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就不行 第144章

作者:林木儿 标签: 长篇言情

可十四要是听劝,这不就不是十四了吗?两侄儿越劝越来劲,“别人是不敢说,孩子们是不好说,额娘,儿子要不说,您说谁敢跟您说实话?您现在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呀!以前瞧着,您还风韵犹存,现在呢?又白又胖一老太太,您不为了别人,好歹为了皇阿玛,您注意着些呀!一年本也见不了皇阿玛两次,见一次胖一次,皇阿玛还有见的欲望吗?”

完颜氏就扒拉他:“不是去前面吗?不着急呀?不早了,赶紧去吧!把孩子们都带上,别只顾自己。”

十四觉得完颜氏好烦:“爷都快一年没见额娘了,跟额娘说说话怎么了?”

不用!你额娘我不想跟你说话,赶紧的,麻溜的,给我滚蛋!

弘晖弘显扯着十四就走,“玛嚒,明儿孙儿再来给您请安。”

生拉硬拽的把十四给带走了,十三笑着在后头跟着,溜溜达达的去了前面。德妃就看完颜氏,完颜氏左右看看,这横不能您儿子惹您生气,得我给您道歉吧?

德妃:“……”那得我给你道歉?她就说,“十四这个混账呀……”

完颜氏叹气,是啊!可是坑死我了。

德妃:“……委屈你了。”

完颜氏就亲昵的挨着婆婆,“主要是您好!一是皇家好,二是婆婆好,儿媳就觉得人不能把什么都占全了。只凭着这两好,我家爷啥样我都能忍,真的!”

德妃:“……那可真是太委屈你了!”我儿子虽然是很不讨喜,但作为他媳妇,你这样说我其实是有一点不高兴的。

完颜氏才不管婆婆高兴不高兴,反正她在欢欢喜喜的过年。扶着婆婆上慈宁宫去,还奔着跟四福晋说话。桐桐跟十三福晋说十三爷伤口的事,“这种创口短时间内会很不舒服,不要急着戴甲套遮掩,天冷的时候把袖筒用上,回头我配点药油,跟面脂似得,随身带着,觉得不舒服了,就涂抹上。没什么颜色,味道也清雅,会很滋润……回头你叫太医给瞧瞧,看能不能用。”

十三福晋一一记下,这才道:“我家那位爷嘴上不说,但是对……”说着,就伸出两根手指,“心里还是歉疚的很。”

‘二’是说理亲王吧。

桐桐跟着叹气,这都没法说。

进了慈宁宫,太后宫里这会子真热闹呢。十三福晋就不再说别的了,指了一个新人跟桐桐道,“那个就是八爷府的侧福晋年氏,是有几分良妃娘娘的品格。”是说生的一样纤巧,看来跟柳条似得。

林雨桐往年氏脸上瞧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回去的马车上,还偷着跟自家爷说,“年氏就跟有不足之症似得。”感觉不是很利子嗣!

嗣谒:“……”没完了是吧?

他提醒桐桐,“你也注意相看着,皇上今儿提了几个孩子的婚事。”

桐桐一下子给回过神来,“去年才选秀的!这选上来的秀女……”

“怕是得先给弘晳和弘普指婚,来年就得成婚。咱家的和老大老三他们家的几个年岁相仿,下一拨肯定得指婚的!你先踅摸着,要是合适,就给宫里递个话。省的盲指,性情都不了解……”

这可真是把人给难住了!

桐桐摸了摸脸,又摸摸肚子,可见还是老了呀!都要给儿子娶媳妇了。

回家来,没敢叫弘显自己睡,她叫住要回院子的儿子:“怎么了?长大了,要娶媳妇了,这就不要额娘了,陪额娘一屋,睡不得了?”

弘显:“……额娘呀!儿子睡哪儿呀?”总不能还夹在您和阿玛中间吧?

外间的炕上睡不下你?

能!能!儿子睡还不成吗?

