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太|祖皇帝难道造的不是亲生父亲的反?太子需要磨砺!皇后不舍得完全放手也好,叫太子去磨磨刀吧。
可这些话又怎么说呢?
留了林雨桐半晌,就打发林雨桐出宫了。
林雨桐没再去见武后,也没去见东宫见太子。李治的意思她大致猜到了,他想的对吗?也不算是错的!
计划的挺好,打算也没毛病。
他想着武后跟太子之间,就跟所有的亲娘打孩子一样,手举的高高的,落下来轻轻的。若是如此,别管武后跟太子的关系如何,至少把太子给练出来了。
可谁想想到,武后不是一般的亲娘,太子也不是一般的儿子。
回来跟四爷一说,四爷就说了一句公道话:“还是后继无人!”若是李弘有为君的潜质,李治绝对能下手‘废了’武后给儿子清除隐患。事实上,李弘的弱点明显的很,他不仅是需要李弘历练,更是希望这母子能形成一种默契。武后只要愿意扶着太子往前送一程,他就闭眼也能放心了。
桐桐马上低声问道:“还是我好吧?”
什么跟什么就你好了?
桐桐翻身起来看他,“怎么就不是我好了?我……”
好好好!你好!你好!你最好!四爷笑的不得了,将她捂在怀里,“所以,咱俩是两口子,他俩是两口子呀!这都是老天给搭配好的。”
桐桐一下子就美了,“咱俩是搭配好的!”
嗯!肯定的!
“换谁都不行!”
必须的呀!
皇宫里带来的那点不快瞬间不见了,她可高兴的问:“想吃什么?”
四爷朝外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再细听听,雨生瑟瑟,秋雨落下了。四爷看着桐桐:“想吃……烤红薯?”
淘气!上哪给你弄那玩意去?!
“鸡汤米线,吃不吃?”林雨桐说着就起呢,“还有早起叫做的山药糯米糕。”吃!
而今的山药不叫山药,叫薯蓣,这确是本土就有的东西。
林雨桐还用山药做了粉皮,“明儿早点下衙,晚上涮锅子。”说完又问,“那要不要告假,最近朝堂上肯定有点乱。”大部分人奔着太子去了,太子和武后摆在一起,太子是正统呀!武后很可能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你说你这一去,一头是丈母娘,一头是大舅子,站谁都是错的。
四爷点了点桌案,“一会子写个折子,就说……铁的炼制乃是重中之重,得抓紧炼铁。”
附近哪里有铁矿?你是矿上还是运铁矿石来?
“只少量的铁矿石,运起来不麻烦。”四爷就说,“就在少府监。长安人杂,出了长安谁也不能保证一些秘密都不泄露……”
明白!就跟搞秘密实验似得,事太要紧了,所以,其他的事真顾不上。
四爷躲的很高明,桐桐也在想呢,是不是想个法子躲开算了。她甚至连怀孕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可这法子还没来得及用呢,李治又宣召了。
这次不只是宣召,还给自己找了个差事。那就是帮他整理传递折子!他这里的折子,一部分是来自武后的,一部分是来自太子的。两边都不跟对方讲道理,把他这里当成了中转站了。
李治这次是真头疼了,他把批复过的折子叫林雨桐分拣了,然后叫她给两边传递!
林雨桐:“……”这可真是个好差事!她看着这折子,运气!运气!再运气!凭啥叫我受夹板气?这折子她一份都没碰,而是看李治,“父皇要不要去温泉宫休养?”
嗯?
李治睁眼:去温泉宫?把这母子隔开?这倒是个好办法!
第779章盛唐风华(31)
李治想带着武后出宫, 去后宫跟武后一说,武后就沉默了。
这个时候出宫,还是想给太子更多的机会!
