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823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四爷一脸的兴致,还问孩子,“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有些外村来咱们镇上赶集的人,走了一路走累了,渴了……看见路边的山寨,摘了一个解解渴,才咬了一口,她就从草窝里挑出来了,非说那两人是贼,要拉着去见官!人家来赶集,肯定是带钱了!两人说就三五个山寨,给一毛行不行!她问人家要五块!”金明明特别气愤,“我都去问过了,人家说一颗成年的山楂树,才两块钱……摘了她几个山楂,她就敢要五块!要是赔偿一毛,我觉得合理!那两人也不对,不能随便乱摘人家的东西。既然摘了,赔偿一毛,合理。但是马奶奶要五块,就是讹诈,就是欺负外村人!”她气哼哼的,蹭蹭蹭的跑屋里去,“这是我攒的两块,我等着她找我赔!”

四爷扒拉这两块钱,心说:这是什么都打听好了,憋了好长时间了,终于把赔偿的钱攒够了,于是,你果断的把那个用来讹人的树给毁了!?

他没说孩子,只扭脸看桐桐:这作风像谁?

桐桐摸摸鼻子,轻咳一声,这叫人怎么说呢?

第909章 流金岁月(40)

这该怎么说呢?

桐桐说, “你看,好好的毛衣给糟践的!你姥姥给你织毛衣,还偏给选个粉红的!”要是个朱红色的, 不就不显得那么脏了吗?关键是育莲家是个小子, 育蓉家是个小子,育材还没有成亲, 家里三个外孙, 就她一个女娃娃。他们都有公职,也就一个孩子了。没有啥才稀罕啥。就觉得金明明长的白白净净的,说话利利索索的, 长手长脚怎么看都好看!于是, 老是爱给买各种的可爱到爆炸的东西。

就像是身上的毛衣,粉|粉|嫩嫩的。脚上的鞋子, 是那种偏带的小皮鞋。问题是小皮鞋的扣子给挂掉了,现在想扣也扣不上了,鞋带就那么耷拉着。“鞋你姑妈买的,你知道多少钱吗?”林雨桐气道, “八块!能换四棵山楂树。”完犊子的,为了一棵价值两块钱的树, 霍霍了一身衣服。

她抬手扒拉金明明身上的裤子,屁股上果然刮了一个大口子,“这是开学的时候你三伯娘才给你做的。穿了几次呀,完了, 破了!”

金明明扭头想看看屁股上是不是真的破了,也不知道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她特坦然的说,“可以补!”

杨淑慧躲在厨房差点笑出来, 你妈那么能挣钱,你爸那钱挣的,跟扫树叶似得,完了你出门穿着大补丁呀!这熊孩子!

她不躲着了,出去拉着孙女就往厨房给走,“干什么呀?毛衣脏了奶奶洗,鞋子坏了爷爷修,刮破了裤子让你三伯娘给破的地方帖个花儿缝上……”

“帖布就行!”

那成补丁了不好看!

“没事,我长的好看!”

对!我孙女长的好看,“赶紧,洗洗吃饭了。”

“妈!”林雨桐喊住杨淑慧,“不急着洗,叫她把两块钱拿上,我跟她一起去找……”

找谁还没说出来了,大老远的就有声音传来,“金明明,你是屁股痒了吧……”

然后下晌之后没事干的人,都出来瞧热闹了,嘻嘻哈哈!孩子们回来鼓鼓囊囊的都装了山楂了,能不知道金明明这熊孩子又干啥了吗?

马梅干的那个讹诈事,好些人都知道。不过是背后议论,从不在面上挑破而已。当然了,也都不知道金明明是故意那么干的!还以为金明明就是熊!孩子嘛,看见果子红彤彤的挂着,想摘是自然而然的是。

就像是小桐靠路种的各种菜,在路牙子边上种的向日葵,一成熟就被这一群小崽子给摘完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

大家对此的看法都是,‘口水东西’,值个啥嘛?

啥是口水东西呢?就是看见了就有点馋,馋的流口水,就想摘下来尝尝。农家一般丢了这种东西,都不言语的。笑一笑就过去了!最多跟人说的时候,笑着说,我家那啥啥啥又丢了,熟的全给摘了,这口水东西就是这样的,熟了谁想摘就摘吧,也不值什么!

