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电讯处这位就问说,“她……是否会破译密码?”
代愣了一下,看胡木兰。
胡木兰也愣了一下,而后才道:“……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但是破解密码是需要长时间专注的去做的一件事,绝对不是想当然的就破译出来了。她每天活动在咱们的视线里,我每天都能收到她一天的行程轨迹汇报,她在学校、在医院、在药厂、在家里几点来回的跑,绝对没有时间对别人的密码感兴趣!”
“那要是万一她对咱们的密码感兴趣呢?”
胡木兰白了对方一眼,“那你去杀了她!”
这人闭嘴了,杀不了嘛这不是!
代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执,“话题跑远了,继续说这个神秘波段的事。这个波段,跟万众那边没关系!就是突然之间,各地冒出了许多不在咱们登记在内的东西……两个可能,一个是倭谍,一个是共党。但不管是哪个的,首先得要弄清楚,那么多的发报机,哪里来的?怎么运的?从哪里散出去的。给我查!这东西,要么自产的,但是电子管从哪来的。要么就是进口的,但是进口货不管从哪来,一样需要货物清单呀!它总归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电讯处的这位就道,“倭谍……说实话,倭谍的电台,不会这么神秘!”只要没开战,他们的商业电台大多都肩负搜集消息的作用。真不用大费周章的!“所以,我笃定,这是共党的电台。而且,您看这些数据……他们所谓的苏区周围,分布最为密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总不能是……倭国人要对共党动手,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完就看胡木兰,“你说呢?胡处长。”
胡木兰看代,“你说吧,叫我干什么?”
“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干什么?”代叹气,“先叫人查,查查看这事跟那位金先生有没有关系!他手里有电子管的进出货渠道,有进出海的船只可以调用。他的人能来往于各地之间,运进秦省的赈灾物资是免检的,运出秦省的药品检查不会太仔细,因为他们常进常出……更因为林三娘跟咱们有交情……这要是出问题了,那问题可大了。”
胡木兰点头,又提醒了一句,“再叫人去查苏区周围这些地方万众药铺的药品数量。若真是跟共党有关,这些地方的药品量一定比别处更大。”
好!但这需要时间。
没关系,慢慢查吧。要么没问题,要么出问题的不是林雨桐,而是下面那些药铺。再要么……就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不管结果如何,查!
远在金陵的谈话,林雨桐是不得而知的。
入了腊月,她这边格外的忙。
除了正常的那些工作之外,她还得应付许多人情往来。
比如到了年跟前了,很多大户人家开始送戏。
所谓的送戏,就是送个戏班子,在你家门口搭戏台子,请名角来给你唱一出。
林雨桐现在就是这样,被很多人送戏。有些人是不能拒绝的,拒绝了就是不给人家面子。
那怎么办呢?
这个送这个戏班子的戏,那个送那个戏班子的戏。戏班子不同,各自的拿手曲目也不同。那就各唱各的,打擂台似得,像话叫板。
秦戏跟别的戏种还不一样,它是那种浑厚的粗狂豪放的唱法,那鼓乐一响,吵吵嚷嚷,不得消停。戏班子一唱戏,那能传出好几里去。
于是,村口一个戏台,镇头一个戏台,山脚一个戏台,唱吧!图一乐嘛!
周围村镇的人,走几十里路来看戏的都有。有些小脚老太太,爱看戏呀!特别爱看,儿孙用手推车给推来。还有的,是骡马出门,骡子上一个绑着木棍,木棍的两头放着筐子。筐子里坐孩子坐老人,都合适。
小商小贩挑着扁担,卖什么的都有。
这么聒噪,孩子们是上不成学了。长平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也想看戏呀!看戏在哪看,在学校的平房顶上。于晓曼和小桐带着一群孩子,都在上面瞧呢。这个位置看的可清楚了!学校的大门一关,外面的人进不来。在上面除了风大点,没毛病。
于晓曼是看孩子的,她又听不懂这秦戏。
小桐在边上递了南瓜子过去,“西北这边,唱的都是这个。我之前没来过秦省,但是辗转去过甘省,那里人说话口音跟这边不一样,有差别,还挺明显的。但一张嘴唱戏,那真是一个味儿。”于晓曼接了南瓜子,问说,“这唱的是武戏呀?”
