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728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高延福皱眉,冷冷的看了赵氏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管着地牢的太监追着问说,“公公,什么章程您得吩咐呀!”

章程?她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关着吧!”

这样的事没法瞒着呀,英王妃那么大声的叫嚣,谁听不见?因此高延福回来就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形给说了。反正这英王妃有点脑子不清楚,什么忌讳她说什么,当真是仗着进了皇家门,没有她不敢褒贬的。

其实宫里的人都知道,武后是极其不爱提文德皇后的。大唐开国至今,王皇后那样的不值一提,有能为的皇后就是武后和文德皇后这一组对照组。

文德皇后的名声有多好,武后的名声就有多坏。

果然,武后一听转达的话,当时面色便冷了,“可见,还是本宫太仁慈了!”连儿媳妇都这么叫嚣,可见外面都怎么说自己的。

这种事怎么办呢?非杀的怕了,是止不住这样的留言的。

瑞祥偷摸的问高延福,“那边一直不吃不喝,就这么挺着呢。”

高延福轻哼一声,缺不接话。

瑞祥便知道,英王妃若是想活,那有每日送的生食,怎么样都能活下来的。肉煮了就能吃,菘菜白菔这样的菜,生吃是可以的。

她还想着,再过几日,是不是天后的气消了,就好了。

可这赵氏真就是死硬到底!就不吃!放在那里坏着臭了都不吃。有本事你真饿死我呀!

然后等人发现的时候,真饿死了。

这一天,李治终于下旨了。先是夸李弘,说李弘是仁德的好太子,只是身体特别不好,不堪国事疲累,主动请辞太子之位。说这事他不想答应,可是这两年来,太子屡屡请奏,以至于到为了这个事情跪在大殿之外,不准他之所请就坚决不肯起身。他身为父亲,实在是没法子。而今,只能抹去太子的身份,改册立为代王。

然后便是给代王许多恩赏,除了数不尽的财货,便是把温泉宫和九成宫,都赐给代王休养身体。另外,赐给了许多彰显身份的东西,便是各种礼器物,得按照帝王的规格来。便是出行,也有李治给赏赐的仪仗,仪仗是帝王出行的仪仗。虽然几乎不会用,但这代表着代王的身份超然,非同一般。

除此之外,李治还赐给李弘一把天子剑,此剑杀人无罪!

这是给李弘撑腰呢!别觉得他不是太子了就小看他!便是继位的帝王也不能在李弘的面前摆谱。此剑杀得平民,也杀得昏君。

把能想到的都给李弘想到了,而后才说,依照尊卑长幼之规矩,册立李贤为太子。

于是,李贤成为了大唐的太子。

至于这七天,李治和李贤这父子到底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便是武后也没能打听出来!

而这几日,李显一直被武后关着反省,这一天,终于被告知能出去了,这才发现——变天了!

真换太子了!

他整个人都是恍惚了!

换太子了?是李贤。

换太子了!是李贤!

回到府上,躺在那里了,都没回过神来。

韦香儿跪在他的边上,“殿下,振作起来。”

振作!谁说不振作了?!谁说不振作了?他扭脸看向韦香儿,韦香儿的双眼亮晶晶的,“殿下,别这样,你想想旧事。”

旧事?什么旧事?!

韦香儿趴在李显耳边,低声道,“想想太宗当朝的时候,长孙皇后所出的嫡皇子有三人……”

是啊!皇祖母有三个儿子,李承乾是太子,极其受宠的是李泰,以及幼子父皇。

最后怎么样了了?李承乾被废了,最受宠的李泰涉嫌谋嫡,降爵被贬,是父皇登基之后,才在任地去世的。皇位最后落到了最不起眼,最不可能的父皇的身上。

论起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当然得是李承乾。

论起才华能力,诸位皇子无一人比的过李泰。论起盛宠,李泰更是独占鳌头。

可结果呢?都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罢了。

韦香儿看着李显的眼睛,“王爷能的!王爷肯定能的!潞王脾气倔强,自来为天后所不喜!我甚至听闻,潞王为韩国夫人所生。您算算护国公主的生日,再算算潞王的生日。潞王若是体弱,还能说是早产的。可潞王并非体弱之人,只怕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