武后皱眉, 也不是不行, “但太子大婚在即,这个时候离开, 不合适!不若等太子大婚之后……明年开春再出宫也不迟。”
这话也有道理,李治没勉强。
可李弘怎敢大意?只觉得身上像是压着几重大山一样。
今儿戴志德说:“娘娘斥责了张安期,说他办事轻佻……已然发下旨意,谪张安期为荆州刺史。”
李弘明白这个意思, 这是说母后有挟私报复之嫌, 这么对张安期是不公正的。
他一方面觉得母后的手段太过于凌厉,你就是对此人看不顺眼, 能否过上一年半载再缓缓调整。怎生是这么一副脾气?才跟你意见相左,你就迫不及待的将他调离。而另一方面,他又得思虑,是不是自己对母后的成见太深呢?张安期的能力是有的, 但他几乎没有地方任职的履历,这调去做了荆州的刺史, 真就是贬谪吗?未必呀!他太胆大,说话直办事更直,这样的人一直留在朝廷,是成不了真正的宰辅的!去下面呆一些年, 看看真正的民情,对他以后有好处。
可这个事又该怎么说呢?说大臣吧, 他们觉得孤没有主见。面上站在母后的一边,会叫大臣远离, 现在自己冒不起这个风险。可若是因此而跟母后争辩,不管母后是怎么打算的,但她一定会说这是历练。反倒要给戴志德他们扣上一顶质疑君上的帽子。
这边还没处理呢,礼部又上折子,说是周国公府虽有后人,然都是罪臣之后,朝廷是否要收回国公府邸。
李弘拿着折子,想大手一挥直接就给批复了!武家那些人确实是没有留着的必要!要是能送回老家那真是他们的福气。暂时收回周国公府,等将来武家的后辈里有像样的人选了,再选一个来把爵位降等给了也不是不行。
可犹豫再三,还是罢了!在这事上别刺激母后吧!先压着不处理。
正烦着呢,又有刑部的折子,说是荣国夫人之死,刑部几番调查,都是查无实据。既不能证实荣国府人是被人陷害的,也不能证明荣国夫人不是被陷害的。如今上折子问问,这件事该如何结案,好跟皇后奏报。
李弘把笔扔了,这事非得提吗?你把案子压在手里十年八年,恨不能谁都把这事忘了的时候,悄悄的把案子消了,难道母后会追着你去问吗?这一个个是干什么?这就是分明要把事摆在自己面前,叫自己跟母后争个是非对错来!
他抓着笔的手都开始抖了,原来真正的朝堂是这样的!你便是手握权柄,权利也未必就是你的!什么是身不由己,这便是身不由己!你不想那么做,可有人推着你那么做。
而今这些大臣就是如此,就是要逼自己跟母后势不两立,直到自己把母后逼回后宫为止。
小太监玉桥捧了茶过去,“殿下,您歇歇,用一盏吧!”
李弘没动地方。
玉桥眉头皱的紧紧的,“殿下,您昨晚一宿没合眼,得歇歇了。”
李弘看了看堆积了那么些的折子,摆摆手,“你下去吧。”
“殿下……”
李弘头都不抬,只呵斥了一句:“出去!”
玉桥出去跟高力元商议,“能否给殿下用点安神茶?”
这得问问太医才知道。
可太医哪里有这个胆子?
于是玉桥就看着,看着太子实在困了,就伏案睡一个时辰,起来继续。
这就不是东宫外的人能知道的了!反正林雨桐观察了一段时间,就觉得还行!太子监国,一切平稳,那这就可以了。
这不,眼看太子要大婚了,府里准备的贺礼叫了林雨桐去瞧。
这府里其实没那么些事。刘氏爱礼佛,再加上如今礼佛成风,几乎是只要天气好,刘氏都要出门,每次出门把小刘氏也带走了。
而今的寺庙,那可不只是讲佛法,做法事的地方,它兼具娱乐的功能。
是的!想在长安城找到唱曲的歌舞的地方,除了男人消遣的销金窝,女人想找个地方听个说书的,看个戏啊,那真没有。后世的戏曲在而今还都没有形成,所谓的演出,就是一个或是两个艺人在表演一些很简单的节目,就这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瞧的。
礼佛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大型的佛寺活动特别多。这个节那个节的,每个月都有。节多了,和尚尼姑不够怎么办?好些大的寺庙边的百姓剃了头发,兼职做和尚尼姑。需要人手了,赶紧去念佛去,去接待客人去。要是不需要人手了,那该种地种地,该做工做工,也不耽搁生娃,便是入伍也不耽搁的!
在这么一种氛围之下,爱玩能玩的刘氏和小刘氏,干嘛要在府里蹲着看王氏那清高的脸呢?长安城多少寺庙?每一坊都有寺庙不说了,长安周围的大小寺庙多到不敢算。这里的茶好,那里的素斋好,换着来呗!
