家福晋干的,你们怎么就那么阳春白雪呢。

嗣谒轻咳一声,把拽着他捣乱的手暂时攥住,才要说话呢,结果手抽走了,就听自家福晋说了一句:“皇阿玛,这事最开始是儿媳提的,跟八弟妹不相干,跟其他嫂子和弟妹都不相干!”主动认下了!

众人:“……”老六家的这个还是憨直呀!人家都不认,就她有什么说什么。

皇上都笑,也不恼的样子,就问说:“哦,怎么想起提这个了?”

桐桐可有道理了,“皇阿玛知道,儿媳妇这些年一直在岐黄之术上下功夫,早前是为了我们家爷的身体的,也多是注重于养生之道。可后来,这不是没办法,儿媳妇便多在妇人病上下了几番工夫……”

皇上点头,憨其实是品行,这跟聪慧不聪慧无关。

老六家这个,着实是个聪慧之人!是啊!不是聪慧之人,想半路出家能自学的有模有样,这是不能够的!就像是现在说话,为了她家爷的身体,这是本分。多在妇人病上下功夫,这是因为八福晋所请。

况且,有心悲悯世人,有余力帮助世人,这到哪里也说不上是错的。

他认可的点头,“朕有所耳闻。”桐桐的脸上就不由的多了几分郑重来,“儿媳接触了一些妇人,也听了许多妇人生产遇到的艰难,叫儿媳更知道了‘母壮子强’的道理。回过身再来看,便发现凡是裹小脚的女人,生产就比别人更艰难,且生下的孩子夭折者十之四五。”反正是有一半概率的。

皇上不由的坐正身子,可还没说话呢,直郡王先问了:“此话当真?”

当真!小脚叫身体的其他地方发生了一点改变,臀部发育的更好,有些地方窄了,生产的痛苦和艰难程度却增加了。

但这些话不敢直白的说的,只是说有这个发现,她把这个发现归结为:母弱!

小脚纤瘦,人基本是动不了,就在屋里转圈圈,这样的女人,能壮到哪里去?

桐桐点头,“着人多问问便知道了,这是真的。”说着,就看向皇上,然后又低头,“儿媳便跟着犯愁!我们家爷在家改造织机,织机改为大机器之后,需要双脚协助的就多了。机器越大,越是需要的力气大,不说一定得让女人有男人的力量,但至少得是个普通妇人该有力量。若不然,再好的织机,谁去操作呢?”

嗣谒的眉头一挑,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是啊!旗人女子不缠足,但旗人家的女人也不擅长纺织,用不上她们。汉人家的女人擅长纺织,可她们缠足。小脚力气小,织纺改造受限。

就听福晋又道:“儿媳不得不想到当年的禁缠足之令,其实,当日不叫缠足真是为了汉人好,但当年的境况,多少有些因反对而反对之嫌,着实叫人觉得惋惜。世人都觉得纤婉摇曳是美,可儿媳却觉得,人分男女,天分阴阳,男子没有了勇武的阳刚之气,是危。女子因美而舍弃健康之躯,不能孕育健康的子嗣,与天下而言,亦是危。翻书查阅,得知这缠足起于北宋妓馆,兴于南宋一朝,盛于前明……儿媳不由的就想,北宋重文轻武耽于享乐,便有了靖康之耻。南宋偏安一隅,国运不说也罢!便是前明,又如何呢?淹没在尘埃里罢了……”

所以,大清呢?连皇室都格外追捧小脚是想干嘛?

大清初年,禁止缠足是对的!当年没执行彻底,原因复杂,但如今却不能说世祖爷错了。

可这话,是否已经是干政了呢?

