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478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俩侍卫没说话,只看向这个女人。

这女人笑了笑,叫了阿敏到跟前,低声细语了一翻:“……明白了吗?”

不明白!不明白你们的意思,也不明白这意图。但我可以不问,去执行它!

一大早的,桐桐才起来。陈恩就进来,“娘娘,来客了。”

啊?这么早,什么客人呀?

陈恩急忙道:“……是蒙古大汗五福晋!她说是来寻求庇护的,人正在外面。”

什么跟什么呀?都不挨着!她是蒙古大汗的五福晋,来找自己寻求的哪门子庇护?林雨桐嗤笑一声,“她怎么来的?”林丹汗营地要是那么容易进出,他早死八百回了。

“是后金的阿敏贝勒巡营的时候,在后金的营地外碰上的。鉴于林丹汗对后金多有误会,言说不敢收留其福晋,怕说不清楚。因此,特意给送来了!又因着半夜三更,怕惊扰了营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自半夜来了,就一直等在营地外,不敢擅自往前一步。”

林雨桐被逗笑了,“一个五福晋,瞧瞧的出来,常年在草原上生活,竟然走错了方向,跑去了后金。恰巧,就被发现,且被送来了。”她一边给脸上摸着香脂,一边吩咐陈开,“叫人请蒙古大福晋,请大金大妃……一起听听。”

单独嘛,就不必见了。

不肖半个时辰,两人都来了。在大帐里坐了,才把这位五福晋给请来。

林雨桐跟蒙古福晋有交往,这位五福晋,林雨桐记得,好似是史书上说,这位被漠北蒙古部落给掳走了,然后不知所踪。现在,她好好的在呢,却一脸憔悴的站在堂下。

大福晋皱着眉头,“你在你的营帐你,怎么来了这里?有什么话不能跟大汗说,在这里做什么?”说着,就蹭的一下起身,“跟我回去。”

林雨桐抱着茶杯,眼皮都没抬。

阿巴亥轻笑一声,“必是有难处,要不然一个女人家,又何苦半夜出来,真不怕被狼叼了去?!”

五福晋说的又急又快,“我不要做林丹汗的福晋了!我本也是他抢了去的!我离了营帐,不为别的,就为了投靠大金。我仰慕汗王久矣,我要侍奉大金的汗王!”

林雨桐愕然的抬头,看向五福晋,啥意思?没懂!半夜跑出来,是因为不想给林丹汗当老婆了,要伺候努尔哈赤去?

是这个意思吗?

她看向阿巴亥,阿巴亥的嘴张的能塞个鹅蛋。

她又看向囊囊大福晋,这位大福晋又羞又恼,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这神态倒是叫林雨桐有点沉吟,心说,五福晋不会这么抽冷子,必有缘故才是!她这么走出林丹汗的大营,又叫嚷着要伺候努尔哈赤……这对林丹汗来说,就是夺妻之恨呀!

是林丹汗故意安排的?只是为了给杀努尔哈赤制造一个借口!

比如:他夺我妻,我杀他我正义。

心里这么想着,但真不确定。于是就给陈恩使了眼色,叫她禀报四爷去。

四爷听了个原委,当时就皱紧了眉头。然后猛的站起身来:不对!不对!都错了!

他急忙起身,叫了朱运仓:“去后金的汗帐,求见他们大汗,就说,我要要事,今儿务必一见。”

“见?!”努尔哈赤哈哈大笑,“好!见!见!见!今儿肯定得有一见!”

可谁知今儿一见,会是这般的惊心动魄……

第577章 明月清风(153)

四爷那边怎么回事, 桐桐也不知道。她眼下得处理这个五福晋闹出来的事端。

可这事能怎么处理呢?

蒙古和后金之间,一定是谁要算计谁。五福晋就是个棋子,只看被谁所用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说实话, 跟大明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这事林雨桐犯得上管吗?如果自己不想在其中插一脚的话,当然犯不上管。

脑子里过了一圈, 从其中她是看不到丝毫的好处。于是, 她缓缓的把茶盏放下,“今儿大福晋和大妃都在,我表明一下立场。汉人有句话, 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因此, 智者从不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五福晋的事,往小的说, 是大福晋的家事。往大的说,那是后金和蒙古的事。虽然不解五福晋为何会求到我的门上,但很抱歉,这事我管不了!我是大明的皇后, 不是江湖侠客。若真是一仗剑而行的侠客,路见不平, 我愿拔刀!便是被人利用,那也不过是洒然一笑。可而今,以大明皇后的身份,我管不合适。”