不可能!李显摇头,“若是韩国夫人生的,母后早给弄死了,活不到如今。更不会册立他为太子。”

韦香儿一噎,这话说的人差点没法接话。她顿了一下,这才道,“只要潞王有一丝怀疑……祸根便埋下了。前太子早几年尚且跟天后多有矛盾,更何况潞王!王爷,只要有心,就没有办不成的!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凡是能交好的都要交好!只要母后喜欢的,你就要放在心上。母后要用武家,那这之后,武家就是王府的座上宾。母后看中护国公主疼爱太平公主,那王爷就得更尊重护国公主,更疼爱太平公主。那么多人反对母后,王爷得去支持母后……”说着,她好似才反应过来,“王爷,王妃呢?”

是啊!只顾着回来了,王妃呢?

韦香儿拉李显起来,赵氏这个蠢货可得留着。她送李显出门,“王爷去了就认错,就说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回头锁在哪个空院都成,先接回来。”

好!好!去接。

武后就叫他去接,然后李显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院打开的那一瞬,各种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的王妃躺在地上,浑身僵硬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去之后无人发现,就见她此时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在她的边上,是一盘盘早已经发臭的生肉。

看守的没发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生肉腐烂了,有点异味都以为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向来胆小的李显,眼睛一翻,直直倒下了。

他不会想到,这一幕成了他这一生的梦魇。

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只知道等醒过来,满目都是白色。

韦香儿守在李显的边上,见他醒了,就忙道:“王爷……王妃怎的……怎的……”

李显一把捂住韦香儿的嘴,“管住它,别惹祸,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韦香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住的点头,一再恳求,李显才拿开了手。而后哇的一声,给吐出来了。

王妃的尸身就这么送回来了,没有任何说法,反正就是死了,办丧事吧。

宫中没有给一点恩旨,在新太子册立的当口,这点事除了王妃的娘家和武家登门了,其他的多是王府的属官家眷。好些人大概都忘了,这里没了一个王妃。

林雨桐知道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不得不说,这个赵氏当真是个狠人!手边不是没吃的,人要是恶的狠了,什么不吃?别说有白菜萝卜这玩意能生啃了,便是你打一桶水上来,靠着这一桶水,你也能撑七天呀!可她倒是好,不吃不喝!没扛过七天,死了。

不过此人的意志力,也非同一般。愣是能克制住本性,食物腐烂了一地,她却选择挨饿!就说这个人的心性上,你说她有这股子执拗劲干点什么是干不成的?!为这个死犟的把自己给犟死了。

一个倔脾气的媳妇PK狠心肠的婆婆?

狠心肠的婆婆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媳妇这么蠢:用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这是脑子正常的人干出来的事?

死是她自己的选择,难道是本宫要她死的?

武后没当回事,才册立了太子,得叫代王搬家挪宫殿,得商量册封典礼,得给新太子搬家,政事上少不了跟贤儿再磨合,这么多大事要办,死了一个该死的,是多大的事吗?

于她而言不是大事,于常乐公主而言,便是天塌了!夫妻俩就这一个女儿,可结果呢?结果就这么没了。

李显哭的不得了,只跟赵瑰说,“要是能,就远走吧!别在京城里呆着了。”

公主有封地,去公主的封地住公主府去吧。

赵瑰是一肚子的愤恨,偏不知道跟谁发,等丧事简单的办完,他带着常乐公主,低调了离开了长安。

离开长安这一天,林雨桐坐在马车上,亲自送李弘去温泉宫。

车马辚辚,有些颠簸。但李弘却兴致勃勃,说林雨桐,“都说了不要送,你偏来送了。以后得闲了,你上山,咱们兄妹有多少话不能说。”

裴氏陪在边上,一身素衣,给林雨桐递了一个软枕靠着。

林雨桐就笑,“我不看着您安顿好,不放心。”

李弘这才不再言语了。

出城的时候,看见了避让在一边的常乐公主的马车。

裴氏才道:“没想到这么几天功夫,就出了这样的事!我这边事多,只叫人去祭奠了。”

林雨桐朝外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阴冷的眸子。这眸子的主人不是常乐公主又能是谁?见林雨桐看她,她放下了帘子,遮挡住了那一抹阴冷!