就听人家话音一转,便道:“这些话儿媳曾在家中跟我们家爷提过,我们家爷说,当日疾风骤雨不行,如今,便唯有润物细无声了。等织纺获利,女子可养家之后,便会慢慢改变。儿媳笨,在这事上,也帮不上我家爷什么。别的本事没有,不外是身在皇家,皇家的身份给了便利,想叫下面的人跟着皇家效仿而已。”说着,就把功劳给八福晋,“儿媳跟嫂子弟妹们一提,八弟妹便主动请缨……”

八福晋马上就站出来,接了桐桐的话,“六嫂说的是!皇阿玛,朝廷本也该教化子民。男儿们读书识字,明白孔孟之道,这是教化。可女子呢?针黹女工,娴雅端庄之外,更该康健有力。”说着,缓缓跪下,“儿媳身有疾患,皇阿玛宽容,不曾有谁为难过儿媳。儿媳深知,恐其一生,都无法为皇家孕育子嗣。既惭且愧,不做点什么,便心里难安。六嫂才一提,儿媳便接下来了。心里想着,唤醒一个是一个,少一个裹脚的姑娘,将来便能多还大清几个子民……”

把不能生的事摆在了面上,说的入情入理,把这事说的就跟在报恩一样。

大福晋瞥了直郡王一眼:不维护我,还训斥我,搁在空里了吧?

她心里哼了一声,也站了出来:“儿媳身为长嫂,弟妹们有此心,做嫂子的唯有支持的!再者,儿媳生养了四个格格,且都已经大了。六弟妹说母壮子才强,儿媳深觉这话有理。可也正是觉得这个话有道理,儿媳才想起来便是一身冷汗。咱家的格格尚且养在深闺,那旗人家的女儿,有几个还跟当年一样,能在草原上牧马放羊?若是旗人家的女儿也只养在深闺,她们孕育的子嗣,又能有多少昔日大清进关的勇武呢?”

就差没说,八旗以后能不能强盛,还得看女人的!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当娘的都弱,你指着儿子身强体健?

皇上坐着没动,儿媳妇这话吧,他听明白了!感情这会子一个个的,不是来认错的,是来表功的吧!

是不是朕不赏你们点什么,都对不起你们为大清为朝廷这么尽心竭力?

作为皇帝,跟儿媳掰扯这个掉价,于是,他看向儿子们:站出来一个,怼回去!

可儿子们一个个低着头抿着嘴站着,几个意思?你们是不敢怼呀,还是不屑怼呀?

第117章 梦里清欢(117)

不动是吧?那朕可点名了。

“老大, 你是怎么想的。”皇上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剥着,眼睛都没抬。

直郡王瞧了自己几个闺女一眼, 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 多好看呀!他就说,“皇阿玛, 儿子觉得, 皇妹们能出宫的话,不妨时不时的来玩玩。这身子好,比什么都强。”

没法子呀皇阿玛, 您啥意思儿子知道。但儿子有闺女的, 儿子家的闺女那也是掌中宝呀,我闺女高高兴兴的, 瞧瞧刚才那吆喝的多响亮多好听,一点也不输给小子,比在府里圈着鲜亮多了。那我能说不行吗?对不住了,只能假装不知道您啥意思了!我这做大哥的, 有好事想到皇妹们,其实也还算合格吧。

皇上把手里的瓜子皮一扔, 扔的有些远,一直到直郡王的脚底下,又嘎嘣嘎嘣的剥了两个瓜子了,这才点下一个:“老三呢?你福晋是个没主意的, 你也是个没主意的?”

三爷不安的动了动,“儿子觉得这其实是小事!不过是女眷们私下一乐, 跟听戏似得,找一乐而已。这都不算什么正事。”

哦!那你是觉得朕在这里是闲的没事干找乐子呢吧?

三爷:“……跟您出来确实是长见识了!要不然, 咱们都不知道六弟妹骑射这么好。”

祸水东引,不正面回应。有事就缩,就躲,就想把球踢出去!

皇上在心里给老三打个叉叉,要说起来,还不如老六家的媳妇有担当!

这个闹心儿子,边去凉快着吧。

皇上点了点老四,“你也觉得长见识了?”