大福晋点头, “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就一招手, 外面来了两个大力嬷嬷,瞬间要拎起五福晋。

五福晋蹭的一下躲开, 直接拉住了阿巴亥,躲在她的身后,嘴角翕动,不知道说了个什么,阿巴亥瞬间便伸出胳膊,将五福晋挡在身后,“大福晋,不是我要管你的家务事!实在是事情牵扯到我们大汗,我不得不把人留下,以免有什么误会,我有十张八张嘴,也解释不清。你要知道,一个不小心,这可就是结仇的大事……她死了是小事,可我们大汗成了什么人了?为了我们大汗的……人我先带回去!你放心,事情弄清楚了,我亲自再给你把人送回来。”

这个顾虑和要求都合理!要是硬抢,人也可以抢回去。但是,她一样心有疑虑,那就是五福晋真的是擅自跑出来的?不是大汗的安排?

因着这一丝的犹疑,五福晋被阿巴亥直接给带走了。

囊囊大福晋没有停留,她得回去面见林丹汗,得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若是大汗想算计努尔哈赤还罢了,若不是,那这事就大了!

人走了,陈恩急匆匆的进来,“皇上要去见后金大汗。”

走!看看去!

从这个大帐急匆匆的去了那边的大帐,四爷正在换出门的衣裳。

“怎么了这是?”林雨桐先把外罩拿开,把一件皮革的软甲翻出来给四爷套里面,一边给绑身后的带子,一边问。

四爷摇头,“一句半句的说不清楚。”

是有猜测,但又觉得猜测很不靠谱吧。可这么放你出去,我也不放心呀!她追问了一句:“跟我也不能说?”

四爷犹豫了一下,“要不……你跟着吧,把启明也带上。”

连启明也带上?

再问了一遍之后,四爷抓着外罩的手收紧,而后点头,“对!带上。你们在我眼跟前,我放心。”

反倒是成了他不放心了。

林雨桐给他里软甲穿好,不再追问了,“那我去换衣裳带孩子过来……”四爷肯定还有别的安排,叫他从容的安排吧。

回去换了衣裳,叫了孩子过来,给孩子按肚子,叫把臭臭拉了,省的在外面不方便。都打理好了,这才把为出行特意做的小皮兜兜拿出来,她把这个挂在胸前,孩子坐在里面刚刚合适。启明最爱坐这个,一说要带她出去,欢喜的什么似得,喊着‘骑马马骑马马’的朝外扑腾。

此去不远,三五里之外而已,当然不能去大金的营地,得找个临时见面的地方。

这次,跟努尔哈赤约见的地方,是在几里外的一处山坡边上。那里地势高,能看得清处三个营帐的动向。

此去带了亲随两百人随驾,其他人留守营地,不得擅自离开。

耿淑明皱着眉头,四爷都上了马了还拽着缰绳,“皇上,私下见面,不合适!有什么事情要谈,这得放在谈判桌上……或者,您带上臣……哪怕不是臣,是其他人也行呀!”

人心险恶,什么事都可能遇上的时候,还把皇后和大皇子带上,怎么想的?!

四爷拽了缰绳,再叮嘱耿淑明一遍:“看好营地,切记!无朕手谕,不得擅自离开。记住,朕没危险,只皇后一人,保朕从千军万马中走个来回都是能的!若不操心朕的安慰,又不要你们带着大皇子守护他的安全……这般之下,要是再出纰漏,朕喂你是问。”

把耿淑明说的瞬间收了手,听这意思,怎么营地里也不能安稳了吗?

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叫皇上有了这样的判断?

他扭脸去看不远处的李信:你知道?

李信摇头,不知!但是,气氛是有点诡异。

约见的山坡,还不到地方,就闻到一股子烤肉的香味。

大清早的就烤肉,好重的口味。

努尔哈赤已经到了,除了一百来的亲随,别的什么人也没带。林雨桐把各方的情况瞧好了,这才低声跟刘侨道:“打发一队人马,去山坡背后守着。若是有后金的侍卫,不要起冲突,各司其职便好。”

是!