不用去想都知道,常乐公主心里是带了多少愤恨的!

赵氏的丧礼她确实没亲自去,因为身怀六甲的妇人不适合去灵堂。但四爷去了,英国公府的女眷都去了,也已经给了足够的尊重了。

人家要恨就恨吧!亲生女儿折损在宫里了,还不能叫人恨了吗?真给李弘送到山上,她才回来了。

裴氏扶着李弘站在山上的亭子里,看着公主的车架下山,这才道:“人人都去了东宫,便是裴家也不例外,只公主……跟之前并无不同。甚至比之前更亲近了。”

李弘看她,“如此多好,有几个亲近之人常走动便好了,很不必热闹的迎来送往,却无一交心之人。”

是啊!比起那些喧嚷,还是这么着好!

“是啊!这么着好,这么着——清净!”

林雨桐抚着肚子,一下一下又一下!李弘那里清净了,自己这里也清净了。武后已经连着三天打发人来给送各种的赏赐了。

大前天送了十多盆牡丹,说是开的好,留着赏吧!于是大前天就跟四爷一起赏花来着!自己歪在榻上,边上围绕着一圈盛开的牡丹,然后她伸手抓了杏干不住的往嘴里塞。四爷在对面,说是画牡丹呢。果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画了一张艳比牡丹的美人图。画上的女人丰腴雍容,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桐桐瞧着那画晚上多吃了一碗饭。

前天呢,送来几匹锦缎,说是给自己做春裳的。那前儿自己又看着四爷设计了一天的服装款式。

昨儿,叫人送了许多的宝石,说是该添首饰了,于是,昨儿到今儿一直忙着设计首饰。

武后这所有的动作连在一起,表达的意思是:她现在也很清闲。

估计是很多政务,李贤顺手就处理了。在协助太子理政上,这些官员是不会有藏私的可能的。他们希望李贤是个叫圣人满意的太子,来杜绝圣人叫武后干政的心思。

而李贤自来聪明,只要朝臣配合,李治指点,他确实能很快的上手。

这当然就导致了武后手里的权利严重缩水,她变的清闲了。

这不,才吃了早膳,武后又打发祥瑞来了,是来送字画的,是武后亲手所画,画上是一只母牛和一只小牛犊。小牛犊试探着要下河,母牛急切的守在边上,关切的看着小牛犊。

这画想说什么林雨桐知道,这个时候武后的急切,只能叫李贤更加戒备。

她就笑道,“这是要亲耕亲蚕了吗?亲耕……父皇的身体成吗?是太子要跟随父皇亲耕,那这亲蚕……是不是得抓紧了。这是耕牛吧!今年的耕牛干预繁殖得到秋里才知道效果,到时候我也能出门子了,好进宫跟父皇和母后说……”

祥瑞一愣,然后点头,“娘娘就是叫婢子来问问,公主这身子可还行?亲蚕能不能随娘娘一起?”

怕是不成,“前儿送了一趟皇兄,回来就觉得肚子坠坠的,孙道长瞧过了,说不叫再颠簸了。”

那是得好好歇着。

说了好一会子话,祥瑞才回宫了。

回宫一字一句的学给武后听,武后愣了一下,便明白桐儿的意思了。是啊!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少叫人指摘,才能说其他!

可只做好本分还不行!朝臣所怕,不外乎是对他们严酷!

怎么能打消他们的疑虑呢?

武后就问祥瑞,“我记得上官仪家的女眷还在掖庭?”

是!

武后沉吟了片刻,“去查查,看看这些女眷如何?再把当年涉案人员的女眷都打听清楚了……”

是!

太平从里面探出头来,问武后,“母后找罪臣家眷做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