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819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这么做,算是把这几家人的脸从地上给捡起来。

农村这情况,宗族意识太强了。在农村这种地方做买卖,有时候做的不是买卖,是人情。有人情味,你这买卖就好做!没人情味,没人尿你。换言之,就是你得给人家面子!你把面子给人家了,人家才给你面子。要不然,谁认你是锤子。

就像是林双朝,他不讲情面,那么这里就是他回不来的故乡!在外面你混的再好,再牛,当了再大的官,你没有给乡里乡亲额外的照看,你没有给大家办事,那你回来走到大街上,你看有人理你没有。

他们就是把私情放在国法的前面,你说怎么弄?

所以,四爷和桐桐先来了!这么做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依照法律,这有个主犯和从犯的问题。事实上,这种入户抢劫按照法律规定,没有伤人,致人重伤、死命,一般会被判处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便是Y打刚过去,都按照最高标准来量刑,那主犯也就是十年。从犯在喝酒的情况下,激情原因犯罪,判个三四年,要是表现好,减刑的话,两三年也真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呢?出来之后继续给自家制造麻烦?这可不成!那就不如像现在这样,犯罪的是他们,但咱能把他们没犯错的父母尊起,跟他们没犯错的兄弟们搞好关系。这就是掐了之后的祸患了。

真出来敢在背后使坏,他的父母兄弟就会管的。

这些人知道官面上弄不过你,也知道打不过你,但还有别的办法给你找麻烦。比如来拉货的车,从他家地头过。不小心蹭了他家地头桐树的树杈,他往地上一躺,拦住去路:赔树!

就问这耽搁事不?

事不是大事,但他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非拿时间跟你扯皮,就是把派出所叫来,能把他怎么办?

三天两头的给你闹腾,各种的不方便。处理这种事情就得有些技巧了。

威得有,得叫人惧怕。

但是呢,情分也得有,得叫人知道,这两口子是有情义的。

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好似四爷和桐桐一上门,叫他们跟人交际的时候腰也不用那么弯着了,说起来的时候都是:“我家这混账就是个没脑子的,喝上二两酒就不知道姓啥叫啥了!都是薛家那个强子,真他娘的不是个好东西!”

这七家拉拢到一起了,他们对外是一个声音:都是强子害的。

于是,连被关押在看守所的七个人被家里人看望之后,心里想的也是:可不都是喝了酒犯糊涂,被强子给害的嘛!

四爷和桐桐也上薛强家去了!薛强还没娶媳妇,爹也不是亲爹。薛强是她娘改嫁过来的时候带的拖油瓶。带过来之后,薛强的娘跟薛强的后爹只生了一个女儿,也都嫁了。也就是说,从薛强的后爹,到薛家的其他兄弟,都跟薛强没那么亲。甚至因为家里有薛强的妈这个继母,薛家的其他兄弟很是对这母子俩看不顺眼。

薛强犯了事了,人家见了四爷和桐桐该怎么还怎么,态度并无不同,显然,人家没当薛强是一家人。薛家的老大在城外养了一群羊,还把薛家的老头儿弄去看羊去了。两间破草房,只剩下薛强妈一个人。

这事一出,薛强妈就病倒了,下不了床。嫁过来生的女儿嫁的远,该是还没得到消息,老太太一个人,就这么病着。

四爷和桐桐给送到公社的医院,叫给瞧病,就在里面住着吧。

之后才去看守所看了这几个人,只跟薛强说了一句话:老娘住院了,我照看。每年我给老娘送三百斤粮食,三百块钱。你在里面几年,我送几年。薛强的手还包扎着呢,啥也没说。

四爷也没等他说,转身走了。

这事办的,金印晚上睡下去,鼾声震天。这才是真的睡踏实了!

事就是这么办的!背后得硬,硬的谁都得怕!但面上得软,软的谁跟你交往都觉得舒坦,那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本来因为有钱了,富裕的不是一星半点,大家都不敢上门了。但这事办的,大家觉得老四这人不错,于是,又门庭若市起来。

一大早的,就听吧。这个媳妇喊一句:“小桐,没葱了,我下地拔几根葱。”

小桐在院子里,微微显怀的肚子挺着,就喊说,“拔吧!菠菜种的太稠了,你间着拔些……”

“咋种这么稠密的?”

“金明明非要帮着种,一包种子全撒那片地里去了。”

这媳妇子就喊:“金明明,你就捣蛋吧!回头你再上我家的树,我就把树连根拔了!”

金明明也不以为意,还跑过去:“婶儿,我帮你拔菜。”

“别!不准下来!菜全让踩完了。”

隔着院墙,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嚷着说话呢。

回头又有人加入了,“小桐,你育的辣椒苗有多的没有?我间些苗回去栽!”

“还有茄子番茄豆角黄瓜的,多着呢,你间去吧!咱这几条巷子的苗都够的。”

那人在外面喊,“我去年在大集上买的辣子苗,没有你给的那几个长的好!你给了五窝,都种活了,辣子又细又长,一到秋里自然就红了,红的可好了!”