然后炕上一排排,睡了四个儿子。回来都不早了 ,一个要睡都要睡,得了,今晚都在炕上吧。两口子睡两边,中间隔着四个孩子。嗣谒紧挨着弘显,弘显闭着眼睛,可心里却明白这是为什么的。阿玛和额娘还是担心自己一个人梦里会害怕吧!

是啊!桐桐和嗣谒不仅担心弘显,还有弘晖。

弘晖没跟回来,两人不知道如今他还会不会在梦里被惊扰。于是,哪怕睡着了,桐桐的潜意识里都在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去瞧瞧弘晖,看看弘晖怎么样了。

弘晖的梦里这次没有光怪陆离,就是站在山上的一处,转脸瞧那空旷处,远远的好似不远处有墓碑。

墓碑?

谁的墓碑?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清清楚楚的看见上面写着‘爱新觉罗弘晖’,边上还有生卒之年,走近点看的更清楚,那上面写着:康熙三十六年——康熙四十三年。

弘晖吓了一跳,怎么会呢?怎么会康熙四十三年就没了呢?现在都已经康熙五十二年了!

梦?对!这一定是梦!

他左右来回的看,看看这是哪里。

是了!好似来过这里,可这是哪里呢?想起来了,这里是黄花山——隶属皇陵的黄花山。所有的夭折的皇室子弟,都安葬在这里。

他朝紧挨的坟茔走去,抬眼看墓碑:“……弘昐?”

这是谁?

再朝下一个看去还有:“弘昀?”

怎么还有弘昀呢?

弘晖眼里有些惊愕,想着自己和弘昀的名字都对上了,那么那个弘昐呢?

府里的李额娘曾经夭折过一个孩子,那会是弘昐吗?

他有些惊慌,这个梦太荒诞的,这里不能久留,于是,他撒丫子就跑,可跑了几步,就又被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一座看起来比较新的坟茔,“……胤祄……十八叔?”

不对!十八叔在宫里好好的!

弘晖起身,扭脸换个方向跑,可紧跟着,他看见一个更老一个墓碑,墓碑上的名字是:爱新觉罗胤祚。

爹爹?

第187章 梦里清欢(187)

怎么会呢?

这里埋葬的只有那些早夭的孩子呀, 怎么在这里会有爹爹的墓葬?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看清楚上面的其他字:生于康熙十九年二月初五,卒于康熙二十四年五月十四。

弘晖朝后退了两步, 他知道康熙二十四年的事, 回来的路上,西林觉罗家的外祖母还说, 你们额娘那一年差点没救过来, 身子都凉了,人都挪出去了,结果一口气上来, 没想到有如今的后福。

宫里的玛嚒也说过, 爹爹也是那一年,差点就没救过来, 后来一直活的病病歪歪的。

他不住的往后退,这不对劲,一定是哪里错了。

从小到大的梦不少,自己就是自己, 自己就是弘晖,自己还记得, 有个少年一身明黄的服饰,站在了九龙阙台上。自己越长越像那个少年,他隐隐明白,自己就是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就是自己。

既然自己能成为那样的少年,就必然不会早夭的埋葬在这里。所以, 一定是哪里错了?

他站在这里没动,可这一座座墓碑却像是围绕着他不停的转动着, 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想扶住什么,可扶住什么呢?他感觉要站不住了,恍惚的直直的要往下倒。

可隐隐的,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喊:弘晖——弘晖——

弘晖一愣,强打精神,好似小时候在梦里总也有人护着,是谁?从没看清楚脸,他今儿只想看清楚这个人是谁!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雾气蒸腾间有个身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她的手里握着簪子,行动间处处透着警惕。

是娘?