反正每天特别高兴的出门,又特别高兴的回来。一回来就累惨了,这路太颠簸了!玩上几天,遇到天不好的时候,正好歇息歇息。中间还有很多人情往来,这也不得出门嘛!公主出门其实还是很不方便,除非特别的人家,其他的公主是不去的!那还得她们出门呀!这么一算,哪里有清闲的时候?
二房的人一走,府里平时就剩下王氏和林雨桐两个主子。王氏喜欢的是调弄各种香料,做各种的花笺。而林雨桐忙的则不同的很,带着府里的仆从,先是摘柿子。用柿子酿醋,做柿饼,把柿子捂软。而后又收了菘,开始做泡菜酸菜,又晾晒各种干菜。而后又自家酿葡萄酒。
林雨桐不去打搅王氏,人家喜欢那份优雅,也没碍着谁。
王氏看不惯林雨桐,一个皇家公主,干的都是什么呀?但是身份有别,咱也没法说人家。刘氏叫人请林雨桐的时候,林雨桐正叫人撒种子呢。像是菠菜、胡荽、蒜苗这些,还能种一茬。不仅能种一茬,其实多是能过冬的。
撒种子之前,又把沤好的粪给撒了一层,趁着一场雨,都不用浇水了。
于是,等桐桐过去的时候,身上就不那么干净。哪怕踢了脚上的鞋子进去,裙摆上也湿了一点,瞧着有些狼狈。
王氏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尽量不看林雨桐,只起身见了礼。
“免礼!”林雨桐扶了刘氏,“准备了什么贺礼?”
小刘氏便把册子给拿来了,“这是礼单,公主瞧瞧,可要添减。”
林雨桐没看,英国公府跟别的后起的人家可不一样,万事都是有例可寻的!
瓦岗下来的人,李唐的缔造者之一。李渊册封李建成为太子时,李绩在!李渊被迫册立李世民为太子时,李绩也在。后来李世民又立了俩太子,俩太子又都大婚过,英国公府一定是参照李治做太子大婚之时的礼单的。
不过是那时候娶的是王皇后,很多事如今不好说罢了。
看了就得问,问了就是尴尬。那就不如不看,以旧例而行便是了。小刘氏尴尬的是,“给裴家这个礼,又该怎么来?”依照当时给王皇后家的礼而行吗?这叫人指摘起来,都没法说。
林雨桐就笑,“酌情换几样便罢了,无碍。”武后没那么清闲,在这事上跟人计较。
反正太子大婚,东市的许多奢侈品,一落地就一抢而空。
一入冬,太子便大婚了。
林雨桐帮着应付了两天,看着李弘把裴十娘娶回了东宫。
大婚后第二天,裴十娘跟着太子给圣人和皇后见礼,皇后很严肃,但是圣人很温和。圣人夸她说:“东宫有你,朕再不为东宫忧心了。”
裴十娘瞬间就觉得肩膀上担子重了一般。
新婚第二夜,太子便没有回后头来。陪侍的婢女忧心忡忡,“娘子,可是……哪里惹了殿下不快?”
裴十娘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而后镇定下来,摇头,“不曾!太子温和,乃君子品格。便是有不快,也会言明,不会这样不言而定罪的。先歇着吧!太子监国,有要事也未可知。以后万万不可再枉自揣测。”
是!
可谁知道这一晚上没回来,两晚上没回来,连续三晚上都没回来。
她不得不叫了伺候太子的玉桥,打问一二。
玉桥忙道:“不是太子妃娘娘之故,实在是国事繁忙。也不止如今这般,自太子监国以来,少有躺在榻上好好的歇一晚的时候。”
“太子每日能歇多久?”
“一个多时辰,不曾超过两个时辰。”
裴十娘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这般下去,人会熬坏的!她忙道:“可禀告了圣人和皇后?”
玉桥苦笑:这又怎么敢?这又怎么能呢?
这个表情叫裴十娘一下就懂了,她犹豫了半晌才问:“可知谁的话殿下还听的进去?”
玉桥嘴角翕动,半晌才道:“许是安定公主殿下的话,咱们殿下还听的进去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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