“穆桂英挂帅!”小桐就笑,“送给大姐的,多是这戏。前面镇上唱的也是杨门女将……”于晓曼点头,“好戏!曲目选的好。”
嗯!唱的也不错。
至于小孩看,那纯属瞧热闹。
杨子问长平,“你知道穆桂英?”
知道!长平坐在小板凳上,把羊皮的小帽子往上扶了扶,“听宋史的时候听过杨无敌……我妈说,杨家真有,但是穆桂英真没有。”
咋没有穆桂英呢?
一群孩子在这里这个那个的掰扯起来。
正嘀咕呢,就见俩打扮的还算是鲜亮的女人朝这边来了。这两人明显是一主一仆。主子是长裙子,大披风,瞧走路那样,还是个小脚。身后跟着个丫头,粗布的棉袄棉裤,可瞧着也干净利索。两人急匆匆,显示彼此拉扯,一个要往村里去,一个要往学校来。最终还是朝学校这边来了。
小桐见到门口的两人左顾右盼的,就在上面问说,“干嘛的?”
两人都仰起头来,那丫头先开口,“戏班子的,能借个茅房用用吗?”
小桐朝学校边上指了指,“瞧见了吗?那里……那里是茅房,行路人都用那个。”
丫头看了一眼,然后点头,主仆俩麻溜的走了,一会子工夫又出来了。那里四六不靠的,没事。
小桐收回了视线,才问于晓曼,“见过小脚唱戏的女人吗?”
没有!只见过男人扮作花旦,小脚都是绑出来的。
小桐‘哦’了一声,“是戏班子老板家的女眷吧?”
于晓曼才说要下去,却见槐子在戏台边上,跟一个长袍短褂的人说话。
这人才是戏班子的老板,跟槐子说话殷勤的很,“知道是给林先生送的戏,咱这是抢着来的人。”
槐子就笑,“咱这就是个小镇子,起居安置肯定不如城里。山下有几处小院,平时的咱们来回运送药的老板和伙计在里面安置的。如今,只有那里能挤出地方。吃饭的话,羊肉馆子定好了。”
客气!客气!太客气了!
槐子说了话,跟老板拱手作别。他瞧见小曼和小桐他们在房顶上,告辞之后就顺着这边来了。
于晓曼在高处却瞧见,槐子在戏台边上跟老板说话的时候,那女眷朝槐子看了四五次,然后就招手叫那老板,那老板果然过去了,两人凑到一块,头挨着头说话。
这是在说什么呢?
第392章 重踏征程(138)
槐子进了学校, 上了房顶,于晓曼还盯着那边看呢。
“看什么呢?”槐子把长平的手放咯吱窝暖着,扭脸问道。
于晓曼看下面, “那女人跟那个老板正在说你。”
槐子看过去, 那老板正朝这边看呢,可能觉得也看见他了, 这会子点头哈腰的, 朝这边连连欠身。
“没事。”槐子就道,“真要有问题,不能这么名目张胆的。”说着就说长平, “人都说听戏听戏, 能听见就行。怎么还非在上面看呢?你瞧这冷的!”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就是凑热闹。
长平是舅舅一说, 也确实是冷了,“那下去!下去烤火。”
成!下去烤火。
暖热乎了,他先给把长平送回家去。
这闹腾的,家里一刻消停的时间都没有。四爷是耳朵里塞着棉花在干活呢。
林雨桐关心的是, “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发现什么没有?”
槐子摇头, “没有特别的,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可不是好事!
