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791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还有人跑到育蓉的跟前,问育蓉说,“这活还有没?小桐一月能挣多钱?”

育蓉能说实话吗?她就说的有板有眼的,“一月二十来块钱,够她吃用花销。”

一斤小麦才一毛八,买一百斤麦子才十八。一个人一月能吃一百斤麦子吗?吃不了!所以吃饭一月花十八顶天了。还剩下些钱够零用开销,自己管自己肯定是够的。

在家里呆着不出门,风不吹雨不淋的,一听还能挣这么些,肯定有人就心热的不成。

然后就有一叫刘成功的人,就真的往心里去。这人跟四爷一样大,下面还有个兄弟。就住在巷子口的位置,两家一个巷子东一个巷子西,自家要去街上,得从他家门口过。他家要下地,就得从自家门口过。

中间间隔个百十米的距离,但是呢,人家持身正呀,从不跟金四海这种混混子一块。而且,人家还是高中毕业生。

分了粮食当天晚上,人家就来了。来了一般不会把人往自己和四爷住的地方带,因为家里还有俩个没结婚的大小伙子。所以一到晚上,家里就比较热闹。中老年男人爱找金印扯闲篇,年轻的有正行的都找大民和三岭来了,金家经济宽裕,但凡说晚上喝个酒吧,这边总有酒就是了。

都是金印从县城的酒厂,买了散装的放在坛子里,要不是啥正经事上,就喝散酒。

因此上,家里就像是人市。

这在农村就是人气旺,人缘好,只要上门,就得特别热情。但是一般妨碍不到桐桐,便是来找四爷的,一般也在那兄弟俩的地盘上说话。男人们之间也会觉得能放开。刘成功来了,当然是奔着男人们那边去。

这人不属于爱跟人打交道的一群人,猛的一来,大家还都不习惯。三岭让了位置,就笑,“先坐!坐嘛!立客难打发,有话坐下说。”

跟四爷原身关系很好,属于半混不混的王根生就道,“这不是咱那高材生嘛,咋?跟咱坐一块降了你的身价了?”

刘成功摆手,“滚滚滚!少挤兑人。我来是有正事,懒的跟你废话。”

三岭就打岔,“有正事坐下说嘛!”

刘成功就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了,不知道是哪个娃写完作业的反面,他在上面写了一段伟人语录,然后递给大民,“大民哥,你给看看,看看这字写的咋样?”

大民也混了个高中毕业,人家给了他就拿了,“好字嘛!”但并不知道叫他看这个啥意思。

这个传的也看,那个传的也看,看了都觉得写的好。坐在这里的大多数是文盲,会那么三五百个字,会打收条欠条,就这么大的能耐。这字在这些人看来,确实是好字。

传到四爷手里,四爷扫了一眼,“…………”就是高中学生该有的样子,仅此而已。但不能这么说人家,只能点头,“好!结构匀称,好字。”

刘成功从四爷手里一抽,“你懂个锤子!”他抖着手里的纸张看四爷,“就这水平,跟你媳妇的字体比,咋样?”

四爷从兜里翻了一下,取出一张纸,“这是今早给我写的采购单,你对一下。”

铺在桌子上的纸张,打眼一看,谁都不敢说这是手写的。怎么看都是印刷出来的?

四爷也不打击人家,就说,“有的人楷书写的好,有的人草书写的好,替人抄写,一不定得多出色,但一定得是叫人家拿到手里好分辨的。”

这道理大家都懂,对吧!

三岭心说,要不是看出这一点,我就不编这个话了。字写的好坏,这个标准不明确。但就像印刷体这一点,谁不服都不行。

这事到这里就算是岔开了吧。

结果这刘成功是个非常执着的人,人家去废品厂找了旧报纸旧买回去,跑来问林雨桐:“有写废的纸没有?”

作为年轻的男人,要找人家小媳妇,当然是不会进房间的。

来家里,还得先见长辈,有长辈在的情况下问!人家来也是这样,见杨淑慧在院子里,就先叫了婶子,才说:“婶儿,我找小桐借点东西。”

杨淑慧这才喊:“小桐,成功说借个啥东西?”

林雨桐起身出来,“啥东西?”

他才说借纸张,要废纸张。

写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呀!