四贝勒站出来,沉吟了一下就道:“儿子是发愁,户部的银钱还是跟不上开销的速度。若是没有这么一闹,儿子还没发现,这点事就能叫御道给堵了!不该叫百姓就这路吗?皇家又不是土匪,还能不叫百姓走路了?可走的话,是真的堵!那问题来了,路得扩宽,这得银子。这不是小事,皇阿玛!织机有家用的,有朝廷织造用的,也有织户自己建的作坊。通州的码头一旦建起来,以通州为点,周围会兴建起一批织纺……”说着又去看老六,“之前六弟说能用水力代人力,沿河两岸,必是织纺的聚集区,别的地方不提,只从京城到通州这一段路,就首当其冲!若不修好,那堵怕是常态。”

这话对!老四一脸的忧国忧民,你还不能反驳。但人家就是没说他福晋一句。

皇上笑了笑,觉得挺有意思的!他点头,“那回头你上道折子来。”

四贝勒严肃的应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去了。

老五可自觉了,不用点也站出来了,他顺着老四的话往下说,“儿子觉得,要么得修京城到矿山的路,要么,就该把火炮作坊挪过去了。等检验指标和流程完善了,就该挪。那儿子是不是得开始着手筹备这个事了。”您没说老四错了,您就不能说我错了。

至于福晋的是,我家福晋似笑非笑的,后院还有小脚的妾氏,这事提了得完蛋。她得给我捅破。

他说完都不等皇上评价,自己可主动了说了一句:“回头儿子也给您上个折子吧。”

嗣谒轻咳一声,“水力织机的事,儿子回去就着手。”至于说我福晋的事,我福晋说的是实话呀!而且,我福晋句句都是为了我分忧的,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呀!

七爷马上道:“工匠的事有我,六哥有图纸我就马上调人。”看,我配合的多好。再说了,我家福晋挺着肚子呢,她就是出来散散,跟我家真没啥关系。

八爷表示,“皇阿玛,是儿子太忙了,没好好安抚福晋,福晋为了子嗣的事,难免多思多想,若有进退失据之处,还请您谅解。”我这么忙,我媳妇不能生,然后性情都变了,要是真是有多大的罪,那也不是本心如此,不用太较真吧。

老九倒是说他福晋了,“挺着肚子还敢敲鼓,你都不怕惊着孩子,太不知道轻重了。”

十爷跟着点头,“就是!没轻没重的!”

哥俩对视一眼,然后低头,我们训完了。

九福晋和十福晋都没言语,大着肚子闹腾,是有点过!这个训斥是可以接受的。

十一咳嗽了一声,“我这身体就这样,孩子要是能闹腾一点,也好。”说着,偷眼看福晋,福晋摸着肚子嘴角勾起,这是说对了吧。

十二抿嘴,“儿子还没有嫡子,大概是福晋求子心切吧。”锻炼身体,努力怀孕!错了?没有吧!

十三是这么训的,“只顾着你自己玩,嫂子们一人带几个孩子,你也不说照看照看……”

十三福晋表示受教,然后……没有然后了,十三训完了。

十四斜眼看哥哥们,一个个的那个怂样子,懂皇阿玛的意思了吗?皇阿玛点你们出来,就是叫你们说这个的?他轻哼一声说完颜氏:“既然有理,为什么不能提前跟爷们商量。事情是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想的简单!要是想的周全一些,能把皇阿玛堵在路上一个多时辰吗?事许是没大错,但办事的法子,却大错特错了……”

这话说的,一个个的都扭脸看他。

把十四看的心虚,不由的缩了一下,“难道我说错了?”

“爷没错。”完颜氏一幅忍辱负重的样子,“爷是对我不满,又何必迁怒嫂子们。我倒是想跟爷商量的,可爷为了养在外面的那两汉女,多少日子不见我了?我不叫那俩汉女进门,那是为了子嗣着想的,但既然爷到现在还不觉得错了,那回头我就把人抬进来。”

十四愕然的瞪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

完颜氏却低头,再不言语了!

十四差点被气的闭过气去,急切的辩解,“皇阿玛,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话没说完,老八就道:“送汉女这样的事,避免不了的。都有人送到我这里了,怎么可能没给你送。只不过,咱们都没收,你还是年轻,怎么会想着养在外面呢……十四弟,这事是你不对,你怎么反倒训起弟妹了。赶紧给弟妹道歉!”

我可去你的吧老八!没这么害人的!你见我把人养在外面了?你这不是毁我吗?

老八一瞧那样,就又低声问:“皇阿玛当面,你要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那……那这不是欺君吗?

十四没法子,只得攀咬别人,“五哥还收了俩,养着呢。”

五爷赶紧道:“我跟你五嫂说过了,你五嫂应承的。”为此收缴了我五千两银子呢!“那……那……”十四几乎是脱口而出,“那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