林雨桐先叫槐子去忙了,把长平塞到炕上暖着去了,这才扭脸跟四爷道:“按道理说, 这发报机应该已经投入使用了。”
嗯!四爷将图纸的几条线划上,这才将木尺拿开, 铅笔扔在桌子上,“但凡使用了, 必然会有痕迹。一旦有痕迹,咱们必然在被调查只列。可迄今为止,没有动静。”
是!公署那三个人,除非晚上休息,大部分时间在山上的兵工厂。进出山是躲不过自家的眼睛的。
吕时飞这人很有意思,特别的低调,大部分时间在电厂里。住在电厂,吃在电厂。在电厂他有小灶,过的也优哉游哉。十天半月下山一次,进城的时间不固定。但是,此人已经是明牌了!他也知道他是明牌,因此,从不过多的凑近乎,怕惹人反感。
至于丁家,前前后后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丁旺在公署里的事,能藏住的也不多。毕竟大部分人,都是镇上的人。从看大门的,到扫茅房的,得镇上自己任命。郑天晟这些人是高处来的,但是呢,枝头太高,下面的人攀不上,对吧?
巴哥什么也没说,就说明这个方向也是没有异样。
还有周青云,除了来自家喝酒吃饭,其余的时间都在山上。除了戍防之外,他都在练兵。再得闲了,就带着他那边的人,跟自家这三千人‘联欢’。喝酒吃肉吹牛打屁,或者往更深的山里去练枪去。那里空旷,四周封闭,是开辟出来的靶场。只要周青云在,巴哥基本都在。他能接触什么,不能接触什么,巴哥都有把控的。
可如今都没见动静,这说明什么?
说明动了但不想叫咱们知道!这更说明,人家怀疑了。
四爷将收音机打开,吱吱啦啦的都是剿‘匪’的消息,这说明上面的政府并没有变化,“如今,他们不敢也不会将咱们怎么样。但是得提醒巴哥和方云了!估计得从她们身上找突破口。”
巴哥和方云的身份,处理的挺干净的。要是有问题,他们早查出问题了。
胡木兰亲自去了沪市,把沪市能查的都查了,依旧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季长卿和方云是共党。而后,胡木兰又去了监狱,把监狱里这些年来关押的犯人都梳理了一遍,拿着两人的照片叫他们一一辨认。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没见过,不认识,不知道。
这要么,是有人没说真话。要么,就是两人真不是共党。
胡木兰其实更倾向于第一种。
她点了几个犯人,然后跟赵老二借人,“你那边不是有个袁大夫审讯是一把好手吗?能借来给我用一下吗?”
赵老二哈哈就笑,“这值什么?我叫他过去就行。”
“对了!他叫袁什么?”
“袁苍野。”
好的!叫他尽快过来吧。
再见到袁苍野,胡木兰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一瞧就是典型的书生。不油滑,也不阿谀。叫干活来的,就绝对不多话。
她朝里面指了指,“准备好了吗?”
袁苍野摇头,“用药是个严肃的事情,得需要根据犯人的情况严格制定。比如,这人的年纪、性别、体重,身体情况,包括有没有一些基础疾病等等。这就跟用麻醉剂一样,达不到效果。多了,能要人命。所以,我得先见病人,给病人做基础的检查,之后才能确定用药量。有时候,有些病人,都未必敢用这种药。尤其是你们这种关到大牢里的这种人,身体本就损害的厉害,再加上,身上多少都有些外伤。这就更危险了!我不敢担这样的责任。”
合情合理!
胡木兰点头,“我能跟你一起,看看吗?”
给病人检查,你要看?
胡木兰看他,“不行吗?”
袁苍野一脸的无奈,笑道:“能!有什么不能的!要是女犯人,你这样的长官在,那就更好了。要是男犯人,你要不嫌尴尬,要跟着也行。”
胡木兰不说话了,指了一间牢房,“先这里吧。”
牢门被打开,胡木兰率先走进里面。这里面关押着一个女犯人,进来五年了。瘦骨嶙峋的,跟入狱时候的照片比,已经看不清楚这是一个人了。
此时,人带着手铐和脚镣,坐在审讯椅上。
“别费心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女人半垂着眼睑,还是这么一句话。
胡木兰摆摆手,“你可以不说话,今儿就是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女人便一言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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