是的!只有娘会在这样的环境里保持着警惕。

他听见她喊他:“弘晖——晖儿——”

近了!近了!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她的姿态,她的动作,她喊他的语气,无一不说明,这个人就是娘。

可偏偏的,她的面容被霞光遮挡住了,看不清楚。

“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嗳!”她应承了一声,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出她跟焦急,很担心,“你站着别动,娘就来了……”

弘晖站着没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还没等想明白呢,手就被抓起来了,“别怕!娘来了。”她拽着他就走,好似一刻都不想叫他在此处逗留。

他拽了一下,“娘,蹊跷的很……”

桐桐不由分说拉着这孩子就走,是的,该看见的都看见了,可这种事解释不得的。

她奋力的把弘晖一推,弘晖一个激灵彻底的醒了。

屋里灯亮着呢,阿玛和额娘坐在边上,一脸的担忧。

是!能不担忧吗?孩子被梦魇住了。这像极了小时候,不停的哭闹,怎么也睡不安稳一样。一会子叫爹爹一会子叫娘,一身一身的冷汗,喊都喊不醒。

“晖儿,哪儿不舒服?”四福晋的手搭在孩子的额头上,“告诉额娘,哪里不舒服?”

弘晖睁开眼睛,才要说话,视线却落在额娘的下巴上,额娘的下巴上有个痘印。

这一刻,弘晖有些愕然。他终于发现哪里违和了,梦里那个声音是额娘的,但语气却是娘的。还有,他看到的动作是娘的,但身体却是额娘的。

他想起他小时候,只能仰着头看梦里的人的时候,他看见她下巴上的痘印了。那个时候,他不记得她说过话,或者那个时候的梦他没能听到对方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梦,梦里把两个娘弄混了,所以,才乱了吗?

他此刻的脑子混沌一片,正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呢,就听额娘跟阿玛说:“爷,怎么办?不行的话,还是叫弘晖跟六弟和六弟妹住吧,这孩子又做噩梦了。”

而且,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阿玛把手搭在他的额头,然后问道:“厉害吗?觉得需要去那边府里吗?”

弘晖摇头,“没事,就是做个梦。是不是手压在胸口了,沉的慌。”

额娘把皮褥子拿开,“现在呢?好点了吗?”

“好多了!”弘晖坐起身来,接了杯子喝了一杯水,“叫奶嬷嬷守着吧,您跟我阿玛歇着吧。”

不行!这怎么能放心呢?

“走吧!你在这儿守着,他睡不安稳。”阿玛到底拉走了额娘,只留下话:“若是躺下还难受,先撑着别睡。等天亮了,去那边府里歇着吧。”好!

这一晚弘晖确实是睡不着了!他在想着这个梦,想从小到大梦里被呵护的那种感觉。

问题一定出在爹娘身上!

便是自己,未必没有违和之处。

自己早夭了,是梦里的。

可自己登顶了,也是梦里的。

而现在发现,额娘和娘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想起爹爹书房里一些杂书,里面有很多奇怪的记载。就像是西晋张华著的《博物志》,里面就记载了一桩奇事:说是东汉末年,有人无意的打开了西汉名臣霍光女婿的墓,这个人叫范明又。叫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墓葬里,有一个陪葬的奴隶还活着呢,众人问他西汉末年的事,他说的跟《汉书》上记载的极为相似。

当时看的时候,他觉得荒诞的很,当闲书看了。可现在,联想到属于爹爹的墓碑,他觉得这不算荒诞。

就像是那个殉葬的奴仆,如果说从东汉到西汉这么长的时间跨度里,陪葬的奴仆是不可能在墓穴里存活的。那有没有可能,是人死了魂不灭呢?

假如有盗墓者进入了范明又的墓,而这个奴仆的魂只是借了盗墓者的身体呢?等第二拨盗墓者进入墓葬发现了活人,此人就被当成了殉葬的奴仆。那时候的人愚昧,再加上,这个奴仆的魂一定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依旧把他当成过去的他,坚称他就是被殉葬的奴仆。众人不信,可他能自证,他把西汉东汉末年的事说的头头是道,不由的人不信。下层的人其实对上层了解的不多,贵族的事更不是等闲谁能知道的。更何况他说的都是东汉末年的事,距离西汉已经有些年头了。