还真识货,“这吃青辣椒也好,到秋里收一茬红辣椒,晾干炒了,碾成辣椒面。有这辣椒面做油泼辣子,特别香!”

快到饭点了,这些媳妇下地回来抓紧做饭去了。

桐桐站在院子里喊金明明:“又窜哪里去了?诗背完了吗?”

正喊金明明呢,外面巷子就听谁喊:“金明明,你上柴火垛去干啥去了?”

金印就往出跑,果不其然,这孩子上了柴火垛,手里正捧着一只还没长毛的麻雀崽子。

金明明指了指上面,“掉下来的。”

林雨桐:“……点点点”这孩子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没事你盯着那么隐蔽的麻雀窝干啥?

金明明朝上送:“我给送回去。”

送不回去了,“你用手碰了鸟,再送回去鸟妈妈怕是不能再要了。下来吧,咱自己养。”

把金明明给惊的,“它妈妈不要它了,为啥呢?”

为啥……回去看看书就知道了。说着话呢,雷秋芳端着碗出来了,“不是看见别人吃鱼干馋的吗?瞧,这不给你炒出来了。”

真给几个孩子炒了鱼干!

林雨桐接过来就笑,“三嫂也真是,他们就是说说!从哪弄的小鱼呀?”

雷秋芳跟着往那边去,“河滩里多着呢,昨儿我表姐来赶集,给我捎带了一小盆,收拾干净了就这么一点。”

“还怀着呢,闻不得这个气味,可别再弄了。”

雷秋芳其实觉得还行,“你上次给我的药包可好了,挂了几天,这几天不觉得害口了。”进了家,见孩子折腾的去安顿小鸟,雷秋芳朝里面指了指,这是有话悄悄说。

桐桐就带着雷秋芳往自家的房间去了。

结果雷秋芳一进去就小声说:“刘成功家里那个妹子,叫成贵还是叫啥的……”

嗯!叫成贵。,“怎么了?你想给这姑娘说媒?”林雨桐就摇头,“这姑娘等闲不跟谁搭话,家里的活不拿手,几乎不怎么下地……不好说媒!而今算起来得有十八|九,还是二十?反正一直没媒人登门。花莲都快愁死了!”

有个小叔子在外面混,到现在没娶上媳妇。

有个小姑子在家里,不出门,没人上门说亲。

她前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再加上都提倡晚婚晚育的,所以,她也没催着谁给小姑子说亲。

雷秋芳不是说这个!她低声道,“这姑娘是不是看上我家那位了?”

嗯?这还真不知道,“咋会这么想?”

雷秋芳低声道,“这几天这姑娘天天在门口盯着我,过来过去的,盯的我都发毛。今儿早上,我去商店,想买点五香粉,给娃们炒鱼干,辣的不敢叫娃吃,我就说弄成五香的吧!上次妈也说家里五香粉快完了,估计这几天也没顾上去买,叫妈跑一趟就不如我慢慢走着过去。结果是从刘成功家门口过呢,我明显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我都路过了,成贵跑出来了,拦住我,说是‘我三岭哥跟我可好了’,把我给说愣了!”

林雨桐赶紧说,“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雷秋芳就说,“就是呀!我家那位啥性子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话说给我听了,我没多心!这要是说给别人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岭把人家这娃怎么着了呢!”

那这就是不小事!

林雨桐就朝外喊:“金明明,你去你花莲婶子家,叫你花莲婶子来一下,就说我有点事找她。”

金明明给小鸟正喂熟米饭呢,就又放下,跑去喊了人,眨眼就跑回来了,“我花莲婶子说马上来!”

三两分钟之后,一身狼狈的花莲来了。进门就舀了一瓢水灌了,然后说杨淑慧,“婶子,多切一碟子咸菜,我一会子端着走,回去就不弄菜了,累死个人,不想动弹。”

杨淑慧也不知道俩媳妇嘀咕啥呢,又喊了花莲来!她嘴上应着,就顺手切咸菜,又把豆腐和小葱多拌了一份,再给拨了半碗蒸出的鸡蛋羹,这家有两个两三岁的小崽崽要吃饭呢。两口子吃饭是瞎胡搞,娃跟着也是吃的孬。

花莲进去,顺手拿了个小板凳。

桐桐就说,“坐沙发呗,弄个板凳干啥?”

浑身脏的,坐脏了你还得洗!麻烦!“坐哪不一样?”

没等桐桐说事呢,花莲先说,“你不找我,我还说等会子过来一趟!有事跟你商量。我家这小叔子,说不上个媳妇。人家黄花大闺女,麻子瘸子都不跟他!有个脸上有一片胎记的姑娘,我叫人给说呢,人家乐意在街口摆摊修鞋的,也不乐意他,你说咋办。前儿有人给提了一家,是离了婚的。说是这女人不会生孩子,人家男方不要了,才给离了婚了。说是这边要是愿意,她家也乐意。我就想着,其实这婚事也能成……”

实在是说不到媳妇,你说咋弄?总不能叫打光棍吧!这成个家,不管谁家不要的女娃子,给抱回来,不跟亲的一样?有媳妇有娃,这就是一家人,对吧?