而且,便是写废了,当时就把空白的地方裁下来了,平时写个便条之类的,就用这个。其他带字的这部分,引火要用的。

但人家要了,桐桐就把空白的各种半页纸张抽了一沓子,“是要写要紧的东西,我给你取点好纸。”

不用!我就是练字用的。

练字用的?这倒是个好爱好,总比闲着没事瞎胡逛荡好吧。

刘成功还问说,“那个啥……你练字的时候就是拓在上面练的吧?”

林雨桐:“…………”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练成的!但是林家的人也不知道,所以,她用的很坦然。如今这一问,其实不是问自己怎么练的,而是对方觉得这是个路子。

但这路子是假的呀!

当时说谎话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她得跟人家解释,“这要把字迹掰正,非四五年甚至七八年不行。这社会发展的快,三十多年前,美国都有计算机了!等你练成了,单位都换计算机了。况且,你看电影上,那打字机也很好用呀!抄写,是不可能靠这个养家糊口的。”

刘成功红着脸,就说了一句:“啥工夫都没有白费的,我就是……不爱胡混!”

那要是这样,给自己找个打发时间的爱好,也没有啥不合适的。

她还夸人家:“这爱好挺健康的。”

人家拿着纸转身走了,杨淑慧就说,“娃是好娃,就是一根筋。你没到他家去,我的天呀,跟猪圈似得。”

看出来了,大小伙子,邋里邋遢。

人嘛,就是这样子的。一听说你靠着啥挣钱了,那其他人心里难免就想:就她那能耐都行,我凭啥不行?

就跟四爷去省城卖了一次嫩玉米,好似挣钱了。然后很多胆子大,或是有些关系的,就想法子去县城去卖各种农产品,却不想着零售有时候并不一定都赚钱。

但不这么来一次,人心难齐,还以为四爷占了大家多少便宜呢!

所以,四爷真就不急了,等等嘛!等等再看。

一到周末清闲呀,清闲了就能折腾了,四爷在家把弄回来的柴火都给剁成相同长度的,摞的齐齐整整的。还给院子里的棚子下面,砌起来一个烤炉。

桐桐就说,“你这砌起来,不是时候呀!连阴雨的天,自然干不了。”

架上柴火,往干的烤。才说下雨呢,果然天一黑,就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

夜里连个串门子的人都没有了,那就早早的都睡吧。

桐桐正睡着呢,听到‘咚’一声的声音,她蹭的一下坐起来,院里进贼了吧,怎么这个动静。

四爷睡着呢,挺沉的。再说了,真进贼了,指望四爷吗?她就起来,悄悄的朝外走。可手才抓住门柄,窗户就被人给敲响了,声音低低的,“老四……老四……”

四爷抬手就把灯拉开了,他听见有人叫呢,还以为是老大或是老三有啥事。

结果一开灯,桐桐蹑手蹑脚的正要开门,外面传开跟叫鬼似得声音,“老四……出来一下……”

四爷指了指上面,叫桐桐上来,他应了一声,披着衣服下床出去了。

结果外面是王根生,淋的浑身湿漉漉的,跟从泥潭里滚出来的似得,“老四,我们哥几个弄了好东西,你赶紧借了单位的车,咱拉着去省城,绝对能卖个好价。”

这是又做贼去了!过来找自己给销赃的。

四爷就问:“又干什么了?不是叫你们听广播吗?没听见呀,都说了整顿社会秩序,听不懂呀?”

“你现在胆小的呀!神不知鬼不觉的,能咋呀?”王根生低声道,“是东村大队的牛,我们把饲养场的老孙给灌趴下了,把牛给牵出来了,就在路口呢,只要弄到卡车上,咱在半路上宰杀了,到城里你有路子,马上就能卖出去……”

“这是大队的集体财产,是重要的生产资料,这玩意要丢了,死查到底,逮住少于二十年都不行。”

你他娘的那么啰嗦干嘛!这再不走叫人发现了就完了。

四爷就说,“你干的时候提前干嘛去了?这半夜三更的,别说车在单位里锁着呢,就是没锁,也不行,车坏了,动不了!”

这他娘的可咋整呀?

