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328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尤其是倭谍!

客栈的老板只要说发现有可疑人员上报了,就能免税。要是证实了,那是有真金白银作为奖励的。这奖一次,顶的上做两月生意赚的,这何乐而不为呢。一个个的,那眼睛都尖着呢。

只要没猫腻,那生活在这一片,真挺滋润的。

孩子有学上,学文习武的。只要找工想挣钱,那基本都能找到活。别管长期的还是短期的,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

说实话,这个镇子,如今比县城可都繁华。

丁三甲把羊汤给端上去,那边客人又喊来一碗羊杂……关于儿子和媳妇的话题,瞬间被别的话题给替代了。

羊杂才上去,外面就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喊了:“老板,来两烧饼,不夹肉。”

他笑着应着,“又卤油,来点?”

行!来点。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话题,都是往山下去的,“……要放电影了,好些人都排队呢。”

不叫上山吧!

“在下面看的见,上次我就看了,看的见影,喇叭听的见声,比看戏热闹。”

是啥电影!那不知道,不管啥,那还不叫人瞅稀罕了?

一听说要放电影,多少人都打问,“听谁说的呀,真不真呀?”

真的!

哎呀!那得背我家老太太出来。

这么一消息,叫镇子上欢腾了起来,就好似有多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人人都在讨论这个。

辛护国坐在外面的凉粉摊子上,要了一碗凉粉。对面就做了郑天晟来,手里正举着卤兔腿。

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地方,他俩呆了三年了。

见鬼的共党没见着,也再没有一点倭谍的踪迹。每天就是山上、公署,公署、山上。十天半月的能去一次城里,还得两人换班来。

郑天晟咬了一口兔腿,咽下去,这才道:“这地方,你还要呆下去吗?老弟,哥哥我呆不动了。在这么呆下去,你老嫂子该有意见了。”

切!长安城里就养着个小的,唱戏的出身,好身段好嗓音。他养了个小的,他老婆还不知道呢,把林雨桐给惊动了。好家伙,查那女人是一点也没瞒着人。怕再养个倭谍来。

如今又来说这个话!辛护国扒拉了一口凉粉,这才道,“老兄,三年都守了,这里眼看就变的更要紧了,结果你要走?”

怎么就更要紧了?

“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共党又跳出包围圈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辛护国有些唏嘘,“确实是悍勇,那位毛先生,用兵端是不一般。”

“那也损失的差不多了!”郑天晟就道,“那现在就是一股子流寇,不足为患。”

“可这股子流寇,似乎是奔着秦省来了?”

什么?消息确实吗?

辛护国点头,“金陵的消息,你说准吗?”

郑天晟把兔腿随便塞给路边一流着哈喇子的孩子手里,然后拿了帕子慢慢擦手,这才道:“怎么奔着秦省来了?去南边,那边是小江南?那不可能呀。往关中腹地,可咱们在这儿呢。如今这里也不是姓杨的一家说了算,不是把东北张给调来了吗?还能跑咱这儿来?”辛护国朝北边指了指,“别忘了,那边可有几个县,一直在闹革命呢。”

你说秦北呀?

“是啊!”秦北有基础呀!

郑天晟松了一哭泣,“那没事,那地方穷的呀!黄土窝窝里,能养活谁呀?”

辛护国低声道,“我的郑老兄,你不觉得,药厂往北边去的药特别多吗?这三年下来,总量有点吓人。”

郑天晟手一顿,“什么意思?你是说……林在通共?”

我没说!我就是觉得,量多了。

郑天晟愣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这话不能乱说的!之前我不是问过一次吗?人家从北边入蒙,蒙那边没固定的药铺,是秦北的商家往蒙地贩卖呢。跟共党不共党可没关系!”

辛护国笑了一下,“老兄,这几年,油水大了,你可更油了。”

郑天晟嘿嘿的笑,“这事得有证据!”辛护国朝喇叭扫了一眼,“这一天天一年年的,又是喇叭,又是广播的……说的都是什么?你知道今晚上要上映的电影是什么吗?”

什么?

辛护国起身,“你晚上跟着看看,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电影演的是什么,是东北逃亡出来的青年人,放弃享乐主义,投身抗倭革命命的故事。

若说有谁能感同身受,那非于晓曼不可。

快四年了!离开家乡快四年了。

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

山上是兵,山下是民,电影放了一晚上,一遍一遍又一遍。第二天,都在唱着那首听在林雨桐耳朵里,就觉得格外熟悉亢奋又无比自豪的旋律。

方云更是把这首曲子的唱片买到了,每天早上,上工的时候,广播里定时播放的就是这首曲子。

周青云结束操练,听着这曲子,若有所思。当兵的看电影,看的嗷嗷直叫。

战!战!战!

药厂那边的护卫队,每天喊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战。

一喊出来,喊杀声震天,在山间回荡。

自家这边五千多人呢,听着人家的喊声,能服气吗?

就你们愿意战?我们也愿意!

战!战!站!

