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722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武后在现在当然也没有异想天开的说去做一回皇帝吧!

在李弘愿意放权的情况下,朝政其实是可以平稳的。

太子妃送林雨桐出来的时候,低声道,“殿下的心意,太子殿下知道!”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了,“我今儿跟公主说几乎僭越的话。”

嗯!你说。

太子妃的手揪着袖口,指节都白了,这才道:“与其尊贵的死了,我更盼着有个活着的丈夫。”

林雨桐抬眼看她,“嫂子,这话言重了。”

“他太累了。”太子妃说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说出口的话万分艰难,但还是说了,“若是驸马身子一直不好,殿下可愿意出来管这朝政?不!您不会愿意的。您都不会愿意出征吐蕃。您看向驸马的眼神告诉我,驸马对您来说,太重要了。而太子对于我来说,也一样。若是能有一处山,一个住处,我更愿意陪着他赏春景,避夏暑,听秋雨,烹冬雪。他许是不算一个合格的储君,但在我看来,他是个好丈夫。我知道,做不成太子,若是留下子孙后代,那么子孙后代难得善终。可我得先有他,才有以后!”

林雨桐久久没言语,“母后当年是按着选太子妃的要求选了你。”

我知道!可人终是有情的。家族的期望,身为太子妃乃至于国母的荣耀,都没有他重要。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他顺着他的心意过活呢?

林雨桐没言语,这话该怎么说呢?她就道,“你先回去,再跟皇兄谈谈,这事也急不来。朝堂上这会子正被牵扯住了,你们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思量。”

太子妃抓住林雨桐的手低声道,“东宫里,有官员一力认为,像是玉桥这样的内宦,该处死。太子生了好大的气!这事,一则玉桥没错,自幼跟着太子感情甚好,处事也周全。他照顾殿下,我很放心。二则,太子殿下舍不得!不说这人是玉桥,便是一个别的什么人,无辜受连累,殿下也会舍不得的。三则,若真是如此了,不正证明殿下跟玉桥之间不清白吗?可这若是处置了这些官员,他们又会如何呢?他们有曾经在御史台为官的履历,转脸就把这事闹到朝堂上了。”名声就彻底被坏了,“也因为此时,殿下好似羞于见人,都不怎么召见东宫属官了。”

这么严重?

是!

林雨桐就皱眉,这个要命的羞耻心,真是!不过这官员是有够二百五的!有毛病呀!

她就轻笑一声,“嫂子把名单给我,我处理。”

行吗?

行!“这事说是朝事也行,说是私事也可以。他逼着我哥哥承认没干过的事,还不兴我为我哥哥出气了?多大点事?名单给我就行。”

太子妃真给了,然后回去还不敢言语,她真不知道公主会怎么做?

怎么做?

林雨桐回府就做了一桌好菜,有请自家公公!

这位年轻的时候就是长安城的浪荡子,现在不浪荡了,也不敢浪荡了,但是差点没被憋出毛病来。

李敬业还当是有差事了,结果公主做了一桌子好菜,就是为了请他背后拍人板砖的。

不是!您在那么高大上的地方,怎么会想起用这下三滥的办法呢。

林雨桐给斟酒递过去,也没瞒着,把事情说了,“……这要是真的,都不能说杀就杀了。何况是假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李敬业咬牙切齿,“那是储君,他们怎么敢?”

是啊!那是储君呀!

林雨桐发现李敬业对储君的尊敬值很高,这倒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发现。鉴于这个发现,她就说,“有一个养马的差事,您乐意去吗?”

啊?

“我们在安西一直人工干预牛马的繁殖,初见成效。”马匹是重要的军备,这不是芝麻绿豆官。但是,大批量的养马不敢给马,只是实验性质的,“马可以这么繁殖,牛羊驴都可以这么繁殖。”尤其是在朝廷规定,垦荒多少亩朝廷就奖赏给一头牛的情况下,朝廷饲养繁殖耕牛的必要性更大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官职是个很重要的官职。

四爷就说李敬业,“到了如今,咱们家富贵以极。公主参与朝政,忌讳本就颇多,若是再往别的官路子上走,这不是党也是党了。随后连二房干脆也撤出来,只管一些朝廷供奉的茶、盐等差事。等闲不出京,干一些体面务实事少的差事。”

也是个法子,总比一天无所事事强。

既然李敬业应承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回头跟李治和武后说一声,就给调整了。实在是这样的位置,叫大部分当官的去,都叫人觉得像是贬谪,没人抢呀。

这事一定,那背后拍人板砖的事还是事吗?