四爷就先忽悠,“先赶紧还回去,叫人撞见就装喝醉了,耍酒疯呢,这事揭过去就完。剩下的之后再说。”

王根生低声问,“那县城呢?县城能弄来车吗?现在才凌晨不到一点,咱走着到县城也才半夜……”

林雨桐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的,感情这不是遭贼了,是被贼找来销赃的!她就在里面喊:“干啥去了?跟谁说话呢?嘀嘀咕咕的背着人肯定没有好事,要说话进来说,鬼鬼祟祟的……别叫我逮住你,要不然明儿我就找我爸去!我看你这日子是不想过了吧。”

王根生不用四爷催,蹭蹭蹭的就跑了,滑的在院子摔了啪的一声,林雨桐隔着窗户看见这家伙窜上墙头,又翻出去了。

够利索呀!

林雨桐往那墙上看,明儿我就给墙上插一溜玻璃碴子!

第881章 流金岁月(12)

早起一看就知道昨晚上家里进人了。对方摔了一跤的印记, 还有墙上那泥脚印,无不证明又有人半夜造访了。

金印都想给家里养条狗了。

但养狗吧,家里有儿媳妇需要安静的环境, 养狗不成。

金印啥话也没说, 吃饭的时候突然就提出说,“等雨停了, 咱是不是请人把隔间墙打起来呀。老大和老三要结婚, 这结婚了就分出去单过了,要在一个院子里混着也不行。你们一人一院,我们跟老四过。老四那边的房舍就不够。我想着给老四那边前面盖门厅房, 中间靠着外墙的再盖一排厦房, 给双泉留一间,再留一间厨房就够了。”

谁再想翻墙都不可能了, 是用厦房把人隔开。能翻墙,能翻整个厦房吗?

后面是住家户,前面的门厅房一般是长辈住和待客的地方,厦房是厨房和住小辈的地方。双泉没出嫁, 偶尔回家,有她一间房就行。以后添孩子再说以后的话。

金印就是这么计划的。

而且, 隔间墙可以用土墙,买些砖瓦盖下来,百十块钱的事。

杨淑慧就应承,“盖!盖了好。”都安心。

说着, 就不停的斜眼看小儿子,觉得这是儿子又跟外面的人胡来了。

四爷:“…………是王根生, 我没应承。”

这些王八羔子又干啥了?

“偷牛。”

杨淑慧的脸都白了,这玩意的罪名大了。

四爷也在想这个事呢, 这些人是劝不回来的,得罪了这些人吧,背后给你胡捣乱,还得防着他们。本来在供销社有时候会有一些临时的装卸工这些活,干一次给多少钱,也可以叫这些人挣一些,长期固定下来,一个月挣个十来块,差不多是能的。要是以后跟着车跑,一月怎么不拿二十来块钱。

可这些人看不上这个钱,叫干了一次活,箱子里的糖少了二斤,点心少了半箱子,这肯定就不行。

按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这些人外面的草也吃,窝边的草也吃,这哪有不出事的?

正想着等雨停了,怎么把这事给处理了呢,结果王根生被人给告了。

他们没能把牛给偷的卖了,不得不还回去,可看着饲养场的老孙灌都灌醉了,又是酒又是肉的,花了一块多钱呢,这淋了半晚上的雨,不是白折腾了吗?

想了想很不划算,干脆就把饲养场的羊给偷了。他一伙子七个人,一人牵了两只羊,这就十四只了。

把羊一牵,直接往县城去。在县城附近的一个混子家里,把羊一杀,拉到省城卖羊肉去。

这个好弄的很,一人一个筐子,背着羊肉坐客车就能走的事,也不用找啥车来运。

本来这事就办的很笨,丢了那么大的财产,人家肯定报警。一报警,人家警察就上门,先看谁不在家。

不在家或是不知道去向的,肯定是有嫌疑的。

再加上这羊是叫唤的,牵羊走了一路,边走边拉羊粪蛋蛋,在雨天的夜里,谁出来放羊吗?

派出所天一亮接到报案,一半警力顺着羊粪的痕迹开车就撵,一半人把附近村子的混子都拜访一遍。四爷没叫人上家门,赶紧利索的上班去了,还从派出所门口过了过,证明他是个好人,啥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