郑天晟上山来,远远的听着这般叫人气血浮动的喊杀声,也难免叫人觉得亢奋昂扬。但是呢,走上前,拍了拍周青云,还是道:“委座的话还是要听的,你是委座的学生,更得听先生的话。先生说必须先安内,那就得先安内。不要被咱们这邻居给带歪了嘛!我看呀,咱们这位林先生,现在这顾忌越来越小了。”

周青云摆手,“外面喊着要战的,请愿的各界人士多了去了,街上打着横幅的人少了?你也不要多想,林先生那喇叭,跟那请愿声一样,都是喊给上面听的。可上面离她太远,听不见。她喊了,也是给咱们听的,等着咱们传话呢。你照实说就得了,怎么判断,那是上面的事。但我估计呀,上面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你总不能因着这个,又说她是共党吧。老兄,话我可说头里,你要是这么弄,别捎带上我。听说了吗?南边又涝灾了,等着救灾物资呢!要药品首当其冲。上面只下单子,可钱款还没见呢。林先生昨儿在家里都骂娘了。”

郑天晟很尴尬,怕林雨桐不止骂娘了,还骂委座了,且是当着周青云的面骂的。

周青云呵呵的笑,“她正在气头上,你要找她谈什么,你去谈去,我不去碰钉子。”

你这人!

郑天晟到底去了,真有事!

结果一去,发现是上面派来的采购药品的一位副官,林雨桐正一脸的怒气,这会子一见自己,就指了过来,“……一分钱没有,货还得要!凭什么呀?征调?跑我这里征调来了?!拿我的东西买人心呀,做梦!我就是自己捐了,也不会干这种事。”

“林先生,这是命令……您不能违抗军令。”

林雨桐呵呵就笑,指着郑天晟就道,“你听见了吧!知道什么叫做无耻了吗?这就是了!还我违抗军令,你干脆说我是共党得了!我都共党了,你们还命令得着我吗?”

郑天晟好生尴尬,这怎么还非得自己贴个共党的标签不可呢!

逼的呀!我有法子吗?

林雨桐伸手从这副官的手里拿了采购单,又上下看了一遍,这才道:“你先回去复命去!就说我的话,药我有!但是呢,想白拿,这个没门。”

“林先生,咱们这也是赈灾。”

不等林雨桐再说话,郑天晟就赶紧朝此人摆手,赶紧走吧!知道是赈灾了,她都说了手里有药,不耽搁事就完了呗。哪那么多话!她气不顺不是冲着你的,赶紧走人。

人一走,郑天晟就过去,给林雨桐倒了一杯茶,说实话,这几年,他其实跟金嗣谒还处的不错。此人跟挺有意思了,这都是有交情的一类人了。

就这么大点的镇子,身份和见识上能交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自然就熟悉了嘛。去林雨桐家去吃饭,这也是经常的事。

如今这有些事,敏感起来了,自己少不得就得来一回。

就是太熟悉了,他才有了中途赶紧滚蛋的想法。这个林先生,对委座的不满,那都不带掩饰的。

他来就是要说这个的,“……如今呢,上面的意思一直没变,看着也不像是能变。所以呀,你这再着急,那边听不见也没用。”

林雨桐叹气,“我这性子,是向来能动手绝不叨叨的性子。真要是去杀敌,那我真能毫不犹豫。可如今这境况,怎么说呢,憋屈呀!你是不知道,想把东北的药材弄过来,我一年得折多少人!这不光是钱的事,这药材上,都沾着咱自己人的血呢!不说别的,就说今年,我往东北派去的运输队,七天前就该出东北境呢,可迄今都没消息。郑老兄,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我知道你难,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说了什么,你也照样说什么。我不怕,到了这份上,我怕什么?怕再有人说我是共党!”她嗤笑一声,“说吧!逼急了我,我还真就当共党去。”

行行行!咱不说了,还不行!

林雨桐看了小桐一眼,小桐从门口进来,“郑先生,我送您出去吧。”

可算把人给弄走了。

人一走,方云就进来了,满脸都是遮挡不住的笑意,“……接到消息了,老家的亲人快到秦北了,这次来了,怕是得安家。”

林雨桐跟着就笑,“来了好!安家好,安家了,就踏实了。”

是啊!安家了踏实了!

秋里,果然就安家了!朝北,其实并不是很远,就是新家了。

可以说,跟以前比起来,这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了。

这些年,经营着这边,可子午岭已经又一套完备的东西,随时都能启用。那地方就在秦北与关中的交接处,百姓住的房子跟秦北一样,都是窑洞,生活习性几乎是一样的。

方云说,“我想回家了。”

太多年了,都在外飘着,这些年,跟老家能联系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雨桐朝方云摆摆手,“那是以后的事了,如今那边才安家,什么都没有。咱们这些年,小心积攒的物资,得起运了。”

这物资数量太大,四处都是东北军防守,过不去呀!

这事只单方面努力不行,在不想暴露咱们的前提下,这事就得老家出面去交涉了。

不管这事怎么办吧,总归是好事。秦北近在迟尺,真要是想走,沿着山脉,说撤也就撤了。

是啊!沿着山脉,沿着山脉。

胡木兰的手在地图上游走,“……这三条山脉,都能成为北山系……以此为分界线,北便是秦北,南便是关中……”

林雨桐所在的地方,看似在关中腹地,可只要沿着山脉而行,跟秦北是通着的。

这绵延的山,就是一条极为隐蔽的通道。

胡木兰的手点在子午岭上,“这里,得契上一颗钉子。”隔绝两边可能存在的来往。

她给仙草发电报,叫她注意一些子午岭那边的消息。

隔了两天,仙草就回电了,子午岭已被共党占据。

那地方不怎么大,也不显眼,一般没什么人注意那地方。因着靠着秦北,才被关注起来,谁知道共党到了秦北还没安顿好呢,这地方就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