一般是那种种着自家吃的,不成规模,那真就是摘谁家几把葱两个瓜的,都不叫事。

因此马梅还没走到桐桐家门口呢,桃子嫂就开口了,“婶儿,咱家娃也拿回来了。你也是的,把树栽到路边干啥呢?山楂这个东西,没熟吃不成,熟了大人也不好奇,知道酸溜溜的没啥滋味。除了这些小崽子,也就是过路解渴的人。你不是擎等着人摘呢嘛!别喊金明明了,我家娃拿回来的还在桌上放着呢,嚷着要吃糖葫芦,我上哪给她们弄糖浆去!你赶紧把山楂拿走,全当娃们替你摘果子去了。”

马梅站在门口,也不像是很恼的样子,张口之前,先把屁股一拍,挺着胸膛脚小步的朝桃子嫂挪了一下,好像是说话带起来的气势一样。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往前探着,“几个山楂我能要吗?也都不是外人吃了!娃们吃他们马奶奶几个果子,我还能恼了?”

马梅说着就气道,“金明明这熊孩子,把树杈愣是给拉下来了……”

话没说完呢,黑子嫂就在巷子那头喊道:“你那树杈子伸到路上,来来回回的刮蹭,拉下来就拉下来了!冬季谁家不修剪,你就当娃给你修剪树了!”

用说笑的语气,说你马梅有点不讲公德!

事实就是,哪有靠着路边边栽果树的!果树跟别的树不一样,其他的树高,遮阴凉不碍事!可你种个山楂,把树冠控制的很低,完了树枝子一半伸到路上,你说你缺德不缺德。路本不宽,想并排过两个架子车吧,又怕碰你的树。

如今可好了,不用问都知道金明明把路这边的枝条全给你折断了。这孩子是很淘气的,上房揭瓦,她真敢!但是,她从不瞎祸祸。所以,淘丫头归淘丫头,不招人烦。巷子里的孩子跑出去野,也不怕跑丢了,也不怕被人欺负,这丫头护犊子的很。

所以,这是个不招人讨厌的淘孩子。

马梅一噎,也许是知道用这个理由讨伐这熊孩子无人支持,就马上接着说,“树枝折就折了,你们都不知道这熊孩子怎么折断的树枝!”然后她绘声绘色的学,“……下晌了,我憋的受不了了,去草窝子里解手去了……腰带抽下来就在草上搭着呢,结果一个不留神,这丫头把我的腰带一抽,撒丫子就跑!我这边正解手呢,也不能追!等拎着裤子起来了,早看不见这丫头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回来了……我一路用手拎着裤子回来的……天还不黑,我从地里回来,一路这样拎着裤子……”

还有搭话说,“随便啥的藤蔓扯下来都能当裤带用,绑着走到家里是能的。”

马梅都被这话气笑了,“草汁沾到裤子上,洗得下来不?好好的坏一条裤子。”被这么一打岔,气也消了,就说道:“等我换了一条腰带,想起锄头还在地里,取锄头的时候一看,我的天呀,一树的果子连带树,给我祸祸完了!我得找老四和小桐告状去……”

桐桐瞪了金明明一眼,而后接了婆婆递来的冻肘子。

家里今年添了冰柜,大民家杀了一头猪,分出去好些,自家吃的还冻着不少。钱不能提,桐桐拿着肘子出去,笑道,“金明明我回头就收拾,这娃不知道像谁,淘的很!这不,罚她不准吃肉了。拿肉换她想吃的山楂!”

马梅摆手,“小桐,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这肉都拿上。

一翻推让,桐桐就说,“我这大着肚子呢,咱娘俩再推倒了,图啥呢!就是没这事,请婶子吃个肘子,还能咋?”

马梅才‘勉为其难’‘不好推辞’的接受了!

然后杨淑慧才出去,跟马梅和桃子嫂几个妇女,在巷子里嘀嘀咕咕,就说都晚上了,咋还不见苏环回来云云。

林雨桐这才回去,然后金明明一脸的迷茫,她看看桌上她攒了小半月的两块钱,有些糊涂:这就不用赔了吗?而且,一个肘子绝对不止两块呀!咱还是吃亏了的。还有,马奶奶为啥不来跟自家跳着脚吵架呢?