桐桐就直言:“咱是这么想的,也是条件在这里摆着,知道不妥协得打一辈子光棍。我就怕成才心理上觉得,是你跟他哥看不起他!便是成家了,心里也记恨。”

花莲摆手,“记恨就记恨去!要不然咋弄?叫他这么混一辈子?”说完才道:“真要是给成家,还得再从你借一两百块钱,得给照看的把媳妇娶进门,然后在远点的地方要一个宅基地,好歹给盖两间厦房。”

成!这都是小事!

坐在一边的雷秋芳就觉得刘成功和花莲的负担是真重!人真不坏,性格脾气有点轴,但很热心。遇上这种事吧,叫人很不好启齿。

那边桐桐应承了,这才低声给花莲把事说了,“……成贵这么说了,把我三嫂说的心里犯嘀咕。可咱说实话,我是本村人,嫁进在条巷子也早,那几年成贵才是十四五的女娃娃。我三哥又在我眼皮子底下,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有啥瓜葛。这几年女娃娃长大了,你嫁进来了,也在你眼皮子底下,有啥没啥的,我也不敢保证……这事你觉察出啥了?”

花莲气的呀,“没有的事!三岭压根都没进过我家!有事都是在外面喊成功的……咱也知道,屋里埋汰的,没下脚的地方。这不是一家子七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老的不能动弹,小的还得要人管。小叔子不下地,小姑子能看看孩子……一家子里里外外,就是我俩口。仔细不起来的!成贵跟她两个哥话都少,跟我都不咋说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跟谁有啥关系?没有的!这事我回去就问,你放心,肯定不叫在外面瞎说。”

走的时候急匆匆的,是杨淑慧追着把菜盘子和蛋羹碗塞到她手里的,人才跟被狼撵了一样,走远了。

这是又咋了?

花莲拉着脸进门,把盘子和碗往小方桌上一放,叫成功喂娃先吃。这才揪住成贵进了成贵的屋里,“你跟你秋芳嫂子说啥了?”

成贵扯着衣服角,“我跟我三岭哥可好了,我三岭哥跟白兰离婚,就是为了娶我的!”

花莲:“……点点点”这放的是什么屁!她抬手摸小姑子的额头,“你没发烧呀!说的是啥糊涂话!”然后狐疑的打量她,“你说你跟三岭好,你俩咋好上的,在哪相好的?最近一次见面是啥时候?”

“昨晚上呀!天天晚上我三岭哥都回来!”

胡说!昨晚自己在家,老太太躺着,这里疼那里疼,难受了半晚上,包括小姑子都一起陪着老太太,怎么可能昨晚上见三岭。

这要是说天天晚上,她都怀疑是谁黑灯瞎火的,钻了小女娃的房间了。

可这一说昨晚上,她就觉得不对!小姑子怕是——癔症了!

这就是人家说的那种神经病!

一想到这里呀,花莲就觉得谁掐住自己的脖子里,顿时堵的慌。本来就不好嫁出去,谁知道又添了这毛病了。

可咋就能有了这毛病呢?

怕不是一直就觉得三岭好,搁的时间长了,心理添了毛病了。三岭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年龄小。谁知道偏还离婚了,之后几年又不结婚。她也正好长大了,心里大概想着,她没结过婚,三岭是二婚,这婚事说不定就能成。谁知道三岭娶回来一个更好的。

这憋着憋着,大概心里就不大自在了。

这事可不敢叫人知道!她先把人哄着,出去就把门锁起来了。这才把叫了成功低声把事说了,“你说……这要是出去胡说,咋办?要是搁在几年前,就凭这一张嘴,就能定人家三岭一个流氓罪,真给枪毙了,你说冤不冤?”

成功蹲在地上,半晌才说,“悄悄的,回头先带去县城看大夫!看人家大夫咋说的?要是说这是暂时的,就是一时的想不开……那就回来关家里偷偷的治。要是说这就是疯了……那对外就说疯了吧,大不了搁在家里养一辈子算了……”

花莲数了身上的钱,“七毛!家里的盐没有了,买些盐剩下的连路费都不够!”说着,也愁苦的蹲下,“我今晚悄悄去找小桐,她嘴紧,不会出去说的。之前就说给成才的婚事得借钱,她也应承了。我先从小桐那边拿二百……”

成吧!

于是,桐桐就知道了!这种情况西医上给定为钟情妄想症,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不过搁在农村,搁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这种病就很丢人。叫人说起来,都说这姑娘不要脸,想男人愣是把人给想疯了。

桐桐把钱递给花莲,“你跟成功也是……够倒霉的!”哥嫂管弟弟妹妹不怕,就怕这种管不明白的!

花莲叹气,麻烦是不嫌弃麻烦,主要是这个事吧,真的闹得人觉得不好意思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