然后隔了一天,李弘就听说有两个官员请假了,且恰好是他特别不想见的人。一问怎么了才知道,这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相好了,被一起去平康坊的同僚发现在一个被窝里赤身L体的躺在一起。

平康坊那地方是娱乐的地方,大唐的官员下午三四点下班之后,日常打卡的所在地。宿妓的有,一群人玩到很晚,在平康坊的妓馆睡一晚的也不少。这里距离皇宫近,早上上班省时间。

也有些官员出身清水衙门,大家都不咋富余,那很多都是住大通铺。

然后……早起就发现酣然而眠的二人交叠的睡在一起。

冤枉!我们不是这样的人!可你们在一个被窝:“………………”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们不是这样的人。

然后,流言就传出了,很多人还表示,别的不知道,只是想着眼见为实嘛!

委屈、冤枉,羞愤,然后请假了。随后这两人又给太子上折子,诉说其中的委屈。

太子才说这事也太巧了,那边就见高力元耸着肩膀偷笑。

笑什么?

高力元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了,“……殿下,怕是公主叫人做的。”

李弘:“………………”实在忍不住,最后起身,只留下‘胡闹’两个字,转身走了。

太子妃惴惴不安,偷看太子脸色,“是臣妾跟公主殿下提的……”您总不见属官,这比其他事都大,然后就告知公主了,可谁知道公主殿下这么来了一下子。

李弘就道,“这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事不难,可敢做的不多。孤从不这么去想,更学不会这么去做,奈何!

可皇妹都这么维护了,他还是见人了。召见了东宫的属官,该议事还是得议事的。

林雨桐就觉得李弘这一点,一点也没继承李治和武后,这俩之间的事,说实话,要真李治是他那个心态,早羞愧死了。可人家耽搁什么了?总之,调整了状态之后,她觉得来宫里还不错。早上不用赶那么早,也不用按点回去。就像是现在,瞧着有些黑云飘来,这场雨指定小不了。那就赶紧回吧,“父皇,儿臣出宫了!新育出的苗儿也不敢这么浇,真给浇透了,就死根了,再来就得耽搁一年。”

李治还没说话了,人跑远了。

夏天的暑热,瞬间被熄灭了。前脚进府门,后脚雨滴就落下了。她急匆匆的往府里跑,“驸马呢?”

驸马爷今儿才得了两只天鹅,正叫人赶着天鹅往窝里去呢。

林雨桐:“………………”怎么又弄起天鹅来了。

进去一瞧,结果还真是。四爷坐在大大的桌案后面,上面铺着宣纸,正在画天鹅!刚才该是叫人把天鹅赶出来给他做模特了!

看他这个样子,她觉得她以前的日子都白过了。

别的比不过,怎么做个富贵闲人,咱都没人家做的好呢?!

第812章盛唐风华(64)

“怎么想起弄俩大鹅?”

天鹅!

好的!天鹅!

四爷收了笔, 看着噼里啪啦降下来的瓢泼大雨,对着他的画直叹气,“坏了, 潮了, 颜料不大好了……”

林雨桐看画,“受潮影响不大。”

四爷:“…………”好吧!不大就不大, 跟你讨论这个?何苦自己难为自己。撇开不管了, 今儿玩的开心就好。他把话题转到大鹅上,“骆宾王送的。”

骆宾王?什么时候又跟这些人一起玩了?

四爷:“…………”所以说你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呢!桐桐知道骆宾王,知道骆宾王的咏鹅, 知道骆宾王最后跟李敬业造反, 他却不知道骆宾王有过被贬谪的经历,在西域从过军, 在安西那个地方,曾经驻守了很多年。后来,从西域到了蜀地,平蛮夷所作的檄文都是出自其手。只怕更不知道, 人家骆宾王跟卢照邻关系还不错。而卢照邻其实之前跟她打了一个照面,就在孙道长的府上。当时孙道长介绍, 说此人是卢升之,她很客气的应承人家,可她压根就不记得,卢照邻字升之。

咱们跟孙道长认识, 卢照邻对孙道长执弟子礼,这不就认识了?而卢照邻跟骆宾王认识, 骆宾王认识许多西域的小将领,而西域的将领跟咱们熟悉, 这是一个完整的社交圈子,闭合的。

跟咱们能搭上关系,只要不是太愚钝,带着两样玩意上门,碰上了见见,这很难理解吗?