那吵架多好玩呀!往起一蹦,一拍屁股,然后抬手不停的指指点点。观摩了好久了,感觉都学会了,只要一个实践就可以的事,为啥就没发挥的余地了呢?

四爷叫孩子坐到小板凳上,跟这个孩子说话,得有技巧。既要叫她听的进去,又得刚好说到这个道理上,其实是比较难教的。

他就问孩子说,“兔子窝,你肯定见过。”

嗯!

“很隐蔽,对吧?”

嗯!

“兔子不吃窝边草,通过你的观察,觉得这个话对吗?”对!兔子就是不吃窝边草。

四爷就说,“你看,兔子都知道要过的好,周边环境的重要!它跟环境融为一体,它不伤害草,草就保护了它!自来,邻里关系是这样的!你与周围的人关系越是和善,你就觉得越是如鱼得水。就像是马奶奶,她在有些时候,是个坏人。你也说了,她讹诈的是外村人!”

金明明点头,这就跟兔子跑出去吃远处的草是一个道理。

林雨桐就说,“马奶奶来了,你以为会兴师问罪,但是,她只是来告状的。你的行为确实是出格了,任何一个看到的大人,都有责任告知人家孩子家长。还有,万一不小心你从树上摔下来了,你小,不知道摔的轻重,可大人心里就不放心。也害怕你一直有这么坏毛病!她的树上没有打农药,可是别人家的树呢?这几个村挨着呢,你要是跑的远了,也这样摘了人家打过农药的树上的果子,还给那么多孩子吃了,该怎么办呢?她很生气是真的,但是她对村里的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的恶念!她知道你是淘气,知道娃们都是嘴馋。她嘴上不肯饶你,但对村里的孩子,还是宽容的!她也要与邻里搞好关系!人很复杂,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

金明明就不言语了,这种理论就像是: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管她对外人好不好呢?这其实也是不对的!

林雨桐还要再跟孩子把这个道理往完的说呢,结果外面叫嚷了起来。

感情是苏环怕儿子出狱见人尴尬,就等到晚上天黑了再回来。谁知道今儿这巷子里这么热闹。一听有热闹,金明明蹭的给窜了。

林雨桐追出去的时候,金明明跟马梅一老一小正蹲在外面的檐台上,凑到一块说话呢!

马梅低声嘀咕:“别急,肯定得吵!”

“会打起来吗?”

保不齐!

林雨桐:“……点点点”

第910章 流金岁月(41)

坐牢回来,总归是很尴尬的!

要是一般的打架闹事这样的事进去了,那出来其实还行!大家还能坐在一起开开玩笑,彼此挤兑一两句, 甚至于带着调笑的语气, 问一下在里面的体验。这要是因为小偷小摸进去又出来了,那大家碰见了, 就是简单了问候一句‘吃了么?’, 或是搭话一句‘今儿这天还不错’,就是避开叫人尴尬的话题,主要是这种人有点偷摸的手艺, 把这种人得罪了, 不定什么时候把家里或是庄稼地里的什么东西给你糟蹋一下,没地说理去呀!那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你进去过, 也假装不知道你又出来了。就是很平常的遇见了,很平常的问候一声,然后就没有了。

可赵大用这个人吧,进去的原因有点磕碜!这事搁到啥时候都是磕碜的。

他自己也肯定觉得丢人, 大家必然心理上也是瞧不起这种人的。别的就不说,反正大民家那边的隔间墙不是跟苏环家挨着吗?引娣就老大不自在了。之前接到通知, 说是减刑后,秋里出来。引娣就一次一次的催大民,说你把咱家的厕所挪给位置吧,靠着隔壁的墙心里老不得劲呢!

这属于心理障碍, 没法子呀!把大民给为难的,毕竟院子里厕所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好端端的挪厕所,还得偷摸找常给人建房的人, 他们多少懂一些基本的风水,这也不是迷信,厕所这东西嘛,对吧!最起来得在下风口,别叫味道到处跑。这事还不敢做的叫苏环婶子觉察出来,还得找借口,最后没法子,请人靠着苏环那边的墙盖了两间厦房,对外说是,“换醋换回来的麦麸啥的没地方搁,怕潮了生虫。”然后顺带的给挪了厕所。