这边叮嘱完,四爷已经下了马了。他在马下扶着她下去,才牵着她朝对面走。

努尔哈赤没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最烦礼仪,自从做了大汗,就少有散淡的时候。今儿,也散淡一日。论起年纪,我年长你许多!我家的重孙,都有跟你同龄的……今儿,我就托大了。”

四爷笑了笑,真就坐了过去。

启明挣扎着要出来,林雨桐给放下来,这小子窝在他爹怀里坐着去了。林雨桐蹲在边上,给火堆里添火,并不多话。

努尔哈赤瞧着启明,眼里似是多了几分怅然和落寞,紧跟着就说了一句:“老夫当年,也把长子抱在怀里,这么呵护过。”

是说褚英吧!

“若努尔哈赤还是当年的努尔哈赤,我的褚英也还是我的褚英……”

四爷问说,“后悔?”

说不上后悔!该做的事多着呢,哪里能去想后悔不后悔。他转过脸看,看着火堆,“年轻人,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要是年轻的时候,遇见的是你这样的帝王,我还会想着造反吗?不会!我会建功立业,站在朝堂,做个名垂青史的名臣名将。可惜,那时候的帝王不是你。幸好,那时候的帝王不是你。”“可现在的帝王是我,将来至少有数十年,帝王还会是我。”四爷看向对方,“大汗,请千万掂量这几句话的分量。”

努尔哈赤扭脸看四爷,跟四爷对视,而后便笑了!在林雨桐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招手,“来人,羊烤好了没?”

好了!

先端来的是一只羊腿。

四爷沉默的拿了刀出来,从上面片了肉吃。准备的马奶酒倒了一大杯,他照喝不误。

启明吃了肉,馋的想喝杯中的酒,四爷就笑,“这个你喝不惯。”说着,就把腰上的水囊打开,叫孩子喝这个。

努尔哈赤却看着大明的这位皇帝跟任何一个满人一样,一样那么吃肉,一样那么喝酒,这般的生活习惯他怎么养成的?说到底,不过是‘坚持’二字。

能把满人的习惯坚持成这样,他想起‘卧薪尝胆’这个典故。失了辽东,这位面上不显,从来不提收复的事,但其实呢?他一刻都没有忘记此事!他甚至怕他忘了,得日日知道满人吃什么,满人喝什么,来提醒他,他有一片国土,丢失了!

有这么一个敌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那么大金的未来堪忧!如今是以辽东为基,给大金打造了一个天下。可若是丢了辽东,大金又能往哪里立足呢?

高丽那地方,想要用起来,在强盛时占据是可以的。但有一朝势弱了,占据了那地方,便是催命符。

他笑吃着羊肉,瞧见启明只吃外面烤的焦焦脆脆的那层皮,他还专门削下来叫人给启明端过来。启明笑眯眯的谢了,然后伸了手就抓。

肉吃了,酒喝了,努尔哈赤问四爷:“娃娃皇帝,有话就说吧。”

四爷慢慢的擦了刀,看着努尔哈赤,“我知道汗王担心什么,不外乎是将来……大金没有立足之地。如此会导致,满人血流成河,乃至于有灭族之祸……可对?”

努尔哈赤不置可否,用手边的木棍挑了牛粪往火堆里扔。

四爷叹气,“……大明以仁治国。仁君,自来不枉杀……”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娃娃,不要来跟老夫说仁义,帝王的仁义有几何,本汗知晓。你说来说去,说的都是一个——赦!赦,这个字是给赢家用的!为阶下囚者,才用一个赦!可是娃娃,老夫是大金国的汗王,不能静等着后人得一‘赦’而罢休吧!老夫信天道,信天道不绝人后,只要敢,便没有走不通的路!”说着,就站起身来,“你瞧,这茫茫草原……”

四爷顺势就站了起来,他也不喜欢仰着头看人。

那边努尔哈赤的话说了一半,回头招手叫人,“风大,披风呢?”

披风来了,火红的披风披上,瞬间就吹的鼓了起来。

他一边穿披风,一边逗启明,“小娃娃,不怕风给你吹走了呀!”

启明过来拽了亲娘的衣摆,林雨桐顺势把孩子又塞回兜兜里。

四爷起身把披风裹了,才要说话,就看见蒙古营帐的方向有浓烟冒了起来,紧跟着,一簇火球腾空而起,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林雨桐才要拉四爷呢,结果身后猛的一股力道冲了过来,她身前有孩子,习惯性的顺势一滚,跟着鞭子挥出去,卷了倒地的四爷猛的一拽,然后借着半坡的弧度朝下翻滚……

几个呼吸的工夫,‘轰隆’一声,炮弹落在山坡上,炸的尘土飞扬。

林雨桐是眼看着努尔哈赤的肩膀喷出鲜血,而后轰然而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