但桐桐现在的想法是,“骆宾王这么早就跟李敬业有来往?”

都跟军中有些瓜葛,那自然是有可能有来往的。但现在不同以往,他上门见李敬业干嘛?当然是奔着咱们来的。

四爷把这关系摆了一圈,桐桐才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如此!

可谁跟他似得,看书记那么详细干嘛!没忘了唐初四杰的名字,这都算是记性好的。

回来看了一圈,见各种的苗子都挪到回廊之下了,没被雨给浇头,这才罢了。

这种天气适合干什么呢?

四爷觉得该有一艘小船,在曲江上泛舟。穿梭于莲叶荷花之间,看锦鲤跃出水面。雨后莲叶上滚水珠,青蛙盘踞在荷叶上呱呱叫,雨后彩虹映照青山绿水,就说美不美?

嗯!肯定是美的。若无闲事挂心头,逍遥于山水之间,想想都惬意。

但是,“……大夏天的一场暴雨,曲江会不会涨水?”

四爷:“???”算了,咱不说这个了,“吃点什么?今儿这天,摆在廊庑里,舒服。”

好啊!

两人正商量着吃什么呢,林州从回廊里穿过来,脚步匆匆的!雨这会子正大呢,走了回廊还湿了半边。

人还没到跟前,就先喊,“殿下,驸马,东宫才送来的信。”

林雨桐皱眉,自己前脚进家门,后脚东宫的信就到了。她接了过来,直接给拆开,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信是太子妃叫人送来的。她在信上说,皇后要简拔武承嗣和武三思兄弟,太子不同意。刚才母子两人为这个事大吵了一架,太子回来便不大好,吐了一口血。

林雨桐把信合上,这个消息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她叫林州先下去,回头就看四爷:“我以为因为我的原因,武家兄弟想要出头不容易。谁知道武后还是要用这哥俩。”

四爷就说,“不意外,且肯定拦不住,谁拦都没用。”

对!有很多机密之事,不能交给其他人处理。只有娘家人,休戚与共,是能放心使用的。

武后跟她两个哥哥有仇,跟侄儿谈不上感情。但是彼此利用的关系是合作的基础!武家想要荣华富贵,而武后需要放心的人去做一些不能对人言的事。

在而今的权利并没有铺开的时候,这兄弟俩无疑是好人选。

这其实跟自己用李敬业去拍别人的板砖道理是一样的!李敬业会卖了自己吗?不会!武家会卖了武后吗?也不会!

谁比谁更高尚呢?

想用……你就叫她用嘛!而今正在说举荐的事呢,这举荐……肯定是不成的!谁都不会乐意因为举荐了别人就被捆住了手脚。若是如此,内考就势在必行。若是武后给爵位,那是皇后的娘家,给了爵位叫守着便是了。若是想给实权,那有内考这个拦路虎。他能扑腾到哪里去?

为这个吵起来?大可不必!

不过这吵了什么,能叫李弘回去就吐了血?

还是得去东宫一趟,看看李弘的身体怎么样。

李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的血色。林雨桐面色一变,急匆匆到了床榻前伸手号脉,然后看太子妃,“可叫了太医?”

“殿下不让,说是过了今儿再叫。”

这是不想叫人知道他跟武后起了争执,若是如此,朝廷又得乱,攻击武后的人只会更多。

李弘摆摆手,叫大殿里伺候的都出去,才拉着桐桐的手,“皇妹……母后希望孤出手,杀了潘阳王。”

潘阳王?李素节?

李弘点头,“母后言说,李素节有不臣之心,有觊觎储君之嫌!此等人留不得。”说着话,他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攥住了林雨桐的手,“可皇妹该知道,李素节不是真有不臣之心。儿子想对父亲尽孝,人之常情。便是身边围绕一二为其谋求一变的属臣,可……这罪不至死呀!况且,父皇身子不好,因潞王和英王斗鸡之事,王勃被贬!兄弟相争,互相残杀,乃是父皇大忌!是!孤身体不好,父皇多有体谅。便是我真要了鄱阳王的命,父皇也不会将孤如何。可做儿子的,又怎么能在父皇身子已经那样的境况下,再做出伤父皇心的事呢?儿子之间相互残杀,丧子之痛,背叛之恨,会生生要了父皇的命的!”

母子俩就这个事没有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