苏环另一边的邻居,人家是一家子特别仔细的人。这一看心里就差不多懂了啥意思了。但人家也不说破,她家跟苏环家的隔间墙是土墙,土墙本来就不高,隔着墙头能看过来那种高低。一见大民的动作,人家就跟苏环说,“这雨下的,隔间墙是不是朝你们那边倾斜了?泡的墙根子都软了,要不咱两家合伙把这墙拆了重盖吧!要不然,娃们在院子里耍的时候叫人操心的。”

倾斜了吗?还真没注意。

苏环不想折腾,人家就说,“砖窑有烧的次品砖头,或是半拉子砖块,咱给三岭说一声,真就是两车烂砖就盖起来了。”

行吧!最后是对方出人情叫了许多帮忙的人,苏环管人家的饭,把隔间墙重新给砌起来了。只要人多就是一天能干完的活。反正有砖,墙盖的很高。

把墙盖起来了,人家那家人用泥将他家这一面抹了一遍,之后又买了石灰把墙给粉刷了。这你要是再戳个洞朝这边看,只怕就不行了!这玩意掉了哪里的墙皮都能看来的。

桃子嫂心直口快的就说苏环,“人家那边归置的可整齐了,婶子你也把你家像人家那样归置一下。”

然后苏环婶就知道了,这意思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事还不能叫破,苏环是搁在家里偷哭了一回又一回,可谁叫咱养儿没养好呢?可其实这样的事在男人堆里算事吗?只是有些被抓住了,有些没有而已。只是被抓住的就好像比其他人都脏似得。

这就更叫她知道,儿子以后在人前怕是再难抬起头了。

因这种事进去过,出来必然尴尬。但其实大家看的不是这个热闹,而是其他的热闹。

怎么说呢?

多出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个事本就有点那个。

白彩儿不太检点,私生活混乱了一点,这也能解释,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可要是真心实意的过,在赵大用出狱前,是不是可以把有些事的尾巴料理干净呢?

这事苏环就应该插手,叫白彩儿跟外面的男人该断就断了。可是呢,不知道是苏环婶子没说,还是白彩儿没听,最近跟白彩儿相好的一个劁猪的,这家伙几乎天天晚上回来,就住这边家里,说是一月两块,租住到苏环婶子家里。

啥是劁猪呢?就是阉|割猪。一般母猪是用来繁殖的,年老之后就淘汰了。因此饲养的都是公猪,公猪要是不阉割,肉就是有骚臭味儿。于是,就衍生出一种收入相当不错的职业——劁猪!

会点这个手艺,经验又丰富的,人家就拿一把刀,然后骑个破自行车,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过,进了巷子就走着,或者骑的慢慢的,在巷子里喊:“劁猪咧——谁家要劁猪——”

在几乎家家养猪的情况下,人家转一天,总能碰到少则一两家,多则三五家的生意。有时候一家子就有三五头猪,而劁一头猪仔,价格也不等。遇到不爱讲价的人,一头猪一块一二的收呢!遇上爱讲价的人呢,四五毛钱其实也行。所以这人一天少则一两块的收入,多则五六块。

大家都不太注意的时候,巷子里早出晚归的就多了这么一个男人。整日里在白彩儿家进进出出的。

这男人家又不远,骑上自行车四十分钟就到了。有什么理由非租住在这里呢?便是这边有大集,那租街面上谁的空房间不成吗?门口还能挂个牌子,能预约活儿,对吧?

结果人家就住这里,谁不懂这个意思呢?

你说这样的,赵大用回去只要不是眼瞎,看不出来啥意思?

不知道多少人瞧着呢,等着吵起来打起来呢。金明明跟马梅蹲在门口的位置,蹲了好半晌了。没吵也没打起来。

马梅才说回家去呢,就见一个陌生人进了巷子。等走近了,一看是个三十上下的媳妇子。这媳妇先问马梅,“婶子,你知道哪一家住着个劁猪的不?”

马梅下意识的朝前一指,“朝前走,隔两家……”

然后人家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梁大黑,跟人家的媳妇混了半年了,该回了!人家男人都回来了,你还呆在这里是想咋?她白彩儿的被窝再大,钻的下三个人不?”

杨淑慧蹭的一下把金明明给拎回来了,这话就不该小娃子听。

瞧瞧,这媳妇厉害吧!早都知道男人在外面胡混,就是不言不语的。等着!等着这边赵大用一出狱,这不就找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